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说这生男生女跟咱们女人没关系,得看男人的种行不行。”

  “团夫夫人的原话是,咱们女人的肚子等于是块庄稼地,只管庄稼长得好不好,至于结出的是豆子还是瓜,得看男人播的是什么种!”

  “这说法靠谱吗?”

  “咋不靠谱?人家可是团长夫人,能瞎说骗人?”

  “就是,我反正觉得挺靠谱的!以后我婆再拿我生闺女这事说事,看我不怼她脸上!要怪就怪她儿子不中用,管我啥事!”

  妇女骂得畅快,心里也对江茉莉充满了感激。

  这些年因为没生儿子抬不起头,往后腰杆终于能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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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们虽然对生男生女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不妨碍他们调侃田雄。

  “田老二,搞半天你没儿子不是刘大翠生不出来,是你自个不够卖力啊,哈哈!”

  “实在不行干脆找人代劳得了,一把年纪了,再不生可就真绝后了。”

  没哪个男人能忍受被人嘲笑说不行。

  田雄黑着一张锅底脸回到家,刘大翠单手提着沉重的猪食桶,正吃力的往猪圈去。

  他上前就是一脚,将刘大翠踹翻在地。

  刘大翠忍着疼蜷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

  田雄却不解气,揪住她头发“咣咣”又是几个耳光。

  刘大翠被打的惨叫连连。

  田母不慌不忙从屋里跨出来,将田雄拉开,“差不多得了,胳膊才接好别又给打坏了,过两天还得去镇上呢。”

  田雄皱眉,“又去镇里干啥?”

  “换药,不要钱的,团长夫人还要拿东西给她呢。”

  闻言,田雄狠狠一口唾沫吐刘大翠头顶上,“今天就饶你一回!”

  刘大翠静若寒蝉,颤抖着手把撒了一地的猪食抓回猪食桶里。

  田母瞪着她数落:“等到了团长夫人跟前,你要是敢乱说话,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刘大翠赶紧摇头说不敢。

  田母又道:“放机灵点,团长夫人是个心软好说话的,你多哭一哭,卖卖惨,指不定就多给你些好处。”

  刘大翠点头,“我知道了。”

  她的听话顺从让田母很满意。

  吃过晚饭,田大妮和往常一样烧好洗澡水,装桶里提进澡堂。

  田雄进澡堂没两分钟就扯着嗓子喊:“田大妮,舀点冷水进来!水烧这么烫想烫死老子啊?”

  田大妮正要去拿水瓢,却被刘大翠阻止,“我来舀,你去把衣裳洗了。”

  “哦。”

  见送水进来的是刘大翠,田雄脸色阴鸷的像是要吃人。

  ……

  ——想想你儿子要是进去了,她们母女仨得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夜深人静,刘大翠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反复回想白天听到的话。

  ……

  隔了两天,田母带着刘大翠到镇上卫生院换药。

  “消了些肿,脓水也少了很多,这是好现象,只要坚持换药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还要换药啊?还得换几次啊?”

  医生看着田母,“至少也要一个月,天气热,两天就得换一次药,不然就发臭了,医药费陆团长爱人已经一次性付清了。”

  听完最后一句,田母转忧为喜。

  “那行,我带她来换。”

  从卫生院出来,田母领着刘大翠找到江茉莉。

  江茉莉跟李红请了假,带婆媳俩回家属院。

  到了家门口,江茉莉让田母在门外等,只让刘大翠跟她进去。

  田母道:“大翠她手脚不利索,还是我进去拿好了。”

  江茉莉假笑非笑:“家里值钱的物件多,手脚太利索的我还不放心呢。”

  田母讪讪,警告般对刘大翠使了个眼色,才让其跟着江茉莉进了门。

  回到家里,江茉莉直接把打好包袱的旧衣服拿给刘大翠。

  “谢谢团夫夫人!”

  “我姓江,以后喊我江同志就行。”

  刘大翠讷讷点头,欲言又止。

  看出刘大翠有所求,江茉莉却并不吱声。

  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刘大翠学不会自救,那她只能说尊重各自命运了。

  就在江茉莉耐心告罄准备送客时,刘大翠扑通跪了下来。

  “江同志,求您救救我两个女儿!”

  ……

  晚上,江茉莉跟陆埕谈起田雄:

  “据刘大翠说,田雄每个月至少出去一趟,多的时候一个月两三趟。都是半夜悄悄出门再悄悄的回来,一次有个三五天的样子,具体干什么刘大翠并不清楚,只偷听到田雄跟田父田母说出去挣钱之类的。”

  “这么听来,这田雄应该是个水客。”

  江茉莉深以为然。

  陆埕好奇道:“你是怎么怀疑上他的?”

  一个不务正业的农村人,不仅买得起酒,还抽香烟,即便田家养猪羊能给家庭带来不少收入,但烟酒是凭票供应的稀缺商品,田雄一个农民,根本没有渠道购买。

  但若是田雄是水客,往返于越缅泰等国境线,能买到烟酒就不足为奇了。

  听完她的分析,陆埕眼底的欣赏不加掩饰,“茉莉,你要是个男的,我一定把你招进部队好好培养。”

  说完又急忙补充,“不过幸好你不是,不然我可得打光棍了,嘿嘿。”

  江茉莉瞋他一眼,“后面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陆埕正色点头,“我亲自跟缉私队那边打好招呼,让他们安排人跟刘大翠接洽,务必保证好她的人身安全。”

  江茉莉放心了。

  她提前帮刘大翠交一个月的医药费,又单独带刘大翠回家,就是有意给刘大翠创造机会。

  好在,刘大翠自己醒悟了,主动告发田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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