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杉祖父父亲这两辈人商议好了一件事之后。

  第二天,东京大学,驹场校区。

  早上九点,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上杉定宪完成了自己的学术考察,回到了东京都,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沉稳肃穆的脸上看见东京大学驹场校区的美丽景色稍稍地放松了些许,拖着厚重的行李箱朝着校区深处走去。

  他刚刚完成了一次访学,前往宇和岛伊达氏那边考察伊达氏的祖坟,然后决定什么时候开挖,依靠着这个送上门的课题,上杉定宪成功地进入了东京大学担任历史研究员,理所当然,和上杉宗雪的超强硬实力就连东京大学最强的医学部也无话可说需要校长亲自邀请不同,历史学部对上杉定宪这种靠关系进来颇有微词。

  这更让上杉定宪发奋图强,以一种非常迫切非常急切的态度想要证明自己。

  不过,当上杉定宪来到校区内不久,远远地看到一个面若朗星目若远空,隐隐和自己有三四分相似的冷峻西装男面露微笑地双手插兜站在路中间时,上杉定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丝尴尬的火红色染红了他硬朗的面部。

  惊讶、羞愧、耻辱、尴尬,马上28岁的男人拖着行李箱居然转头就跑!

  而本来专门算准时间过来堵自家哥哥的上杉宗雪见到哥哥的反应也愣了一下,随即拔腿就追!

  哼!想逃?

  闪电旋风劈!

  于是上杉宗雪一个在后面追,上杉定宪在前面拖着行李箱逃,这副景色瞬间吸引了整个东京大学驹场校区的目光!

  上杉宗雪大家谁都认识,他在追谁?那个男的是谁?

  要知道东大学术氛围是非常浓厚的,而且不比关西那边相当自由,关东这边学术氛围相对来说保守很多,两个成年男人在学校内追逐打闹确实非常少见。

  而很快,上杉定宪就被上杉宗雪追上了。

  “哥,你,你别跑啊!”上杉宗雪恶狠狠地抓着哥哥的胳膊,气呼呼地说道:“家也不回,回来也不说一声,就想着朝学校里面钻?”

  “我,我……你来干什么?”上杉定宪见附近的学生,老师和保安都围了上来,尴尬地甩开上杉宗雪的手:“是不是父亲和你说了什么?”

  “你猜啊?”上杉宗雪明白哥哥明白他的意思了,冷笑道。

  “……………………”上杉定宪看着周围的人群,看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老师,在看着对他们低声温言是否需要帮助和温馨提示校园内不许追逐打闹的保安,深深地叹了口气。

  “换个地方说话。”

  驹场校区,一号馆顶层,闲置的小型研讨室,早上九点后,校园陷入沉寂,只有零星授课声音和图书馆的钟声。

  研讨室内只开了桌角一盏暖黄色的旧台灯,光线微弱,勾勒出兄弟二人相对的侧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灰尘的味道。桌上是宗雪带来的两杯星巴克焦糖玛奇朵和虎屋的和果子,但上杉定宪碰都没碰。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西装革履的兄弟俩坐在一起,都不说话。

  两人的沉默时间长达15分57秒,最终上杉宗雪看不下去了,他转动着手中的冰焦,低声说道:“哥,这里就我们两个,家里那些破事,压力,我都知道。老头子(指上杉邦宪)快疯了,我知道你更不好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来judge你的,只是……你是我哥。”

  “我也是那天突然被临时叫回家才知道有这么件事,你……和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上杉宗雪叫大嫂,上杉定宪的脸上涌起了一丝羞愧的神色,他端坐着,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穿过玻璃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很紧。良久,他才极其缓慢地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每个字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没什么好说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上杉宗雪眉毛一挑,身体前倾,目光锐利:“你自己的问题?哥,你看着我,looking my eyes!从小到大,你是我见过最自律、最完美的人,学业、礼仪、谈吐……你从没让家里失望过。唯独这件事……这不像是‘你自己的问题’,更像是什么‘事情’让你变成了这样?tell me,why?”

  无论是家主上杉邦宪还是父亲上杉裕宪都很不适合来和哥哥沟通,只有上杉宗雪作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算是平等的关系,而且兄弟二人没有利益冲突……他已经被卖给渡边美波了。

  只有他适合问。

  定宪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闭上眼,似乎在与某种巨大的痛苦抗争,宗雪的信任和直接,像一把钥匙,轻轻撬动了他紧闭多年的心门。

  又是一阵非常长的沉默,哥哥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声音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二十岁,正式成年的……那天。”

  上杉宗雪眉头微皱,他回忆着哥哥20岁成年的时候,当时他才17,不在东京都。

  “那天,岸本、尾田、久保三个人一起庆祝我20岁成年,其中久保那个家伙,说要带人去见……新世面,于是带着我去了六本木的一家会员制的夜店。”

  上杉定宪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他的语速变得极其缓慢,仿佛在描述一个噩梦,仿佛空气中仍残留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很吵…灯光晃眼…音乐震得心脏难受,他们点了很多酒…我喝了一些…然后…”他停顿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他们突然都借口溜了…留下我一个人…和一个…女人。”

  上杉宗雪眼神一凝,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打断。

  “那个女人…穿着闪亮的KiraKiradokidoki的裙子…身上是…极其浓烈、甜腻冲鼻的玫瑰香水味…混合着酒气…”上杉定宪的声音开始出现压抑不住的厌恶:“她…直接坐到我身边…贴上来…手臂缠着我的脖子…嘴唇…带着烟味和口红的黏腻感…就那样凑过来…”

  定宪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是清晰可见的痛苦和生理性的排斥。

  “她这是想保研啊???”

  上杉宗雪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愕。

  “我…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那味道…那触感…那完全失控的、轻佻的…女性的姿态…”上杉定宪描述这段话时猛地抬手捂住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赶紧抓过星巴克猛灌了一大口:“…我推开她…几乎是逃出了那里…在后巷吐得昏天黑地…”

  上杉宗雪突然有点明白了,二十岁成年,夜店,三个小伙伴跑了,这很明显是那三个家伙合伙给他点的应召女郎!

  上杉定宪抬起头,看向弟弟,眼中是深深的厌恶和创伤后的余悸。

  “宗雪…你知道…我们从小被教导…克己复礼…男女之防虽不似古时严苛,但也需庄重自持…那种地方…那种方式…我…”他摇了摇头,无法形容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抵触和恶心。

  上杉宗雪表情凝重,彻底收起了所有玩笑之意:“我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件事?”

  上杉定宪连连摇头,苦涩地说道:“如果只是那样…或许时间能冲淡。但之后,你也见到了,家里的压力……非常非常大,那件事后,我对这些事的印象就很坏,为了给我安排婚姻,爷爷和父亲愁个没完,选来选去,我……我总觉得我对不起他们,后面好不容易结婚了,婚礼上又出了那些事,爷爷还险些……都是我的错,宗雪,都是我的错!”

  “每一次,都像是在提醒我…我必须要去和一个女性…进行周公之礼的事情…而我一想到那种接触…就会立刻联想到那个夜晚…那种味道…那种窒息感…婚礼,爷爷……世代的压力,家名的传承……家族的荣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试过…和千夏…她是好妻子,我知道。但我…我做不到。仅仅是靠近…我的身体就会变得僵硬…冰冷…像被无形的锁链捆住…甚至会…毫无反应。我不是讨厌她…我是…害怕。害怕那种不受控制的亲密,害怕再次体验到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害怕婚礼那一夜,感觉本家的列祖列宗都在催促着我…就像…一种…烙印在神经里的诅咒。”

  说完这一切,上杉定宪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脊背不再挺直,微微佝偻着,将脸埋入掌心之中,太阳的光晕照在他身上,显得无比孤独和脆弱。

  上杉宗雪宗雪沉默地听着,脸上再无半点嬉笑。他深吸一口气,挪到哥哥身边,轻轻地拍打着哥哥的肩膀:“哥…你这哪里是去成年庆祝…根本是去接受精神拷打了啊。那群白痴…真是给你送了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上杉宗雪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这不是你的错。是创伤,是PTSD,是性冷淡,混合了我们华族和本家那套能压死人的传统压力搞出来的,你得去看专业的心理医生,不是家里找的那种,要顶级的、擅长处理性创伤和焦虑的。这件事,不能再瞒下去了,尤其得让老头子知道根源,不然他能把你和千夏逼死。”

  他搞明白了,哥哥这不是厌恶大嫂,他这是平等地厌恶所有适龄接触的女性。

  定宪没有抬头,但肩膀微微松弛了一些。兄弟俩在这间空旷寂静的大学研讨室里,第一次真正触及了那个深埋已久、导致一切混乱的根源。

  “去看看吧,哥。”上杉宗雪想了想,还是劝道:“人的话,爷爷都安排好了。”

  “我……我……”果然,上杉定宪听到这个,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抗拒和尴尬表情,他呃呃了几声,突然小声地说道:“要不,宗雪,你去和千夏……?”

  上杉宗雪:“?”

  “???”

  “??????”

  你们这些姓上杉的人是不是一个两个脑子都有点大病啊???

  再说我要生气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像那种随便的人么???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上杉定宪!”上杉宗雪怒了,他再次抓住了哥哥的胳膊:“现在,马上,出发!目标只有一颗,东京大学附属医院!”

  “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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