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打完了手上冲锋枪的弹匣,在起伏的马背上一时间根本无法更换弹匣,只能趴在马背上躲避子弹的时候,老马离着那些鬼子有多远?

  又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熬过这样一段只能挨打,却不能还手的煎熬?

  答案是,距离只有八十多米,时间仅仅需要五秒。

  可就是这样仅仅五秒的时间,老马却觉得犹如一年那样漫长,甚至是一个世纪一样的漫长无比。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趴在了马背上老马不过回头看了两眼,就看到了一幕幕让他心如刀割一样的画面:

  阳伟,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个名字还是老马帮忙取的。

  少年刚入伍的时候叫作阳狗剩,叫了两次之后分外觉得拗口,老马基于现代人的恶趣味,就给对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但也仅仅是出于恶趣味,老马真没有其他的坏心思,更不想对方出现什么不幸。

  可就在老马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看到了阳伟胸口爆出了一团血花。

  然后,十六岁的少年身体一软,整个身体趴在了身下的驮马上;眼睛死死盯着老马这边,正在快速失去神采的眼神中,清晰向着老马传递出了一个信息:

  营长救我,我还不想死……

  李飞,一个刚满十九岁的小伙,之前除了骑过家里的一头水牛之外,没有任何的骑术基础,却一门心思想要加入骑兵营。

  连续缠了老马两天,他当时心一软才答应收下了他。

  加入后这小子自己也争气,哪怕头一天双腿内侧被磨得稀烂,第二天依然是咬着牙继续上马训练。

  硬是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将骑术练得有模有样。

  结果就在刚才回头的一眼中,老马亲眼看到他骑着的一头骡子,被一梭子凶残的机枪子弹击中。

  骡子双腿一软就摔倒在地,李飞也被从骡子背上甩了出去。

  飞出了数米后,李飞才重重地以后背着地。

  到了这个时候,李飞还想要挣扎着爬起,可是在下一秒后一头飞驰的大青驴躲在不及下,直接从他胸腹上踩踏而过。

  嘴里吐了一口血后,这个刚满十九岁的小伙眼见就不能活……

  类似以上阳伟和李飞的情况,老马还看到了其他好几个;在冲上去的这区区五秒时间里,他手下伤亡了十几人之多。

  虽然老马心中清楚,这是骑兵冲锋时必须承担的代价。

  在晋西北和桂南地区,多次指挥骑兵作战的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

  可这些人中每一个,几乎都是他从只有一点骑马基础,一点点带出来的手足兄弟;每一个伤亡的出现,都让他心疼得厉害。

  好在这漫长的五秒钟终于过去了,这样的煎熬也终于到头了。

  在承受了相当的代价后,下一秒后带头冲锋的老马,就要冲到了那些鬼子身前。

  为了避免误伤,后方一点位置上的鬼子轻机枪和掷弹筒纷纷停手,终于到了他们可以大开杀戒的时候。

  早在一路冲锋的过程中,老马就盯上了那个鬼子少尉。

  之前的时间里。他一直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除了一直在大叫着开火,手上也拿着一把王八盒子手枪在开火。

  等到骑兵营冲近了之后,不知道是他手里的手枪打光了子弹,还是这破烂玩意卡壳了。

  反正鬼子少尉一把扔掉了手上的手枪,紧接着在双腿一蹲的同时,一手向着腰间军刀的刀柄摸去。

  居然是要抽刀出来,蹲下砍马腿的架势。

  面对这鬼子少尉天真想法,老马仅仅是将一双鞋跟在马腹上用力一磕,让战马的速度再度提升了一分,径直对着那鬼子少尉一头撞了上去。

  在‘咚’的一声沉重闷响中,鬼子少尉手上的军刀才抽出一半就被撞到。

  瞬间之中,他犹如一个滚地葫芦一样一溜烟滚出老远,躺在地上之后倒是没死,不过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挣扎着爬起。

  而在这样的撞击中,老马胯下的战马身躯一晃之下,飞驰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边上一个鬼子军曹见状,立刻就将手中步枪上的刺刀,闪电一样地对着老马的一侧腰部刺杀了过来。

  老马身上的DIY防弹插板,也仅仅只能防护胸腹要害而已,对于腰部的防护可是没有半点作用。

  要是被这一刀刺中,老马的一个腰子都要被捅烂了。

  如此危急的关头,老马仗着如今强悍的身体素质,在马背上来了一个铁板桥。

  也就是将身体快速后仰,在马背上躺平,让这一把刺刀贴着他的小腹上方刺过,将他身上的呢子军装都给挑破了。

  在来上一个铁板桥的当口,老马手中的马刀也是狠狠地挥砍了出去。

  顿时当一道雪亮的刀光,在这个月夜中一闪而过。

  战马右侧位置上,一个身高顶天只有一米五五的鬼子军曹,脖子被生生割开了恐怖的伤口;血管和气管全部被切开,切到了颈椎骨的那一种。

  恐怖的伤势下,鬼子军曹当场就倒,人还没有摔到地上就死了。

  只是这样的一幕,老马连多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凭借着腰力重新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的他,第一时间就是用着刀背,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打了起来。

  让原本降低了速度的战马,又一次开始飞驰了起来。

  这样的做法,其实老马一共有两个目的。

  其一,在他身前不远的地面上,那个鬼子少尉还在挣扎着试图爬起;老马明明只要俯身一刀下去就能砍死这货,却根本不打算这么做。

  砍死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老马控制着战马从鬼子少尉的胸口踩踏了过去;当时那一种隐隐‘咔嚓’肋骨的骨折声,是那样的悦耳。

  其二,只要成功靠近了之后,飞驰的骑兵对上了在原地端着步枪和刺刀的步兵,战斗完全是碾压一样的结果。

  在一片鬼子的惨叫声中,短短的时间里。

  这一处位置上的四十来个鬼子,几乎是被老马等人砍杀了一个干净,本方不过只是又伤亡了几人而已。

  但是这样砍瓜切菜一般的战果背后,却有着一个巨大的隐忧。

  就在五六十米之外的位置上,还有着鬼子的三挺轻机枪,以及两具掷弹筒。

  之前他们为了避免误伤,才是短暂的停火了而已;如今本方人员被砍杀了一个干净,他们自然又要疯狂开火。

  若不是赶紧冲上去砍死他们,天知道又会被打死打伤多少弟兄。

  事实上也是这样,在右前方位置上的一挺鬼子九六式轻机枪主射手,架起刚刚换好了一个新弹匣的武器,就要扣动扳机了。

  并且枪口已经调整了方向,对准的正是老马。

  谁叫这货的胯下战马是一匹正经战马,而且一直冲在了最前面的位置,还踩死了他们的少尉小队长。

  得益于良好的视力,老马明显发现了这样一个危机。

  可是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飞快地俯下身体,将身体藏在了战马的左侧。

  至于在这样的做法里,战马会不会被机枪子弹击中,击中倒地后会不会把他给摔出一个好歹,又或者被战马压住。

  坦白说!老马已经顾不上,也没有办法解决,甚至做好了领盒饭的准备了。

  不曾想到的是,就在鬼子机枪手对着他开火的那一刻,一个警卫员骑着马屁股都被打烂,打得鲜血淋淋的战马,挡在了老马的左边。

  一阵机枪的咆哮声中,那个警卫员连人带马被放倒在地。

  两三秒后,砍死了那个鬼子机枪手的老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跟了自己不过半个来月时间的警卫员。

  心中情绪波动异常剧烈,张嘴之下就要说点什么,类似于‘弟兄你走好,家里我老马一定帮你照顾到底’的话语。

  可是最终话到了,却又变成了一声大吼:“骑兵营~”

  ‘有进无退~’的吼声,也又一次从剩余弟兄们的嘴里响起,依然是那样的响亮,还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决然的意味。

  在这样的情况下,骑兵营剩余的人马继续向前。

  说白了,这一场伏击战现在不过才算刚刚开始而已,类似的战斗不知道还要重复多少次,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也会战死。

  这也是老马,将照顾警卫员家人的那句承诺,生生憋回去的最大的原因。

  特么!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随后能不能活下来,又或者说能活多久,一切还是等着自己能活下来再说吧……

  ******

  同一时间里,也就是老马率领的骑兵营干掉了鬼子尖兵部队,向着第二批鬼子开始冲锋起来了的时候。

  本次才参与了穿越的新手执象,他光着脚丫子。

  手里端着一支M1加兰德步枪,在满是泥水的稻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着。

  按说他这一种穿越者中,绝对算是难得出现一次的炮兵人才,天生就是加强炮兵连的军事主官。

  不应该如同一个步兵一样,端着步枪向着鬼子进攻。

  问题的关键,苏北独立团湘省补充团中,也得有正经的大炮给他指挥啊?

  以当前炮兵连装备的那些DIY火箭炮,一言难尽的糟糕准头,他就是计算弹道的能力再强,想破脑袋也没有办法提高一点准头。

  所以,当初在胡彪打算任命他为炮兵连的连长,指挥炮兵作战的时候,执象拒绝了。

  不过也承诺了一点:若是今后胡彪能弄到了一些正经大炮,他一定负责帮忙培训出一批合格的炮兵出来,并且亲自指挥炮兵作战。

  在这之前的话,还不如让他发挥一下火力突击方面的经验和特长,下连队去带兵。

  思考了一下后,胡彪等老鸟答应了执象的要求,让他成了补充营的营长,另一个新手姬守行则是成了副营长。

  只是对于这样一个决定,坦白说!执象现在却无比后悔,连肠子都快悔青了的那一种。

  不是因为他现在需要光着脚丫子,在稻田中深一脚浅一脚,带着补充营的弟兄们,顶着身边‘嗖嗖’乱飞的子弹进攻的事情。

  田埂的数量有限,宽度狭窄,若是全团6000来人全部沿着田埂进攻。

  不仅严重限制了他们冲锋的速度,以鬼子6.5毫米口径友坂弹的惊人穿透力,搞不好一枪招呼过来还会打伤他们数人。

  所以大家脱掉鞋子,光着脚在稻田中冲锋,反而是一个更好选择的道理,他还是能够理解。

  关键的原因,还是他和姬守行两人带领的补充营,当前所承担的角色:督战队。

  处于冲锋队伍最后面的一线,除了博叔和他麾下那些狙击手之外,其他人若是在冲锋中磨磨蹭蹭,上前就是一枪托驱赶着赶紧冲。

  如果多次提醒没有作用,又或者说直接掉头就跑的逃兵;那么在警告无效后,就会直接开枪击杀,算是以儆效尤。

  他和姬守行两人,一人带着两个连的弟兄,刚好负责一个方向的督战任务。

  总的来说!团里的弟兄们绝大多数都是好样的。

  当他们从两侧丘陵上冲了下来,沿着田埂、又或者在稻田里冲出了一段距离,到了离着土路大约300米的位置时。

  虽然花费的时间不长,一部分鬼子们却已经在最初的慌乱中反应了过来。

  他们趴在了路上,还有路边的水沟里,对着冲锋的人群‘啪啪’的不断开火。

  果然如同传言中的一样,鬼子的枪法相当恐怖;哪怕是在今晚这个天上只有一轮弯月,月色并不明媚的夜晚。

  隔着三百米的距离,鬼子开火之后依然有着相当的准头。

  不断有着弟兄中枪,身体一歪之后就是倒在了稻田里,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

  面对着鬼子的开火,冲锋中的弟兄们本能纷纷反击了起来,匆匆站住之后,抬起枪口就扣动了扳机。

  可惜这样招呼出去的子弹,绝大多数都是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了,能成功命目标的人员却极少。

  不等他们开第二枪,一众老鸟和那些由桂南之战老兵充当的军官们,已经是奋力地大喊了起来:

  “不要开枪,继续往前冲~”

  “不管是冲锋枪还是步枪,距离超过了一百步谁也不准开火,手枪距离超过了三十步,也不准开火~”

  “冲、不想死的就往前冲,冲上去砍死了这些鬼子,大家才能活下来~”

  在这样的命令中,一众弟兄们只能是硬着头皮向前猛冲;而随着他们的脚步向前,更多的鬼子也是反应了过来。

  尤其是当一挺挺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被鬼子成功架设起来、开火之后,这样的伤亡更是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哪怕是他们才刚刚开火了一会,往往就被步枪上安装着狙击镜的本方狙击手。

  又或者是架设在丘陵顶部的轻重机枪,几挺一起集火给打掉了。

  可是在鬼子机枪短时间的疯狂扫射中,在稻田中冲锋速度有限的弟兄们,也都会被打翻好些人。

  在鬼子用掷弹筒招呼出来的杀伤榴弹爆炸中,更是在泥水飞溅中,让周围的弟兄们倒下了一圈人。

  若是仅仅如此还好,关键是越来越多的鬼子反应了过来。

  他们要么架设起新的机枪和掷弹筒,甚至还是九二式步兵炮,加入了对冲锋人群的疯狂开火。

  要么就是向着那些操作人员被打死,可是本身却还完好的机枪和掷弹筒补位了过去。

  以至于博叔等狙击手,还有丘陵顶部的机枪压制火力,这个时候已经压制不过来。

  于是在鬼子越发猛烈的火力中,弟兄们的伤亡更大了,从而让执象最担心、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前方五六十米的位置上,一发掷弹筒的杀伤榴弹落下后立刻爆炸。

  很幸运!落点附近七八米都没有人,这一发榴弹没有造成任何的伤亡。

  很不幸!十几米之外一个二十来岁的新兵,被爆炸的动静吓得一个踉跄,双腿一软就跪倒在稻田的烂泥里。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田里的水在月色照映下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这样的一个发现,让他彻底被吓坏了。

  什么跟着胡团座打出一个出身,给家人打出一段好日子,保家卫国的道理统统忘了一个干净,只剩下了一个求生的本能:

  离开这里,离开这样危险的地方,离着越远越好。

  除了以上的这些想法,他的脑壳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周围的一切也顾不上和听不见了。

  让他扔下了手上的步枪,身上的子弹袋和背后的一把雁翎刀,这些身上的复旦后,径直向着执象所在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停下,赶紧回去捡起枪战斗,不然我们开枪了。”

  对着这个逃兵,执象和身边的弟兄们扯着嗓子喊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焦躁的味道。

  其实他们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新兵被吓傻了,不管怎么喊都没有用,所以说必须开枪杀了他。

  不然在他们的喊声中,前方已经有不少新兵扭头看了回来。

  他们虽然还没有加入逃亡的行列,但是脚下的步子明显已经放缓,不知道什么时候脑壳里一冲动,也要加入逃亡的行列。

  只是执象等人手指都放在了扳机上,却是迟迟没有人能狠心扣动扳机。

  为什么?许是在一片‘停下’、‘回去’中,夹杂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应该是认知那个被吓坏了新兵,所以喊出了一些扎心的内容:“树伢子,停下,别做傻事啊。

  想想你家瞎眼的老娘,刚怀孕的媳妇,你们行军法打死了后他们怎么办?”

  前几天你还跟我说发了军饷后,托人带回去给他们买米了。”

  在本次招募的新兵中,有不少是因为新宁连续大旱,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当兵,准备给一家人挣一条活路的人员。

  毫无疑问!这个树伢子就是这种情况。

  人心都是肉长的,试问面对这样的情况,谁又能下得了手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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