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意思说别人有病?!到底谁有病啊?!

  其实厘止之前是认识厉云川的,但是现在嘛,他脑子里只有朝晕、画画和庚惜了,其他人的生存空间,早就被挪过来作为规划他和朝晕的未来的场所了。

  厉云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除了朝晕,厘止是第二个能够让他如此愤怒的人了。

  他没有和厘止解释他是谁,加快了语速,直接说:“你和时朝晕迟早会分开的,你现在离开她,还有点活路,不然,我们就走着瞧。”

  余光瞥到朝晕从小卖部里出来了,厉云川警告地瞪了厘止一眼,转身离去,背影还有些急促。

  他可不想让朝晕逮住他给他几个拳头。

  怪力女。

  朝晕拿着两罐橙汁回来的时候,厘止还在盯着后面看,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近,用手里的橙汁冰了一下他的脸,等到他被冰得瑟缩了一下,才坏心眼地笑了出来,把橙汁塞进他手里,打开自己的饮料,重新牵上他的衣袖,往家里走。

  厘止反应过来,乖乖地跟着,但是模样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

  分开?

  其他的词,厘止可能都不在乎,也听不懂,更不会放在心上。

  但是这两个字,却恰好刺进了他的心门。

  他眸色迷惘,盯着少女柔顺的长发,讷讷地出声喊:“朝晕……”

  朝晕瞬间应答:“嗯?”

  厘止歪了歪头,语气有些急促彷徨:“我们以后,会分开吗?”

  厘止不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什么是天作之合。他不知晓这世上会有许许多多横生出的枝蔓,绞缠上人的魂灵,竖在人中间,把世间的污泥都涂抹上去,变得更为厚重,也更为粗糙。

  它拔地而起,两边锲而不舍的祷告和山盟海誓的承诺,都会被暗沉的颗粒尽数吞下,直到爱意被绞杀,徒留下两副空荡荡的壳子。

  他更不清楚,别离不是人能决定的,是天定音的,是地锤落的,是河降谕的,唯独不能是人拿捏的。

  厘止当然不知道,因为在过去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里,他甚至没有一个纠葛的对象能供他领会世间法则,只能无助、盲目地摸索着过活。

  他以为,只要朝晕说要分离,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朝晕说永远,他们的花路就真的那么长。

  但是,在他面前的是朝晕。

  朝晕,是一个有魔法的仙女。

  厘止想要的,她都会做到。

  听到他这个突然的问题,朝晕只是诧异了一瞬间,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头冲他笑,口吻坚定,和她动人的眸光如出一辙:“不会。”

  她咬定:“我们永远不会分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站定,在厘止忽闪的目光下,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如羽毛般清浅的吻,却把少年厚重的情意都震荡。

  “我们才不会分开。”

  她又这样说着,向厘止传输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厘止愣愣地看她,坠入了她眼眸里无穷无尽的星野。

  他后知后觉地摸上了唇瓣,感受着灵魂的震颤,轻声问:“这是什么?”

  “这是亲亲呀。”

  朝晕笑眯眯地看着它,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表示喜欢的时候,就要用亲亲哦。”

  厘止脑海里“轰”得放了大片烟花,他慢慢地消化着,心里满满的、沉甸甸的,还在毫无节奏地打着鼓,像是装了馥郁繁纷的花。

  他略微低头,眼睛黏着她,小声说:“还要,亲亲。”

  他的眼神永远这么纯粹、纯净,但是又总是直白、露骨。

  朝晕一愣,旋即笑了。

  人来人往的,她其实也会不好意思的。

  她直接拉上厘止的手,带着他绕了又绕,最后把他们两个的身影隐没在一条狭窄只能容忍下两个人并肩的小巷。

  安静,还是安静。

  疯长的枝桠遮天蔽日,构成了一条绿色的河流,随着阵阵轻风而流动。

  它们把阳光遮得严实,只有那些不能诉之于口的干净的爱暗暗发酵,生出了欲望,又生出了心疼,生出了许多,却又总离不开爱。

  当欲望和纯粹交融交织,无法分割时,爱的隐义,才真正重见青天。

  朝晕捧住厘止的脸,连她的心脏都隐隐打起雷鼓来。

  距离好近,她能看清少年清隽的眉眼,澄澈的眸子,幸福得有些目眩神迷。

  她凑近,柔软的气息再一次落在厘止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少年乖乖地站着没动,垂眸,鸦睫颤颤,看着少女的瞳孔简直要溢出水来。

  他的手指捏紧了衣角,又倏而放开,转而轻轻扣上她的后脑勺。

  他拥着她,缓缓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喜欢你。”

  厘止的气息缓缓漾开,连带着这三个字都被雕饰得带着致命的真挚。

  他又细细地轻吻她的眼,她的鼻尖。

  “喜欢朝晕,所有,都喜欢。”

  他这般说着,眼眸深深。

  朝晕的呼吸都轻了,她一只手捏紧橙汁罐,一只手拽紧厘止的衣服,大脑晕晕沉沉的,只有爱和幸福在不断地从心脏往外溢。

  厘止的气息又近了。

  一分米、五厘米、一厘米,直到没有空隙。

  他贴上了她的唇,轻轻地辗转着,温柔得不像话。

  他的爱太满,但是人又太柔和,那些情感,就只能不停地往外流,直到把他们包裹其中,再也逃不出去。

  他都这么轻柔了,朝晕还是招架不住,整个人都软成了水,被他清透的情意给裹住。

  她闭上眼睛,慢慢回应着。

  蝉鸣嘶鸣,把心照不宣的爱,倾诉了个干净。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7,目前好感度93。】

  朝晕回到家的时候,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干净,只能摸着唇瓣不争气地笑。

  她爸她妈看她这样,还以为是中邪了。

  朝晕准备上楼,她爹喊她下楼欣赏他重金买来的画。

  朝晕过去一看,觉得风格好眼熟,指着问:“这是谁画的?”

  她爹吹胡子瞪眼地拍开她的手,洋洋自得道:“这可是厘止大师的画作,知道有多难买吗?厘止你也不知道吧?唉,真没文化,他可是庚惜大师的唯一亲传弟子!”

  她爹个小学毕业的还牛起来了。

  “厘止,我知道啊。”

  她爹狐疑地瞅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欣慰地点点头:“看来是学会丰富自己的修养了……”

  “他是我男朋友。”

  她爸她妈:……

  他们就说中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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