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山峰上,小猴吱吱乱叫。

  它吱吱叫完又哇哇叫,哇哇叫完又呜呜叫。

  手舞足蹈,四肢乱颤,甚至还在原地翻了好多个跟斗。

  陈叙在旁看着,魏源则端坐在石头上,不自觉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罢了它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于是双手向前微微一揣,做出矜持模样。

  但眼中藏不住的喜悦还是泄露了它此刻心情。

  只见小猴饮酒之后甚至都忘了人言,它拿着竹筒一饮再饮,直到将那一竹筒酒全部都喝光了,才终于踉踉跄跄大叫一声:

  “啊,这酒明明、明明滋味不如、不如我家的酒,为、为什么我喝它,好、好快乐!”

  为什么会好快乐?

  自然是因为此酒名为“乐忧”。

  【乐忧酒:以流霞醉为基底,蕴含微弱灵气之美酒。虽不足以称作灵酒,却也有些微奇妙灵性。

  有微弱几率使饮者内心旷达,自酒意中直面生命忧愁,乐而忘忧,故名乐忧。】

  乐忧酒最奇妙的地方在于,能使饮者内心旷达,乐而忘忧。

  虽然几率“微弱”,但有意思的是,这小猴子饮酒,恰恰就触发了“乐而忘忧”的效果。

  也不知是缘分使然,还是因为小猴子的生命本就单纯,所以才如此“乐忧”?

  但小猴子非常嘴硬,它喝了酒都高兴成这样了,还非说乐忧酒不如它家的酒。

  魏源顿时就生气起来,它忍不住站直了腰,恼怒道:

  “你太过分了!明明是你主动来讨东西在先,我家……我家陈兄好心给了你酒喝,你还非说陈兄的酒不如你的酒。

  你这妖,怎地如此不知好歹!”

  小猴子被训懵了,呆了一下猴眼瞪大,却是不甘示弱道:

  “我、我没有!我家的酒就是更美味,不信……不信我、我现在就回去取酒来给你们瞧!”

  这小猴一急,人言都说得通畅起来。

  魏源才不信,只是板着脸道:“我瞧你狡诈得很,定是随口诓骗我们的,等你走了就不会再来了。”

  小猴子急得抓耳挠腮,大叫说:“我一定来,你们等我,谁不来谁是坏蛋!”

  “嗷嗷嗷!”

  它话音未落,喉咙里又发出一连串激动的叫声。

  灵巧的身躯同时飞速纵跃,不过转瞬便消失在东侧密林中。

  只听闻密林中枝叶簌簌一阵响动,夕阳下仿佛还残留着小猴子的激动声音,可那林中枝叶一晃,一切却又显得如此神秘旷远。

  魏源踮着脚往那边看了一眼,又忍不住转头去瞧陈叙。

  小刺猬脸上露出微微有些忐忑与赧然的表情,陈叙顿时笑了:“怎么,激走了它,阿源又觉得不好意思?”

  魏源腼腆道:“那也不过是一只初开灵智的小猴,我与它置气,未免显得气量太小了些。”

  但随即它又气鼓鼓道:“可是它说陈兄你的酒不好……”

  小猴子如果只是说魏源哪里不好,魏源肯定不气,但它说陈叙的东西不好——

  就算说的只是陈叙的酒,而非是陈叙本人,魏源也一定不许。

  想到这里,魏源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

  方才的种种忐忑尽皆散去,它立刻说:“我才不会不好意思,它如果来,我定然也要批它的酒!

  它若是不来,那它就是自己心虚跑了。”

  魏源很快自洽,但它扫视左右山林,却忽然又生出几分警惕道:

  “陈兄,我们当真要在此处等候那小猴吗?

  若是枯等在此处,会不会那个小猴子反而又带了什么大妖来害我们?”

  不知不觉间,它对陈叙的称呼从陈道友变成了陈兄。

  也说不上哪种更亲近,但在魏源心里,陈叙当真已如兄长一般,是极亲近极亲近的人了。

  而经历过小坡村事件后,魏源又在不觉间对世间万事都多生了几分警惕。

  这实际上也是受到创伤后的一种正常反应,陈叙看在眼中,微微有些心疼它。

  但陈叙却并不打算说破魏源此刻近乎于杯弓蛇影的心态,一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危险,学会警惕不是什么坏事。

  二来则是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去想通,有些创伤也需要时间来抚平。

  强行安慰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不如做点更加实际的。

  陈叙只是微微一笑道:“阿源,你瞧那是什么?”

  他伸手向东侧的密林一指。

  但见那边的道路上忽然有一道尺许高的小小人偶手持长枪,一跃窜入密林。

  它入林无声,比起小猴子吱吱乱叫的大动静,几乎就像是一只潜行中的幽灵。

  魏源看得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道:“这、这是陈兄的道兵?”

  陈叙颔首道:“我命道兵跟随那小猴而去,我这道兵有隐匿之能,如今已能离我三十里外行动。”

  这种手段,着实是神妙非凡,令人令妖都不由惊羡。

  魏源顿时若有所思。

  陈叙不疾不徐道:“阿源,这世间,不论是山间清风,还是此刻夕阳,又或是不久后将要到来的月夜都很美。

  倘若时刻都要紧绷,而无法轻松任意去欣赏天地之美,这修行似乎也会失了许多意趣。

  因此,比起时时担惊受怕,我们更应当学会的是对危机的感应,以及应对危机的能力。”

  他将自己的态度娓娓道来,虽然明显是要教导魏源一些什么,但语意语调却绝未有分毫说教之意。

  魏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站在石头上认真听着,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再度盈满了什么。

  这种充盈,与先前陈叙对它说“你是清风明月”之类话语时,又截然不同。

  魏源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看着陈叙。

  直到陈叙将红泥小火炉的火焰熄灭,端起上方陶瓮,又取出一个白瓷碗,并将瓮中翠绿的汤水倒入碗中。

  翠绿的汤汁如同一条从天而降的玉带,叮叮咚咚滑落而下。

  不过片刻,碗中玉液分明。

  陈叙将这碗翠针草汤递给魏源。

  魏源慌忙伸出双手接住,它神奇地发现,这碗汤水到了自己手中居然不烫,反而是温温的。

  它又看着陈叙,不知怎地,就是不舍得饮下此汤。

  陈叙鼓励它道:“快喝下,快些好起来。”

  魏源便强忍住满腔翻涌的心绪,连忙端起汤碗一饮而下。

  汤汁入喉时,满腔情绪终于破蛹而出。

  陈叙身侧,食鼎天书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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