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塔】事件结束了。
荒坂赖宣提前三郎抵达荒坂塔的那几日，在他和路明非‘旅游’的那几日，他就已经开始植入了对于荒坂塔内部防御系统的入侵。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路明非杀上荒坂塔的那一天，他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然后抵达顶点。
路明非生擒了荒坂华子，还将relic技术相关资料直接发送到了网络上。
荒坂的公关？
公司领导在路明非手上，他们哪来的公关？就算员工自行运转，早就坐山观虎斗许久的军用科技，以及赖宣在其他公司认识的有抱负的公子哥们也早就发动了大规模的网络战争。
荒坂已经无法抵抗了。
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派系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荒坂逐步走向死亡，【恶魔的技术：relic】也被彻底埋入历史，就算其他公司觊觎着，也暂时不敢对他动手。
而这一切的舆论，最终又化作一股浪潮，拍向这场戏剧的中心，主角。
【传奇雇佣兵L】
以雇佣兵的身份，彻底将公司‘杀死’的人。
他是第一个。
最后是那空前绝后的演讲，其实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存在客观苛刻的条件，以及可以被证实的功绩，那么整个夜之城都会拥护路明非为王。
对于如今公司各自为营，占据世界，封闭情报的世界格局有所不满的人们开始以路明非为偶像，夜之城在这次恐怖袭击后非但没有减员，反倒增加了外来人口流入。
军用科技并未按照预想的那样占据荒坂的份额。
因为路明非代替了荒坂。
当然了，这毕竟不是什么战国春秋时代，不是把对面老大杀了就能直接收获战俘的游戏世界，路明非把荒坂华子留下来，就是为了有名正言顺控制荒坂的理由。
如何控制？
那不是存在呢嘛。
【relic】技术。
屠龙之人终将成为恶龙，但技术终究只是技术，路明非并未用relic来实现富人与穷人永恒的界限，而是用relic技术来完成了包括荒坂华子在内——所有荒坂股东的【洗脑】。
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洗脑。
所有荒坂公司的成员，如今的灵魂，就都已经被荒坂赖宣早就准备好的‘素体’替换。
完全封闭的夜之城，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封闭的都市内发生了什么？
给所有公司使用relic变成自己的傀儡。
然后再在自己的完全掌握下，去给外界传递错误的信息。
自公司战争以及巴特摩斯的狂犬病毒过后，世界上各个城市都已经彻底分割管理。
外界的舆论无法影响夜之城，而夜之城早就已经因为狂热的崇拜而沦为路明非的一言堂。
个体的力量，第一次凌驾于城市之上。
荒坂赖宣不打算去当那个唯一的皇帝，他打算供奉出一个人造的英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英雄也使用着皇帝的力量——套了层皮便成了英雄，倒是有些讽刺。
总而样子，这座被路明非所控制的城市，还在不断吸纳着人才，壮大自己的实力，直到其他公司都不得不重视他，尝试开始反击。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
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事实上，在那场战斗中还有其他隐患——比如说那个和路明非以及V战斗的银骑士，到最后也没能够将其捕获，在和V战斗后，那个人就擅自离开了。
不过如今的路明非根本就没有在乎那些，在做了这么多事情后，他只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洗澡，然后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收到的是大卫等人发来的短信。
战争结束后，大卫团队就有一个继承到现在的‘规矩’。
开个【派对】。
——
大雨已经停息，那笼罩在夜之城上方仿佛永不消散的暴雨。
霓虹灯管在天花板缺口处摇晃，蓝紫色光斑扫过堆叠的啤酒罐。有人用匕首撬开瓶盖，弹壳铺满的地板上滚着啤酒瓶，浸湿的烟蒂粘在靴底。
老式点唱机插着数据线在放蓝调，穿防弹胸衣的女人瘫在弹簧外露的沙发上，橙红烟头忽明忽暗。
人们狂欢着。
人们高呼着。
酒水，灯光，舞蹈，音乐。
这里是倒塌的荒坂塔废墟前方，在空无一物的位置搭建起来的舞台。
人们执意要在这里开趴，而在最高的舞台上，是重新建立的武侍乐队，一个看上去和生前强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弹着吉他，即便是强尼最坚实的老粉，也完全听不出任何问题.本就不该听出任何问题。
狂躁的欢呼，竖起中指的人们在地面上跳跃，比吸了冰更嗨。
铁皮桶燃着的电子火堆噼啪作响，带机械义肢的男人踩在弹药箱上晃酒瓶，四周爆发的脏话和笑声震落墙角的锈渣。
路明非也来到了派对，他的存在当然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但是和以往不同，已经逐渐没有新人敢上前和他搭话。
实力，地位。
既然决定成为这里的‘王’，那这种现象也是理所当然。
只有罗格，大卫等人敢来敬酒，路明非就刻意和其他雇佣兵隔开一个房间，以寻常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尤其是看着熟悉的面孔，内心也不由得松懈喜悦。
丽贝卡，琦薇，法尔科。
自己最初的前辈，虽然在和荒坂的战争中没看到他们，但这群人都冲入了塔内负责给自己拖延时间和吸引火力——就算宣传时要用到‘以一己之力打倒荒坂’这样的用词，但谁都知道，那绝非路明非一人的成果。
他只是点燃了火炬，整个城市想要燃烧自己的人就冲了进来。
只是
“我从没想过你会是领头的。”
路明非身旁，一抹白色的魅影坐下，用肩膀碰了碰他。
“大姐头。”
路明非看向对方，和自己的这位引路人，彼此也有半年时间没见了，不是错觉，她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成熟，毕竟也在恶土饱经风霜了一阵子。
“我也不想的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就不适合我.”
虽然憧憬过，但要真让路明非呆在‘王’的位置上，他又不乐意了。
这点，露西最是明白。
“哈，你这家伙——”
笑着用手搓着路明非脑袋，这动作让外人看去了都得眼球珠子蹦出来，但路明非却也乐意，他在老大，大姐头，甚至包括丽贝卡在内的‘前辈’们这一直都是任人拿捏的软糯模样。
软糯的路明非到底还是没死绝。
“不过，这样也好。”露西说，“你一直都有这样的才能。”
老维也这么说过。
路明非想起来，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对自己充满了期待。
但他本来只是个借了路鸣泽力量的，简单的，普通的人才对。
“别想那么多。”
露西摇摇头，然后推了路明非一把，“好了，以前你身边没个伴，我就让你待在我这，但你现在不是有了吗？”
什么东西？
路明非脑袋还停留在刚才，没反应过来露西的意思，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道身影。
穿着干练的露脐装，叉腰站在自己前方的冷美人。
“V？”
“谢了，他我借走了。”V扯过路明非，而背后的露西也笑着挥挥手。
“去吧。”
“哎？等等，那我的意见呢？”
路明非不清不楚地被拉走了。
两人来到了舞池中央。
路明非一出现，整个舞池都沸腾起来，所有人自发让开道路，以灼热到甚至有些恐怖的眼神看着路明非。
这是派对，但不仅仅是雇佣兵的。
荒坂塔的陨落也好，路明非的独立宣言也好，这两日整个夜之城都迎来了罢工，看着这场派对的除了雇佣兵，更有着数以万计的居民，甚至还有天空浮空艇在直播。
而也是到这时候，路明非才想起来。
自己不会跳舞来着。
——这是实话。
路明非的确不会跳舞，卡塞尔其实在大一的时候会教学这些东西，但是路明非一直觉得屠龙的人学这些玩意干什么？浪费时间，于是压根没去，而是选择参加昂热校长的小班。
他极少数跳舞的经历，除了以前春节联欢会的集体舞为了和陈雯雯共舞练习过三个月外，就是日本牛郎店高天原。
在那里，有些女孩来找牛郎的时候会把人强硬地拉上舞台，路明非只能够无奈地去找人开小灶——零很擅长。
但是，就算路明非不会，到了这里，他似乎也没有办法退缩了。
成千上万的观众，如果算上自己头顶此刻盘旋的浮空艇以及直播，那就是整个夜之城，也许还有其他城市的黑客会骇进来观看路明非，考察他这个敢在赛博时代掀起翻盘浪潮的‘恐怖份子’。
路明非没办法这个时候下台，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贴到V身旁，低声说。
“我不擅长。”
“没事，我来帮你，主角总得露个脸。”
V显得很淡然。
很快，音乐开始播放。
按照夜之城雇佣兵的习俗，他们应该放点《插管》之类的，然后路明非就要把V抱在自己腰间，V得用两只大长腿盘着路明非的腰，两人就搁那甩着脑袋上下起伏。
但是毕竟如今的路明非是城市之王，要点矜持。
他们点的是The Second Waltz，肖斯塔克维奇第二圆舞曲，是路明非选的歌。
他不懂音乐，但这首歌还挺适合路明非如今的身份。
乐队在后面伴奏，路明非迈出了脚步。
以三拍子圆舞曲构建的华丽殿堂感，他立刻就跟上了节奏，根本不需要无意义的思考，他很快就能够跟上V的动作——哪怕他面前的女人为了这场作秀提前找黑市植入了最高级的舞蹈芯片。
V有些诧异，但很高兴地配合起来。
他们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练了多年，只可惜这里不是高贵的礼拜堂，他们没有银色的舞裙，V穿的干练，而路明非更是只穿着休闲服，但即便如此，折射光影缭乱，两人简单的动作却依旧给所有在场观众一场力量感。
手掌悬停在半空，像被风吹皱的蝶翼。路明非扣住舞伴的手腕，鞋跟在地面剐蹭出半道圆弧，直到霓虹在四周溃碎。
长号以突兀的强奏打破旋律流畅性，流淌的音符仿佛能够将挣扎感直观地插入人心。
说起来The Second Waltz这首歌的创作背景，是1938年，其欢快的曲调常常被认为是写给爱人的歌曲，但实际上，却是肖斯塔科维奇个人的情绪释放。
在政治高压环境下不断压抑着自我，对创作的渴求，在终于迎来曙光时的爆发，喜悦。
宛如太阳在废墟的背后升起。
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是死亡的创伤，即便如此，墙内的人们在尽情放肆地歌舞。残阳如血，霞光漫天，即便如此，音乐也在这时书写出极具浪漫的一笔。
落寞的帝国.
他们的脚下，的确是已经陨落倒塌的荒坂帝国的标志性建筑，荒坂塔的废墟。
听着音乐逐渐转向高扬，路明非轻松一笑，他忽然收拢臂弯，将原本舒展的孔雀式滑步改作急促的螺旋，带着V，恍若两尾逆向游动的鱼被网在同一汪月光里。
足尖点地，虚踏。
V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明明最开始是想要引导对方的，但没想到这个嘴上说着‘我不是很会’的家伙跳的竟然这么好，难道是想要看自己笑话吗？
而路明非却已经沉浸在这段乐章之中。
不仅仅是他。
在场的观众，亦或者所有直播的观众，都能够明确地感受到他内心的雀跃，这首歌曲所想要表达的快感与放纵。
华丽，却又腐朽
暮霭沉沉的帝国跳着轻快的华尔兹，旋转着跳向属于它的末日。
逐渐地，人们被吸引，即便没有音乐的感知能力，也能够从男人的动作之中感受到那种魅力。
路明非不是恺撒那样天生的领袖，更不是楚子航那样龙王看了都流哈喇子的帅哥。
但是即便如此，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两分魅力。
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看着，大卫和露西对视，都能够从对方的眼睛之中看出些许惊叹和欣慰。
那个最开始连削肾客都怕，对夜之城一无所知，只会跟着老大大姐头屁股后面跑的小子，终究还是长大了，不仅如此，更是成长为让他们都追不上的存在。
不可动摇的傲视一切。
那在舞池中央的男人，是那般悠然自在，以如此轻飘飘的方式宣判着这个畸形的世代的终末。
铛歌声落幕，掌声就像是一片暴风雨，暴风雨中男孩恍惚地看向天空。
他看着那隐约可以窥探到光点的建筑，天空之上悠然盘旋的【水晶宫】。
总有一日，他会去那。
揭晓一切的答案。
舞会结束了，到头来也就只有路明非和V跳了个那么优雅的舞步。
其实路明非也不喜欢跳舞，他宁愿倒在床上听歌。
“.”
但和他一起退至场后的V似乎并不这么想。
一下场，她就抱着胸，一脸郁闷地看着路明非。
“.额，怎么了嘛？”
“不，就是想着你跳的真熟练啊~明明嘴上说着不擅长，你，到底和多少人跳过多少次？”
“在酒吧多多少少”
“我是说刚才那种。”
“.一个。”
“谁？”
“不V你也不认识啊。”
“啧。”
路明非显然没谈过恋爱，因此他不知道，‘说了你也不认识’是聊天之中的禁忌。
“你的女人？”
V的声音说不上冷漠，但也并不热情，就像是公事公办。
路明非倒是更喜欢这种，V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吓到他，而顺着问题继续思考，路明非也疑惑了起来。
说起来，零和自己到底什么关系？
自从圣诞节后，两人也没提过分手。
但说到底，也没说过两人是男女朋友吧？对啊，压根就不存在告白这个环节。
不解，但抱着维系女方风评的想法，路明非还是开口说——
“不，不是。”
“这样，那行。”
是因为好奇吧，路明非感觉声音凑得更近了，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还有一点发尾末梢磨蹭过脖颈的瘙痒。
路明非奇怪地转头。
他该后悔这个动作的。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没有回避的眼神。
有点太近了，能看到V精致的不像话的五官。
“！！”
路明非本来想退后，但.被搂住了。
V的动作就像是跳舞时男方会做的那种，直接环住了路明非的腰，是因为战术靴子足够高吧，她身高上不差路明非太多，做起来并不吃力。
“V姐？”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开始有些紧张了。
但V没放过他，眯着眼，女孩开口。
“说起来，这个秘密我还没告诉过任何人。”
“什么.秘密”
路明非想跑，但动不了——单纯在力量上，不开暴血的路明非竟然完全挣脱不开V！
这什么人形暴龙？！
路明非想看一眼V现在的面板，但是没机会，女人先一步说出来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我天生直觉就很好，就好像我的枪口自带了准心一样，而在关键的时候，我总能做出选定的选择，你懂吗，就像你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你的视觉弹窗中间下面那块突然出现了几条文本框，里面是可以供你选择的选项——就像游戏那样。”
“错觉.吧？”
你不会真的是什么游戏主角吧姐姐路明非尽量向后缩。
“也许是，但我经常靠着这能力去讨人开心，现在也是，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有什么选项，提示你一下，有两个。”
“额给你亲爱的战友一个爱的抱抱然后各回各家睡觉？”
“还有呢？”
“.没有爱的抱抱，直接回家睡觉？”
V灿烂地笑了笑。
“错误，答案是【温柔点】和【粗暴点】。”
下一刻，女人掐着路明非的脸，把嘴唇都挤压O形，在路明非没反应过来之前，凑近了他。
“V！V姐不要啊V姐！！！！————”
呼得一下，很快啊。
城市的王立刻变成了淋了雨的小白兔，路明非双手挡在脸前，一脸害怕。
九成是装的，一成是对贞操丢失的恐惧。
剩下九十成是控制不住的期待。
但预想之中的柔软触感并未如期而至。
路明非悄咪咪睁眼，看见的是自家战斗力搭档的V小姐那玩味的眼神。
“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干什么。”
“哦！哦不是！没！没紧张啊我！谁，谁谁谁紧张啊！”
谁会因为这种事情紧张！
我，我我我，我高天原牛郎小樱花啊！
路明非收敛想法，连忙挪到一边去，然后尽量蜷缩身子，警惕地看着V，直到确定无害后，才松了口气，继续看向天空中的明月。
或许是因为受到大卫和露西影响，路明非也喜欢看月亮了。
但是，和那两个具有浪漫色彩的家伙不同，路明非大部分时候看月亮都只是在发呆。
【I couldn't wait for you to come clear the cupboards
But now you're going to leave with nothing but a sign】
恰好这个时候，音响里面又开始播放路明非熟悉的歌曲。
这是路明非除了武侍乐队的曲子外，最熟悉的一首——《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他没什么艺术细胞，所以其实也听不出来这里面的含义，深情，只是当V坐在自己旁边，而以路明非的英语水平，勉强可以翻译这首歌的标题时，他又开始有些恍惚了。
算了吧，对V还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
路明非这样想着，继续对着月亮发呆。
这几天他做了太多不适合他的事情，而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做下去，这让他有些怅然。
他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到自己曾经的梦想，那个‘普通’和‘理所当然’的过去
自己变了吗？
变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接下来
“L？”
V凑过来，刚想问点什么，就听见路明非抱着自己膝盖呢喃。
“幸福.是什么.”
“诶？！”
V定住了。
她有想过很多种可能。
被自己暗示后男人开始终于觉醒了异性意识什么的。
或者干脆不顾儿女情长，其实在思考着世界未来什么的。
但是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嗡！————————】
幸福？
是在对我说嘛？
“我”
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吗？哎！铁树开花！？！！真的吗！明明我刚才只是随便试试！！？！
要说好吗？还是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只是凑上去一起无言？
“我现在”
V背地里搓了搓自己没让路明非发现的，有些泛红的耳垂，有些反应不及说，“我现在就.挺幸福的”
路明非：“诶？”
V：“哎？啊！”
V站起来，保持着有些微妙的笑容，三分喜悦，三分紧张，三分洒脱，单手举起，掌成手刀状，故作云淡风轻地挥了挥。
“啊，我还有点事，拜~”
V跳下堆砌起来的木箱，转身离去。
路明非看着V刚才的背影，回忆起刚才那放缩的嗡鸣声，皱眉心想。
（哎？为何刚才要开启斯安威斯坦。）
啪嗒。
啪嗒。
啪嗒。
走出几公里远，路上，V吸吸鼻子。
“我刚才那挥手真老帅了吧。”
荒坂赖宣提前三郎抵达荒坂塔的那几日，在他和路明非‘旅游’的那几日，他就已经开始植入了对于荒坂塔内部防御系统的入侵。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等待路明非杀上荒坂塔的那一天，他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然后抵达顶点。
路明非生擒了荒坂华子，还将relic技术相关资料直接发送到了网络上。
荒坂的公关？
公司领导在路明非手上，他们哪来的公关？就算员工自行运转，早就坐山观虎斗许久的军用科技，以及赖宣在其他公司认识的有抱负的公子哥们也早就发动了大规模的网络战争。
荒坂已经无法抵抗了。
远在大洋彼岸的另一派系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荒坂逐步走向死亡，【恶魔的技术：relic】也被彻底埋入历史，就算其他公司觊觎着，也暂时不敢对他动手。
而这一切的舆论，最终又化作一股浪潮，拍向这场戏剧的中心，主角。
【传奇雇佣兵L】
以雇佣兵的身份，彻底将公司‘杀死’的人。
他是第一个。
最后是那空前绝后的演讲，其实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存在客观苛刻的条件，以及可以被证实的功绩，那么整个夜之城都会拥护路明非为王。
对于如今公司各自为营，占据世界，封闭情报的世界格局有所不满的人们开始以路明非为偶像，夜之城在这次恐怖袭击后非但没有减员，反倒增加了外来人口流入。
军用科技并未按照预想的那样占据荒坂的份额。
因为路明非代替了荒坂。
当然了，这毕竟不是什么战国春秋时代，不是把对面老大杀了就能直接收获战俘的游戏世界，路明非把荒坂华子留下来，就是为了有名正言顺控制荒坂的理由。
如何控制？
那不是存在呢嘛。
【relic】技术。
屠龙之人终将成为恶龙，但技术终究只是技术，路明非并未用relic来实现富人与穷人永恒的界限，而是用relic技术来完成了包括荒坂华子在内——所有荒坂股东的【洗脑】。
那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洗脑。
所有荒坂公司的成员，如今的灵魂，就都已经被荒坂赖宣早就准备好的‘素体’替换。
完全封闭的夜之城，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封闭的都市内发生了什么？
给所有公司使用relic变成自己的傀儡。
然后再在自己的完全掌握下，去给外界传递错误的信息。
自公司战争以及巴特摩斯的狂犬病毒过后，世界上各个城市都已经彻底分割管理。
外界的舆论无法影响夜之城，而夜之城早就已经因为狂热的崇拜而沦为路明非的一言堂。
个体的力量，第一次凌驾于城市之上。
荒坂赖宣不打算去当那个唯一的皇帝，他打算供奉出一个人造的英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英雄也使用着皇帝的力量——套了层皮便成了英雄，倒是有些讽刺。
总而样子，这座被路明非所控制的城市，还在不断吸纳着人才，壮大自己的实力，直到其他公司都不得不重视他，尝试开始反击。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
事情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事实上，在那场战斗中还有其他隐患——比如说那个和路明非以及V战斗的银骑士，到最后也没能够将其捕获，在和V战斗后，那个人就擅自离开了。
不过如今的路明非根本就没有在乎那些，在做了这么多事情后，他只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洗澡，然后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收到的是大卫等人发来的短信。
战争结束后，大卫团队就有一个继承到现在的‘规矩’。
开个【派对】。
——
大雨已经停息，那笼罩在夜之城上方仿佛永不消散的暴雨。
霓虹灯管在天花板缺口处摇晃，蓝紫色光斑扫过堆叠的啤酒罐。有人用匕首撬开瓶盖，弹壳铺满的地板上滚着啤酒瓶，浸湿的烟蒂粘在靴底。
老式点唱机插着数据线在放蓝调，穿防弹胸衣的女人瘫在弹簧外露的沙发上，橙红烟头忽明忽暗。
人们狂欢着。
人们高呼着。
酒水，灯光，舞蹈，音乐。
这里是倒塌的荒坂塔废墟前方，在空无一物的位置搭建起来的舞台。
人们执意要在这里开趴，而在最高的舞台上，是重新建立的武侍乐队，一个看上去和生前强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弹着吉他，即便是强尼最坚实的老粉，也完全听不出任何问题.本就不该听出任何问题。
狂躁的欢呼，竖起中指的人们在地面上跳跃，比吸了冰更嗨。
铁皮桶燃着的电子火堆噼啪作响，带机械义肢的男人踩在弹药箱上晃酒瓶，四周爆发的脏话和笑声震落墙角的锈渣。
路明非也来到了派对，他的存在当然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但是和以往不同，已经逐渐没有新人敢上前和他搭话。
实力，地位。
既然决定成为这里的‘王’，那这种现象也是理所当然。
只有罗格，大卫等人敢来敬酒，路明非就刻意和其他雇佣兵隔开一个房间，以寻常的态度来对待他们，尤其是看着熟悉的面孔，内心也不由得松懈喜悦。
丽贝卡，琦薇，法尔科。
自己最初的前辈，虽然在和荒坂的战争中没看到他们，但这群人都冲入了塔内负责给自己拖延时间和吸引火力——就算宣传时要用到‘以一己之力打倒荒坂’这样的用词，但谁都知道，那绝非路明非一人的成果。
他只是点燃了火炬，整个城市想要燃烧自己的人就冲了进来。
只是
“我从没想过你会是领头的。”
路明非身旁，一抹白色的魅影坐下，用肩膀碰了碰他。
“大姐头。”
路明非看向对方，和自己的这位引路人，彼此也有半年时间没见了，不是错觉，她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成熟，毕竟也在恶土饱经风霜了一阵子。
“我也不想的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就不适合我.”
虽然憧憬过，但要真让路明非呆在‘王’的位置上，他又不乐意了。
这点，露西最是明白。
“哈，你这家伙——”
笑着用手搓着路明非脑袋，这动作让外人看去了都得眼球珠子蹦出来，但路明非却也乐意，他在老大，大姐头，甚至包括丽贝卡在内的‘前辈’们这一直都是任人拿捏的软糯模样。
软糯的路明非到底还是没死绝。
“不过，这样也好。”露西说，“你一直都有这样的才能。”
老维也这么说过。
路明非想起来，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对自己充满了期待。
但他本来只是个借了路鸣泽力量的，简单的，普通的人才对。
“别想那么多。”
露西摇摇头，然后推了路明非一把，“好了，以前你身边没个伴，我就让你待在我这，但你现在不是有了吗？”
什么东西？
路明非脑袋还停留在刚才，没反应过来露西的意思，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道身影。
穿着干练的露脐装，叉腰站在自己前方的冷美人。
“V？”
“谢了，他我借走了。”V扯过路明非，而背后的露西也笑着挥挥手。
“去吧。”
“哎？等等，那我的意见呢？”
路明非不清不楚地被拉走了。
两人来到了舞池中央。
路明非一出现，整个舞池都沸腾起来，所有人自发让开道路，以灼热到甚至有些恐怖的眼神看着路明非。
这是派对，但不仅仅是雇佣兵的。
荒坂塔的陨落也好，路明非的独立宣言也好，这两日整个夜之城都迎来了罢工，看着这场派对的除了雇佣兵，更有着数以万计的居民，甚至还有天空浮空艇在直播。
而也是到这时候，路明非才想起来。
自己不会跳舞来着。
——这是实话。
路明非的确不会跳舞，卡塞尔其实在大一的时候会教学这些东西，但是路明非一直觉得屠龙的人学这些玩意干什么？浪费时间，于是压根没去，而是选择参加昂热校长的小班。
他极少数跳舞的经历，除了以前春节联欢会的集体舞为了和陈雯雯共舞练习过三个月外，就是日本牛郎店高天原。
在那里，有些女孩来找牛郎的时候会把人强硬地拉上舞台，路明非只能够无奈地去找人开小灶——零很擅长。
但是，就算路明非不会，到了这里，他似乎也没有办法退缩了。
成千上万的观众，如果算上自己头顶此刻盘旋的浮空艇以及直播，那就是整个夜之城，也许还有其他城市的黑客会骇进来观看路明非，考察他这个敢在赛博时代掀起翻盘浪潮的‘恐怖份子’。
路明非没办法这个时候下台，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贴到V身旁，低声说。
“我不擅长。”
“没事，我来帮你，主角总得露个脸。”
V显得很淡然。
很快，音乐开始播放。
按照夜之城雇佣兵的习俗，他们应该放点《插管》之类的，然后路明非就要把V抱在自己腰间，V得用两只大长腿盘着路明非的腰，两人就搁那甩着脑袋上下起伏。
但是毕竟如今的路明非是城市之王，要点矜持。
他们点的是The Second Waltz，肖斯塔克维奇第二圆舞曲，是路明非选的歌。
他不懂音乐，但这首歌还挺适合路明非如今的身份。
乐队在后面伴奏，路明非迈出了脚步。
以三拍子圆舞曲构建的华丽殿堂感，他立刻就跟上了节奏，根本不需要无意义的思考，他很快就能够跟上V的动作——哪怕他面前的女人为了这场作秀提前找黑市植入了最高级的舞蹈芯片。
V有些诧异，但很高兴地配合起来。
他们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练了多年，只可惜这里不是高贵的礼拜堂，他们没有银色的舞裙，V穿的干练，而路明非更是只穿着休闲服，但即便如此，折射光影缭乱，两人简单的动作却依旧给所有在场观众一场力量感。
手掌悬停在半空，像被风吹皱的蝶翼。路明非扣住舞伴的手腕，鞋跟在地面剐蹭出半道圆弧，直到霓虹在四周溃碎。
长号以突兀的强奏打破旋律流畅性，流淌的音符仿佛能够将挣扎感直观地插入人心。
说起来The Second Waltz这首歌的创作背景，是1938年，其欢快的曲调常常被认为是写给爱人的歌曲，但实际上，却是肖斯塔科维奇个人的情绪释放。
在政治高压环境下不断压抑着自我，对创作的渴求，在终于迎来曙光时的爆发，喜悦。
宛如太阳在废墟的背后升起。
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是死亡的创伤，即便如此，墙内的人们在尽情放肆地歌舞。残阳如血，霞光漫天，即便如此，音乐也在这时书写出极具浪漫的一笔。
落寞的帝国.
他们的脚下，的确是已经陨落倒塌的荒坂帝国的标志性建筑，荒坂塔的废墟。
听着音乐逐渐转向高扬，路明非轻松一笑，他忽然收拢臂弯，将原本舒展的孔雀式滑步改作急促的螺旋，带着V，恍若两尾逆向游动的鱼被网在同一汪月光里。
足尖点地，虚踏。
V的笑容有些勉强了。
明明最开始是想要引导对方的，但没想到这个嘴上说着‘我不是很会’的家伙跳的竟然这么好，难道是想要看自己笑话吗？
而路明非却已经沉浸在这段乐章之中。
不仅仅是他。
在场的观众，亦或者所有直播的观众，都能够明确地感受到他内心的雀跃，这首歌曲所想要表达的快感与放纵。
华丽，却又腐朽
暮霭沉沉的帝国跳着轻快的华尔兹，旋转着跳向属于它的末日。
逐渐地，人们被吸引，即便没有音乐的感知能力，也能够从男人的动作之中感受到那种魅力。
路明非不是恺撒那样天生的领袖，更不是楚子航那样龙王看了都流哈喇子的帅哥。
但是即便如此，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两分魅力。
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看着，大卫和露西对视，都能够从对方的眼睛之中看出些许惊叹和欣慰。
那个最开始连削肾客都怕，对夜之城一无所知，只会跟着老大大姐头屁股后面跑的小子，终究还是长大了，不仅如此，更是成长为让他们都追不上的存在。
不可动摇的傲视一切。
那在舞池中央的男人，是那般悠然自在，以如此轻飘飘的方式宣判着这个畸形的世代的终末。
铛歌声落幕，掌声就像是一片暴风雨，暴风雨中男孩恍惚地看向天空。
他看着那隐约可以窥探到光点的建筑，天空之上悠然盘旋的【水晶宫】。
总有一日，他会去那。
揭晓一切的答案。
舞会结束了，到头来也就只有路明非和V跳了个那么优雅的舞步。
其实路明非也不喜欢跳舞，他宁愿倒在床上听歌。
“.”
但和他一起退至场后的V似乎并不这么想。
一下场，她就抱着胸，一脸郁闷地看着路明非。
“.额，怎么了嘛？”
“不，就是想着你跳的真熟练啊~明明嘴上说着不擅长，你，到底和多少人跳过多少次？”
“在酒吧多多少少”
“我是说刚才那种。”
“.一个。”
“谁？”
“不V你也不认识啊。”
“啧。”
路明非显然没谈过恋爱，因此他不知道，‘说了你也不认识’是聊天之中的禁忌。
“你的女人？”
V的声音说不上冷漠，但也并不热情，就像是公事公办。
路明非倒是更喜欢这种，V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吓到他，而顺着问题继续思考，路明非也疑惑了起来。
说起来，零和自己到底什么关系？
自从圣诞节后，两人也没提过分手。
但说到底，也没说过两人是男女朋友吧？对啊，压根就不存在告白这个环节。
不解，但抱着维系女方风评的想法，路明非还是开口说——
“不，不是。”
“这样，那行。”
是因为好奇吧，路明非感觉声音凑得更近了，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还有一点发尾末梢磨蹭过脖颈的瘙痒。
路明非奇怪地转头。
他该后悔这个动作的。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女人没有回避的眼神。
有点太近了，能看到V精致的不像话的五官。
“！！”
路明非本来想退后，但.被搂住了。
V的动作就像是跳舞时男方会做的那种，直接环住了路明非的腰，是因为战术靴子足够高吧，她身高上不差路明非太多，做起来并不吃力。
“V姐？”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开始有些紧张了。
但V没放过他，眯着眼，女孩开口。
“说起来，这个秘密我还没告诉过任何人。”
“什么.秘密”
路明非想跑，但动不了——单纯在力量上，不开暴血的路明非竟然完全挣脱不开V！
这什么人形暴龙？！
路明非想看一眼V现在的面板，但是没机会，女人先一步说出来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我天生直觉就很好，就好像我的枪口自带了准心一样，而在关键的时候，我总能做出选定的选择，你懂吗，就像你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你的视觉弹窗中间下面那块突然出现了几条文本框，里面是可以供你选择的选项——就像游戏那样。”
“错觉.吧？”
你不会真的是什么游戏主角吧姐姐路明非尽量向后缩。
“也许是，但我经常靠着这能力去讨人开心，现在也是，你要不要猜猜我现在有什么选项，提示你一下，有两个。”
“额给你亲爱的战友一个爱的抱抱然后各回各家睡觉？”
“还有呢？”
“.没有爱的抱抱，直接回家睡觉？”
V灿烂地笑了笑。
“错误，答案是【温柔点】和【粗暴点】。”
下一刻，女人掐着路明非的脸，把嘴唇都挤压O形，在路明非没反应过来之前，凑近了他。
“V！V姐不要啊V姐！！！！————”
呼得一下，很快啊。
城市的王立刻变成了淋了雨的小白兔，路明非双手挡在脸前，一脸害怕。
九成是装的，一成是对贞操丢失的恐惧。
剩下九十成是控制不住的期待。
但预想之中的柔软触感并未如期而至。
路明非悄咪咪睁眼，看见的是自家战斗力搭档的V小姐那玩味的眼神。
“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干什么。”
“哦！哦不是！没！没紧张啊我！谁，谁谁谁紧张啊！”
谁会因为这种事情紧张！
我，我我我，我高天原牛郎小樱花啊！
路明非收敛想法，连忙挪到一边去，然后尽量蜷缩身子，警惕地看着V，直到确定无害后，才松了口气，继续看向天空中的明月。
或许是因为受到大卫和露西影响，路明非也喜欢看月亮了。
但是，和那两个具有浪漫色彩的家伙不同，路明非大部分时候看月亮都只是在发呆。
【I couldn't wait for you to come clear the cupboards
But now you're going to leave with nothing but a sign】
恰好这个时候，音响里面又开始播放路明非熟悉的歌曲。
这是路明非除了武侍乐队的曲子外，最熟悉的一首——《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
他没什么艺术细胞，所以其实也听不出来这里面的含义，深情，只是当V坐在自己旁边，而以路明非的英语水平，勉强可以翻译这首歌的标题时，他又开始有些恍惚了。
算了吧，对V还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
路明非这样想着，继续对着月亮发呆。
这几天他做了太多不适合他的事情，而接下来他还要继续做下去，这让他有些怅然。
他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到自己曾经的梦想，那个‘普通’和‘理所当然’的过去
自己变了吗？
变了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接下来
“L？”
V凑过来，刚想问点什么，就听见路明非抱着自己膝盖呢喃。
“幸福.是什么.”
“诶？！”
V定住了。
她有想过很多种可能。
被自己暗示后男人开始终于觉醒了异性意识什么的。
或者干脆不顾儿女情长，其实在思考着世界未来什么的。
但是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嗡！————————】
幸福？
是在对我说嘛？
“我”
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吗？哎！铁树开花！？！！真的吗！明明我刚才只是随便试试！！？！
要说好吗？还是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话，只是凑上去一起无言？
“我现在”
V背地里搓了搓自己没让路明非发现的，有些泛红的耳垂，有些反应不及说，“我现在就.挺幸福的”
路明非：“诶？”
V：“哎？啊！”
V站起来，保持着有些微妙的笑容，三分喜悦，三分紧张，三分洒脱，单手举起，掌成手刀状，故作云淡风轻地挥了挥。
“啊，我还有点事，拜~”
V跳下堆砌起来的木箱，转身离去。
路明非看着V刚才的背影，回忆起刚才那放缩的嗡鸣声，皱眉心想。
（哎？为何刚才要开启斯安威斯坦。）
啪嗒。
啪嗒。
啪嗒。
走出几公里远，路上，V吸吸鼻子。
“我刚才那挥手真老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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