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暂时把目光从人类世界的坎高移开,来看看小马利亚的小马们过得如何。尤其是在人类世界的孩子们面对着一大堆考试,精神压力很大的时候,谁都需要放松。

  然而和往日相比,眼下的“小马利亚”简直是一团糟:没有阳光明媚的天气,只有无边无际的乌云;没有多姿多彩的鲜花数木,只有几近枯萎的老树,扭曲的姿态仿佛随时可能枯死;没有肥沃的土壤,只有干涸贫瘠的大地,只有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可以生长;昔日开放式的社区建筑不见踪影,只有一半无人的废墟和另一半勉强可以居住的平房。

  小马利亚怎么了?四位公主怎么会坐视这一切发生?她们当然不会,因为这里不是绝大多数小马熟知的小马利亚,而是“另一个”——就像和小马利亚对应的人类世界,只不过居民们似乎不是除小马以外的其他生物。

  在这里,无法从天际线看到漂浮着的带着彩虹的云中城,因为这里的云中城早已化为废墟;平原下也看不到生机盎然的小马谷,因为没有云中城降雨和足够的阳光,种不了庄稼,紧接着苹果家族收购了所有土地,盖起了工厂——至少产出的黑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天空已经够黑了,分辨不了是黑夜还是白天。

  还有几个城市仍在苦苦经营,不断有失去土地的居民涌入那些城市,突然激增的居民数量给每个城市的公共设施带去巨大挑战。唯一的好消息是不少居民没有失去希望,因为他们知道那位统治者始终跟他们在一起,总有一天,“小马利亚”会恢复以往的荣光——即使那天可能永远不会到来。

  这里的坎特洛特是为数不多的依旧傲立的城市,这儿的居民能稍微过得好一些,城里的温室大棚出产粮食,而且还有更多的大棚正在扩建,但总是不能喂饱所有小马。

  越过石板路,直达坎特洛特皇家宫殿,其后院的露天花园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没有鲜花、表演队、烟火或是任何酷炫的东西,只有两排雕刻出来的石头花,以及用旧了掉色的红地毯。仪式就在花园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后用四条柱子撑场面,让画面稍微不那么单调。

  受邀的宾客们坐在长长的红地毯两边,椅子都是从仓库临时拉出来的,虽然有些破损,但都清洁得一尘不染。奏乐由两位公认的音乐大腕——重金属摇滚吉他手,奥塔维亚以及古典乐指挥家,CD-3(艺名Conductor-Pon 3,简称CD-3)负责。这两种风格很难搭配起来,但她们还是尽力做到了。

  皇家宫殿内的最高层的中央卧室,一匹中黑色独角兽正在穿戴所有需要的装束,包括:金属护具、紫色长袍、镶有金片的头环和护颈。这些东西看起来相当朴素,而且也已经用过很久,但总是打磨得锃光瓦亮。

  房间内的陈设也非常朴素,一张带有帘子的木床、一张宽大的书桌、一块用于悬挂装束的板子、一个用来放日常衣服的小木柜、一块立地镜子,仅此而已。不过可以从墙壁和地板的颜色对比看出,曾经这个房间有比现在大得多的家具,只是后来全换了。

  他整理好帅气飘逸的黑色鬃毛,独角散发光芒,护具、长袍和护颈有条不紊地穿在他身上,他活动了一下关节,确保不出任何岔子。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侍者打扮的老马走进来,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陛下,来宾到得差不多了。”

  “很好,按照排练进行。”他一边说,一边郑重其事地操控最后一件物品戴到头上——他的头环,或者准确点说,他的王冠。“我真希望在新公主时,能让场面更好看些。”

  “等解决那两个恶棍女王,我们会为她补办另一场。”

  “是啊,等解决她俩……”

  老马出去了,只留下这位国王独处。他看向镜中的自己:英俊、端正、伟岸、明智,然而刚刚严肃的面容马上松垮下去,眉头紧锁,变得愁容满面。整个王国的情况日趋恶化,他做了一切努力来扭转局面,然而收效甚微。百姓们都信任他,甚至可以说全王国的居民都相信他,除了一位——他自己。

  没谁能经历持续不断的失败还保持信心,但他必须坚持下去。居民们选他当国王,那么他就必须负起国王的责任,做一切该做的事。他可以从那两个恶棍蹄下拯救居民,可唯独无法阻止环境的变化。如果这最重要的问题不解决,即使那两个恶棍被绳之以法,王国还会继续衰弱下去。

  好在他不必独自承担这一切,王国内的英雄豪杰与他并肩作战,而今天又要多出一位来。他希望这次册封仪式能提振国民的信心,同时也提振他自己的信心。

  做好准备,该主持仪式了。他向门走去,临了最后看了一眼房间,暗自神伤,随后挺直脖子走出去。宫殿现在也一片萧瑟,许多装饰品都不复存在,唯有沿着主廊的几扇彩窗依旧维持着昔日的光彩,上面画着居民们崇敬的英雄,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美德:

  公平——弗利姆与弗莱姆

  聪颖——德比

  博爱——虫茧

  正义——无序

  无私——提雷克

  最后一扇彩窗则属于今天要加冕的公主,上面写着:谦逊——特丽克西公主。然而上面唯独没有这位国王,即使他是所有居民公认的英雄。

  当他走出宫殿,登上花园中央的高台时,所有宾客都热烈地呼喊他的尊号“桑伯国王”,一排来自不同报社的记者不停拍照。他按按蹄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庄严地宣布仪式开始。

  乐队开始奏乐,身着黑色铠甲的卫士们从花园的尽头走来,他们装备精良、雄姿英发,为首的扛着大旗,其余的簇拥着一位雌性天角兽。这位天角兽遍体蓝色,有着飘逸的白色鬃毛,不是特丽克西还是哪个?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这位特丽克西异常端庄美丽,最重要的是一点儿都不骄傲。

  仪式有条不紊地进行,在音乐中,卫士们走到红毯散作两边,为首的高喊“恭迎新公主”,然后特丽克西走上红毯,直到国王面前。她恭敬地弯下蹄子、低下头。

  桑伯国王转过身,侍者老马递来天鹅绒衬垫,上面放着一顶镶嵌着天青石的天蓝色王冠。桑伯没用魔法,而是用蹄子捧起那顶王冠,认真地给特丽克西戴上。“以这片土地的名义,我,小马利亚的统治者及守护者,授予特丽克西‘谦逊公主’的称号,以嘉奖她为王国所做的贡献。”

  桑伯说完,用魔法操控一柄宝剑,在特丽克西的两个肩膀各点了一下。“从此时此刻起,你就是我们的新公主。希望你能担负起作为王国英雄及公主的职责,保护国民,以谦逊的美德教化一切不可教化之徒。”

  “如您所言,陛下。”

  仪式完毕,特丽克西站了起来,站到国王身旁,面向观众。台下掌声雷动,卫士们高喊她的新尊号,而她并不骄傲,也没有应有的狂喜,只有上善若水般的沉稳和谦逊。她用亲切的微笑回应记者们的闪光灯。

  拍照的记者大多都是小马,只有一个例外——一个高大的龙马,身躯似蛇,头似小马,右生鹿角、左生羊角,嘴边一颗长尖牙、眼睛一大一小,脸上是山羊胡须以及浓密的白色眉毛;右上肢为狮掌,左上肢为鹰爪,右下肢为蜥蜴腿,左下肢为山羊蹄,背生蝙蝠和天马翅膀,正是无序。只不过现在他穿着正装,一点也不吊儿郎当,相反非常正经,还戴着一对眼镜。

  奇特的是,大家并不会叫他“无序爵士”,或是“无序爵士”自封的“好家伙队长”,即使他长得和彩窗上的英雄无序一模一样;大家只会叫他“迪斯科”。

  “嘿,迪斯科,”拍照之余,一个同事主动搭话。“这种盛大的册封仪式,其他英雄都来了,怎么唯独无序爵士没来?”

  这位同事说得没错,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头四个就是彩窗上的角色。首先是神似弗氏兄弟实际上的确是的两匹独角兽,然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不是奸商,而是全国闻名的大法官,以公平著称。他们穿着正装,红色鬃毛梳得光鲜亮丽,看上去非常严肃认真。

  其次是神似小呆,但叫做德比的淡灰色天马。她不像小呆那样有“分开放哨”的眼睛,也有着整齐划一的鬃毛,非常冷静、沉稳,深邃的目光透露出她的智慧。她戴着大大的圆框眼镜,总是带着一本索引目录——只有目录的一本书。她是这个世界的大学士,兼任首席科学家,温室大棚的技术就是她主导弄出来的。

  第三位是神似虫茧女王的虫茧,全身漆黑,但没有任何破损的外表,有着柔顺的深灰绿色鬃毛和尾巴,以及一对青色的透明翅膀,上面与生俱来印有两颗爱心,象征她的美德。紧挨着她头上独角的是黑色王冠(代表她也是公主)。她比另一个“她”更矮,体态看上去更像小马。

  第四位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猴马,像提雷克,但很多方面都不同。比如他没有鼻环,皮肤也没那么红,毛发是灰色而不是毫无活力的白色。他的胡子和鬃毛经过细心打理,身上披着红色长袍,头戴冠盔(头盔与王冠的结合体),象征他大公的尊贵地位。

  第五个位子属于无序爵士,或者说“好家伙队长”,可是现在空着。

  “也许是别的城市需要他?”迪斯科一边拍照一边回应。“你该问他,而不是问我。”

  “得了吧,谁都知道你和无序爵士是好朋友,”同事翻了个白眼。“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平时你出现在哪儿,无序爵士就一定会出现在哪儿,不是吗?”

  “算了不谈这个了……老板让我们拍多少照片来着?”

  “嗯,快拍完了。”同事看了一眼胶片说。“所以无序到底来不来?”

  “快拍完了?那我估计他很快就会过来。”

  如果没有意外,剩下的就是合唱团领唱国歌,然后册封典礼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然而往往在最不希望发生意外的时候,意外就会不期而至。音乐没能持续多久,一阵,准确来说是两阵阴险的笑声从远方传来,一切欢乐戛然而止。

  所有来宾都惊恐地望向天空,只见两个黑影越来越近。谁都知道这两个声音的来源——宇宙女王和月亮魔女,“小马利亚”最恶毒、无情以及贪婪的反派。谁能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宇宙公主和月亮公主会是反派呢?

  桑伯国王当然在空中布置了天马守卫,但用蹄子想都知道卵用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是两个天角兽的对手?在场所有能飞的天马守卫都飞上天迎敌,桑伯没来得及让他们撤退,几道炽热的橙红色光线便将他们通通打翻在地。

  “又见面了,‘亲爱的’小桑伯。”邪恶的宇宙女王说,她的嗓音既低沉又沙哑,但除此之外和宇宙公主别无二致。“册封新公主居然不叫我们?噢~真叫我们伤心~~”宇宙女王有着和宇宙公主相同的外表,但装饰完全不同——充满攻击性的尖刺黄金饰品、暗色高筒靴以及哥特风披风,噢还有她的眼影非常厚重。

  “我还曾是公主呢,这么快就有找小马代替我?”女王身边的月亮魔女说。她跟月亮公主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非常邪恶,穿着蝙蝠翅膀形状的红色装饰和高筒靴。

  “德比、特丽克西、弗利姆和弗莱姆,你们快去疏散群众!这儿交给我们。”桑伯吩咐道。特丽克西、德比和弗氏兄弟立刻跑进群众当中,尽全力让他们冷静下来,然后领他们躲进皇家宫殿里。提雷克卸下长袍,露出其中壮硕的肌肉和精美的护甲;虫茧女王摘下眼镜,飞到空中;桑伯的独角闪闪发光,一道坚不可摧的魔法护盾冉冉升起,阻挡两个恶棍的魔法激光。

  记者们跟随群众进到宫殿,迪斯科的同事焦急地左顾右盼,发现迪斯科不见踪影。

  “为什么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消失不见?!”同事崩溃地喊道。他冲向门口想要寻找迪斯科,但弗利姆和弗莱姆拦着他。这时,靠近门口的群众们惊讶地指向天空,“那是只鸟?”“那是热气球?”他们议论纷纷,直到迪斯科的同事破除天机:“那是‘好家伙队长’!”

  不是天马,飞行速度比天马还要快;不是火车,力量比火车还要大;全身坚不可摧,拥有超级听力和视力,是所有小马的救星——他就是好家伙队长,即无序爵士。

  宇宙女王和月亮魔女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个身影越飞越近。她们立刻爆发最大功率的激光打过去,然而那个黑影顶着一红一黑两道激光硬生生继续前进,似乎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黑影的速度极速飙升,仿佛流星划过天空,撞向两个恶棍。

  “嘭!”巨大的碰撞声响彻云霄,她们发射的激光在她们的独角处爆炸。刹那间天空仿佛出现了第二个太阳,爆炸的魔力化作一个闪耀光球。“小马利亚”常年乌云缭绕,这光球真的比太阳还要亮。

  光芒过后,两个恶棍掉到地上,随后又立刻飞上天空。而之前那个披着披风的黑影则降落到桑伯身边。群众们看清楚了——躯干似蛇,头似小马,有着属于各种生物的四肢和翅膀……是龙马。他全身穿着橙色紧身衣,戴着眼罩,背后披着披风,紧身衣中间印着“CG”大写字母(Captain Goodguy)。

  “还以为你不会及时赶到。”提雷克用低沉的声音打趣道。“怎么仪式开始的时候没见到你?”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无序爵士面带微笑说。“有我在,任何邪恶都将被绳之以法!”

  宇宙女王和月亮魔女很忌惮这位英雄,因为无序爵士不需要任何机制或是魔法,只有纯粹的数值。这里的无序不像另一个无序那样拥有无所不能的混沌魔法,而“只有”无敌的力量和耐力,最多加个飞行和超级感官,其他的“啥都不会”。

  有时候,当你的力气大到一定程度,有没有别的超能力都不重要了。有个关于无序爵士的笑话是这样的:如何在不用魔法的前提下穿过相隔400米的超级峡谷?答:请无序爵士用蛮力让峡谷“消失”。

  “好啊,英雄们都来齐了,”宇宙女王邪恶地笑道。“这样才像话!”说罢,她全身燃起熊熊烈火,发出万丈光芒,简直化作一个小太阳。无以伦比的热浪席卷整个花园,在场的灌木、杂草乃至枯树都立刻燃烧起来。大地变得更加干涸,空气在她周围扭曲——不,她不是小太阳,而是太阳本尊。

  她的鬃毛和尾巴变成纯粹的等离子态,全身变成白炽色,连双眼都在爆发太阳辐射。仅仅一瞬间,除了无序爵士,桑伯、虫茧公主和提雷克的皮肤就已经烧伤了。桑伯立刻用魔法封住宫殿大门,免得里面的群众遭受伤害,紧接着给所有伙伴套上防火盾。

  通常来说,拥有这种能力的角色应该是正派才对,毕竟那光芒看上去是那么圣洁,燃烧状态下的宇宙女王全然没有任何邪恶的特征,然而她的确非常邪恶。她甚至没顾及站在身旁的月亮魔女。月亮魔女几乎一半皮肤都被烧伤了,还好她及时化作暗影形态,才避免被烤熟。

  “你在干什么?!下次来这出要通知我!”月亮魔女愤怒地埋怨道。现在她只是一团不定形的黑紫色烟雾。“你想要我烧起来吗?”

  “我们正在和超级英雄对峙,而你非要说这些蠢话损害我刚刚积累的气势!”宇宙女王不甘示弱。“别说了,快上!”

  两个恶棍冲向英雄们,英雄们也正面迎击。宫殿里的群众看得心惊肉跳,害怕那毁天灭地的战斗余波伤及无辜;不过桑伯的防护魔法确实很给力,整个宫殿安然无恙,群众们长舒一口气。记者们是最不怕死的,立刻贴到门口疯狂拍照,头条肯定稳了。然而宇宙女王的日冕形态太过厉害,强烈的辐射摧毁了所有摄像机和胶片。

  “呱,能看到如此强者的对决,就是被烤熟也值回票价啦!”几个不怕死的小马也贴了上来。负责带他们避难的弗氏兄弟、特丽克***比对此无言以对。

  回到花园对决,因为宇宙女王变身状态下的温度过高,月亮魔女无法以真实形态战斗,否则她会立刻燃烧。于是她只能维持暗影形态战斗,除了发射激光别的啥都干不了。可想而知对战斗力有多少影响,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打不着她。

  所以宇宙女王几乎是在单挑四位英雄,但她的确有这个底气与实力。桑伯尽全力维持防火盾,提雷克则打开限制,将源源不断的魔法分享给伙伴们——和另一个世界的提雷克相反,这里的提雷克没有吸收魔法的能力,但自身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魔力。可惜他无法很好地利用,因为他的魔法天赋非常差;好在他可以分给他的同伴们,这也是他代表“无私”的原因。

  有了提雷克作为后备隐藏能源,虫茧公主、桑伯和无序越战越勇。虫茧公主的魔法以爱为基础,这让她的激光可以穿过日冕形态下宇宙女王的日冕护罩。她的魔法激光只要击中宇宙女王,宇宙女王的身躯就会立刻黯淡一块,就像出现了太阳黑子,表明被击中的部位温度骤然下降了。

  无序爵士不需要提雷克的魔力,全凭一股子蛮劲。他在天上和宇宙女王缠斗,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能引起音爆。宇宙女王则用全功率日冕护盾抵挡,抛射出的磁场斥力非常强大,足以削减无序爵士的力道。然而即便如此,她也遭不住这几下老拳。

  “你难道只打算看着吗,妹妹?”宇宙女王大声斥责,要月亮魔女帮忙。月亮魔女以暗影形态迅速靠近无序爵士,接着变形成一张魔网罩在无序爵士身上,令他无法挣脱。这下宇宙女王找准机会,聚集所有魔法汇聚到她的独角上,刹那间光芒遍布整个花园,甚至让坎特洛特仿佛有了晴天,让小马们有日出的错觉。

  “不好,快阻止——”桑伯没来得及说完,宇宙女王已经完成蓄力,无以伦比的太阳射线仿佛无坚不摧的长矛,一阵足以燃烧视网膜的光亮过后,无序爵士被这终极射线击飞,径直飞向远方,直到击中距离几千公里外的水晶山脉。那恐怖的冲击力几乎令山脉断成两半,冲击波沿着岩体扩散,甚至引发了严重的地壳活动。靠近那块的所有居民都感觉到了一阵明显的地震。

  “要是他够在乎那些小马,他就会呆在那儿稳定地壳。”宇宙女王哈哈大笑。“这样我们就有很多时间来‘玩’了。”

  提雷克眯起眼睛,看得出宇宙女王也因为这毁灭一击筋疲力尽,于是果断迈开蹄子,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宇宙女王。宇宙女王没料到提雷克来这出,她的日冕护盾因为魔力消耗而来不及充能,立刻就被提雷克撞飞出去,紧接着虫茧公主爆发最强激光,穿透宇宙女王的色球层、光球层、对流层、辐射区,直至最后的核心。

  虫茧公主的魔法总是看起来没多大威力,因为除了目标以外,几乎不造成附加伤害;然而实际上,凭借这种特殊的穿透能力,她能给宇宙女王造成严重伤害。浓厚的爱之魔法在宇宙女王的核心区肆虐、向外蔓延,导致她无法继续维持日冕形态。

  她体表的白炽色逐渐暗淡、双眼爆发的火焰逐渐熄灭、纷飞如同日珥的鬃毛渐渐安静。“可恶!”她不甘心地暗骂一声,变回常态,全身大汗淋漓。“毫不意外”的,她的衣服和饰品完好如初,没有任何破损。

  温度下来了,桑伯气喘吁吁地解除了防火盾——要防护住接近太阳温度的热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月亮魔女变回实体形态,不知道该怎么办。任谁都知道无敌的无序爵士回来只是时间问题,而这边的主力宇宙女王已经再战不能。她应该继续死战吗?

  她也能变身,但现在不是时候。于是她权衡再三,变回暗影形态,随后全身长出虚无缥缈的暗紫色尖刺。桑伯知道这是什么招数(毕竟是老对手了),立刻升起防护盾。果不其然,那团暗影突然爆炸,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再次摧残整个花园,数不清的紫色尖刺以超音速飞向桑伯他们,好在护盾挡下了全部。

  等确保安全了,桑伯放下护盾,月亮魔女已经带着宇宙女王狼狈逃离。虫茧公主想追击,但她需要提雷克能量供应才能发出足够威力的攻击,可提雷克跑得太慢,跟不上。唯一有能力追击的是无序爵士,可他还在水晶山脉那儿处理被他撞出来的地壳活动呢。

  “恶棍,尽管夹着尾巴逃吧!”提雷克大公扬起双臂说。“我们又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可这真的是胜利么?桑伯失落地看着满目疮痍的皇家花园——如果说之前至少还有个花园的样子,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大坑了。之前仪式用到的高台、雕像花、地毯、椅子……统统不见踪影,连遗骸都没有,直接被高温蒸发成了气体。有些地面也蒸发了,其他的地面还出现了烧化的玻璃。

  他所有的遗憾与不甘,只能化作长长的叹息。

  虫茧公主看出桑伯的心事,落到地上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可以重建。也许能比以前还漂亮呢?”

  “不……不会比以前漂亮了……”桑伯说着,短暂陷入了回忆。

  这场仪式就这样结束了,即使群众们对英雄们的打斗赞不绝口,桑伯仍然非常自责——两个反派大摇大摆搅黄了册封仪式?没有什么比这还屈辱的了。他是“小马利亚”的国王,他理应保护国民,可他只能勉强做到这一点,然后剩下的任由反派摆布。

  新晋的谦逊公主特丽克西走出宫殿,同样自责。她是天角兽,理应和宇宙女王和月亮魔女正面对决,可她只能带着群众避难,别的什么都做不了。她对不起这个尊号。

  白天就这样过去了。

  ……

  入夜,桑伯走出宫殿,走过没有小马的街道,从一条僻静的小道走向城外的森林,直到穿过一个硕大的树洞,豁然开朗。入眼是一棵棵尚未遭到摧残的树,它们的枝干上悬挂着数不清的纸条。每一张纸条都写有各种各样的话。

  这是坎特洛特的许愿林,顾名思义,它“曾经”是给居民们许愿用的。不知它什么时候成为了传统,但居民们相信将愿望挂在这些树上,那么愿望迟早有一头会实现。

  他走近一棵特定的树,凝视着其中一条纸条。良久,良久,直到他察觉眼角被“露珠”浸湿,他才有所动作。那个特定的纸条被他摘下,径直飞进了他的长袍里。

  他的愿望,恐怕永远都不能再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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