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情这种东西,欠太多心里容易添堵。

  大恩如大仇。

  所以鱼朝恩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秦牧除了好色一点,也没什么爱好。

  男人好色,那叫缺点吗?

  李玄明道:“不行,很多计划他都是发起人,真放任他自由,他肯定不会过问。”

  鱼朝恩苦笑起来,“奴婢愚钝,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李玄明头疼的不行,这一次,他把秦达的爵位恢复了,但秦达也递交了辞呈。

  他还给秦怀义封了个县公。

  此外,凡是参与了这件事的几个人,都赏赐了一遍。

  “柴家兄妹功勋卓著,看在他们三兄妹这么孝顺的份上,放了柴四郎,除了驸马一职,其余官职勋爵尽数削去,好好在家面壁思过。”李玄明想了想说道。

  大理寺天牢内。

  柴四郎日子过的很苦。

  虽然没有刑罚加身,但在这里面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但好在,陛下看在他昔日的功劳上,并没有波及家人。

  他也是无比的懊悔,早知如此,干嘛要回京呢?

  让突厥人乘虚而入。

  就在这时候,外面来了一拨人,“柴驸马都尉,陛下有旨!”

  柴四郎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跪了下去,“罪臣柴四郎接旨!”

  往日接旨是不用下跪的,但现在他一届罪人,哪有资格站着。

  “门下,罪臣柴四郎擅离职守,以至于突厥南下,席卷多城,造成无数伤亡,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按照国法,理应斩首。

  然,其子,柴进武,柴进虎,女,柴蔓蔓,在狙击突厥主力上屡立奇功,成功拦截突厥可汗颉利,为国立下了赫赫功劳。

  念尔昔日功劳,朕思索再三,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修建庙宇为此战冤死的百姓和将士祈福,尔为庙祝。

  贬为庶人......”

  柴四郎懵了,“我儿子女儿拦截了颉利?”

  “柴驸马,该接旨了。”鱼朝恩道。

  柴四郎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柳暗花明,也是激动的不行,“罪臣叩谢天恩!”

  接过圣旨,他喜极而泣,“鱼公,我能入宫叩谢陛下吗?”

  “陛下不想见你。”鱼朝恩说的很直接,“回家去吧。”

  说罢,便回宫复命。

  柴四郎一阵恍惚,只觉得这件事太玄乎,他自己的孩子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拦截突厥主力?

  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不就是陛下放水,故意把功劳按在他们头上,然后借机释放自己?

  修建庙宇,当庙祝,也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要不然百姓的唾沫能淹死他。

  走出大牢,多日未见的阳光格外晃眼。

  他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了下来,默默的磕了三个头。

  这分恩情,他永生难报。

  至于为什么没有通知家人。

  也很简单。

  按照他妻子的性格,肯定会大张旗鼓的来迎接他。

  那太高调。

  肯定招人痛恨。

  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回去,挺好的。

  他再一次在心里感慨陛下的用心良苦。

  与此同时,霍国公府。

  平阳公主躺在软榻之上,整个人也很憔悴。

  贴身的太监都急的不行,“公主,您就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身体可怎么了得?”

  她知道公主虽然脾气暴躁,可跟驸马的感情是真的。

  其他公主都是表面光,私底下的生活乱糟糟的,可平阳公主不一样,那是从一而终的主。

  自打柴四郎被抓后,她就四处奔走,可陛下不见她,皇后也不见她。

  听说太上皇出宫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给太上皇请安,倒是进去了,可被太上皇痛骂了一顿,还让她以后都不要再去了。

  那之后,公主回来就病了,这两天才将将好转。

  “公主,世子不是说了,驸马爷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他们三个懂什么,连老娘都办不好的事情,他们能办好?”平阳公主疲惫的摆摆手。

  前几天儿女回来了,不过没呆多久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宽慰她说丈夫这几天就能出来,让她放宽心。

  她根本不信。

  她都搞不定的事情,就凭他们三个小东西能搞定?

  一时间也是无比的惆怅。

  但好在,兄长并没有波及孩子们,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跪在皇宫前求情。

  但转念一想,柴四郎犯了大错,突厥南下杀了这么多人,兄长没有直接把柴四郎给斩了,把他们给流放都很不错了。

  要是闹大了,反而麻烦。

  老太监也没办法,劝又劝不动,“世子不是还留了一封信,说驸马爷回来给他看?既然世子这么度定的话,是不是说明有希望?”

  “什么意思?”

  “老奴的意思是,世子和小姐都在秦家村,太子爷也在那里,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子爷会出面?”

  平阳公主一愣,旋即猛地坐起身,“你说的有道理,太子现在的分量可不一般,二哥御驾亲征的时候,把父皇都从大安宫内请出来了,还写了诏书,让太子监国,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让太子登基.......若是太子愿意求情,说不定还真个有转机。”

  不过旋即,她想到了什么,神情再次萎靡了下去,“也不对,小虎兄弟跟越王走的近,跟太子几乎没什么交集,这种节骨眼,即便求上去,太子也不一定会蹚浑水,四郎犯的事情太大,大到没有一个人敢出面求情的。

  魏婴那个老匹夫,更是进谏处死柴四郎,还说要把咱们一家人给流放了。”

  说到这里,她气呼呼的这砸了砸一旁的枕头。

  老太监也是苦着脸,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飞快跑了进来,“公主,公主,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谁回来了?”平阳公主蹙起眉头。

  “驸马爷,驸马爷回家了!”

  平阳公主呼吸一窒,不敢相信的问,“谁?你说谁回来了?”

  “驸马爷,真的,他就这么走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大厅。”

  平阳公主脑瓜子嗡嗡的,旋即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穿着罗袜就冲了过去。

  老太监拿着鞋子在后头追,“公主,您慢点,鞋子还没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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