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城浍水西路,空中花园顶楼包厢内。

  赵茂林举着酒杯和陈延森碰杯,脸红耳赤的他早已微醺,笑着说:“陈老弟,喝完这杯,咱们去下一场,银河之星新来了不少北边毛妹,那身材,啧啧……”

  “祝赵哥高升!干杯!”

  陈延森微微一笑,没接赵茂林的话,毕竟宋允澄还在一旁。

  “以后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茂林仰着头把酒一饮而尽,豪爽地拍着胸口。

  他从虚城总经理升为徽安省总经理,手中资源和权势自然跟着水涨船高,说话也大声了些许。

  而陈延森更是拼呗和橙子科技的创始人,经营着手机和电商业务,又与企鹅关系密切,一不缺钱,二不缺人脉。

  况且,陈延森仅用了一年多时间,就赚到了百亿身家,再过几年,地位只会越来越高。

  日后说不定就需要陈延森的帮扶。

  赵茂林嘴上喊得豪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巧了,我还真有事麻烦赵哥,橙子科技准备在春节发布两款新产品,一款是定位在1000元的橙子D1,另一款是旗舰机型橙子C2,想借电信渠道冲销量。”

  陈延森把酒杯倒了过来,向下甩了甩,同时慢条斯理地说道。

  “合约机还是联合营销?”

  赵茂林闻言,下意识地追问。

  前者是电信与橙子科技合作推出定制机,通过“买手机送话费”或“充话费送手机”的形式,出售给电信用户,通常要绑定固定套餐,有两到三年合约期。

  后者是借助电信营业厅、线上平台和加盟站点的销售网络一起卖货,电信从中抽成。

  “我全都要。”

  陈延森一字一顿地说,小孩子才做选择。

  “没问题!另外,我觉得拼呗可以新增一个入口,用来做话费和流量充值。”

  赵茂林痛快答应后,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

  “行,回头我来安排。”

  陈延森点头应下。

  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

  合约机与手机联合营销,对赵茂林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在拼呗增加充值中心,对陈延森而言,同样是举手之劳。

  “爽快!再喝一杯!”赵茂林挽起衣袖,扯了扯衣领,拿起酒瓶,先给自己倒满,又给陈延森斟上。

  “叮”的一声,两人碰杯。

  赵茂林的助理在一旁看着,他想帮老板挡酒,可赵茂林一进包厢就吩咐,喝酒他来,让助理只管开车。

  宋允澄看着桌子上的三个空酒瓶,悄悄拽了拽陈延森的衣袖,担心他喝多了。

  陈延森转头看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赵茂林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一下就明白了他刚才谈到银河之星时,为什么陈延森充耳不闻,装着没听见,原来是带着女朋友。

  他认识宋允澄,之前在狐狸淘时,对方就是与电信合作的对接人。

  “赵哥,你有没有考虑过,把电话卡的售卖搬到线上?”

  陈延森问道。

  “你知道了?”赵茂林脸色大惊,暗自思忖:难道陈延森除了自己,在电信内部还有其他人脉。

  一个月前,总公司就对网上营业厅做了升级处理,正打算明天推出天翼新门户的公测版,连域名都换了,在原来的业务基础上,增加了预约靓号、订购电话卡和宽带办理业务。

  陈延森见状,心里顿时猜了个七七八八。

  以前电信不重视线上渠道,那是因为网银和支付工具普及率低,但在电商平台的推动下,不仅解决了用户的支付难题,也让电信看到了线上渠道的重要性。

  桃宝双十一、双十二累计卖了100亿销售额,这可远比十年后的5000亿更让人震惊。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想过,电商的业务规模,竟能达到一天几十亿的程度。

  赵茂林见陈延森笑而不语,一拍脑袋道:“陈老弟想怎么合作?”

  “把电信视为一家入驻企业,用户在店铺里,既能充话费,也能购买电话卡和办理宽带业务。”

  陈延森直接说道。

  既然电信已经有了线上售卡业务,说服赵茂林和他背后的老板就简单多了。

  对电信来说,无非就是多了一个渠道罢了。

  “以前没先例,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等我敲定下来后,再给你回复。”

  赵茂林认真回答道。

  “多谢赵哥,咱们再喝一杯。”陈延森倒满酒,举杯。

  觥筹交错间,第四瓶茅泰很快见底。

  “小李,再去拿两瓶。”赵茂林虽然感觉快到极限了,可他见陈延森神清目明的样子,便觉得自己没陪好,还得再来两个回合。

  “赵哥,微醺胜买醉,难不成你还想把弟弟我喝进医院?”

  陈延森笑着打趣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给了赵茂林一个台阶下。

  “也是,那哥哥就放你一马。”赵茂林大笑,心想:跟陈延森这小子喝酒就是舒服,既能喝好,又能喝爽。

  宋允澄随即起身,告罪一声,便向外走去。

  “小李,你去结账。”赵茂林的身体虽然发飘,但也瞧出了宋允澄的心思。

  “这是饯行酒,又是赵哥的升迁宴,今天必须我来。”

  陈延森拦住赵茂林,笑着说道。

  小李看着自家老板,等待下一步指示,半晌之后,赵茂林叹了口气,不再坚持。

  一屁股坐下,对着陈延森道:“那下一场我安排。”

  “女朋友跟着呢。”陈延森找借口推脱。

  “这宋总监还真是你女朋友?你瞧这事闹的,还好我没说银河之星是什么地方。”

  赵茂林干笑一声,拉着陈延森埋怨。

  “一会把赵哥安全送回家,有事打我电话。”

  陈延森笑笑,看向小李叮嘱道。

  “好的,陈总。”小李连忙答应。

  赵茂林心里一暖,勾着陈延森的肩膀,两人之前的关系,还有点虚情假意,不过是利益的苟合。

  但此时此刻,陈延森的这番交待,却让他格外舒服,对方这是真拿自己当大哥呀。

  实际上,这是陈延森精神数值过高的缘故,简单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真情真意,连赵茂林这只老狐狸,都有了些感动。

  陈延森敏锐地发现了赵茂林的反常,脑子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缘故。

  敢情精神力还有这方面的妙用,这不是‘魅魔’的专属技能吗?

  陈延森暗笑,等宋允澄结账回来,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一楼。

  喝完酒,被冷风一吹,赵茂林顿时就瘫软了下来,嘴里说着迷迷糊糊的醉话。

  小李把自家老板扶上车后,向陈延森、宋允澄礼貌道别,随后开车离开。

  “你怎么样?要不要上去休息?”

  宋允澄问道。

  陈延森和赵茂林每人喝了两瓶,这几乎是普通人的极限,在宋允澄的印象中,父亲也喝酒,但顶多只能喝两三杯,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要!我给你买了礼物,正好试穿。”

  陈延森立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坏笑。

  “是衣服吗?谢谢老板。”宋允澄笑着应道。

  三分钟后。

  酒店房间内,宋允澄望着床上的那件蜘蛛侠Cos服,一脸黑线。

  “陈延森,这是什么呀?我可不穿。”宋允澄拒绝。

  “那试试这件黑寡妇?”陈延森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件衣服。

  ……

  ……

  燕京东三环,凡客总部。

  陈年拿着业务报告,面无表情的看着。

  截止昨天,凡客2011年的总销售才34.3亿,距离100亿的销售目标,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年初夸下的海口,此刻啪啪打脸。

  他不由地想起了陈延森,在卖掉狐狸淘后,又弄出了一个拼呗。

  上次跟雷逸军吃饭时得知,拼呗上线不到一个月,累计销售额就突破了50亿大关。

  “做电商为什么这么难?”

  陈年一脸郁闷。

  当年他和雷逸军创办卓越网,当时两人资金不充裕,又觉得电商太烧钱,就把项目卖给了雅马逊。

  后来资金宽裕,陈年在雷逸军投资下创建凡客,本想重拾电商梦,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

  凡客努力了一年,居然还没拼呗二十多天的业绩高。

  落差太大,陈年有些接受不了,更不想承认,自己的能力不如陈延森。

  毕竟两人初次见面时,刚拿到投资的他,压根没把对方当回事。

  结果不到一年,对方把狐狸淘转手一卖,身家瞬间破百亿,而他,连100亿的销售额都没做到。

  “陈总,听说亰东入驻拼呗,在双十二当天卖了2亿销售额,我们要不要……”

  一旁的助理,看着陈年眉头紧锁的样子,小声劝说道。

  由于凡客盲目扩张,大量新增品类和SKU,可业绩又远远达不到预期,因此仓库里堆了14.5亿的库存。

  陈年还曾笑话过美特斯的周健成,但当他自己重蹈覆辙、踩进同一个坑里时,他才明白这滋味不太好受。

  以凡客当前的销售水平,仓库里的货品流转周期高达6个月,无疑成了压在凡客身上的一座大山。

  “你来……算了,我亲自给陈延森打个电话。”

  陈年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但他打了几遍,根本就没人接。

  此时的陈延森,还在跟宋允澄玩着金刚狼大战黑寡妇的小游戏,哪里有空理会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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