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书生的水墨修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倔老头

小说:莽书生的水墨修行 作者:愁啊愁 更新时间:2025-01-29 14:28:10 源网站:圣墟小说网
  赵以孚一边撸猫一边翻看供词。

  “那人原来叫钱銘,是这钱老爷的庶子……这就讲得通了,若是那钱老爷有功名在身哪里需要做这种事。唯有在缺少护身符的情况下才会让自家族人做这种事。”

  他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家。

  赵家就是让二叔赵孤鹤加入水匪来作为家族延续的一重保障,但这是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任何一个地方豪强家族的崛起总是伴随着这些黑暗的事情。

  所以一旦有洗白的机会,那赵氏就算舍弃原本的神鹤山庄也在所不惜……这是为了彻底摆脱原本的黑历史。

  而这钱家则是倒过来的。

  三代人靠着读书科举有了起色,成为了县里的豪强。

  可是这份荣誉到了钱老爷这代断掉了,为了维持自己家族的地位,那么就只能够从黑道想办法。

  赵以孚继续看下去,随后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他们都对谋杀黄县令之事供认不讳。”

  “只不过这杀人动机……”

  李凉立刻放下饭碗道:“还请君信示下。”

  赵以孚摇摇头道:“没什么,这样写就可以了。”

  这杀人动机有些搞笑,就是因为知道了朝廷要派个县丞过来查账,以为是来挑错处的,结果就想要把县里的亏空补上。

  亏空怎么补?靠黄县令自己当然是不行的,他得要找县里的大户们商量才行。

  只是这黄县令有些急躁了,没掌握好谈判的节奏,在一些事情上也因此挡了州里的事情。

  又恰巧钱家这几年有些走下坡路,正好一拍即合,决定杀个县令助兴。

  这份口供其实很好,恰到好处地点到了许多地方上的问题,尤其是隐约还把矛头指向了州府……

  不得不说,李凉真是个懂事的人,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赵以孚道:“好,我今夜就会写好奏疏送出去,而驿馆渠道的明天也会送出。”

  “如此,这边的事情也就算是定了。”

  李凉连忙应了。

  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嘀咕,好奇赵以孚究竟是怎么把奏疏送出去的。

  不过这时候他更想要回去好好思考、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眼看赵以孚没有别的吩咐了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

  他走出院子,关好了门。

  走出两步才忽然想起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便无奈回头要与赵以孚继续商议。

  可他来到门前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颇为沉重的跺脚声,而后就是赵以孚的声音隐约传出:“……老黄,速来见我。”

  老黄是谁?

  李凉心头疑问,原本想要敲门的手就停了下来。

  只听里面传来一个颇为洪亮的声音:“老朽黄林,见过公子,公子安康。”

  赵以孚哈哈笑着说:“少来了老黄,你就别和我来这一套了,这里有些信笺需要你送出去,莫要耽搁了。”

  黄林:“遵命公子,具体要送到哪里?”

  赵以孚:“这封是家书,送到家父那边即可。这封是给我师正方公的,顺道帮我看看他老人家最近在山上过得可好?”

  “还有这封是给我老师浩然公的,再问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出主意的地方,若有就劳烦老黄你再跑一趟给我送过来。”

  “还有这两封,帮我送到京城去。”

  黄林道:“京城?公子,送到京城何处?”

  赵以孚道:“我也正琢磨呢,好像没有联系方式啊……没事,你到了家师正方公那里可以问一下,他会告诉你送到那边去的。”

  黄林闻言了然道:“好的公子,外面那位等了许久,应该还有事要找公子,小的这就去了……”

  门口杵着的李凉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门口已经听了许久,而且还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只听里面传来赵以孚的声音:“是寒山兄吗?还有何事?”

  李凉连忙推门进去道:“学生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这副样子,生怕是解释慢了自己人就没了。

  赵以孚道:“不必紧张,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寒山兄还有何事要提点在下,只管说来。”

  李凉见赵以孚和颜悦色似乎真的没在意这件事,便松了一口气道:“君信……公子,其实在下是想要提醒您一件事,那就是程大人那边的反应。”

  他改口了,很怂地改口了。

  对此赵以孚虽然意外但也不介意,点点头欣然道:“没错,是寒山兄提醒我了……如此就请寒山兄写封密信给那程大人吧,言说我这有另一条渠道送信之事,顺便也将这边发生的事情都说一下。”

  李凉听了定了定神,他惊愕地看着赵以孚道:“公子……是要让学生去用间?”

  赵以孚摇摇头道:“怎么能说是用间?只是让那程知州安生点别惹麻烦。”

  李凉听到这个语气,心里面就忍不住有了点画面感,他说:“那……如果,学生是说如果,如果程大人一定要做些什么为难我们呢?”

  赵以孚道:“若真是如此,那就让这个麻烦消失掉……毕竟就连钱家这种不入流的家族都敢杀县令,不是么?”

  李凉听了脖颈子里凉气直冒。

  杀个县令或许没什么,可知州这样的朝廷大员也是说杀就能杀的?

  但是看赵以孚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赵以孚看他这表情忽然莞尔道:“你想什么啊寒山兄,我是说我有的是手段让这程知州滚蛋啊。”

  “难道你觉得我是势单力孤的吗?”

  李凉听了这才觉得对劲,毕竟如果真的用那种简单粗暴的办法去做事,那就彻底坏规矩了。

  他这才躬身领命道:“学生明白了,这便回去写信。”

  赵以孚点点头就让他走了。

  这回这李凉是走得飞快,就怕再接触到什么不该他听的秘密。

  他是个自私的聪明人,明白自己知道太多的下场。

  当李凉的脚步声远去,赵以孚正要回屋休息的时候。

  忽然间,他注意到自己周围的猫咪们一下子全部都逃开了。

  随后他就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气氛,某种极其强烈的存在感出现在了他的院落中。

  他就觉得脖子一僵,而后慢慢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如同太阳般散发着光明的人影正坐在他的内堂主座之上。

  是掌门秋鱼子的阳神!

  而不只是秋鱼子,其左右还分列着三人。

  其中最旁边那个坐立难安的就是师父梁中直,而剩下几人都是面色怪异地紧。

  赵以孚一看这架势,脑筋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连忙笑呵呵地说:“弟子刚才那般是忽悠人的话术,实际上怎么可能真的会狐假虎威利用宗门势力给自己做事呢。”

  秋鱼子幽幽地说:“不,恰恰相反,在贫道收了你三弟做弟子并且对你们赵氏做了深入了解之后,贫道反而担心你图省事不想借用宗门势力了。”

  旁边两个眼熟但不认识的长辈一同点头。

  这话就像刀子一般戳在了赵以孚的胸口,他觉得这宗门怎么就能对他一点信任都没有呢?

  他只能抗辩道:“都是吴叔随便杀人,我从来不杀人的……”

  众长辈直翻白眼。

  是啊,你是不杀人的,但你向来把人的手脚打断让那吴忠去杀啊!

  这什么怪毛病。

  秋鱼子打断他道:“算了,不说这些,你让卑县土地君的信我们都已经看过了,正好方才我们都在山上教导你弟弟,看到了你的信笺便干脆一起过来与你分说。”

  赵以孚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方才吴忠他们回来的本就晚,一番折腾以后现在都已经是戊亥之交的时候了。

  换算成前世时间,那就是晚上九点左右。

  好家伙,这个点了自家那倒霉弟弟还在补课?

  真惨,也不知道这弟弟还快乐吗?

  当然,现在不是提弟弟的时候,他只是偷偷看了眼自己师父,发现师父的表情很严肃。

  他更是不敢乱说话了。

  白天在外头多么嚣张,现在就有多么乖巧。

  这因果循环果然是报应不爽。

  梁中直这才道:“君信,我先为你介绍两位长辈。”

  “这位是严夫子,乃是当朝刑部尚书,听到了你这边县令的事情便要来了解一下情况。”

  赵以孚抬头看去,就见那是个板着脸一丝不苟模样的老者。

  他连忙抱拳一揖到底道:“弟子赵以孚,见过严夫子前辈。”

  严夫子抚须颔首不做应答。

  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梁中直又指着另一人道:“这是阅微居士,当今户部侍郎,行户部尚书事。阅微居士是听到了你峰林县有亏空,故而”

  赵以孚连忙再次一揖到底:“见过阅微居士前辈。”

  “嗯,你好。”

  阅微居士是个儒雅的中年人,在风度上倒是与梁中直不相上下,两人看起来应该是一代人。

  这位的态度就稍微好一点了,但看上去依然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而打过招呼之后,赵以孚就安静地站在旁边,一副乖乖听老师训的犯错学生模样。

  秋鱼子道:“好了,你将这边的事情整体说一下吧,我们也好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赵以孚闻言立刻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

  从他们到达禺州受冷遇开始,到发现有问题提前赶来峰林县,又到峰林县中所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而当他说完以后,那个严夫子就冷冷说:“太冒失了,虽然程序上说得过去,可是你初来乍到就孤身闯那龙潭,可曾想过万一事有不谐呢?”

  赵以孚被训了一通,但心里又不服。

  低声嘀咕一句:“那哪里称得上是‘龙潭’,小水坑都算不上。”

  梁中直立刻脸色一变,心说完了。

  果然,那严夫子听到了眼眉都要竖起来了,他怒声道:“小水坑?”

  “你可知多少修者就是陨落在小水坑里的?”

  “既然你已经做官,为何不能利用好这层身份呢?”

  赵以孚不说话了,他怕说了自家师父又瞪眼。

  更可恶的是那秋鱼子和阅微居士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丝毫没有帮忙解围的意思。

  梁中直道:“严老师,这孩子还小不懂事……”

  严夫子立刻道:“教不严师之惰,我看着孩子如此轻而无备,便是你这当师父的根子上有问题!”

  梁中直立刻面红耳赤却没有辩驳。

  但赵以孚听了就不高兴了,他的师父怎么轮得到别人来教训?又不是他的师公!

  故而赵以孚又低声说了一句:“我是仔细评估过的,绝对可以轻松碾压他们才决定快刀斩乱麻的。”

  严夫子闻言丝毫更气,他说:“看起来你还不服气了?”

  梁中直连忙道:“君信!快给严老夫子道歉,他老人家只是想要教你一个为人处世的方法,无需争辩。”

  赵以孚立刻又闭嘴。

  可严夫子杀疯了。

  他反过来对梁中直道:“你先闭嘴,我在和这孩子说话。”

  他又看向赵以孚道:“听说你来此之前跟你师父修了‘守仁法’,说说看现在修到什么程度了?”

  这是考校,但也是刁难。

  因为谁都知道守仁法没个三五年别想有成就。

  然而赵以孚却抱拳作揖道:“弟子已经练成守仁法了。”

  严夫子闻言可是一惊,他也没了先前的不快之色,与其他人一通以惊异的神色上下打量赵以孚。

  最后还是秋鱼子确定道:“气息贯连一体,周身圆融一片,这的确是‘守仁法’大成的征兆。”

  “这……才多久?”

  梁中直一下子呆立原地,他固然高兴,可还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他知道赵以孚有时候会表现得很有才华,再加上受祖师青睐说不定有朝一日会超过他。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赵以孚这快就走到了这条线上。

  没错,梁中直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要被徒弟超过了啊!

  不行,得要奋起了。

  秋鱼子和阅微居士则都是很惊奇,觉得赵以孚难道是找到了什么修行的窍门?

  可他们还没问呢,那很轴的严夫子就已经问了:

  “既然你已经练成了‘守仁法’,那你就应当明白这‘守仁法’的真意何在。”

  可不等赵以孚说,严夫子又接着道:“我知你学了一身本事,凡人在你眼里不值一提。”

  “可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当你习惯了利用自己的力量去简单粗暴的解决一件事,就会忽略凡人的感受而迷失于力量中。”

  “守仁法,便是因此而存在,为了守住修者心中的仁人之念……这守住的是一条底线啊!”

  在这个时候,赵以孚忽然间对这严老头气不起来了。

  就像师父所说的,严夫子是在向他表达一种态度。

  而他也的确是领悟到了这个态度,甚至领悟到了严夫子对‘守仁法’的理解: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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