鲜红的光芒自不能抬头去看的天穹上落下。
红光越过透明的窗户打在了千纱的腿上，为她怀中亮着的神龛镀上了一层妖冶的质感。
上杉澈仅仅透过这未被窗帘盖着的半扇窗户，就能看见屋外马路上惨绝人寰的景象。
花花绿绿，猩红黏腻自是不必多说，早已铺满了整条马路，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散落在各处。
上杉澈甚至还能捕捉到远处在慌乱逃窜着，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杀着的零星行人。
他知道那应该是自己目前“看不见”的诡——千纱连一只真视之眼都没有开。
外界的这副模样，与两天前至少还维持着表面的秩序井然的景象截然不同。
仅仅是九条真知的家门口便死成这样，旭川市的更深更远处会发生什么，想必已经不必多说了。
上杉澈打量了下哪怕皱眉小憩着也紧紧抱紧神龛的千纱，笑了笑正想叫醒她，却从余光边缘捕捉到了更诡异的场面。
与左半扇窗处一副血淋淋到令人作呕的景象不同，更往右一些的地方则遍地都是干干净净的地面与……
仿佛被生生拔去了脑袋，却又没有血液流出的……无头尸体？
一具具无头尸体随意地瘫倒在路面上，但观其数量恐怕比如同炼狱的另一边翻倍还不止！
哪怕其中大多或是伪人，但如果旭川市里还有如九条真知一样的正常人活着，那就绝对不免变成他眼下所见到的“无头尸体”。
嘎吱……
木门的转轴声惊醒了浅睡着的千纱，让女孩立刻通过百目发觉上杉澈的意识此时已经归来了！
她惊喜难耐地小声叫道：“师父！”
房间门口处端着水杯，饼干，腋下还夹着一袋尿不湿的九条真知看向千纱的头顶，面色则显得有些僵硬，有些害怕。
却也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
上杉澈瞥了下她的表情，在心里无声地嘀咕了句，
“怎么感觉像请了个邪神回家，浑身都惴惴不安，但还是期待邪神降临力量……”
他再翻了下九条真知的信任度——
【当前九条真知信任度：50（警惕地信任）】
因为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九条真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和千纱聊天，她又确实看见了【百目】的闭眼。
自然，在九条真知的“求知欲”下，千纱便如数家珍地把上杉澈的有名事迹和曾经救了她的事和很多关心话语都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而在经过千纱的一顿“推销”后，九条真知的眼中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害怕恐惧上杉澈这个诡异神秘的肉球师父了。
甚至，还想要看看他借助神龛降临过来的“真身”是个什么样子。
但多年见诡的经验依旧让她保持着适度的警惕。
因为说不定，这些事就都是这“肉球师父诡”灌输到千纱脑海中骗她的虚假记忆。
话虽如此，九条真知还是倾向于更加相信。
——遇到了神龛这真正非同诡一样的非凡力量，她无法叫自己不相信。
反正相信错了的最坏结果，也不过就是死罢了。
从小开始，九条真知就不知为何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自己哪怕死了也没关系，死了之后也是可以复活的。
所以，死一死而已。
九条真知在心中笑了下。
说不定，自己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呢。
上杉澈可不知呆了片刻的九条真知有那么多内心戏，他再看了看千纱的安全度——
【当前千纱安全度：绝对安全。】
嗯……不错，九条真知的房间依旧算得上安全屋。
知道上杉澈的意识已经回归，千纱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不免松懈了下来，轻靠在墙壁上。
“师父，千纱听你的话，在这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出过九条小姐的房间……”
千纱说着，在见到一旁九条真知提着的尿不湿后就不由得有些脸红。
上杉澈听得微微颔首，直接夸奖道：“千纱，做的很好。”
果然，千纱办事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于是千纱便嘿嘿嘿地笑出了声，再从床上拿出了一本看上去比较新的笔记本说，
“还有师父……外边出事儿后，我就让九条小姐拉开窗帘，让她透过窗户小心去看，然后我来记录外边都发生了什么。”
这倒是让上杉澈讶异地看了下僵笑着放下手中物什的九条真知。
后者犹豫了下，一狠心，直接朝着千纱头顶上的正用猩红眼瞳盯着自己的肉球打了个招呼。
“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上杉澈怔了下，接着见到她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不免失笑：“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想了想，让千纱回了句“九条女士，你也做的不错”。
被“肉球师父诡”点到的九条真知第一反应是浑身紧绷，可接着便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愣愣地眨了下眼。
——自己“看到”了，却什么事都没有？
九条真知抬头，直直地用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上杉澈，一字一顿地开口，
“千纱的师父，她头顶长着十只眼睛的肉球……我看到你了。”
上杉澈不明觉厉，心说原来“百目”在九条真知的眼中是这个样子，然后让千纱随便回了句。
——被自己“看见”后，没有异变成更可怕的模样，没有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了自己，也没有兴奋地尖叫着“你看到我了”扑过来。
九条真知的眼角突然渗出了泪花。
上杉澈：“？”
不过很快，不知直面过多少可怖的诡，心理素质被锻炼的极为强大的九条真知便深呼吸两口气，指着神龛问道，
“千纱的……师父，神龛正亮着，你不过来吗？”
千纱传话道：“天上的东西还在看着呢，直接贸然前来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还不着急。”
九条真知对能与这位师父正常对话先是一喜，紧接着心中凛然。
这位师父，也知道“天上的东西”？
“千纱，她还不知道我的姓名吗？”
听到九条真知称呼的上杉澈颇为奇怪地挑眉，见到千纱点点头用意念回应道，
“师父没允许，我肯定不会把师父的名字说出去，说不定就会惹来麻烦。”
“好孩子。”
上杉澈颇为满意地点头——没想到千纱连“防真名”的意识都有，这可真是少见。
“对了。”
上杉澈突然想起来，问道：“九条真知的父母呢，现在在哪，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千纱复述后，九条真知一阵沉默。
她张了张嘴，面色复杂地回道：“现在是白天，我的父母都去上班了。”
上班？
上杉澈看了眼窗外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道路，一时间乐了。
这下不用说也能知道九条真知的父母绝非正常人了，但大概率也不是伪人——外边伪人的尸体也是成堆出现。
至于是诡的话，感觉也不太可能。
不然为何九条真知房间的安全度还是【绝对安全】？
“千纱，那九条的父母有没有关注过你？”
“九条小姐说我是她一个有点怕生的朋友，就一直让我待在房间里没和她爸妈见面，蒙混过关了。”
这也行？
上杉澈沉思片刻，放弃了思考。
事情还是太奇怪了……
目前信息严重不足，暂时弄不明白。
还是先看看千纱和九条真知合作记下来的笔记。
千纱翻开几十页空白后，上杉澈看到了她那一行行整齐娟秀，仿佛打印机打出来一样的字迹。
【千纱与九条真知小姐整理的旭川市概况】
1.这座城市名为【旭川市】，原本隶属于北海道，但似乎绝大部分普通人与伪人都没有意识到旭川市已经独立出来了。
2.旭川市内存在着大量的【伪人】，与少量的正常人类。
【伪人：是一种能够将外形与记忆大致伪装成普通人类，但会在细微之处与被伪装者有所不同的生物。
在撕破伪装后会化身各种各样的异形，战斗力最少也能同时杀死几十个空手的成年男性。】
3.大部分伪人的攻击性较弱，只要不被发现真实身份，大概率就不会杀害人类。（但不排除有嗜杀的伪人）
4.旭川市内存在着数量极多的【诡】，但只要【看不见】这些诡，就不会被诡所伤害，所杀死。
【诡：与“怪谈”有些类似的存在，在“确认自己被看见”之后，似乎会遵循着某种规律伤害或者杀死人类。
但好像，无法被杀死？（至少九条小姐从没见过被杀死的诡）】
【后补：诡在杀死大量人类之后，恐怖程度，杀伤范围，杀人规律都确认会进一步增强。】
原来如此。
旭川市内的确有很多伪人，但因为不被揭穿身份大概率就不杀人的情况，所以市内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原本活的还不错。
上杉澈没想到，即便是一直躲在屋子里的千纱都能替他整理收集这么多的有效情报，大大减少了他的攻略时间。
不愧是我收的徒弟啊，这是真正的胆大心细！
要是换成一个普通十来岁少女，恐怕早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当鸵鸟了；要是换成小有实力的超凡者，说不定就出门送头了。
“但有一点很奇怪。”
上杉澈想：“既然诡不被看见就不会杀人，那铃声诡怎么一杀就是一个教室，后续乃至影响到整个学校？”
这件怪事，很快就被下方的记载所解答——
【“万诡复苏”后，在“旭川市概况”基础上进一步的见闻】
1.万诡复苏，是我与九条小姐商量后提出的新概念——即，以她在学校遇见的【铃声诡】开始，整座旭川市的诡都开始复苏。
2.复苏，即是诡从“人人看不见”到“人人看得见”的转变。
【后补：复苏似乎不止于此，九条小姐说哪怕是普通人“看不见”的诡，也会开始遵循杀人规律开始杀人！】
3.伪人的攻击性会开始升高，但伪人同样会被诡所杀，与普通人没多少分别。
4.若无必要，诡异之间不会发生战斗。
这几条记载给上杉澈看得有些发麻。
从看得见诡才会被杀，到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被杀……
这之间，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光是九条真知几公里的上学路上都有这么多诡，那这旭川市里诡的数量恐怕多到数不清！
普通人甚至连杀死自己的存在都看不见，又有什么办法能活下来？
伪人越来越疯狂，复苏的诡越来越多，活人越来越少，诡越来越强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上杉澈不由得皱眉。
这才过去一两天就变成这样，那岂不是一个月不到整座旭川市都得变成死城？
时间还真是……十分的紧张。
上杉澈让千纱再往后翻，见到一些关于个体诡的信息图册。
他在其中见到了一些眼熟的诡——譬如售货机诡，绿灯诡，回头有诡之类的存在。
千纱也感受到了师父念头的沉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说出了个好消息，
“师父，十几个小时前，我看到有宫司和巫女从外边路过，看样子他们好像知晓诡，也有一些具体的应对方式。”
宫司，巫女？
白津神社？
上杉澈一下便想到了自己这个支线任务——或许还不止，来自本地神社的人肯定对旭川市有着更加深入的了解。
“得找到他们……千纱，你有留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千纱咬了咬唇，有些羞愧地说道，
“对不起师父……那个时候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头灯笼在飘着了，我没看出其中缘由，怕自己的头也莫名其妙和他们一起飘起来，就没敢出去……”
“人头灯笼！？”
上杉澈闻言眼皮一跳，这才从窗外地面的反光仔细看出原来外界的红光，都是天上一盏盏飘浮着的人头灯笼发出的！
这数量，少说也得有上万，甚至数万了吧！
他连忙夸了手千纱做的是对的，为了要两个不知道现在还联不联系地上的联系方式去赌命，实在太不值得了。
千纱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正要和上杉澈说关于人头气球的见闻，便看见了不远处正缓缓飞来三只空荡荡的，散发着淡红光芒的人皮灯笼。
灯笼上，赫然是她，九条真知，还有上杉澈的面孔！
女孩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
——师父的脸怎么会出现！明明都没有来的说！
九条真知没多说一句话，额头顿时渗出一阵冷汗，连忙想要把窗帘给拉起来。
上杉澈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眯了眯眼，
“想要摘我和我徒弟的脑袋？”
他漠无感情地冷笑一声，选择了降临【旭川市】，
“那试试来拿啊。”
红光越过透明的窗户打在了千纱的腿上，为她怀中亮着的神龛镀上了一层妖冶的质感。
上杉澈仅仅透过这未被窗帘盖着的半扇窗户，就能看见屋外马路上惨绝人寰的景象。
花花绿绿，猩红黏腻自是不必多说，早已铺满了整条马路，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散落在各处。
上杉澈甚至还能捕捉到远处在慌乱逃窜着，似乎在被什么东西追杀着的零星行人。
他知道那应该是自己目前“看不见”的诡——千纱连一只真视之眼都没有开。
外界的这副模样，与两天前至少还维持着表面的秩序井然的景象截然不同。
仅仅是九条真知的家门口便死成这样，旭川市的更深更远处会发生什么，想必已经不必多说了。
上杉澈打量了下哪怕皱眉小憩着也紧紧抱紧神龛的千纱，笑了笑正想叫醒她，却从余光边缘捕捉到了更诡异的场面。
与左半扇窗处一副血淋淋到令人作呕的景象不同，更往右一些的地方则遍地都是干干净净的地面与……
仿佛被生生拔去了脑袋，却又没有血液流出的……无头尸体？
一具具无头尸体随意地瘫倒在路面上，但观其数量恐怕比如同炼狱的另一边翻倍还不止！
哪怕其中大多或是伪人，但如果旭川市里还有如九条真知一样的正常人活着，那就绝对不免变成他眼下所见到的“无头尸体”。
嘎吱……
木门的转轴声惊醒了浅睡着的千纱，让女孩立刻通过百目发觉上杉澈的意识此时已经归来了！
她惊喜难耐地小声叫道：“师父！”
房间门口处端着水杯，饼干，腋下还夹着一袋尿不湿的九条真知看向千纱的头顶，面色则显得有些僵硬，有些害怕。
却也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
上杉澈瞥了下她的表情，在心里无声地嘀咕了句，
“怎么感觉像请了个邪神回家，浑身都惴惴不安，但还是期待邪神降临力量……”
他再翻了下九条真知的信任度——
【当前九条真知信任度：50（警惕地信任）】
因为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九条真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和千纱聊天，她又确实看见了【百目】的闭眼。
自然，在九条真知的“求知欲”下，千纱便如数家珍地把上杉澈的有名事迹和曾经救了她的事和很多关心话语都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而在经过千纱的一顿“推销”后，九条真知的眼中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害怕恐惧上杉澈这个诡异神秘的肉球师父了。
甚至，还想要看看他借助神龛降临过来的“真身”是个什么样子。
但多年见诡的经验依旧让她保持着适度的警惕。
因为说不定，这些事就都是这“肉球师父诡”灌输到千纱脑海中骗她的虚假记忆。
话虽如此，九条真知还是倾向于更加相信。
——遇到了神龛这真正非同诡一样的非凡力量，她无法叫自己不相信。
反正相信错了的最坏结果，也不过就是死罢了。
从小开始，九条真知就不知为何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自己哪怕死了也没关系，死了之后也是可以复活的。
所以，死一死而已。
九条真知在心中笑了下。
说不定，自己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呢。
上杉澈可不知呆了片刻的九条真知有那么多内心戏，他再看了看千纱的安全度——
【当前千纱安全度：绝对安全。】
嗯……不错，九条真知的房间依旧算得上安全屋。
知道上杉澈的意识已经回归，千纱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不免松懈了下来，轻靠在墙壁上。
“师父，千纱听你的话，在这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一次都没有出过九条小姐的房间……”
千纱说着，在见到一旁九条真知提着的尿不湿后就不由得有些脸红。
上杉澈听得微微颔首，直接夸奖道：“千纱，做的很好。”
果然，千纱办事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于是千纱便嘿嘿嘿地笑出了声，再从床上拿出了一本看上去比较新的笔记本说，
“还有师父……外边出事儿后，我就让九条小姐拉开窗帘，让她透过窗户小心去看，然后我来记录外边都发生了什么。”
这倒是让上杉澈讶异地看了下僵笑着放下手中物什的九条真知。
后者犹豫了下，一狠心，直接朝着千纱头顶上的正用猩红眼瞳盯着自己的肉球打了个招呼。
“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上杉澈怔了下，接着见到她那副心惊胆战的模样不免失笑：“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想了想，让千纱回了句“九条女士，你也做的不错”。
被“肉球师父诡”点到的九条真知第一反应是浑身紧绷，可接着便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愣愣地眨了下眼。
——自己“看到”了，却什么事都没有？
九条真知抬头，直直地用不加掩饰的目光盯着上杉澈，一字一顿地开口，
“千纱的师父，她头顶长着十只眼睛的肉球……我看到你了。”
上杉澈不明觉厉，心说原来“百目”在九条真知的眼中是这个样子，然后让千纱随便回了句。
——被自己“看见”后，没有异变成更可怕的模样，没有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吃了自己，也没有兴奋地尖叫着“你看到我了”扑过来。
九条真知的眼角突然渗出了泪花。
上杉澈：“？”
不过很快，不知直面过多少可怖的诡，心理素质被锻炼的极为强大的九条真知便深呼吸两口气，指着神龛问道，
“千纱的……师父，神龛正亮着，你不过来吗？”
千纱传话道：“天上的东西还在看着呢，直接贸然前来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还不着急。”
九条真知对能与这位师父正常对话先是一喜，紧接着心中凛然。
这位师父，也知道“天上的东西”？
“千纱，她还不知道我的姓名吗？”
听到九条真知称呼的上杉澈颇为奇怪地挑眉，见到千纱点点头用意念回应道，
“师父没允许，我肯定不会把师父的名字说出去，说不定就会惹来麻烦。”
“好孩子。”
上杉澈颇为满意地点头——没想到千纱连“防真名”的意识都有，这可真是少见。
“对了。”
上杉澈突然想起来，问道：“九条真知的父母呢，现在在哪，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千纱复述后，九条真知一阵沉默。
她张了张嘴，面色复杂地回道：“现在是白天，我的父母都去上班了。”
上班？
上杉澈看了眼窗外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的道路，一时间乐了。
这下不用说也能知道九条真知的父母绝非正常人了，但大概率也不是伪人——外边伪人的尸体也是成堆出现。
至于是诡的话，感觉也不太可能。
不然为何九条真知房间的安全度还是【绝对安全】？
“千纱，那九条的父母有没有关注过你？”
“九条小姐说我是她一个有点怕生的朋友，就一直让我待在房间里没和她爸妈见面，蒙混过关了。”
这也行？
上杉澈沉思片刻，放弃了思考。
事情还是太奇怪了……
目前信息严重不足，暂时弄不明白。
还是先看看千纱和九条真知合作记下来的笔记。
千纱翻开几十页空白后，上杉澈看到了她那一行行整齐娟秀，仿佛打印机打出来一样的字迹。
【千纱与九条真知小姐整理的旭川市概况】
1.这座城市名为【旭川市】，原本隶属于北海道，但似乎绝大部分普通人与伪人都没有意识到旭川市已经独立出来了。
2.旭川市内存在着大量的【伪人】，与少量的正常人类。
【伪人：是一种能够将外形与记忆大致伪装成普通人类，但会在细微之处与被伪装者有所不同的生物。
在撕破伪装后会化身各种各样的异形，战斗力最少也能同时杀死几十个空手的成年男性。】
3.大部分伪人的攻击性较弱，只要不被发现真实身份，大概率就不会杀害人类。（但不排除有嗜杀的伪人）
4.旭川市内存在着数量极多的【诡】，但只要【看不见】这些诡，就不会被诡所伤害，所杀死。
【诡：与“怪谈”有些类似的存在，在“确认自己被看见”之后，似乎会遵循着某种规律伤害或者杀死人类。
但好像，无法被杀死？（至少九条小姐从没见过被杀死的诡）】
【后补：诡在杀死大量人类之后，恐怖程度，杀伤范围，杀人规律都确认会进一步增强。】
原来如此。
旭川市内的确有很多伪人，但因为不被揭穿身份大概率就不杀人的情况，所以市内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原本活的还不错。
上杉澈没想到，即便是一直躲在屋子里的千纱都能替他整理收集这么多的有效情报，大大减少了他的攻略时间。
不愧是我收的徒弟啊，这是真正的胆大心细！
要是换成一个普通十来岁少女，恐怕早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当鸵鸟了；要是换成小有实力的超凡者，说不定就出门送头了。
“但有一点很奇怪。”
上杉澈想：“既然诡不被看见就不会杀人，那铃声诡怎么一杀就是一个教室，后续乃至影响到整个学校？”
这件怪事，很快就被下方的记载所解答——
【“万诡复苏”后，在“旭川市概况”基础上进一步的见闻】
1.万诡复苏，是我与九条小姐商量后提出的新概念——即，以她在学校遇见的【铃声诡】开始，整座旭川市的诡都开始复苏。
2.复苏，即是诡从“人人看不见”到“人人看得见”的转变。
【后补：复苏似乎不止于此，九条小姐说哪怕是普通人“看不见”的诡，也会开始遵循杀人规律开始杀人！】
3.伪人的攻击性会开始升高，但伪人同样会被诡所杀，与普通人没多少分别。
4.若无必要，诡异之间不会发生战斗。
这几条记载给上杉澈看得有些发麻。
从看得见诡才会被杀，到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被杀……
这之间，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光是九条真知几公里的上学路上都有这么多诡，那这旭川市里诡的数量恐怕多到数不清！
普通人甚至连杀死自己的存在都看不见，又有什么办法能活下来？
伪人越来越疯狂，复苏的诡越来越多，活人越来越少，诡越来越强大……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上杉澈不由得皱眉。
这才过去一两天就变成这样，那岂不是一个月不到整座旭川市都得变成死城？
时间还真是……十分的紧张。
上杉澈让千纱再往后翻，见到一些关于个体诡的信息图册。
他在其中见到了一些眼熟的诡——譬如售货机诡，绿灯诡，回头有诡之类的存在。
千纱也感受到了师父念头的沉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说出了个好消息，
“师父，十几个小时前，我看到有宫司和巫女从外边路过，看样子他们好像知晓诡，也有一些具体的应对方式。”
宫司，巫女？
白津神社？
上杉澈一下便想到了自己这个支线任务——或许还不止，来自本地神社的人肯定对旭川市有着更加深入的了解。
“得找到他们……千纱，你有留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千纱咬了咬唇，有些羞愧地说道，
“对不起师父……那个时候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头灯笼在飘着了，我没看出其中缘由，怕自己的头也莫名其妙和他们一起飘起来，就没敢出去……”
“人头灯笼！？”
上杉澈闻言眼皮一跳，这才从窗外地面的反光仔细看出原来外界的红光，都是天上一盏盏飘浮着的人头灯笼发出的！
这数量，少说也得有上万，甚至数万了吧！
他连忙夸了手千纱做的是对的，为了要两个不知道现在还联不联系地上的联系方式去赌命，实在太不值得了。
千纱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正要和上杉澈说关于人头气球的见闻，便看见了不远处正缓缓飞来三只空荡荡的，散发着淡红光芒的人皮灯笼。
灯笼上，赫然是她，九条真知，还有上杉澈的面孔！
女孩的小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
——师父的脸怎么会出现！明明都没有来的说！
九条真知没多说一句话，额头顿时渗出一阵冷汗，连忙想要把窗帘给拉起来。
上杉澈顺着二人的目光看去，眯了眯眼，
“想要摘我和我徒弟的脑袋？”
他漠无感情地冷笑一声，选择了降临【旭川市】，
“那试试来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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