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嘻嘻嘻!桀桀桀!!

  鬼笑声中。

  楚天舒眼皮跳了一下,伸手按住三七剑柄。

  这股刀意实在有劲,引得三七险些迸发出自身意境。

  不过,这刀意目前还在方泰伤口之中,逸散出来的幻象,也只是一层浅影浮光,稍纵即逝。

  风百里已经快步走入厅堂之中,给还在咳嗽的方泰拍了拍背,低声念了段咒语。

  他才念两句,香案上供的铁尺微微一响。

  方泰脸色稍变,挺直腰杆,有意无意间,格开风百里的手。

  风百里眉头轻蹙,但也顺势退开,说起楚天舒来历。

  听了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后,方泰已经笑道:“原来是夜游一族的神医。”

  “我素闻夜游郎久历四方,人才辈出,往往能在天赋之外,另寻几样绝技傍身。”

  “可我这伤确实棘手,你且来试试,放宽心吧,若治不好,本院也不会怪罪你。”

  风百里心中轻叹,只觉得他这话过于傲气。

  楚天舒又不是地梁宫的部下,刚刚还说过,这位神医接连相助列车和伤兵,哪能以如此口吻对待。

  风百里悄然打量楚天舒,见他泰然自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郎君看似年轻,倒是个宽仁之士。

  “天下千族百类,体质不同,伤处来历不同,则医治方法,有云泥之别。”

  楚天舒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方泰身边,伸手解开他手掌上的绷带。

  只见一条黑红色伤口,歪歪扭扭,如同蚯蚓般从手背爬升到手腕处。

  整条伤口,长度仅有四寸左右,也未曾见骨。

  但就这么一条伤口,透出阴森森的气息,伤口上方的气流,时而就扭曲一下,仿佛有幽光闪动。

  “我对防风族人的体质,倒有几分了解,但这伤势来历,若是一无所知,只怕也难以下手。”

  方泰闻言,微一沉吟。

  楚天舒拇指一按,捺在方泰小臂上。

  方泰感觉小臂一酥,痛感大减,腰杆不自觉的就又挺直了,满眼喜色看过去。

  楚天舒拇指已经移走。

  “嗬!”

  方泰闷哼一声,只觉痛感骤然恢复,还比之前重了两分。

  楚天舒心胸宽广,从不会因为病人的态度,就坑害病人身体。

  不过,方泰掌院,堂堂长洲国高层,禁忌层面的高手,稍微多点痛感,这种事也无伤大雅。

  “哎呀!”

  楚天舒摇摇头,面上全是遗憾,“我这一指,疗效只有半分。”

  “倘若知道伤势来历,效果至少增上三分不止。”

  方泰知道这人真有本事,闻言不再迟疑:“郎君可知,虞山鬼母一族?”

  “不久前,有一尊鬼母族的妖孽,胆大包天,偷袭两宫重地。”

  “本院与他大战三百回合,虽然将其逼退,也不幸中了一刀……”

  果然是那尊鬼母族统帅!

  楚天舒感受刀意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来,这必然是一尊凶悍邪灵。

  这种气息,跟金三角当初那几只转魂古尸,有些相似之处,但要比他们强势得多。

  方泰所谓的“大战三百回合”云云,肯定是老母猪漏气,放了个屁。

  毕竟,根据那只白猿的口供,鬼母族统帅奇袭两宫重地,连斩数名掌院。

  最后是被天王宫中,天官出手硬拼,才逼退的。

  就算白猿口供,未必百分百可信,光看方泰的伤口也知道。

  对方的刀,只是在他手上擦了一下,伤势这么久都无法根除。

  “鬼母一族,听闻他们主要生活在深层区,我倒无缘得见,不过我族中有些典籍,记录了他们许多特性。”

  楚天舒沉吟片刻,“这伤势之所以难缠,是因刀意独特,一跟魂魄念力接触,就将念力转化为尸毒。”

  “掌院凭自身念力与之对抗,犹如抱薪救火。”

  “若靠别人的念力相助,修为与掌院相仿,或低于掌院的,虽然有些用处,却也杯水车薪。”

  “若是修为高于掌院,如天官地宰,他们出手拔毒,念力与掌院魂魄一触,再被这刀气一点化,只怕反而令尸毒产生新的变化。”

  到时候救人不成,反而让方泰当场暴毙。

  方泰听得连连点头。

  他受创之后,自己拔除不了这刀气剧毒,就想过请地宰大人帮忙。

  当时地宰大人,也是这么评价的,让他只能熬一熬。

  等到天官伤势恢复之后,天官地宰一同出手,才能在刀气变化之前,就把刀气拔除,又不伤他魂魄。

  “神医可有良方?”

  楚天舒盯着伤口,一时不语。

  看得风百里和方泰都有点忐忑起来。

  殊不知,楚天舒正在专心揣摩伤口中的刀气变化,心中连连赞叹。

  “刀中这一变,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变……”

  “好,好啊,我的太虚内功,是药也是毒,同样可以注重对魂魄刺激反馈肉体,他这刀法变化,正适合揉在我功法之中。”

  “不过,能够以转魂古尸,阴邪之身,斩出这样近乎阴阳并济,与伤者生机纠缠的刀气,这鬼母族统帅的实力……”

  楚天舒心中盘算,“会是双无漏,还是,以单无漏,踏入了正确的回光?”

  他一边琢磨,一边暗自发劲,想要看清刀气更多变化。

  也只有看清更多变化,接下来治疗的时候,才更有把握。

  方泰脸颊时不时抽动一下,额头的青筋,也一跳一跳。

  这段时间,方泰受尽了刀气的苦楚,真恨不得把手砍了。

  不过,这刀气看似在左手上,实则已有一丝余韵,牵连到他脑中松果,念力源泉。

  今日砍了左手,过几日复发,又得把小臂砍了。

  这么砍下去,等不到天官伤势恢复,方泰就只能剩下半边人。

  因此他被派到十八营支援后,深居简出,大揽灵药,专心只为缓解疼痛。

  楚天舒在他的左手上抓抓捏捏,却似把他痛感一步步唤醒。

  片刻之后,方泰已是满脸涨红,额头发青。

  正在这时,厅堂外来报,府外有人来寻风长老。

  风百里还在犹豫,方泰立即出声。

  “风长老,百姓之事无小事,你这一把年纪,怎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速速前去处理事务!”

  风百里听他这样一说,只好告退。

  方泰看他一走,刚才强憋住的汗水,霎时流了满头满脸,滴滴冷汗,落入胸襟衣物。

  “掌院坐稳,我要下针了。”

  楚天舒终于看尽这一缕刀气变化,瞳孔仿佛骤然缩成小点,一瞬间,三根针已经扎下。

  随即又是三根,却不扎手,扎在了方泰头上。

  另一边,风百里出了府邸,会见几个壮年男女。

  隐身在高空的白鹤,运起法术,凝神细听。

  楚天舒之前言语中提到自己驾鹤而飞,只是为了埋个引子,之后可能要使白鹤在众人面前现身。

  但外人可不知道,这只白鹤本身是法术一脉的宗师高人。

  单论学识渊博,涉猎之广,手段之多变,鹤来还在楚天舒之上。

  风百里带着几人离开时的谈话,全被白鹤尽收耳中。

  “长老,你怎么又去了方泰府上,莫非终于能说服他移交权柄?”

  风百里道:“莫提此事。”

  妇人不忿:“怎么不提,这十八营的火塘改良,是长老你亲手研创出来,一砖一瓦的咒矿含量,所用纹理图案,咒语加持,都是我们大家的心血。”

  “以前全镇每一栋楼宇房屋建造时的咒法图,包括我们改良的规划图,全被两宫收走,我们何曾有过半句怨言?”

  含咒矿生产的方砖,砖面上有天然的纹理,建筑规划的不同,会让工匠在搭砌的时候,也选择不同手法。

  那些墙体内部,对接重迭的每一块砖面纹理,外人都是看不到的,甚至连修建者,也难以全部记住。

  只有在修建过程中,同步完善的咒法图,能够全部记录下来。

  那些图纸薄如蝉翼,轻若无物,会被两宫统一收走。

  施法焚图,用灰烬依序铸入法器,就成就了一地权柄之所在。

  这等重器,留在地方上,难免引发无穷争端。

  因此民间有识之士,倒也不排斥两宫将其收走,统一管理。

  “可最近战事未休,水妖随时还可能打过来,那掌院既然执掌权柄,却不助我们调控城镇,激发火塘,加速生产。”

  “我们请愿数次,他只做做样子,这权柄留在他手中,如何服众。”

  妇人咬牙,满眼血丝,“我十九营死伤多少,那边城镇几成一片废墟。”

  “莫非他也要等十八营变成那副模样,才肯动用权杖,到时候让鬼到火塘去做工吗?”

  风百里劝道:“两宫深谋远虑,必有长略。这些年咒矿之术,虽是我们各地改良,但最初研创,终究是他们拿出来的。”

  “这等高明技艺的源头,难道还不值得信任?”

  他话虽这么说,想到刚才自己在厅堂中念了两句咒语,那把铁尺竟然亲近自己,心中也不禁暗叹。

  当年十八营的改建规划,一处处落实,一张张咒法图,付出了大家多少心血呢?

  那铁尺正是承载权柄之物。

  风百里说不想与之亲近,也是假的。

  只是方泰身上带伤,还来前线支援,风百里也颇为敬佩,不愿触他霉头。

  等他伤势好转,或许心胸也会开阔些吧。

  高空隐着身形的白鹤,收敛双翼,站在一朵云头上。

  灵界和现实,地形,面积,大有不同。

  但若现实玄国那座城市与长洲,普遍存在倒影关系。

  玄国多年推动的变化,以至上宽臣骄……

  变成倒影之后,莫非是颠倒过来?

  “颠倒过来?”

  楚天舒听到白鹤的心念传音,手上还在捻着针,心中也在琢磨。

  “上面骄纵跋扈,下面宽仁,这算是个什么鬼样子?”

  “那鹤前辈,你看这方泰的相貌,在现实能找到对应的人吗?”

  白鹤道:“让第二分魂查查看。”

  让第二分魂变化图像,投入整个人口系统查找,是很快的。

  白鹤很快就收到回复,传音时有些惊诧:“没有!”

  长洲民间产生了很多相貌与现实相似的人。

  方泰这个高层却没有,是因为他是高手,还是因为……

  “请低头。”

  楚天舒在方泰略微低头时,目光盯着他头顶正中。

  太虚天眼,倏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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