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田甜声音拔高,“姥爷明明说……”

  阮现现若有若无笑了声,“他那种人放的屁,也能信?”

  “行了,知道具体的城市,也通过电话转接锁定了一家邮局,你妈就住在附近,找到我会把人带回来。

  你是怎么打算的?”

  田甜握紧话筒,“我,我准备按照阮抗日指示上火车,再找机会逃下车回到京市。”

  她没说准备给阮抗日下杨梅大疮,也没说还要回京市干什么。

  果然,阮现现自动脑补了,“回京市找顾正池吗?也好,就在医院附近守株待兔吧。

  我没法知道他的出行轨迹,他把你妈送进医院,想起时总会去探望一次。

  等不到就在大院附近等。

  你妈这一两日就能找到带回来,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对了,火车上一切小心,他既然起了把你母女困死在乡下的主意,就不会让你把多的钱带到乡下。

  自己多留个心眼。”

  田甜心中一凛,她不意外阮现现猜到自己身上还有多的钱。

  他爸工资不少,加上阮抗日真心疼爱过阮晴,那阮晴账户上有存现一点都不意外。

  阮现现提醒了她。

  她不顾及阮抗日怎么对她,只一心想的全是让自己去勾引阮宝珠的男人。

  去找顾正池吗?也好!

  正有此意。

  通话结束的第二天,到了她跟黑市约定好,取杨梅大疮的日子。

  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且她很老实,阮抗日不说撤去跟踪监视的人,那人也该有所放松。

  给钱没给票,她往家搬的棉衣棉裤全部是在黑市淘换。

  所以这次和秦五爷接头,就算依然有人跟踪,也不会引起疑心。

  秦五爷借着交接凉鞋的空档,塞了只封了口的试管到她手中,管中盛满半管乳白色液体。

  田甜赶紧连鞋带试管一起拿报纸包裹住。

  回到家后,指尖依然是抖的。

  来不及多想,走进厕所拿起姥爷洗干净晾晒的大裤衩子,抑制着颤抖打开塞子往上倒了些。

  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倒得有些多,痕迹明显了。

  没关系,液体不少,有她容错的机会。

  正当一切做完,田甜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冒出绿光,捏着一角布料准备把苦茶子挂回原地时……

  新安装的厕所门,响起砰砰的敲门声,伴随阮抗日不耐烦的呵斥,“大白天,在里面下蛋呢?”

  田甜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心脏跳动过快,险些猝死。

  “马,马上好!”

  大白天的,姥爷怎么在家?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自家上厕所没有锁门习惯,还好她因要做坏事进来后反锁了厕所门。

  田甜毫不怀疑这一幕被阮抗日发现,他不介意顶着暴露风险也会弄死自己。

  门打开,她不知道自己脸有多白,出了满头满脸冷汗。

  阮抗日是什么人?

  不论品行,战场真枪实弹杀出来的旅长。

  一眼看出田甜的心虚,他双眼嘘眯,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翻目光极具穿透力。

  “做贼去了?”

  田甜脸发白,脑中飞速转动,弯腰按了按肚子,猛地一声重新合上木门。

  “你等会儿,我吃坏肚子。”

  阮抗日脸色惊疑不定,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拉肚子的声音,他骤然一变色脚步后退。

  人在极度紧张又或者兴奋之时容易憋不住,田甜十分感谢自己这争气的肚子。

  一泻千里之后,她知道表现不佳老逼头绝对会起疑,忍着不舍把装杨梅大疮的小试管瓶敲碎,顺着水一起冲走。

  原本剩下的部分,她还想给两位好表妹也尝尝咸淡呢!

  计划只能作废!

  人从厕所出来,坐在沙发上的阮老头目光依然紧盯着她,“过来。”

  他掏出一张车票两指压在桌上推至田甜面前。

  “宝珠伤好大半想回家,你今晚的火车,去吧,回乡下去。”

  “我妈妈……”

  阮抗日不耐烦打断,“她已经到黑省,说了升任师长以后,就放你们母女团聚。”

  田甜目光幽幽并不接话,那眼神好似在说:升职?还有希望吗?别白日做梦了。

  阮抗日压着暴怒,额角青筋直跳。

  这次的事让本就困难的升职一路雪上加霜,要不是关键时候宝珠又做了预知梦,

  梦见顶头四人即将倒台,他用消息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颓势。

  就这次闹出来的事,足够被人抓住把柄,送他告老还乡。

  都是她,都是这个孽障,消息本可以用来得到更大的好处,全部用于平息是非上。

  真是多看她一秒都心烦,起身便打算离开。

  忽然间,田甜起身唤他,“姥爷!”

  阮抗日回头。

  一杯麦乳精从头泼下。

  水是凉的,他抹了把脸,想也不想一巴掌扇在始作俑者田甜脸上。

  田甜又哭又笑。

  “生而不养,妈妈欠你的还清了,这一巴掌,我欠你的也还清了,阮爷爷,祝您官路恒通,再也不见。”

  上学时候班里男生凑在一起开黄腔,说那啥离开体内最多活几小时。

  她不知道存活在里面的杨梅大疮能活多久?时间长了病毒会不会死?

  为了万无一失,早些送老逼头上路,她在怎么不小心弄脏老逼头衣服让他去洗澡换裤衩上纠结良久。

  怕他起疑,最后决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硬刚!

  说完,她不管阮抗日是何表情,起身去整理包裹。

  阮抗日站在原地有些愣怔,眼前似出现阮晴出生那日,他抱着第一个女儿,笑的像个傻子。

  严凤华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亡妻怀孕产下一个女婴,他也曾视若珍宝,发誓给她世间一切最好的。

  沧海桑田人心易变,掌心宝到底变成烫手山芋。

  但很快,心中刚因外孙一番话兴起的波澜被他压下,什么都没有目前升职更重要。

  等他成为师长,等这对母女受些苦悔过,未来未必不能接回来团聚。

  阮抗日到厨房做水,又把盆端到厕所里面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物,一语不发离开家门。

  门关上前,他不容置疑的声音传回,“我去接宝珠,她不想看见你,在那之前离开吧。”

  门彻底关上,田甜如匹脱缰野马,几个健步冲到卫生间。

  当看见老逼头穿的正是那条加了料的裤衩,她兴奋到胃痉挛,深深弯下腰握拳砸在掌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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