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爪五指箕张,每一根指骨都粗如殿柱,上面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死气。

  结界!!

  他瞬间明白了。

  “嗖嗖嗖——!!”

  石炎弯弓如满月,然而一支支利箭射出去,却犹如石沉大海。

  “啧啧啧,别白费力气了,小家伙。”

  另一个阴柔诡谲,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响起。

  “你的人族同伴,把你卖了个多好的价钱。”

  在结界外围的阴影中,数道庞大、扭曲、散发着滔天妖气的恐怖身影若隐若现。

  那是盘踞在十万大山外围,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几位妖王!

  它们每一个的气息,都远超他之前射杀的任何妖将。

  石炎彻底绝望了。

  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断然没有生路可言了。

  想到这儿,他没有犹豫猛地单膝跪地,将视为生命和荣耀的神弓哐当一声丢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屈辱而嘶哑变形。

  “诸位妖王陛下!石炎……石炎愿降。

  愿为诸位效犬马之劳!只求饶我一命!”

  “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数道重叠在一起的、充满了无尽嘲讽与鄙夷的狂笑声。

  “看啊,这就是人族!在死亡面前,连脊梁骨都能折断!”

  一个如同闷雷滚动的声音嘲弄道。

  “自相残杀是你们的本性,摇尾乞怜是你们的本能!” 那个阴柔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轻蔑。

  石炎大喊:“这是李玄霄的计谋,用你们来杀死我,他是在利用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让我去杀了他!我会帮你们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小鬼,你以为只有你聪明?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是那李玄霄的借刀杀人之计?利用我们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

  石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对!对!就是他!

  放了我,我去帮你们杀了他!我比他更熟悉人族……”

  “闭嘴!”

  就在这时枯骨巨爪猛地虚握,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扼住了石炎的咽喉,将他后面的话硬生生掐断!

  石炎痛苦地挣扎着,脸色涨得紫红。

  “李玄霄?他自然也是我们的猎物!”

  那干涩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

  “他以为借我们的手除掉你,就能高枕无忧?

  愚蠢!你不过是我们清理门户、顺手碾死的一只小虫子罢了。

  他,很快也会去陪你的!

  十万大山,不需要你们这些不安分的人族!”

  “至于放了你?”

  另一个妖王的声音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意。

  “一个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人族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

  安心上路吧,你的头颅,会成为本王收藏品中不错的一件!”

  “.........”

  石炎的陨落,让江山联盟的核心被妖族突袭彻底粉碎。

  曾经凝聚起来反抗流云宗的联盟瞬间土崩瓦解。

  随之而来的,是流云宗铁腕统治的全面铺开。

  失去了主心骨的联盟成员,如同一盘散沙。

  一些原本就摇摆不定或实力较弱的小部族、小宗门,在流云宗的威慑下,选择了臣服。

  他们献上象征性的贡品和部分领地,换取在流云宗秩序下的苟延残喘。。

  少数几个与流云宗有血海深仇、或自恃实力尚存。

  只是结果却是山门被踏平,抵抗者被屠戮殆尽,其资源被彻底掠夺,其名号从此在十万大山的地图上被抹去。

  还有一些则彻底放弃了根基,带着残存的族人或弟子,仓惶遁入十万大山更加凶险、人迹罕至的深处。

  不过短短两年,曾经群雄割据、混乱不堪的十万大山南部外围,竟呈现出一股诡异的秩序。

  这片广袤的区域,第一次出现了名义上的统一。

  流云宗的黑旗所到之处,再无成规模的人族势力敢于公开对抗。

  大大小小的资源点被纳入流云宗的掌控,矿洞昼夜不停地开采。

  灵田药圃被重新规划种植,商路在流云宗武装力量的保护下勉强恢复。

  一种在铁血高压下维持的、脆弱的平静笼罩了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只是妖族却还在。

  流云宗无法彻底消灭扎根于此、底蕴深厚且占据地利的妖族。

  妖族内部同样派系林立,互相倾轧,几位外围妖王也并非铁板一块,难以集中力量对流云宗发动毁灭性的总攻。

  于是,一种残酷而脆弱的平衡形成了。

  “...........”

  转眼间,几载寒暑悄然流逝。

  十万大山亘古不变的,是那连绵起伏、苍翠欲滴却又暗藏杀机的无尽山峦。

  日升月落,云卷云舒,瘴气在清晨的山谷间升腾弥漫,又在午后的阳光下缓缓消散。

  岁月似乎并未在这片土地上留下太多温柔的痕迹。

  清晨。

  薄纱般的、带着山林特有清冽与淡淡腐朽气息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尽。

  一条由粗糙石板铺就、边缘早已被疯长的杂草和湿滑苔藓侵蚀的小径上,缓缓走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是李玄霄。

  他披着一件宽大的玄色外袍,袍子的质地看起来颇为贵重,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

  但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空荡,仿佛衣袍下的身躯比几年前更加瘦削。

  晨雾沾湿了他的鬓角,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额角。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凝的疲惫,全然不见当年只手退妖潮、定乾坤的睥睨气势。

  “咳咳…咳咳咳……”

  一阵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

  李玄霄猛地停下脚步,指缝间已渗出刺目的猩红。

  “主人!”

  紧随其后的南宫婉脸色骤变,一步抢上前扶住李玄霄微微摇晃的身体。

  她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与焦虑,迅速掏出一方干净的素白手帕,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李玄霄接过手帕,用力捂住口鼻,声音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和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放心,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南宫婉看着他苍白如纸的侧脸和嘴角残留的血迹,眉头紧锁。

  “主人,您…您要注意身体,药石长老新配的丹药,您昨日又没服。”

  李玄霄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目光投向远处被晨雾笼罩、轮廓模糊的山峦。

  “妖族那边……最近又不安分了?”

  南宫婉压下心中的忧虑,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干练,汇报道:

  “自从三年前与那几个外围妖王部族定下那份互不侵犯的盟约后,大规模的冲突确实少了许多。

  小动作从未断过,最近频频越过约定的界限,袭击我们的巡逻队和边缘矿场,劫掠奴隶和物资。

  手段很狡猾,打了就跑,显然是得了背后某些存在的授意,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李玄霄深知与整个十万大山的妖族为敌是取死之道。

  因此他的策略从来不是死磕,而是分化、拉拢、打压。

  “早晚要收拾它们。”

  李玄霄说。

  南部外围,五大妖王。

  在此地根深蒂固,实力雄浑。

  想要把它们全部灭杀,实在没有那么简单。

  李玄霄为了这五位妖王,可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

  “.............”

  半年后。

  落凤谷。

  传说曾有真凤在此涅槃失败,其陨落的不甘与怨气浸透了这片土地,使得谷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与焦糊气息。

  如今这里,成为了五大妖王选定的战场,一个埋葬流云宗野心的绝地。

  五道如同山岳般庞大、散发着滔天妖气的身影,矗立在落凤谷的五个方位,将整个山谷笼罩在它们恐怖的威压之下。

  这五位盘踞十万大山外围、彼此间素有龃龉的妖王,此刻为了铲除共同的威胁。

  李玄霄和他那急速膨胀的流云宗,终于放下了过往的恩怨,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同盟。

  落凤谷上空,妖云密布,遮天蔽日。

  浓郁的妖气如同实质的铅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战,一触即发!

  “咻咻咻——!!”

  流云宗的反应同样迅速,伴随着刺耳的破空声。

  无数道剑光如同逆流的银色瀑布,从落凤谷外围的山峦间冲天而起。

  脚踏飞剑的修士,如同密密麻麻的蜂群,悍然冲入这妖气森森的死亡之地。

  “吼——!!!”

  如同进攻的号角!

  瞬间,落凤谷四周的山林、地底裂缝、甚至天空的妖云之中。

  无数形态狰狞的妖兽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出。

  妖族的策略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

  以绝对的数量碾压! 用无穷无尽的妖兵妖将,彻底淹没流云宗的有生力量,将他们的阵型冲垮,将他们的士气打崩!

  只有将流云宗的爪牙全部拔除,才能逼迫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李玄霄现身。

  届时,五大妖王联手,定能将其围杀于此!

  “杀光人族!!”

  “为了妖族的荣耀!!”

  “血肉!新鲜的血肉!!”

  震天的兽吼混杂着嗜血的嘶鸣,刀剑与利爪碰撞,法术与妖力对轰。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抛洒。

  落凤谷瞬间化作了血肉磨盘!

  诡异的是,流云宗的抵抗,似乎……外强中干。

  流云宗的修士被南宫婉按照实力和忠诚度划分为甲、乙、丙、丁四等。

  丁字队,人数最多,实力最弱。

  丙字队、乙字队,稍好一些,但也仅仅能勉强支撑。

  而最为精锐、由九域老牌凶徒和流云宗核心弟子组成的甲字队。

  他们却牢牢地钉在战场后方相对安全的高地上,冷冷地俯瞰着前方的惨烈厮杀,没有丝毫上前支援的意思。

  “谁他娘的在指挥?甲队呢?!甲队的王八蛋都死了吗?!”

  一名浑身浴血、断了一条手臂的乙字队小头目嘶吼。

  “顶不住了!快逃啊!!”

  “救命!救命啊!”

  绝望的哭喊在战场上此起彼伏。

  “不许退!给老子顶住!退了大家都得死!!”

  “李玄霄在哪儿?!他为什么还不出手?!难道要看着我们都死光吗!?”

  曹长镜正与一位妖王在战场一角激烈厮杀。

  曹长镜双目赤红,怒吼连连,却根本无法摆脱对方的纠缠,更别提去支援其他崩溃的战线。

  其余四位妖王并未全力出手,它们庞大的身躯或悬浮高空,或盘踞山巅,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混乱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强大的神识更是如同无形的触手,一遍遍梳理着战场的气息。

  “嘶李玄霄的气息为何如此微弱?甚至……感觉不到?” 人

  面蛇身的青鳞妖王吐着猩红的信子,竖瞳中充满了疑惑。

  它那庞大的蛇躯在地下无声游弋,感知着大地的震动和能量的流向。

  “他在何处?难道当真稳坐钓鱼台,毫不在意这些蝼蚁的生死?”

  血牙妖王发出低沉的咆哮,猩红的兽瞳扫过流云宗后方那依旧沉默的甲字队方阵。

  “哼,装神弄鬼!待本王踏平此地,看他还能躲到几时!”

  五大妖王联手,其力量足以碾压十万大山外围任何单一势力。

  流云宗虽然凶悍,但在绝对的数量和质量差距面前,正面战场迅速崩溃。

  不过半日光景。

  落凤谷已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流云宗修士的尸体与妖兽的残骸混杂在一起,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谷底。

  残破的飞剑、断裂的骨矛、燃烧的战旗……构成了一幅惨烈到极致的地狱绘卷。

  流云宗的主力几乎被歼灭殆尽,仅剩下曹长镜还在苦战、

  甲字队依旧在高地上沉默,以及零星的抵抗在妖潮中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刺鼻的血腥味和内脏的恶臭浓烈得化不开。

  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完全倒向了妖族。

  几位妖王眼中已经露出了残忍的得意和即将享用胜利果实的贪婪。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郁死亡与腐朽气息黑气,毫无征兆地从落凤谷最深处的裂缝中。

  从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下方、甚至从潮湿的泥土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它蔓延的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地覆盖着地面,吞噬着血迹,缠绕上那些冰冷的尸体!

  “嗯?这是……”

  高空中的枯骨妖王最先察觉,眼眶中的魂火猛地一跳!

  紧接着,令所有生者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浸泡在黑水之中、早已失去生命的流云宗修士尸体动了!

  一具胸口被洞穿、肠子都流出来的尸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随即僵硬地、以一种违背关节常理的姿态,缓缓地从血泊和黑水中……爬了起来!

  眼睛一片浑浊的灰白,没有任何神采,只有对生者血肉最本能的、纯粹的杀戮渴望。

  如同连锁反应。

  一具、十具、百具、千具……

  无数倒毙的流云宗修士尸体,无论肢体是否残缺,无论死亡时间长短。

  只要沾染了那诡异的黑水,都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它们有的只剩半边脑袋,有的拖着断腿,有的甚至抱着自己掉落的胳膊……

  组成了一支沉默、冰冷、散发着浓郁死气的亡灵大军!

  落凤谷,刚刚沉寂片刻的震天喊杀声。

  再次以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方式,轰然炸响。

  五大妖王那原本充满得意的眼神,瞬间被震惊、不易察觉的惊悸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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