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

  武昌城一处民房内。

  悄然归来的李定国,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玉米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张献忠接过了碗,玉米粥的香甜味道,弥漫于房间之中。

  四周众人,腹中纷纷响起了擂鼓声。

  “哈哈哈~~~”

  端着粥碗的张献忠,放声而笑。

  “俺这辈子输过,败过,被追的走投无路也是有的。”

  “可从没像是这次,稀里糊涂的输了个干净!”

  他一边笑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脸“鹬蚌相争,被人给渔翁得利了。”

  张献忠真的是被气到了。

  本来开开心心的入了武昌府。

  无数的财富物资人丁都入了手,正打算好生享受一番。

  林道那厮的兵马竟然乘机杀过来,打的他抱头鼠窜不说,还被堵死在了城内动弹不得。

  当了这么多年的反贼,这是张献忠输的最惨的一次。

  这边孙可望当即开口“父帅。”

  “都是林道那厮不讲道义。”

  “大家都是起兵反明,本该志同道合。”

  “就算不对付,也不该乘俺们与明军厮杀之时偷袭。”

  “此人真是个卑鄙小人!”

  “莫要说这等话语。”张献忠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输了要认!挨打要立正!”

  “待到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就是。”

  他这些年,也曾被朝廷兵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此时虽说被堵在了武昌城内,可心中并不慌乱。

  他的逃生经验极其丰富。

  只待守军松懈,乘机出城,又是海阔天空任鸟飞。

  等到再拉起兵马来,到时候必是要与林道这厮,好生做过一场!

  “莫要多言。”张献忠将手中的玉米粥递给了孙可望“尔等吃着就是。”

  孙可望双手接过,吸了口玉米粥的香气,贪婪的喝上一口。

  之后又递给了李定国。

  此时张献忠身边的这几十人,都是他最为核心的骨干。

  忠心耿耿,生死与共的那种。

  他们也不矫情,一人一口分食了玉米粥。

  “你说说。”扫了眼舔碗的刘文秀,张献忠望向李定国“外面什么情况?”

  “林道的人正在安民。”

  又一次冒险外出领粥的李定国,沉吟了下“许多地方增设了粥棚,谁都能去领上一碗。”

  “沿街都有甲士巡逻,有犯禁者,当场捕杀。”

  “俺们的兵,还有明军,被搜出来的全都捆着送去城外。”

  “至于泼皮无赖乞丐们,则是当街就给砍了。”

  这也是林道的传统了。

  他每至一地,都是先行清扫城狐社鼠丐帮什么的。

  这些人没有丝毫益处,全是祸害百姓的高手。

  什么坑蒙拐骗偷,谋财害命夺。

  堪称无恶不作。

  对于这等恶徒,林道向来都是重拳出击,直接清扫干净。

  如此方能让百姓们过上安生日子。

  毕竟绝大部分时日里,百姓们面对恶霸,都是敢怒不敢言。

  “对了。”

  李定国笑了笑“取粥的时候,俺听旁人说起,楚王死了。”

  张献忠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林道此人,下手倒是挺狠。”

  “不是他。”

  这边李定国连连摇头“听说是林道将楚王,交给了武昌府的百姓们处置。”

  “百姓们恨极了楚王,听说死的老惨了。”

  “楚王~”张献忠咧嘴一笑,正待说些什么,却是听见屋外街道上传来了怒吼。

  是外面放哨的人在示警!

  众人都是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定国。

  唯有张献忠却是猛然从草席上起身“走!”

  这处院落与隔壁相邻的墙壁,早已经被打通。

  张献忠当先冲过缺口来到隔壁院子。

  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这边的院门就被猛然撞开。

  大批甲士潮水般涌进来。

  望着甲士们身上的厚实铁甲,张献忠眼里闪过一抹绝望。

  他们的铁甲行动不便,早就扔掉了。

  此时穿着的多为鹿皮所制的皮甲,顶多里面有件锁子甲。

  与眼前这些从头到尾都是铁疙瘩似的甲士比起来.没得比。

  “冲出去!”

  张献忠极为悍勇,当先挥刀前冲。

  他的义子与老营老贼也是纷纷上前。

  刀光剑影,枪来锤往。

  一番短促而又激烈的碰撞下,张献忠这边倒下了十几个。

  可甲士这边,倒下的几个人顶多是受伤。

  这就是为何,前几日那场大战之中,张献忠的兵马会被摧枯拉朽般击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当时除了兵马分散,猝不及防下遭遇突袭之外。

  林道所部人马几乎人皆甲士,还都是铁甲,实在是打不过。

  装备上的碾压优势,不是武勇能弥补的。

  张献忠等人,被逼入了房舍之中。

  这边孙可望拿出火折子用力一吹,火焰冒起。

  他取出一根尺许长的三眼铳,用火折子点燃,怼开窗户指向了屋外。

  三喷之后,外面的甲士倒下了好几个。

  距离太近了,做工精良的火铳,足以击倒甲士。

  呼喝声传来,院子里的甲士们,拖着受伤的同伴迅速退了出去。

  “俺们若是人手一根火铳。”张献忠此时还有心思说笑“也不至于输给这些铁皮。”

  这话说的简单,可实际上就连半火器化的明军都做不到。

  明朝的匠户约等于奴隶,生活极为凄惨,压根没有精工细做的心思。

  其精品率非常非常低,百多件之中也不见得能出一根能用的精品。

  精品的概率,大概与某公司抽奖概率差不多。

  孙可望手中的三眼铳,是众多缴获火器里最好的一根。

  院外的脚步声再起。

  这次冲进来的甲士,前排全都举着厚实的防爆盾。

  他们靠在一起,组成盾墙推进到了距离房舍七八步的位置。

  盾牌落地。

  下一刻,屋内的张献忠等人,呼吸皆是为之一顿。

  盾牌的后面,是几排举着火铳的甲兵!

  这么近的距离,如此狭窄的房子。

  几轮火铳下来,估摸着屋里就没站着的人了。

  举着盾牌的甲士们再冲进来清扫,所有人都得死!

  “降了~~~”

  张献忠猛然扯着嗓子向着外面高喊“俺就是张献忠,俺降了~~~”

  众人将手中的兵器,从门窗扔了出去。

  之后一个个高举着双手,从屋里走了出来。

  举盾甲士上前,直接用盾牌将人撞倒,跟着取出绳索捆绑结实,拖拽出了院子。

  被五花大绑拖出来的张献忠,看着外面街道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甲士,也是苦笑不已。

  这等阵仗,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跟着出来的李定国,见着这一幕颤声“不是俺!”

  “娃儿。”

  张献忠冲他笑“哒信你。”

  一行人被带到了林道的面前。

  李定国按耐不住的脱口而出“如何寻着俺们的?”

  搞不清楚,他死都不能瞑目。

  林道发笑。

  他打趣道“是你主动投了我,带我来的,这么快就忘了?”

  这边李定国的脸色,瞬间涨红。

  “不是俺!俺没有!你胡说!”

  “哈哈~~~”

  林道大笑“逗你玩的。”

  “之前审问俘虏,得知你们还在城内。”

  “搜了两天没寻着人。”

  “就寻思着,再怎么着也得吃饭。”

  “各处粥棚都有老兵蹲点。”

  “上过战场的人。”林道指了指李定国的手脚眼睛“与平民百姓不一样。”

  “你虽然很谨慎,连着三天去的都是不同的粥棚。”

  “可陌生人本就被关注。”

  “再加上你手脚粗大,虎口满是老茧,脸颊上还有箭伤,神色警惕杀气自溢。”

  “寻着并不难。”

  李定国松了口气。

  证明了清白,不是自己出卖了义父。

  “林大帅~~~”张献忠笑容满面“你厉害,俺服了。”

  “俺以后跟着你干,给你鞍前马后的当马前卒。”

  “俺什么都不要,给口饭吃就行,成不?”

  他的笑容灿烂,面上满是真诚之色。

  之前也在笑的林道,闻言却是缓缓收了笑意。

  迎着林道微冷的目光,张献忠的笑容也是逐渐收敛。

  “八大王。”

  林道悠悠开口“你这是瞧不起我?”

  “当我是陈奇瑜,熊文灿那等蠢货?”

  “可一可二不可三。”

  “你都诈降过几次了,还跟我来这一套?”

  崇祯七年,张献忠被困车箱峡。

  以金银珠宝贿赂五省总督陈奇瑜,诈降脱身。

  崇祯十一年,张献忠接受著名的招抚总督熊文灿的招抚。

  驻兵谷城休整四年,养精蓄锐后再度反叛。

  同样的招式,圣斗士都不敢用第二次。

  诈降这事儿,张献忠已经用过了两次,还想在林道这儿用第三次。

  真当林道没读过历史书?

  “罢了。”

  张献忠连连摇头“俺栽在你手里,也不算丢份。”

  边上孙可望大喊“林大帅!”

  “俺们皆是反明义军!何苦自相残杀!”

  “如此,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听闻此言,林道摇头“你这话不对。”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义军。”

  旋即手指向了张献忠“你们是贼。”

  “所谓义军,乃是反抗不公,维护正义。”

  “你们。”林道眯起眼睛扫过众人“曾经做过什么,莫不是已经忘了?”

  “战场敌对,无可厚非。”

  “哪怕诈降,也可算作谋略。”

  林道手中的马鞭,扫过众人。

  “屠城,劫掠,焚村灭镇,强掳人丁,凌辱妇人,视人命如草芥。”

  他深吸口气,声如洪钟。

  “自己干过多少罪行,难不成都忘了!?”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林道的吼声回荡。

  沉默片刻,张献忠抬头直视“你是佛祖转世,菩萨心肠。”

  “俺是罪孽深重的恶鬼,死有余辜。”

  他转首示意自己的义子们。

  “俺早就活够了,死在你手里也不算辱没了威名。”

  “只求你能绕过俺这几个娃。”

  孙可望,李定国等人齐齐高喊。

  “父帅!!”

  “俺们愿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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