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拿出香案,对着北方的方向焚香叩拜。

  “以前总听人说,王上是天神下凡,我还不怎么信。现在我信了!除了真神,谁能造出这样的海上神兵?”

  “可不是嘛!你看报纸上写的,咱们的‘镇北号’,一炮就把倭寇的头头连船都给轰没了!一头撞过去,就把他们的船撞成了两半!哈哈,解气!太解气了!”

  酒馆里,茶楼中,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每一个镇北国的子民,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骄傲与自豪。

  从今天起,这片大海,姓林了。

  ......

  王宫,议事厅。

  孙明德、王建这些军中将领,此刻正襟危坐,目光灼灼地看着主位上的林萧。

  他们知道,一场酣畅淋漓的防守反击,绝不是王上的终点。

  林萧手指在桌上那份全歼倭寇的战报上轻轻敲击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倭寇之患,如附骨之疽,扰我沿海,屠我子民。打退一次,他们会来第二次,打退十次,他们还会来第十一次。”

  他环视众人,目光平静而锐利。

  “只在家门口打,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伸手越过大周的疆域,指向了东方那片蔚蓝色的广阔海洋。

  “朕意已决,亲率水师,远征东海,直捣其国都,将其彻底从这世上抹去。朕要让这片大海上所有的宵小都明白一个道理——犯我镇北者,虽远必诛。”

  “亲征!”

  “远征东海!”

  议事厅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宋清和与李德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撼。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皆以陆地为根基,对于渡海作战,向来视为畏途。

  王上此举,何止是开天辟地!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热。

  “王上英明!”

  孙明德第一个跳了起来,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毕露,他一拳砸在自己胸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末将请为先锋!他娘的,末将保证把那倭寇国都给您踏平!”

  “孙将军,这是水师的仗,你一个陆军总管瞎凑什么热闹。”王建难得地开了句玩笑,但随即也满脸肃容地抱拳道,“王上,水师初建,末将虽不懂海战,但愿为王上执鞭坠镫,鞍前马后!”

  林萧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此次出征,以‘镇北号’为旗舰,另有新下水的‘破浪’级铁甲巡洋舰四艘、‘追风’级蒸汽炮艇二十艘,组成第一特混舰队。”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移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场跨越时代的战争。

  “战术只有一个。发挥我们的绝对优势。利用‘镇北号’的重炮,在敌军射程之外,定点清除他们的主力战船和岸防工事。巡洋舰负责封锁海域,炮艇则清剿所有漏网之鱼。”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这不再是警告,而是宣判。

  “我等,誓死追随王上,荡平东海!”

  宋清和、李德全、张富安等人齐齐跪倒,声如雷震,眼中是无以复加的崇敬与狂热。

  ……

  三日后,登州港。

  港口外,一支前所未有的舰队,正静静地等待着出征的号令。

  为首的,正是那艘如同山峦般的钢铁巨兽——镇北号。

  在它身后,四艘体型稍小,但同样覆盖着厚重装甲的铁甲巡洋舰,如四名忠诚的卫士,护卫在侧。

  更远处,二十艘灵活迅捷的蒸汽炮艇,在海面上拉开阵型,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上百根烟囱,同时向天空喷吐着滚滚黑烟,几乎要将这片青天染成灰色。

  冰冷的钢铁,狰狞的炮塔,飘扬的镇北龙旗。

  这支舰队,本身就是一首暴力与征服的史诗。

  码头上,沿海的数十里海岸线上,站满了自发前来欢送的百姓。

  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此刻,他们通红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手臂。

  有的人,将家里最好的鸡蛋、刚烙好的饼,拼命地想塞到即将登船的士兵手里。

  当林萧身着一身特制的黑色将帅服,登上“镇北号”的甲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整片海岸线,瞬间沸腾了。

  “王上万胜!”

  “镇北万胜!”

  “荡平倭寇!扬我国威!”

  震天的呼喊,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将海潮都压下去。

  无数百姓跪倒在地,对着舰队的方向,重重叩首。

  他们的王,将带着他们的仇恨,带着他们的希望,去向那群恶魔,讨还血债。

  “呜——————!”

  “镇北号”拉响了雄浑的汽笛。

  舰队,起航。

  ……

  千里之外,大周京城。

  皇宫内,依旧是那般死气沉沉。

  李砚正烦躁地用一把小刀,修着一个木雕人像的眉眼,可不知为何,今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砰!”

  他猛地将木雕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既像惊恐又像兴奋的表情。

  “陛……陛下,北边来的密报!”

  李砚不耐烦地接过,展开一看,脸上的烦躁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亲征东海?那个泥腿子,竟然要亲征东海?他以为他是谁?海龙王吗?”

  李砚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人!传周慕白!”

  很快,须发皆白的老丞相周慕白,步履蹒跚地走进大殿。

  “爱卿,大喜事啊!”李砚将密报丢到周慕白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你看看,林萧那个反贼,自寻死路去了!”

  周慕白捡起密报,只看了一眼,苍老的瞳孔便猛地一缩,握着纸张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以为造了几艘铁壳船,就能征服大海?”李砚狞笑着,踱着步子,“真是狂妄无知!大海之威,岂是凡人可以揣测?风暴,巨浪,暗礁,哪一样都能让他那支破烂舰队万劫不复!”

  “他这是在给朕省事啊!等他葬身鱼腹,他那所谓的镇北国,便是不攻自破!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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