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顶层住宅区。

  哒哒哒。

  季然走在楼道中,身边风生兽蹦蹦跳跳。那镰鼬则是骑在了风生兽的背上,兴奋得“吱吱”叫着。

  座敷童子坐在季然的肩膀上,晃荡着脚丫。

  这只镰鼬虽然是4级的大妖,但却不会讲话,季然便想着放出风生兽,果然两者可以交流。

  一起带着放风吧。

  风生兽已经被自己收为了灵宠,自然是不会有伤害普通人的危险。自己也应该习惯着将它带在身边。

  此刻,住宅区偶尔有医护人员穿行,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单独的病房,住着伤势严重,或大量接触过刀劳鬼鲜血的旅客。

  大厅里的鲜血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天花板上少了水晶吊灯。

  季然找到了男孩的门牌号,轻轻推开门。

  房门在丝绒地毯上打开,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一股风顺着阳台的阳光吹上了自己的面容。

  卧室里的床被摆在了客厅,此刻正空空如也。

  一名穿着病号服的男孩,正趴在阳台上的围栏,看着外面晴空下蔚蓝的深海。

  此时此刻,在看到男孩的瞬间,季然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东西完成了闭环。

  那不是时间、空间的改变与逆转,而是因果。

  33点的消耗,改变了一场梦境与现实的因与果。

  但回想起来,那血手印、那地上血痕、那碎裂的玻璃,都和自己入梦之前一模一样。

  如同,一切在自己入梦前就已经注定。

  自己干涉了过去,但过去里没有自己。未来也由于因果的断裂失去了可能。

  这就是……因果。

  此刻,季然看着阳光下的少年,心头涌现出一股玄妙意境。

  当真如梦里不知身是客。

  人耶?蝶耶?

  【你已领悟浊仙专精·因果道】

  【因果道】

  状态:未入门(33%)

  效果:可模糊洞察因果。

  因果点:0

  ……

  “这是?!”

  季然一愣,专精?

  因果道!

  这是一个类似技能的能力,但却划分为了专精。这是……浊仙位格带来的能力!

  因为自己消耗掉了由浊仙位格获得的因果,从而开启!

  季然尝试着施展因果道。

  咔嚓擦——

  季然的眼底浮现出了四散的七彩线条。

  瞬间,在他的眼中,世界折射出了不同画面。

  同时,他的精力也在快速消耗!

  他看到了那阳台上的男孩,身上浮现出了一道道细密的线。所有的线条都是灰白的,蔓延到了看不到的尽头。

  但是有一根线条,隐约泛着色彩,比其余的都更加粗壮,连接的……是自己!

  这是,因果线!

  呼——

  季然快速取消了技能,这个因果视野,消耗精力太大了。

  因果,是一个人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与事的联系吗?

  这些线……季然有种感觉,如果斩断了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

  但现在的他,仅仅只是能够“看”到因果,其余的,都做不到。梦境中,自己是干涉了因果线吗?

  是谁的因果线?

  男孩的,还是……游轮的?

  季然明白,这一切,恐怕都需要自己下个世界收获了因果点后,才能深入了解了。

  还需要67点因果,入门因果道。

  哒哒哒。

  季然轻轻走了过去。

  阳台上海风呼啸,男孩并没有听道他的动静。

  直到男人扶住了他身边的栏杆。

  “病号的话,我不建议吹冷风。”

  男孩一愣,他的身上和脸上,都包着纱布,只露出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嗯?”

  “你!”

  在看到季然后,那男孩的瞳孔缓缓瞪大,一股难以置信的感觉,浮现在了他的眼瞳之中。

  砰!

  他一把抓住季然的手腕,颤抖道:“你是……幽……”

  “你可以叫我‘浊仙’,这是我在部门的代号。”

  “嗯!浊仙大哥!”

  “我就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的!”

  男孩死死抓着季然的手臂,双眼中满是惊喜和激动,道:“我给爸妈说,他们都不信我,在他们眼中,昨天晚上是我空手,斩杀了那上百头鬼怪!”

  “他们怕说出来会给我带来麻烦,没让我说。”

  男孩突然笑了笑,道:“我没说的主要原因,是怕给哥哥你带来麻烦。”

  季然眼神一动,道:“好,我知道了。”

  “你叫什么?”

  “宵……宵向云!”

  ……

  实情吗……

  海风中,季然一边和男孩聊天,一边思考着。

  自己在梦中,和男孩杀死了一百多厉鬼,并没有人知道。因为自己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那邪教行者在制造混乱后,是会杀掉刀劳鬼的。

  他的目的是感染更多的人。

  这条游轮上的厉鬼,官方也以为是被那邪教行者自己杀掉的。

  思考片刻,季然暂时不打算说。他不想透露浊仙与因果的问题,而如果不透露,这件事他说不清。

  聊天中,他渐渐了解了宵向云。

  一个四年级的孩子,家境优渥,喜欢攀岩。但在一次攀岩意外中,手臂骨折,引发了严重的遗传病——石化综合征,也叫做“美杜莎综合征”。

  这种病,会将人的肌肉和筋膜,慢慢钙化为骨头。属于一旦发病,就无法逆转的慢性绝症。

  “我来看看。”

  季然拆开了男孩的纱布,瞳孔骤然一颤!

  男孩清秀的脸上,伤口中泛出的不是血红色,而是苍白的色泽。季然伸出手指一按。

  伤口下竟然是生长的骨头。

  “嘶——”

  男孩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痛哼。

  “为什么没给你处理伤口?”

  季然皱眉问道。

  “因为石化症不能处理,需要专业医生来诊断。普通缝合处理,触碰到肌肉,会刺激肌肉转化为骨骼。”

  男孩笑了笑,道:“我可能,以后就动不了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季然看着男孩的强颜欢笑,点了点头,心头暗道:“弗拉德。”

  “在。”

  “能处理吗,让他恢复正常。”

  “这种病症我不懂,但我可以挖出骨头,然后用血裔的肉块暂时替代肌肉。”

  “这……我先了解一下吧。”

  这个症状季然并不清楚,如果没有别的办法,自己才会考虑弗拉德这个粗暴的方式。

  这个男孩,给自己的感觉不一般。

  因果点在自己身上很久了,这是第一次,被人激发出了因果消耗。

  滴滴——

  季然突然看向手机,是炸胡的电话。

  “喂?”

  “来游轮顶层,这里有直升机,前往青市市中心!”

  季然一愣,道:“怎么了?”

  “邪教行者出现了,而且……在市中心放出了刀劳鬼!”

  季然心头骤然一紧!

  “马上!”

  他挂断电话,看向了宵向云,道:“联系方式给你了,以后有问题,可以和我聊。”

  “嗯。”

  男孩乖巧的点头,看得出季然有事情,只是挥手道:“哥哥再见。”

  季然摆手,扶着栏杆一跃,手上黑红的戒指突然探出一条血色的锁链,黏住了住宅区的外墙。

  嗖!

  下一刻,戒指中的血裔肉块猛地收缩,季然的身影立刻纵起,消失在了阳光下。

  “吱!”

  “嗷嗷——”

  在房间里打滚的镰鼬一把抓着风生兽的耳朵,在宵向云愕然的目光飞起,追向了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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