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朝阳一线。

  “嗯!”

  两军将士齐齐挺直腰板,凝眸注视着营帐。

  只见帐帘掀开,燕嫣从帐内走了出来。

  “三军即刻回营整备!”

  燕嫣的话语清晰明确,没有任何耽搁,率先走回了车銮。

  “臣遵旨!”

  燕军浩浩荡荡,就这般开拔回营。

  “帝君呢?”

  望着燕军退走,玄舞跟刘大彪哪还坐的住?当即摸到了营帐外。

  只是他们又不敢随意进去,只敢在帐外偷摸着看,偷偷的听动静。

  “传本王令!三军归营!延误者斩!”

  也没让众人等太久,江离便走了出来。

  “是!”

  玄舞跟刘大彪对视一眼,当即领命退下。

  他们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问。

  “帝君有令,三军速速归营!胆敢延误军机者,斩无赦!”

  看着安好的江离,得到命令的大军立马开拔。

  “帝君!”

  一直守在帐外的影三试探性地开口。

  身为风影卫,他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他也知道,若真有什么事,风影卫也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影三,传令全体风影卫,随时听从调配,如果有可能,让他们在雍州候命。”

  江离沉吟了片刻,还是给出了指令。

  “帝君,影一大人她?”

  影三刚要领命离开,就好似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本王尚安好,绝颜有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必要时刻,她估计不会来,况且这也瞒不住她不是吗?有必要时,她自然会出现。”

  江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翻身上马。

  “影三,不是本王说你,你这模样先去洗洗。”

  临了,他也还不忘又强调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这影三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自己闻不到吗?

  就那味,隐匿本事再好也白搭。

  ——

  燕军营地。

  燕军的大部队率先回营,整备完毕。

  “陛下!您与那江离谈得如何了?不知接下来我们要做何部署?”

  燕远携同一众将领肃立帐中,等待议事。

  “朕已与大周缔结和约,自今日始,两国永结盟好,止戈休兵。”

  燕嫣此话一出,除了燕远似乎早有预料外,众将领皆是面面相觑。

  天子亲自求和,所以他们这一战是打输了吗?

  或许也就只有燕远明白,此番的战争不过是为大燕平衡矛盾的工具罢了。

  燕嫣从一开始便不想打,如今有了机会,停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主位上,燕嫣指尖轻叩,整个人都泛着寒意。

  "传朕旨意——"

  "南境三军即日开拔,十万铁骑归江离节制。"

  她突然抬眸,扫过面露惊色的众将。

  "大将军燕远为监军,随行督战。"

  突如其来的旨意,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帐中顿时哗然。

  一名老将忍不住出列。

  "陛下!这..."

  "嗯?"

  燕嫣美眸微眯,神情不容置疑。

  "爱卿有异议?"

  最终还是燕远急忙单膝跪地,化解危机局面。

  "臣...领旨。"

  他额头沁出冷汗。

  "只是不知...以何名义出兵?"

  现今如此重要的调度,燕嫣规避朝臣,直接沙场点兵,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还好,若是这些将领不长眼敢此刻唱反调,得罪了燕嫣,日后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理由?让江离给你们找吧..."

  燕嫣略微一顿,唇角微扬,从袖中甩出一道密旨。

  燕远眼疾手快,接过密旨,仅看了一眼便揣进了怀中。

  “臣遵旨!”

  ——

  西凉军营。

  所有的西凉军整齐列阵,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你们说帝君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要跟燕军决一死战了?”

  “闭上你的嘴,帝君决议,是我等能够妄议的吗?帝君如仙临凡,用兵如神,就算与燕军决一死战那也是我们胜。”

  “来了来了!帝君来了!”

  江离来到三军阵前勒住马,目光如电扫过肃立的将士们。

  他缓缓举起手中鎏金诏书,在朝阳下闪耀着威严的光芒。

  "我西凉的将士何在!?"

  声如洪钟,震彻云霄。

  五万铁骑雄师同时挺直腰背,战甲碰撞之声铿锵有力。

  “在!在!在!”

  西凉军将士的回应同样有力,振聋发聩。

  这还是江离第一次与他们面对面交流,如何不激动人心?

  "燕帝已与本王缔结和约,自今日始,大燕意将与大周永结盟好,止戈休兵。此番胜利,大周百姓不会忘记,陛下与本王更不会忘记诸位将士的浴血奋战。本王今日便要带你们——回家!"

  这个出人意料的开场让全军一怔,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这样一句,无疑是代表战争结束了,他们胜利了。

  可欢呼声正盛时,江离又突然抬手,示意安静,继续道。

  "但不是现在!"

  这一声如重锤敲在将士心头,万众瞩目。

  气氛突然沉重,一众将领眉头紧皱。

  却见江离突然拔剑指天。

  “本王承天命,受封帝君,统御万方。然今有奸佞乱政,致令朝纲废弛,特此明谕:

  今女帝抱恙,政令不通。益王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外托辅政之名,内怀不臣之心。勾结权贵,阴图不轨。其罪一!

  新定税法,本为解民倒悬。减赋薄税,利国利民。然权贵勾结,阳奉阴违。上欺天子,下虐黎庶。致使善政难施,百姓未蒙其利。其罪二!

  边关告急,不思御敌,妄图求和,辱我国体!令忠勇将士龟缩不战,坐视胡马南侵。忠臣良将,有志难伸。其罪三!

  宫禁之内暗藏祸心,僭越礼制若掌私器。此非人臣所为,实乃国贼!其罪四!

  如今——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吾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

  传檄天下——本王今日发兵,奉天靖难!

  顺者生!逆者亡!”

  西凉军将士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无数双眼睛茫然地望着高台上的江离,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突然,愤怒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涌来。

  玄舞突然拔剑出鞘,剑锋划过一道寒光。

  "末将请为先锋!"

  "末将愿往!"

  "诛杀国贼!"

  "奉天靖难!"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五万铁骑齐刷刷单膝跪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他们西凉军因为江离而存在,在他们心中江离便是神。

  这早已经是形成了统一共识——江离指哪?他们打哪!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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