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胭,熟人都喊我胭脂,今年已经19周岁了。”

  小姑娘白胭攥着衣角,眨巴这一双大眼睛,略带惶恐的讲述自己的来历和事情原委:“今年暑假的时候,我刚高考结束,本来以为能考个好成绩,去上大学的,结果成绩出来,差得一塌糊涂,连专科线都没到,落得个没学可读的下场。”

  说到这。

  白胭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倔强的哽咽:“可我真的不是考不好!我在学校里,成绩一直是稳定的全校前三名,甚至考过我们丰田县的高三年级的第一名,我的目标是华北大学,平时模拟考的分数也都够得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考了200多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白胭本就有一肚子委屈,无处宣泄。

  此刻,看梁风、顾媛、金娜娜这三个漂亮帅气大大姐姐,大哥哥都在听着,忙继续说道:“我觉得是发挥失常了,或者答题卡弄错了,便想复读,明年再考一次。可复读的学费太贵了,家里人根本不同意。”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嘟囔说道:“我们家穷,能供我读完高中,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我爸妈说什么都不肯再让我复读,还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赚钱。”

  “所以,我只得放弃学业,来了城里,在一家小饭馆里端盘子,能赚个三四百块钱,到是可以贴补家用了,也算我回馈父母。”

  “可就算再累,我也没放下课本,每天收工后我都在宿舍里看书,想着明年以社会考生的身份再考一次,到时候半工半读,自己赚学费,总能圆我的大学梦。”

  “可前几天,家里人突然告诉我,给我定了一门亲事,还收了对方3000块钱彩礼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逼着我回家结婚。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辈子就困在山沟里,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白胭的情绪激动起来,眼泪掉得更凶了,吭哧着哭泣说道:“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到要出卖自己的第一次,拿这笔钱给家里把彩礼退了,然后自己留在城里,继续半工半读,好好准备明年的高考。”

  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吧嗒!”“吧嗒!”的可以说是以泪洗面了!

  这一刻。

  梁风、顾媛和金娜娜才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小姑娘这么艰辛和不容易呢。

  为了上学,才出此下策的。

  顾媛、金娜娜甚至听得心里发酸,眼眶都有些发红。

  顾媛凑过去,忍不住抱住白胭的肩膀,嘟囔说道:“胭脂是吧,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不就三千块钱吧,不多的?

  “对,你不用出此下策。”

  金娜娜跟着说道。

  梁风却没有全信,一张嘴一闭嘴,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他看着小姑娘,虽然从眼泪汪汪动情的样子上看,是真的。

  但他还是保持理性的又问了一句,“那这个菊姐呢,又是怎么回事啊。”

  白胭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吭哧说道:“菊姐,是我们一个村的,大名叫龚晓菊。她在城里做,做那种生意,就是在火车站附近开了个小发廊。”

  她顿了顿,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说道:“菊姐,挺不容易的,她赚的钱给家里盖了三间大房,还帮三个弟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所以在村里名声很不好。但她还是时常回村,每次回去都会给家里人带钱。”

  说到这。

  她微微害羞的低下了头,嘟囔道:“我需要钱,我不想回村,只能把这三千块钱彩礼钱补上,所以我就找到了菊姐。”

  她又郑重说道:“我找到菊姐的时候,她根本不想帮我,说越是一个村的,越不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可我实在没办法,一个劲地求她,跟她说我只想退彩礼、想读书,她犹豫了好几天,最终还是答应了,帮我联系了主顾,说能帮我赚3000块钱,让我回去继续上学,圆我的大学梦。”

  “这样啊。”

  梁风、顾媛和金娜娜才算听明白,嘟囔道:“没想到那个菊姐看着凶,心里还挺好的。”

  “是啊,也都是为了家啊。”

  梁风却没完全沉浸在情绪里。

  他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白胭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情真意切,但平时稳定前三、目标华北大学,却只考200多分的事,总觉得有些蹊跷,万一她是为了博取同情,故意编造这些经历呢?

  他起身走到包间的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想了想,凭着记忆写了一套高中几何题。

  不是特别难,但也需要扎实的基础才能解出来。

  他把纸笔递给白胭,语气平静地说:“你把这道题,解一下,我看看。”

  顾媛和金娜娜瞬间明白过来。

  梁风这是在试探白胭,看看她是不是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学习很好,只是发挥失常才没考上大学。

  白胭同样明白,忙接过纸笔,低头看了一眼题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她伸出冻得发红的手指,捏着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熟练,思路也很清晰,没过一两分钟,就把解题过程和答案完整地写了出来,甚至还在旁边标注了用到的几何定理。

  梁风一直盯着看着,解题过程没什么问题,答案也完全正确。

  他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看着白胭冻得发红的手指和满是期待的眼神,道:“题解对了,看来你平时确实好好学习了。”

  白胭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认可的孩子,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真正的笑容道:“我没骗你们吧?我真的很想读书,我一定能考上大学的,只是,只是······”

  说到这,又叹了口气,再次认真说道:“其实,我一直认为,我根本没发挥失常,可成绩却是二百多,我从没考过这么差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甚至咬了咬牙,又笃定说道:“考试的时候我感觉状态特别好,几乎每道题的解法都记在脑子里,我心里清楚,这辈子能不能走出山沟、能不能上大学,就看这一次考试了,怎么可能犯那么大的错?”

  她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带着对过往的不甘:“我平时模拟考成绩基本都在六百分左右,华北大学往年的录取线我也查过,肯定能上。考完试我还跟老师对过答案,当时就觉得稳了,可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居然只有200多分……”

  说到最后,她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迷茫,“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样子这才是女孩子的心病。

  自己感觉自己发挥很好。

  可成绩却一落千丈,而且相差甚远。

  这种事,是很难发生的。

  梁风、顾媛、金娜娜都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很清楚。

  顾媛不禁皱着眉,思索问道:“会不会是答题卡弄错了?我之前听人说过,有的考场忙乱中会把考生的答题卡弄混,说不定你的成绩被算到别人名下了?”

  金娜娜跟着点头:“对呀,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尤其是高考的时候,那么多答题卡,万一工作人员疏忽了呢?”

  “那我四五门考试,都弄错了?!”

  白胭反问着。

  “是啊。”

  顾媛、金娜娜回答不出了。

  一张答题卡弄错,少个一百来分,算倒霉了。

  比平时少了三四百分。

  太吓人了。

  梁风却明白了一些脑子里闪过更糟的可能。

  在2002年,穷乡僻壤的孩子,成绩好,却被冒名顶替的事,并不算少见,甚至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那些没背景、没门路的孩子,学籍和户籍信息掌握在当地相关部门手里,一旦被有心人盯上,用点手段,就能把别人的成绩和身份偷走,多少人的命运就此被改写,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这种事不太要多。

  甚至当了几年兵回来,连军籍都能被掉包。

  此刻。

  梁风看着白胭,语气认真地问道:“你确定考试的时候,发挥得很好?每道题的答案都有把握?”

  “我非常确定!

  白胭用力点头,目光灼灼,“每考完一科,我们班主任都会帮我们估分,我当时估出来的分数也是600多分,而且还是往保守了估的,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有200多分,这差距实在太大了,我想了好几个月了,都想不明白。”

  她又叹了口气,眼眶又红了,“拿到成绩那天,我爸妈都觉得我是故意考砸骗他们,说我不想打工才编瞎话,没人信我。”

  梁风心里的猜测更笃定了,这大概率不是发挥失常,而是白胭的成绩被人冒领了,甚至连学籍都可能被人顶替了。

  只是她家里人没门路,在穷山沟里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只能认了考砸的结果。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先确定了白胭的为人,是个踏实好学、没被生活磨掉心气的好姑娘。

  既然命运让她闯入自己的世界。

  梁风便觉得没道理不管,不然都对不起少侠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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