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予一直保持着跟艾克斯的交流,对方三天两头的来神庙找她商量对策。

  刚开始只有艾克斯一个人,后来,他的身边出现了其它人:一个,两个,三个……

  正当时予以为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找自己的时候,发现数量固定住了,就三个。

  时予:?

  艾克斯赶忙解释,说自己现在召集了好多手下,但是人太多了,比较混乱。

  所以就选了三个领头的人每次来找时予,汇报重要情况。

  时予点点头。

  乔泽比较关心对方的情况,询问:“你女儿被接回来了吗?”

  艾克斯:“我女儿在乡下挺好的,斗争无法波及,等过几天我再去。”

  乔泽:“……”

  你现在是犯罪上瘾了是吧?

  乔泽发现这家伙也不是很爱自己的女儿,要不干了一年多活,累死的是他妻子,怎么不是他呢?

  浑身是血的来神庙祈福,估计也是因为亡妻留下的东西是钱,换个别的信物,估计早就放弃了。

  但转念一想,对方能在犯罪一次之后,就彻底热爱上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本性向恶,原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可怜他之前动的那些恻隐之心,还同情对方呢,结果是上当受骗。

  时予却不管这些,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每个存在都有存在意义。

  全看怎么运作了。

  ……

  日子过去了好几天,这一日,雅典娜再次现身神庙里面。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原因也很明确,那就是她以为在上次降雨之后,信仰之力会大涨。可事实却并不如愿,确实涨了。

  但是效果远不如前几次施法。

  “美杜莎,你是不是每天忙着勾引波塞冬,玩忽职守?”雅典娜第一时间就是对着美杜莎发难。

  一个人看你不顺眼,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她都能挑出错来。

  乔泽吓得“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实际上也确实害怕,他在这个副本里面,感官被放大为原来的十几倍。

  别人拍他一下,皮肤敏感出红印。

  别人骂他一句,他要掉小珍珠。

  现在雅典娜施加威压,他更是恐惧,头埋在地上解释:“我绝对没有做出这样的事儿。”

  从雅典娜的视角,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美杜莎,皮肤雪白,姿态楚楚可怜,如弱柳扶风一般,惹人怜爱。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更烦躁了。

  要不是留着这个还有用处,真想把眼前碍事的祭祀给处理掉。

  雅典娜现在陷入一种矛盾的心态。当初挑选祭祀的时候选的是全城最美丽的少年,但又厌恶对方太过于美丽了。

  她不相信美杜莎的话,指了指旁边的时予:“你说,是怎么回事?”

  时予上前一步:“回神女,最近好多居民来反映牲畜发病的情况。应该是前几天下的那场雨,虽然干旱的事情解决了,但是疫病却越来越严重。”

  有时候,居民们的愿望是相互对立的。

  解决了其中一个,带出来的连锁反应,就可能影响另一波人的利益。

  就像这次祈雨。

  “居民们现在怨声载道,说一场雨下的,让他们情况更加严重了。”

  “这些人,居然敢抱怨。”雅典娜不渝。

  在她眼里,神能降下雨水,是对人类的恩赐。受到益处的人该感激她,那些畜牧的人,就算利益损伤了,也没有资格对神的做法指指点点。

  她倒是没有怀疑时予的话,因为时予说的就是实话,只不过是把这些时间城内发生的混乱战斗给忽略过去了。

  雅典城一直很混乱,雅典娜也习惯了,并不关注。

  乔泽有些焦急,偷偷的看时予。

  怎么能说真话?

  这个时候,雅典娜为了讨好民众,再把疫病的问题给解决了,岂不是让对方的信仰力更加旺盛,更不好对付了?

  时予没看他,喋喋不休的在那儿抱怨:“那些民众可真不懂规矩,要不是为了神庙的形象,我都想揍他们一顿了。”

  “雅典娜女神为他们付出那么多,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呢?真是个白眼狼。”

  其它神侍都不敢说话,此刻,她们对时予的表现,满脑子就出现两个字:“奸臣!”

  要不说人家能受到提拔呢?

  明明是雅典娜女神的做法,让大家受到了损失。现在却把错误归结到民众身上了。

  还有没有天理?

  其实因为这些神侍都是从贫民中选拔出来的,她们并不理解有些上位者的扭曲心态。

  就比如现在,时予就完美的说出了雅典娜心里的想法,与对方达到了观点共鸣。

  普通人的想法与某些神明完全不同。

  神明需要的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我在对你施恩,我是恩赐者,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

  说到底,还是看不起人类。认为自己高高在上,人类只不过是自己圈养的信仰提供者,有什么资格跟她提要求。

  雅典娜飞出了神庙,来到天空中央,金光四射,声音浩浩荡荡的传达到雅典城,扩散至每个角落。

  大概意思就是她要对那些这几天埋怨过自己的居民,降下神罚。

  她现在很生气,牲畜们的病不会好,反而更加严重。

  雅典娜站在空中,双目泛起光华,远远看到无数牧民双膝跪下,蜷缩在角落里,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

  她满意了。

  这些居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主人是谁了。

  她帮这些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雅典娜的尊严,让她不允许有人靠“埋怨自己”的方式获得好处。

  你们只能祈求我,不能埋怨我做的不对,这是道德绑架,我不接受。

  雅典娜施完法,消失在空中。

  乔泽都惊呆了,张大嘴巴。

  雅典娜的做法,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以为对方在知道自己的错误之后,会立马纠正呢。

  哪成想,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了。

  推己及人,他自己管理的零界公会,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就算告诉雅典娜,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乔泽忍不住问道。

  时予走了过来,牵起乔泽:“泽啊,我这成天斗智斗勇,劳累的很。”

  “快,扶我到椅子上,给我捏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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