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孚回到了峰林县,他的峰林兵也是因此解散各归各家。

  这些随他出战的峰林兵一个个都是满载而归,但同样的,是战争就不可避免有伤亡,赵以孚只能在后续抚恤上花费心思。

  杨再煊也跟着赵以孚来到了峰林县,他是真的一心追随赵以孚的,根本不计较个人得失。

  赵以孚见状也不亏待他,给他将原本县中属于县尉的屋子给他居住,并且直接让他先负责起县尉的职责来。

  “公子,这样是否有些僭越?”

  李凉听到这样的任命有些不满,但他怕赵以孚看出他的不满又连忙说:“下官只是担心会有人嚼舌根,坏了公子的清誉。”

  杨再煊在旁边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主要是觉得李凉对赵以孚的称呼让他觉得很好。

  于是他跟着一起道:“是啊公子,要不我还是先做你的侍卫就好。”

  赵以孚听了哈哈一笑道:“别急,别担心。”

  “再煊,不瞒你说,这次以你的功绩又是禺州空虚之际,原本让你代行禺州指挥之事都是可以的,随后转正也可以顺理成章。”

  “只是我甚爱你,想要带你在身边再培养一段时间再放出去,故而准备暂时压一下你的官位……可莫要记恨于我啊。”

  杨再煊听了幸喜道:“公子,我自然是愿意跟着公子再学一段时间。”

  李凉颇为吃味地说:“再煊,你在公子面前该自称‘门下’了,从今以后公子便是你的恩主。”

  杨再煊听了一个激灵,连忙对赵以孚道:“门下杨再煊,见过恩主。”

  赵以孚摆摆手说:“咱们不搞二元君主那一套,总之你先好好历练,当今圣上可不是安分的主,正是你们武人建功立业的时候。”

  又交代了一下细节方面的事情,赵以孚才无事一身轻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吴忠已经在这里给他收拾院子了,熊三在这院子里拿着把扫帚笨拙地扫地,猫猫们也是爬上爬下帮忙擦拭屋子里难以够到的角落。

  这种情形还真是……至少家里搞卫生是不用担心了。

  就是这其中还有个不太协调的身影。

  那个叫做鹂奴儿的少女竟然也跟着猫猫们一起忙忙碌碌的,她好像把自己也当成了一只猫?

  赵以孚扭头看向吴忠,那疑惑的目光中充满了疑问:【还养着她呢?】

  吴忠默默点头一言不发,那仿佛在说:【万一少爷哪天‘犯错’了呢?】

  好家伙,赵以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战胜了魔罗,结果没想到身边最亲近的人却一直在试图引诱他犯错。

  他无奈地说:“我闭关。”

  说着把自己关房间里去了。

  至于说什么闭关?

  哈,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没事做准备骚扰一下网友罢了。

  不过他才取出‘千里画’没落笔呢,就发现上面已经出现了一行字。

  【气死我了,方才在朝堂上我本想要让周肃转正经略荆山,结果没想到被朝中大臣一致反对,结果转而将你老师给安排到了京西南行省。】

  【让他在那里仅仅是做个襄州府尹知襄州兵事,这怎么对得起周卿的厚功?】

  赵以孚看了有些茫然,他问:【京西南行省有什么问题吗?】

  京西南行省就在他老家墨州隔壁,更重要的是‘朝中大臣’?那不就是他的师门长辈们嘛!

  赢琮道:【京西南行省是抵抗北朝攻势以及反攻北方的关键,那里的经略安抚使路召这些年来也是兢兢业业很让人放心。】

  【所以我才对此很不满意,你师父周肃是有大才的,我本意是想要令他直接经略一地,被打烂的荆山便是最好选择。】

  【可是在京西南,那里地势重要本身路召又没有什么大过错,那就很难让他行经略事了。】

  赵以孚听懂了,于是安抚道:【你也别太着急了,这治国如烹小鲜,我师能循序渐进往上走也不错,反正他已经‘简在帝心’了呀。】

  赢琮说:【我知道,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

  【算了不提这个了,你手下的杨再煊确定只给个县尉就可以了?这也是个难得的将才,总觉得这么做薄待他了。】

  赵以孚说:【足够了,这孩子还年轻需要打磨一下,等差不多了再放出来,必然是你北伐的一员虎将。】

  赢琮大乐,他就知道赵以孚懂他的心思。

  他为何着急?

  还不是为了北伐。

  他们又聊了一阵子才算是消停。

  然而就在此时,他感觉屋外有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

  连忙推开窗户看去,就见一只纸鸢飘飘忽忽地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近前。

  赵以孚心有所感,立刻将之捡起。

  却见纸鸢自己展开成为了一封信笺。

  他首先看这信笺下方落款,只见是一‘秋鱼’字样。

  赵以孚瞬间明了,这是他掌门秋鱼子的信。

  他连忙回屋关好门窗细细阅读了起来。

  原来是秋鱼子特意为墨州、荆山这次平叛事件的各种安排进行的解释。

  首先就说了对周肃安排的原因,竟然就出在那路召身上!

  那路召长期经略京西南行省,又因为要面对北方的压力长期军政一把抓,竟然是已经形成了尾大不掉之事。

  原本这样也无事,毕竟只要能够抗住北面的压力并且配合北伐都好说。

  可偏偏这位路召路大人为了稳固自己的权位,竟然与北面的人做交易。

  非但进行着各种走私业务,有时候甚至会帮助掩护北方间谍南下……荆山之乱有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可以追究到这路召身上的!

  赵以孚看到这里才是有种‘难怪’的感觉。

  难怪荆山会出现北方的胡人指挥,会有萨满教巫师。

  一切的原因就在这里。

  赵以孚这才明白为何周肃会被调往襄州,这是要让自家老师去把那实际上已经成为军阀割据的路召给顶下来!

  随后他又看到,原来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

  那就是当他两年之后任期满了,他也将被计划调任到京西南行省继续当县令,而且还是边防重要的大县县令。

  赵以孚对此倒算是有所预料,因此并没有太过惊讶。

  自家那些大佬虽然政见不同,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都是为了北伐。

  北伐都成了他们的心病了。

  不过在这信笺最后的部分,他倒是没想到还特意提了一下今年冬至进行的纯阳大教三脉大会的事情。

  他将作为丹青门新一代弟子的代表前去。

  事实上这次北行的队伍人数不会太多,毕竟丹青门的大佬们都在朝中当官,若是都去了这朝廷还怎么玩?

  赵以孚看了看日子,大约还有十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要准备一些什么?

  他放下信笺若有所思。

  忽的,院子中猫叫一片惊扰了他的思路。

  赵以孚意外地走出门来,而后跃上围墙向四周张望,就见两点蓝色幽火在猫叫声中快速远遁。

  他的身边花大妞老神在在地说:“那是些孤魂野鬼,每次人间战乱之后都会冒出来不少。”

  赵以孚皱眉,奇怪地问:“地府呢?地府不能接引他们回去吗?”

  花大妞说:“地府?你也别把那些鬼差看得有多厉害,战场厮杀煞气纵横,许多地方鬼差都无法靠近。”

  “而那些枉死之人本身也因为一身怨气没办法受到地府的自然接引,这就留在了人间。”

  赵以孚说:“所以这些孤魂野鬼只能等战事平息民生恢复以后人间煞气散了才能被接引回地府……”

  花大妞又接着道:“也有可能是直接化作了厉鬼怨灵在人间肆虐。”

  随后它又说:“不过这峰林县地界终究只是受到一些波及而已,也就是一些不开眼的游魂跑过来,不必担心。”

  赵以孚听了却摇摇头道:“这事终究麻烦,百姓们白日劳作就已经很累了,晚上还要被这些东西骚扰可就不好了。”

  “对了,附近有通向地府的道路吗?不行我直接把这些东西送入地府就好了。”

  花大妞说:“地府入口的话,其实几乎每一座人族大城里都有。”

  赵以孚听了还愣了一下,随后恍然醒悟道:“是了,城隍庙吧?”

  花大妞道:“是,城隍本就是专职接引亡魂入地府的天封地官,其本身拥有开启地府通道的能力。”

  赵以孚听了连连点头道:“那我就去禺州的城隍庙看看。”

  随之他回到卧房好好躺下,不一会儿就呼吸匀称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阴神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扶摇而上直入空中。

  这阴神眼中的夜空与正常时完全不同,整个天空都透着一种诡异的青蓝色。

  赵以孚可以看到周围游荡的孤魂野鬼,他想着自己反正是要去城隍庙的,不如就带上它们一程吧。

  于是道:“随我来吧,我带你们往生。”

  这些孤魂野鬼其实根本没有自我意识,只是茫然地游荡在大地上,本能地亲近生时的亲友,却不知会给活着的人带来多大的困扰。

  这阴神所见的空间中,虽然有不少游魂,可显得异常寂静。

  但赵以孚这一嗓子却是打破了这份寂静,它们本能地跟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而走……它们的确需要指引。

  他放慢了一些速度,依旧是在直线往禺州城而去。

  可是情况有些令他意想不到。

  因为聚拢过来的孤魂野鬼太多了,慢慢地竟然有了上万之数!

  这还只是他一路过来时所遇到的,不敢想象整个禺州产生了多少这样的孤魂野鬼。

  而且这还只是禺州,真正叛乱发生的荆山行省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赵以孚不能想象那种场景。

  他的内心渐渐冷了下来,而行进的时候人也只是不断呼唤:“随我来!”

  及至禺州城内,他身边已经聚集了三万孤魂!

  他渐渐地感觉到了沉重,沉重无比的压力!

  而这份压力当他来到禺州城西南侧的城隍庙时,就一下子爆发了开来。

  因为这座城隍庙竟然被人推倒了!

  功德箱被打碎,还能看得到残渣。

  而庙中供奉的法器也都被带走了,甚至正殿供奉的城隍金身也被刮去了表面金漆,如今黑不留丢坑坑洼洼。

  从这具城隍金身中残留的一些灵性上来看,祂本应该是真的有灵的。

  看是现在……那个灵已经死了。

  赵以孚一下子就想到了被他一刀剁了的萨满巫师,也唯有这萨满巫师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怎么办?

  赵以孚平静地思考了片刻,便觉得这事还是回去问问请神图中的两位大佬比较靠谱。

  不过就在他一念生准备回去的时候,那阴神状态下的独特思维认知却忽然告诉他还有一种方法。

  那就是,他可以将那神像中剩余的灵性激活,以此来开启通往地府的路。

  阴神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他莫名其妙地就能知道一些事情。

  当然到了阳神就更神奇了,他不但可以知道能做什么,还能知道原理。

  阴神状态下没有太多的思维,基本上是觉得自己能做到那就去做吧。

  当然这也不是乱来的,这基本上是完全按照修者本心来执行,只是少了世俗红尘污迷障后的那一份犹豫。

  赵以孚的阴神平静地来到了那神像面前,然后钻入了神像之中。

  那残余的灵性并没有自主意识,很快就被赵以孚的阴神所掌握。

  这点灵性似乎想要融入他的阴神之中。

  可是他本能地觉得这并非好事,于是干脆神念一动,将这灵性给完全催化了出来。

  下一刻,以这神像为中心,就形成了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这就是前往地府的道路!

  但这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开启的地府通道正在飞快地燃尽那最后一点灵性。

  赵以孚知道这点灵性被燃尽之后,开启的地府通道就会关闭了。

  而在这个时候,那些孤魂野鬼已经感受到了指引,正疯狂地向赵以孚这里扑来……它们要进入地府,要回归轮回。

  赵以孚叹息一声,沉睡中的本体忽然间伸手抚在了胸口,慢慢摩挲着他的信字章。

  然后那来自大徐皇帝的阳和灵气就这么以一种无法揣测的方式跨越虚空直接倾注到了赵以孚的阴神。

  他的阴神无法传导阳和灵气。

  但却在那点城隍灵性熄灭前的一刹那将之握入了手中,然后以自身阳和灵气为燃料顺势取代了城隍的灵性继续燃烧。

  鬼门关依然开启着,并未因为城隍灵性的最终消失而关闭。

  看起来城隍的灵性只能算是开启鬼门关的钥匙,门已开,钥匙就没用了。

  而维持鬼门关存在的力量应当就是信徒的香火,但同样也可以阳和灵气!

  赵以孚已经发现了,这阳和灵气在神道其实非常有用,几乎可以说是一种万能百搭的力量。

  也就是说,只要自家丹青门的门人们往神道发展,那一个个都可以有很强的实力?

  别的不说,光是点上一炷敬神香,然后以阳和灵气请神下凡……这凡间修者谁挡得住?

  不知从何时起,丹青门在赵以孚眼里已经有种‘不求上进’的感觉了。

  他的阴神还在维持鬼门关的开启,虽然说阳和灵气正在以一个不算慢的速度损耗,但他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周围的孤魂野鬼已经越聚越多,甚至因为这边鬼门关大开,禺州之外的孤魂野鬼也都在往这边聚集。

  赵以孚眼见如此情形,心中却很平静地想道:这都是你的子民,就用你给的阳和灵气来为他们安魂,何时阳和灵气用完了便作罢。

  阴神状态下,他彻底体现了道家无为的思想。

  别以为‘无为’是指什么都不做,须知‘无为’之前还有个‘无我’,‘无我’直译便是‘没有自己’……可是在赵以孚的理解里,那是指‘天下事中没有自己’!

  那么‘无为’便是‘天下事中不为自己’。

  还有一句‘太上忘情’:天下大事之中,忘却自身的情感。

  所谓‘以天下之忧而忧,以天下之乐而乐’!

  这才是真正的‘太上忘情’,是一种至高的道德思想境界,而非什么舍弃为人的情感。

  当然,赵以孚自觉不可能做到那种事情,他这一刻只是做到了‘无为’。

  不为自己而为。

  偏偏这‘不为自己而为’在这个时候又与他儒家君子所悟的‘有所为’又是那么地契合。

  儒道双修,在这个瞬间对于赵以孚来说真的是实现了。

  他平静地维持着鬼门关的开启,送着孤魂野鬼们前往地府迎接往生。

  渐渐的,天快要亮了。

  而天亮之后赵以孚的阴神是必然不能维持的。

  在天地真阳生气的那一刹那,他的阴神就会溃散。

  好在信字章中的阳和灵气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在天亮之前应该是能够消耗完的。

  等阳和灵气消耗完了,那么这鬼门关自然也就要关闭了,他也就可以说服自己不用去理会那些还在从远处赶来的孤魂野鬼。

  因为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然而令他吐血的事情发生了。

  需要早朝的皇帝每天都会早起,而勤勉的赢琮今天起得更早,天还没亮就已经起来了。

  而他早起,就是为了欣赏赵以孚送给他的猫画。

  不得不说,那副融合了幻术的画卷虽然神奇,但看久了总是会有些厌倦。或许隔段时间偶尔拿出来看看还行,但老看就不行了。

  相比之下,赵以孚画的猫猫们就不一样了。

  上百只猫啊,让爱猫人士赢琮反复欣赏。

  他甚至忍不住吐槽,赵以孚既然能够让画动起来,为何不能让这些猫画里的猫猫们也动起来?

  一股股坚定、持久并且足有千爹之数的阳和灵气被源源不断地注入信字章中,然后再作为中转来到赵以孚的阴神处。

  这个变化令他简直要吐血,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在天亮之前把这一切结束掉了。

  没办法,那就撑到天亮吧。

  正好天亮以后这些孤魂野鬼也会散去了,届时这事也就可以结束了。

  他如此安慰自己,便坚持了下来。

  很快天亮了。

  鬼物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果然显得十分痛苦。

  可是……

  可是!

  它们没有退走!

  宁愿遭受着阳火的炙烤,它们也要进入鬼门关中。

  这一幕令赵以孚大受震撼,以至于他的阴神明明也要溃散了,却因为心中猛然生出的那一点明悟而鬼使神差地留驻了下来。

  他忽然想到,灵魂会在阳光下消失吗?

  不会,显然不会,消失的只是沾染了灵魂的阴气!

  人死后的灵魂,其实是带着人最后一口阳气的。

  这时的魂叫做生魂。

  生魂不惧阳光,甚至可以一念万里,瞬息可知天下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生魂其实和阳神十分相似。

  可是生魂的‘神通’却是在不断衰落的,因为它所携带的那最后一点阳气会散掉,最后只剩下阴气。

  这时就是阴魂了。

  阴魂的归宿便是地府。若是无法回归地府……以阴气那‘特别容易脏’的性质,它们慢慢的就会变得面目全非,成为‘脏东西’。

  赵以孚这时面对的都是无门可入的阴魂,它们期待着能够回归地府然后重新开始。

  故而哪怕被阳火灼烧也要赶过来进入鬼门关中。

  赵以孚明悟了此处,便不忍放弃了。

  阳和灵气继续燃烧,拂晓的光芒也照射到了这被砸毁的城隍庙中,使得这城隍庙中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赵以孚的阴神正在坚持,在阳和灵气的帮助下继续维持住了。

  纵然此时他这阴神周身都仿佛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他也在忍受着阳火的灼烧。

  只可惜没过多久,周围的孤魂野鬼们还是散去了。

  它们终究无法长时间承受太阳星光的照射。

  随之赵以孚停下了阳和灵气的灌注,那鬼门关也就悄然消失。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阴神依然留驻于此,并未因为阳和灵气的停止输送而在阳光中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就见阴神之躯的胸口,竟然出现了一枚如同旭日朝阳的火种,令他这阴神之体不再是纯阴,而是生出了一缕真阳。

  只是如此一缕真阳,便足以令他的阴神不惧阳光了。

  赵以孚有些恍惚,但内心十分敞亮。

  同时他发现这一夜的操作令他也被动地接收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另一个空间的坐标以及打开那个空间的方法!

  地府,只要他燃烧阳和灵气,那么就能再次打开连接地府的通道!

  虽然目前来说他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处,但至少不是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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