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裴少卿遇袭后,要说锦官城近期还有啥大事,便是王县令的婚事。

  许廉见过周泠月后对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喜欢得很,考虑到她没有亲长在,所以许廉将其收为义女,等出嫁的时候花轿就从许府出发到县衙。

  如此周泠月便从王县令的丫鬟摇身一变成了知府家的小姐,身份上跟王县令更相配,避免了有人嚼舌根。

  随着婚期将近,这一日周泠月带着丫鬟上街去买些胭脂水粉和首饰。

  虽然一路上神采飞扬、步伐轻快却又不显得跳脱失礼,举手投足间尽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只在王县令面前才会展现出自己“没规矩”的一面。

  “小姐,试试这个,您戴上这个肯定很好看。”一家首饰铺里,丫鬟拿起一个精致的玉质手镯笑着说道。

  掌柜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眯了眼睛,“哟,姑娘真是好眼光,进来就挑中我们店里最好的珍品,这只镯子可了不得啊,老朽敢夸海口,在整个锦官城就只此一只,别无二货。”

  “那是不是很贵?”周泠月问道。

  掌柜顿时被噎得语塞,很快又笑着说道:“不贵不贵,这位小姐您先戴上试试看,合适再聊聊价格,我看小姐合眼缘,指定给你个实惠价。”

  他对每个来买首饰的客人都这么一套说辞,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的关注点在价格,而不在首饰本身身上。

  首饰铺外的街上,一名原本匆匆路过的男子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又退了回来,看见周泠月后瞪大眼睛。

  他有些惊喜的想开口,可是随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躲到一旁暗中观察。

  周泠月挑完首饰后,他就一路尾随上去,最后一直跟到了许府门外。

  他看着许府的牌匾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这家一看就晓得是豪门大户。

  三小姐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随后掏出几颗碎银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上前向许府门前扫地的家丁打听道:“这位小哥儿,敢问刚刚进去那位小姐是贵府上什么人啊?”

  家丁本来不欲回答,但看着对方手里的碎银子,又觉得周泠月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是我家老爷的义女,过两天就要出嫁了,少打歪主意,知道我家老爷是吗?蜀州知府!”家丁一把抓过对方手上的碎银,趾高气昂的道。

  男子听见这话震惊不已,表面上不露声色,连忙问道:“原来竟是知府老爷家的小姐,我就说远远看一眼便贵气逼人,敢问小哥,您家小姐要嫁哪户人家?在下真真是好奇究竟是何人能配得上你家小姐这等人物?”

  “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家丁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男子问了句。

  男子一咬牙,又强忍着心痛掏出一颗碎银子递了过去,“真就纯粹是好奇而已,还请小哥能如实相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打听清楚消息后回去禀报老爷,老爷肯定会重重有赏,损失这点碎银子算个屁。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全城都知道这事,我家小姐的未来夫君是锦官县县令。”家丁收了银子后也不探究对方究竟是为何打听,傲然的说道。

  “锦官县县令。”男子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冲着家丁一拜,“多谢。”

  话音落下便匆匆离去。

  家丁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随后看着手里的几颗碎银子眉开眼笑。

  今儿运气可真不错啊!

  扫个地都有人送银子上门。

  却说那打探消息的男子自许府门前离开后就出了锦官城,经过几日长途跋涉后抵达遂州,进城直奔周府。

  周家是遂州数一数二的豪族。

  周家老爷子生前曾官居四品。

  养育有两个儿子,虽然长子读书不行,但经商是把好手,靠着老爷子的人脉攒下了良田万亩、家财万贯。

  次子读书有成,两次落榜后得以中举,只要考上进士就能继承老爷子的官场人脉,可奈何天不遂人愿,死于一场意外,从此周家再无人为官。

  但饶是如此,周家在遂州也是实打实的土霸王,县中官吏基本上都跟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现任县令周涛也能攀上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

  “老爷!老爷!老爷!”男子匆匆跑进周府,一路横冲直撞,不理会下人的抱怨,气喘吁吁的大声叫嚷着。

  看着不告而入的男子,坐在前厅里品茶的周家家主周治皱起眉头不悦的呵斥:“何事惊慌?我不是让你去府城进货吗?怎那么快就回来了?”

  他今年四十出头,体态富余,皮肤白皙,下巴上蓄着抹油亮的胡子。

  “回老爷,小的……小的在府城看见了三小姐!”男子激动的说道。

  “什么?”周治瞬间起身,脸色铁青的咬牙问道:“确定是那小贱人?”

  虽然那是他弟弟唯一的女儿。

  可在他眼里就是个小贱人!

  由于周老爷子在世时偏心读书有成的次子,对一门心思仰仗自己名声捞钱的周治很看不上,周二公子也看不起满身都是铜臭味的哥哥,所以就导致了兄弟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对周泠月这个侄女周治自然恨屋及乌,也只是碍于自己的名声,以及想侵吞弟弟的家产,所以在弟弟去世后主动养着她,但只是给口饭吃、给身衣服穿、平时没有刻意刁难而已。

  原本他准备把周泠月嫁给渝州闻家大房的次子闻颂,因为听说闻颂小时候发高烧导致脑子不太好,所以尽管年过双十却迟迟未娶妻,否则他也不敢想以自己的家世能跟闻家联姻。

  如果这件事成功,那既能将这碍眼的侄女打发出去从而吞下亲弟弟的遗产,也能跟闻家攀上关系,好把自家生意扩大到渝州去,是一举三得。

  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可谓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不仅是动用了老爹生前的人脉,还花了一大笔银子才终于取得了一次跟闻安见面的机会。

  毕竟闻安不仅是闻家大房之主。

  当时还在渝州知府的任上。

  又哪是他个商人想见就能见的?

  见闻安时他是带上周泠月去的。

  并提前告知了周泠月是帮她相看夫家,只是隐瞒了闻颂是傻子这点。

  所以不知情的周泠月也很配合。

  还对周治有些感激。

  毕竟闻家确实是个好人家。

  而闻安见过周泠月后对这丫头也确实喜欢,加上周家诚意十足,周家虽然现在没落了,但曾经也是官宦之家、书香门第,配得上自己傻儿子。

  所以就直接同意了这门婚事。

  且他因为当时已经收到风声皇帝要调他进京为官,所以想在去京城前搞定傻儿子的婚事,要求尽快完婚。

  周治对此自然是巴不得。

  可万万没想到周泠月在渝州街上闲逛时,偶然从路人口中知道了闻颂是个傻子,后表面上装作不知,回遂州后也积极准备嫁人,结果趁着周治放松警惕忙着备婚的时候偷偷跑了。

  临走前还留了一封信讥讽周治。

  当时周治看见信后人都麻了。

  两家婚事定下后,闻家那边也早就开始备婚了,要是婚礼当天新娘子不到场,那不把闻家给得罪死了吗?

  没办法,他硬着头皮向闻安坦白了这件事,闻安得知后自然是暴怒。

  他闻家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

  你现在告诉我新娘子没了?

  到时候不是让宾客看闻家笑话?

  他逼着周治给出一个解决方法。

  要不然他就解决周治。

  周治为了弥补过错,只能提出把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亲女儿嫁过去。

  而闻安则也是不得不同意这个解决方式,总比婚礼当天丢人现眼好。

  虽然联姻继续,但闻安对周治这个亲家可没什么好脸色,所以周治虽然损失了一个亲闺女,但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别提多有郁闷。

  对周泠月这个侄女,自然也是从以前的厌恶和冷漠变成了恨之入骨。

  “回老爷,绝对看没错,就是三小姐无误!”下人斩钉截铁的保证。

  周治呼吸急促、胸腔距离起伏着追问道:“快说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等把这小贱人抓回来。

  非得让她脱一层皮才方能解恨。

  “是,小人在府城街上偶然撞见三小姐买首饰,跟在她身后进了蜀州知府家,小人向许府的家丁打探得知三小姐成了许知府的义女,马上要嫁给锦官县县令为妻。”下人语速飞快的回答道,三言两语便讲明了经过。

  周治听见这话是惊疑不定。

  这小贱人怎么成了蜀州知府的义女?又怎么要嫁给锦官县县令为妻?

  他问下人。

  下人表示这自己也不知道。

  他挥了挥手,“去找管家领赏。”

  “小人多谢老爷。”下人告退。

  周治一屁股坐下,皱着眉头沉吟不语,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多时,周治的原配夫人风风火火冲进前厅,惊叫唤道:“老爷,我听来福说周泠月那个小贱人摇身一变成了蜀州知府的义女,而且还马上要嫁给锦官县县令为妻,真的假的?”

  显然是刚刚那个报信的下人又去向周夫人汇报了一遍,领两份赏钱。

  周治对这种情况烦躁又无奈。

  毕竟那下人是他妻子从娘家带过来的亲信,能先跟他回报,再去向他妻子回报就已经是尊重他的表现了。

  不能再要求更多。

  “恐是真的。”周治缓缓吐出口气压下心里的不满,语气平静的答道。

  亲耳听见丈夫这么说,周夫人顿时急得原地跳脚,像是个泼妇一样大吼道:“那怎么行!这个小贱人害得我们家玲珑嫁给个傻子,她还想有个好归宿,不行,这绝对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不同意这桩婚事,现在就去把她带回来。”

  周泠月父母早亡,所以理论上来说她的婚事还真就该周治夫妇做主。

  “行了,住口!”看着她这副模样周治就心烦气躁的,呵斥一声冷冷的说道:“她的义父是知府,未婚夫是知县,我是个什么?一个有点家资的商人而已,我拿什么去跟他们斗?”

  这女人真是说话都不经过脑子。

  “可……可是那也不能看着那小贱人害了我们玲珑后自己却过上好日子吧。”周夫人不满的低声嘟嚷道。

  周治深吸一口气,眼神深邃的沉声说道:“事已至此,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从中牟利,月儿再怎么也是我亲侄女,她出嫁,我这个当大伯的不能不表示,你去安排一下,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还要给她准备嫁妆?不行!我才不同意!”本来就已经很不满的周夫人听见这番话后,立刻又炸毛了。

  “纯粹是妇人之见!”周治没好气的斥责一声,黑着脸说道:“别管月儿对我们什么态度,只要我们拿出她长辈应有的态度,她要是不领情反倒是她这个小辈的不对,而许知府和她夫君哪怕是因为月儿的关系不喜欢我们,但碍于礼节也不能拒我于门外。

  只要公开跟知府和锦官城县令搭上了线,让大家知道我们家跟许府君有亲戚关系,那我们家在蜀州的生意会越来越好做,这点道理都不懂?”

  既然阻止不了周泠月嫁得好,那就想办法修复跟她的关系,就算是修复不了,那也能强蹭上去沾沾光嘛。

  今后把闻家和许家都跟他周家有姻亲关系的消息传出去,那周家的声音在蜀州和渝州还不是直接起飞啊?

  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绝对不能被情绪所左右,只能被利益所操控。

  “可……可是,老爷,我就是心里不忿嘛!凭什么啊!明明该是她嫁给那个傻子的!”周夫人气呼呼道。

  她其实并不是不懂,只是不甘。

  周治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往前看,再说,虽然闻颂是个傻子不假,但他也是闻家公子啊,玲珑闻家儿媳的身份是实打实的,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苦,只会锦衣玉食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老爷,可玲珑在家也没受过什么苦啊!在家也锦衣玉食,还不用伺候傻子啊,我的女儿啊!”周夫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泪水不断的滑落。

  周治心里也不好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打妻子的背。

  ………………………

  九州历4251年五月上旬。

  自铁剑门成立以来,迎来了最热闹的一个月,从天道盟盟主公孙逸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群雄讨伐玄黄教已经月余,来自天南海北的响应者齐聚铁剑门,一眼望去当真是人山人海。

  天道盟的旗帜漫山遍野数不尽。

  铁剑门演武场上人影密密麻麻。

  而这还只是一部分,各门派弟子和江湖散修已经启程前往天妖山脉。

  今天在铁剑门汇聚的只是各门派的代表,因为要举行一个出征仪式。

  一身青衫的公孙逸看着这一幕心中志得意满、豪情万丈,师父您在天之灵看见了吗?徒儿我也有今天啊!

  弟子真的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千载以来魔教伤天害理、所行恶事数不胜数,我辈江湖人士早就苦其猖獗久矣,今日天下英雄好汉齐聚一堂共讨魔教,此乃道义所致、人心所向,我等定能旗开得胜!”公孙逸站在最上方,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

  “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下人群振臂高呼,声如洪钟。

  公孙逸大手一挥,“我以天道盟盟主的名义宣布讨伐魔教,出发!”

  “咚咚咚咚!”“呜呜呜——”

  战鼓鸣、号角响、旗帜飘,江湖好汉们呜呜渣渣的像潮水一样往山下涌去,有的边走边聊天、有的则哈哈大笑、还有的抱着酒葫芦正在灌酒。

  “魔教崽子们,你爷爷来啦!”

  “魔教横行霸道那么久,今天终于要治他们了,有天道盟牵头,这一战非得打得魔教十年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哈,灭了魔教,一人分个魔教骚娘们儿,爽到两腿发软。”

  嘻嘻哈哈,一群乌合之众。

  同一时间,玄黄教也在做战前总动员,主力是圣城的玄教弟子,五千披甲之士,再加上从各地总舵抽调的万余名精锐,以及长期居住在圣城里的江湖人士,应对此次正道的围剿。

  玄黄教说是一个江湖势力,但他们最开始的目标就是奔着造反去的。

  所以更像个反贼势力。

  因此最基层的玄教弟子都是经过秘密训练的士卒,在战斗力、纪律和配合这方面哪怕比不上大周朝廷的正规军,却也远超各门派的基层弟子。

  此刻圣城校场上一万多名玄教弟子站成一个个方阵,静默无声,五千披甲精锐手中长枪如林,万余黑衣弟子则腰间跨刀,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更远处,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定居在圣城的江湖人士看着这一幕都不由得面色凝重,没有一人敢嬉皮笑脸。

  “这便是玄黄教的底蕴啊,除了他们,江湖上有哪个门派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集结这么一批敢战之士?”

  “要不然大周和大魏都对玄黄教喊打喊杀呢,江湖上各个门派顶多想称霸江湖,玄教可是想改朝换代。”

  “娘的,原本还担心响应玄教的征召会凶多吉少,现在看来,稳赢的一仗啊,天道盟拿头跟玄黄教打?”

  在圣城定居的江湖人士大部分身上都背着朝廷的通缉令,皆是无家可归之人,所以玄黄教强行征召他们参与这场战事,不从者将被驱逐出城。

  “咚咚咚咚!”

  突然,密集的鼓点响了起来。

  随后苍凉浑厚的号角声悠扬。

  “呜呜呜——”

  当鼓声和号角声停下那一刻,一声高喝传遍全场,“教主到——”

  “恭迎教主!”校场上面上万人齐刷刷单膝跪地,气势如虹穿透云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大笑,身披黑袍的叶无双踏空而至,落在了点将台的椅子上坐下,大声说道:“众弟子免礼。”

  “谢教主!”众人纷纷起身。

  叶无双居高临下的俯视全场,嘴角微微上扬,哪怕他作为玄黄教教主也很久没有在城中见过这种场面了。

  “儿郎们,讨伐我圣教的大周江湖人士来势汹汹,尔等说该如何?”

  他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杀了他们!”有人带头高呼。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时间山呼海啸,似地动山摇。

  “好!”叶无双一排扶手起身,眼神凌厉的扫过全场说道:“我圣教传承至今已有千载,历朝历代都不能耐我们何,一个江湖势力纠结一群乌合之众就敢千里迢迢来讨伐我们,简直是岂有此理,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战!”又有人带头高喊。

  “战!”“战!”“战!”

  万余人异口同声的嘶声高喊。

  一个“战”字直冲云霄。

  摇光才刚废了裴少卿丹田,所以玄教弟子如今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停!”叶无双抬起一只手。

  校场上立刻逐渐恢复了安静。

  叶无双扭头说道:“抬上来。”

  随即在万众瞩目下,一个个沉重的大木箱被不断抬上了点将台,打开之后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这让校场上瞬间炸开了锅。

  “快看,是银子,好多银子!”

  “额滴娘,这怎么花得完啊!”

  “不会是教主要赏给我们吧?”

  “看见这些银子了吗?告诉本座你们想不想要?”叶无双大声问道。

  “想要!”“想要!”

  回应声比刚刚喊口号更有气势。

  叶无双哈哈大笑,“好,想要就好啊,那就开战之后奋勇杀敌,用人头换银子,一个正道弟子的人头可换白银十两!若是斩杀凝气境、游龙境还另有重赏,本座绝不亏待尔等。”

  玄黄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毕竟拥有累积了上千年的财富。

  “教主万岁!”“万岁!”“万岁!”

  上万名玄教弟子集体疯狂,声嘶力竭的高喊者,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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