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孚一通输出那个叫做过瘾啊,他现在习惯了和自己《太虚禁书》中的目陆吵架,只觉得吵架功夫大大增强。

  他和那种扭曲的意念吵多了才发现,根本不需要在乎对方说什么、说的有没有道理,只需要自己的道理够直够硬,那就只管吵、只管闹,完全不用在乎别人怎么样。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赵以孚用够大的嗓门持续输出,把路召给喷了个昏天黑地……尤其是他说的事情又件件真实,在场听到的许多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这方面的传言。

  这还了得?

  这就等于是把路召给架起来了。

  赵以孚这般大张旗鼓、骂骂咧咧地来‘讨薪’反倒是让路召不会因此将欠的薪饷轻易还出。因为还一个蛮山营容易,可是他手下其余的军队呢?

  首先人看到这般讨薪可以成事,他的威信何在,有人效仿又当如何?

  一个弹压不住,那就真的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故而才有了让麾下爱将罗岩直接率兵出城威逼的动作。

  可是……

  赵以孚还在输出。

  他看着出城的人问:“你们每月军饷多少?”

  然后不等有人回答就说:“我猜是三百文,最多五百文吧!”

  “可我知道朝廷给的军饷其实是月结千文!”

  “是给我蛮山营这样非一线兵营月结千文,你们呢?你们只会更多,或许月结千五百甚至两千文!”

  “但是这么多年,你们拿到过吗?”

  好家伙,这一通输出立刻就让原本出城来的三千人还没来得及在城下列阵完毕呢,就已经先沮了气。

  他们一下子觉得赵以孚说得好对,他们本可以拿那么多军饷,结果现在就拿这么一点……是个人都要心里不平衡。

  赵以孚又说:“世人都当你们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战斗力低下遇见寥人就望风而逃。可谁又知道你们领着微薄的饷银承担着家中的生计……你们不是不敢战,而是领着这点饷银不敢死啊!死了,家里谁来挣钱养家?!”

  他的话极具穿透性,也直指着大多数大徐兵卒的灵魂。

  拿那么点钱,谁愿意卖命呢?

  军心彻底动摇,表现在外,就是漳口城下的军阵是怎么也列不整齐,总是有着各种意外,让那整军的罗岩苦不堪言。

  他猛然意识到了不能再让赵以孚说下去了,在他眼里此时赵以孚就是一个口吐毒液蛊惑人心的妖人!

  罗岩立马横槊怒吼一声:“住口,你这妖言惑众之徒!”

  赵以孚则立刻大嗓门道:“你们看,你们的将军急了。”

  “朝廷给大家定了月结千文的额度,那说明朝廷是知道兄弟们有多难,是愿意给兄弟们活路甚至是好好活下去希望的!”

  “可是啊,朝廷的心虽好,可下面的人里面却出了坏人!”

  罗岩此时头皮发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背后的目光都不是什么善意的了。

  好家伙,这人的嘴究竟是怎么长的!

  赵香玉看着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她知道赵以孚拳头很硬,可是没想到他还这么能说……这阵前直接把对方的士气都给聊崩了啊!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赵以孚的嗓门大!

  嗓门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她觉得自己学会了一招,阵前骂战真是有可取之处的……

  罗岩则是再也忍耐不住,再被赵以孚说下去不只是城下这些兵了,甚至城上的兵都要士气散尽了。

  他怒吼一声,一夹马腹就冲了上来,长槊前挑,想要用物理的办法让赵以孚闭嘴。

  至于说这么做会造成的后果?

  那也是接下来才考虑的事情了,他觉得路召会给他擦好屁股的。

  不过他这般冲来,赵以孚身边的人可不会答应。

  赵香玉慢了一拍,因为她打心底里不觉得这罗岩可以做成什么事。

  可是那‘初逢英主’的朱飞却不能令这罗岩放肆。

  他手持大刀骑了匹普通战马就迎了上去!

  “锵~”

  双方战在一处,这朱飞竟然在兵器、铠甲以及战马皆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堪堪拖住了罗岩!

  这可就让人意外了,这朱飞的武力竟然也有这么强?

  赵以孚也是觉得意外,因为当初在墨阳的时候他没觉得这朱飞有什么出色的武艺……真要武艺出众,怎么可能当混混?

  他小声问旁边的吴敦道:“老吴,朱飞在你手下难道练了什么高端武艺?”

  吴敦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个朱飞我有印象,他平日里并不合群,只是在操练之余终日打熬自己的力气,如此而已。”

  赵以孚听了微微颔首。

  再看朱飞的状态,才发现其武技方面的确乏善可陈,力量倒是不比那罗岩差……真正让他能够勉强顶住罗岩的,竟然是那一股越来越盛的英雄气!

  赵以孚恍然。

  这世界上总有各种能人志士。

  这朱飞就是那种最适合战场的英豪。

  平日里他可能不显山不露水,可一旦激发了他自身的英雄气概,那么整个人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好像现在,他在连续抵挡住了罗岩的攻势之后竟然隐隐有了适应的感觉,并且慢慢游刃有余了起来。

  赵以孚笑了,他为自己又发现了一个人才而感到高兴。

  如果拿他二叔比作这个时代武将天花板的100分来算,那么赵香玉这个天生神力的蛮女姐姐就是97分。

  杨再煊的武力有98分,更难得的是他在统帅、指挥方面也有才能,反正肯定比赵香玉强。

  至于说周清昭,在赵以孚给她专门打造了装备之后,她的武力大约勉强可以算作80分,但她的长处在临阵指挥、守城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反正赵以孚很看好她可以做一方统帅。

  而眼前的罗岩,赵以孚的评价是或有94~95分的样子,还算不错,当得起一方勇将。

  可是这朱飞呢?

  初时那几下子,赵以孚觉得只有87~89分的样子,这已经很惊人了。

  可是现在,已经慢慢地往90分以上去了!

  他还有团结底下兵员的能力,武技、身体方面都还有进展的空间,这绝对是个潜力股。

  赵以孚心中欢喜,此时看朱飞在连续缠斗之后已经有了力竭的迹象,便对赵香玉说:“阿姐,挡下罗岩。”

  赵香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斜里策马而上,手中大剑一下削出‘锵!’地一声打开了双方还交织在一起的兵器。

  朱飞见状连忙提缰后退,同时大口喘气。

  罗岩则是准备不足被震退了好几步。

  他本身自负勇力,结果看着面前这高大英武的女将直愣神……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在绝对力量上甚至还要超过他!

  这……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蛮女?

  赵以孚语气缓缓却又穿透力十分强地说道:“这位罗将军,很意外吗?”

  “先前与你交战的朱飞,此前不过是蛮山营中普通步足一名,然而他有英雄志,愿舍身与我周师北伐,故而凭其一口英雄气就能战你一战。”

  “还有这位女将更是不得了,与杨再煊将军仅仅率军千人便袭扰得三十万廖军不得安宁,甚至导致了廖军提前撤退乃至于被赵孤鹤将军率军击败,这里都有她的功劳。”

  “在这样的两人面前,罗将军可敢自称英豪?”

  来了,这张嘴又来了。

  罗岩皱眉,他说:“路公乃是京西南经略,你们犯上便是不对。”

  赵以孚冷哼一声道:“在你面前我也不装了,路召在这京西南养寇自重又截取朝廷的物资为己用,我想问罗将军,你的俸禄是朝廷给的还是那路召给的?”

  “你是在给朝廷当官还是给路召当官?”

  罗岩皱眉,似乎露出了犹豫之色。

  赵以孚见状为了表示亲和,他慢慢往罗岩走过去道:“我观罗将军也是英雄人物,怎能不明辨是非?”

  “路召其人,或许早年是个忠诚良将,为朝廷稳固京西南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现在他变了,他只想要做个土皇帝。”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而罗岩的表情似乎也越是犹豫。

  赵以孚继续靠近着说:“原先朝廷不求进取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官家锐意北伐,朝廷上也是全力支持……此时罗将军还站在路召这自私小人一边,岂不是要将自己置于不忠不孝的境地?”

  罗岩闻言不由得松开缰绳让战马往前漫步两下,然后说:“只是,路大人对我恩重如山……”

  赵以孚再上前两步道:“路召对你有恩?就五品定远将军?”

  “你看看我身边这个胖子,他哪有什么能力,不过就是家里有钱,花些钱就能当上和你一样的五品将军。”

  “他阿谀奉承就能当五品官,可你这五品却是能力所致那路召不得不给!”

  “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远远不止于这区区五品的将军。”

  好家伙,这话说的罗岩自己都动摇了。

  就是吴敦很委屈,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赵以孚,好像在问:我有这么差吗?

  殊不知,他这副无知、无辜的模样更有说服力了。

  罗岩长叹一口气,他说:“怎奈妻儿皆在城中。”

  话音落下,忽然猛然侧身伸手爪向赵以孚……这是要‘擒贼先擒王’!

  周围众人见状表情不一。

  赵香玉很淡定,并且笃定这罗岩完了。

  吴敦很紧张,他不知道是担心赵以孚还是在担心自己。

  朱飞则是睚眦欲裂,怒喝一声:“贼子敢尔!”

  可他挥刀想要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罗岩已经擒下赵以孚,而是赵以孚反手以抓将罗岩给连人带马高高举过了头顶,然后再一下掼在了地上。

  “轰!”

  地面扬起一阵尘土,那马躺在地上挣扎,而罗岩则一条腿被压在马下痛苦地呻吟。

  同时他头晕目眩地想不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就躺地上去了?

  这一幕,却是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城头上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中的神将罗岩这么被人连人带马举起然后丢在地上。

  好可怕……

  赵以孚的勇力深深地震撼到了全场。

  而己方那三千人看在眼里,是完完全全服气了啊。

  他们一同高呼:“督统威武!督统威武!”

  赵以孚摆摆手道:“别叫了,欺负自己人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然后赵以孚趁着这番威势,又向那漳口城下走了几步。

  他大声喊道:“路大人,下官有一句忠告要给您,无论您想不想听我都得跟您说一声。”

  路召已经怕了这张嘴了,他向左右下令道:“射他,给我用箭射他!”

  周围隔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显然赵以孚的嘴已经造成了真正的杀伤。

  说真的若是魔罗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后悔把他给开除出魔国的,这蛊惑人心的本事,天生就该当天魔去!

  赵以孚则是大大咧咧地说:“路大人,其实你现在上书朝廷乞骸骨说不定还能有个体面的结果,若还是执迷不悟,恐怕就要遗臭万年了。”

  路召表情都崩了,他直接从亲卫手里抢过了一张大弓,自己弯弓搭箭向赵以孚射了过去。

  这老头终究是驻守京西南近二十年,也算弓马娴熟,居然还真被他射准了。

  赵以孚挥手拨开来到他面前的箭枝不唯以为意地说:“看起来路大人是要执迷不悟了。”

  说着他也不废话,转头看了看四周道:“路大人请看,周围是谁来了?”

  路召表情惊愕,随之他露出了一丝惊恐。

  他看到漳口城外两个方向烟尘漫漫,显然是有大队人马在行军之中。

  路召手足冰冷,他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赵以孚则是继续负责解说:“路大人放心,其实只是官家有旨意要给你,这些兵都是途经行省看传旨小太监一个人怪可怜的,派遣来了沿途护送的。”

  路召看着赵以孚,哆嗦着问:“你早就知道?”

  “是了,你肯定早就知道,不然为何特意先一步来此瓦解我军心士气!”

  赵以孚好笑地反问:“官家圣旨面前,你要军心士气何用?”

  “行了路大人,这是官家送你最后的体面。”

  话音落下,他就站在城外负手等待。

  很快,烟尘中的兵马显现,果然是京西南相邻行省的兵马,其中还有一支是来自墨州的。

  而其中一名宣旨的小太监抱着圣旨却没看漳口那边,反倒急匆匆地来到赵以孚这边行礼。

  “大人,奴婢义父让俺向您问好。”

  赵以孚明白因果,便说:“老洪给你安排了个危险的差事啊。”

  小太监说:“奴不怕。”

  赵以孚道:“没错,这是危险也是机遇……不过你别担心,我会随你一起进去的。”

  说着他扯开嗓门道:“天使前来宣旨,路大人何不速开城门接旨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啥好多说的了。

  赵以孚先一步来此铺垫了这么久,路召不只是丢了军心士气,也彻底丢了自己的名望。

  此事除了按照圣旨的吩咐乖乖交权然后调往京畿听用还能干什么呢?

  别人从地方上回京是回中央做大官的,可他这次回京却是要被软禁起来的。赢琮发出这一纸调令的缘由,便是缘于石幽照死在了路召的地盘上。

  可是事已至此没人再计较这人刚死,千里之外的皇帝怎么就能备好了圣旨还发动周围军队一起过来?

  赢琮不会冒着擅杀士大夫的恶名杀他,但大约还是会给他个高官厚禄的虚职供养起来吧。

  赵以孚对这种处置也不置可否,反正他已经达到了目的。因为新任的京西南经略使,就是周肃了。

  京西南经历了些许风浪完成权利交接,期间没有造成任何内耗伤亡,这是一件好事。

  只是路召在卸下经略使一职临走前不甘地找到赵以孚说:“你以为你们得到了京西南权柄就能成功了?”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兵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用他们能打得赢寥人?”

  赵以孚淡淡地说:“他们在你眼里是烂泥,那是因为你从来不给他们发足饷银。给够了钱,我相信他们自然奋勇。”

  “至于能否打赢寥人?”

  “哈哈,我们已经赢过一次了,没你也赢了!”

  路召闻言冷笑一声:“给足饷银?哪里来那么多饷银,你知道那是一笔什么样的天文数字吗?”

  赵以孚‘哈哈’一笑道:“那得多亏了路大人这些年在这京西南豢养出来的那么多地方豪强以及山寨匪寇势力了。”

  “这种人物,随便找个理由派兵剿灭了,就能得到足够的粮饷辎重,方便得很。”

  路召一下无言以对,他对赵以孚这狠人是真的服气了。

  只能说:“你不像个读书人。”

  赵以孚怒了,这是在质疑他的学历啊!

  他说:“学生举人功名,这是朝廷有案可查的!”

  路召却不管他有多不满,依然说道:“我看你就像是个读过几年书的狡猾武夫!”

  赵以孚无言以对。

  这话说的,简直把他的底色成份给一句话概括了。

  路召随后叹息一声道:“罢了,老夫已经败了……好好使用罗岩吧,他在老夫手里是明珠暗投了。”

  这回赵以孚很认真地点头道:“放心,罗将军也是个英雄人物,正是我们北伐需要的良将,怎能荒废了?”

  路召闻言一愣,似乎被触动了心事。

  “北伐,北伐!”

  他摇头晃脑地念叨着‘北伐’二字,随后终于在一大家子的簇拥下离去了。

  至此,京西南彻底落入以周肃为核心的这支‘北伐集团’的掌控之下。

  虽然周肃当时是让赵以孚来阻断路召对襄阳干涉、影响的,结果他愣是把人给一劳永逸地赶走了。

  这事,就算是赵香玉看着都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她是想要早些回襄阳城,可是这弟弟的操作也太勇了,动静也太大了吧!

  同时她知道,赵以孚必然是与朝中另外的大佬也有联系,否则无法做到这种事情。

  她是越来越认不清自己这个弟弟了。

  难道赵以孚在朝中的靠山不只是周肃一人?

  她有些担心,因为她听说在官场上最怕脚踏两条船的……

  嗯……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如果她发现赵以孚背后的支持者涵盖六部所有大佬,也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她弟弟是个官场魅魔?

  但不管如何,赵以孚这一次表现出来的手眼通天可以说是令人印象深刻,反正吴敦现在是老老实实的一丁点滑头都不敢耍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连串的人事调动。

  周肃因功理所当然地升任空缺出来的京西南行省经略安抚使,那么襄阳太守的位置空出来了?

  没有,在赵以孚的一番‘暗箱操作’之下,周肃依然代领襄阳太守,进而整个京西南行省的治所也就迁回了襄阳。

  原先就是襄阳的,只是那路召觉得前线不稳,这才迁到了漳口。

  漳口的知府也调任,这回为了体现朝中对京西南的重视,直接下放了一位户部的官员来漳口,专门负责在襄阳后方为北伐筹措粮草。

  嗯,这位漳口的新任知府是赵以孚的师叔辈,他没见过,听说也不怎么好相处。

  当然他也不会过去探望,毕竟丹青门的规矩,进入官场以后绝不在人前显露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甚至人前斗得你死我活,人后却勾肩搭背饮酒作乐。

  原本赵以孚觉得这些调令和他没关系,他还是安安心心地处理蛮山县中的事务。

  他已经画好了鱼鳞黄册,正准备开始看看哪里能够修路搭桥呢……

  结果,一纸调令来了。

  迁他为樊城令!

  他都惊了一下,樊城不是在襄水以北的吗,已经打下来了?

  他的阳神立刻脱离,出去探寻了一番。

  结果就发现那樊城之所以被占,竟然是因为城中守军起义了!

  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樊城在襄水以北,一旦占据就和襄阳隔水相望互为犄角,大大增强襄阳区域守备力量的同时,也令北伐多了一座桥头堡。

  但夺得了樊城是一回事,如何守好樊城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樊城不但要守,还要能治……

  这般高标准高要求下,无论是哪一方都只有一个人选。

  赢琮只能想到赵以孚。

  周肃这边也觉得唯有赵以孚亲自坐镇才能放心。

  朝中众大臣那就不必说了,他们很乐于给赵以孚加加担子。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赵以孚连同蛮山营一同移驻樊城。

  唯一痛苦的就是吴敦了,这个胖将军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最前线,他已经怕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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