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舟刚准备去询问护国军,一支箭又射了过来。

  力道十足,破空声清晰。

  他早有防备,用衣裳包住手,抓住了箭矢。

  箭矢的力道极大。

  祁宴舟原本是抓的是箭矢靠前的位置,却一直滑到箭羽才停下。

  手心被箭身磨得滚烫。

  “是高手!”

  难怪武功高强的韩冲没能及时躲开。

  祁宴舟立刻将箭矢原路扔了回去。

  但距离太远了,徒手扔的箭矢没有弓箭射出的力道大。

  他很清楚,伤不到射箭的人。

  之所以这么做,是告诉对方,他能轻松抓到箭矢,射来再多也无用。

  紧接着,又一支箭矢射了过来。

  好似打定主意不让祁宴舟搞清楚城内发生了什么一般。

  他直接喊道:“护国军,杨和镇有什么不对劲?”

  跟随韩冲进镇子巡查的护国军,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他们只知道韩冲在快要出镇子的时候,脚步加快,脸色很难看。

  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但不方便说。

  祁宴舟见五十人没一人吭声,厉声喝道:“有什么说什么!”

  他就不信除了韩冲之外,没人看出镇子的半点异常。

  护国军绞尽脑汁想着。

  将自己觉得正常又不太正常的地方都说了。

  “沙尘暴都来了,百姓也不怕,该干什么干什么。”

  “就连街上的摊贩也不收拾摊子回家,好像沙尘暴不会袭击杨和镇一般。”

  “他们哪里是不在意沙尘暴,明明是很期待。”

  “我突然想起来,中午吃饭的那家食肆,小二应该是练家子。”

  “……”

  都是一些很小的事。

  若不是祁宴舟逼护国军开口,他们不会想起来。

  你一句我一句之后,他们便发现了不对劲。

  脑海里同时浮现一个词——沙盗!

  据说沙盗神出鬼没,只在天气特别恶劣的时候出门抢劫。

  因为如此一来,便不会留下痕迹和线索。

  朝廷也曾几次派官兵来剿沙盗,却几乎无人生还。

  死伤太大,又没效果,朝廷便不管了。

  狗皇帝曾经也想让祁宴舟来乌鲁郡剿沙盗,让他有来无回。

  可那时候南疆刚好出事,就派他南下了。

  护国军能想到沙盗,祁宴舟当然也能想到。

  也就是说,杨和镇是沙盗的老巢!

  他们会在沙尘暴的天气倾巢而出,打家劫舍,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当天气恢复正常,他们便回到杨和镇当普通百姓。

  所以,明明沙盗人数众多,却无人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想到这,祁宴舟又拦下一支箭矢。

  他用内力说道:“杨和镇就是个匪窝,大家要小心!”

  刚说完,沙尘暴就席卷而来。

  狂风肆虐,飞沙走石。

  吹得人睁不开眼,也开不了口,脸也被砸得生疼。

  沙石击打帐篷,狂风好似将帐篷撕碎。

  目之所及皆是黄色,遮挡了射箭之人的视线。

  再也没有箭矢疾射而来。

  “进帐篷!”

  祁宴舟喊完之后,就将昏迷的韩冲拎进帐篷,牢牢抓住被疾风撕扯的门帘。

  叶初棠看着被狂风吹得歪歪倒倒的帐篷,说道:“沙尘暴太厉害了,这帐篷顶不住。”

  就算不被吹走,也会被吹塌。

  “阿棠,你过来,就算帐篷塌了,也有我给你撑着。”

  祁家人都在帐篷里。

  男人们听到祁宴舟的话后,立刻站起身,用手拽住被风沙吹得东倒西歪的帐篷顶。

  虽然他们帮不了什么忙,但个子高啊,顶住帐篷还是可以的。

  女人们也没闲着,紧紧抓着帐篷的底部,当人形固定器。

  摇摇欲坠的帐篷,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变得稳定了许多。

  祁老夫人看向没有动的叶初棠。

  “棠儿,你快去舟儿那,让他保护你。”

  说完,她对祁宴舟说道:“舟儿,若是出事,你护好棠儿,不要管我们。”

  祁宴舟没有三头六臂,他很清楚自己护不住所有人。

  “娘,我知道了。”

  他现在很担心沙盗能扛住沙尘暴的威力,对流放队伍下手。

  风沙太大,会将人变成瞎子和聋子。

  就算沙盗此刻就在帐篷外,他也察觉不到分毫。

  叶初棠看着眉头紧蹙的祁宴舟,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

  她去到他身边,说道:“放心,沙盗现在不会行动,他们在等时机。”

  祁宴舟对沙尘暴不是很了解,没听懂叶初棠的话。

  “什么时机?”

  “风眼抵达杨和镇的时机。”

  别看沙尘暴吹得厉害,可风眼的位置却是很平静的。

  有风沙,但和沙尘暴比,可以忽略不计。

  沙盗一直以来,应该就是利用风眼的移动来打家劫舍,杀人灭口。

  他们会在知道有沙尘天气之后,立刻打探方圆百里的情况,锁定目标,进行布局。

  然后利用恶劣的天气,拿下目标,毁尸灭迹。

  想到这,叶初棠就想起了那个在镇门口卖菜的老汉。

  老汉故意附和她的话,就是为了将流放队伍留在杨和镇。

  也就是说,流放队伍是沙盗的打劫目标!

  祁宴舟听完叶初棠的分析,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杨和镇虽然不大,住的人也不多,但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若人人都是悍匪,我们这次的处境会很危险。”

  杨和镇是沙盗的地盘,他们又熟悉沙尘暴,占尽了优势。

  当风眼抵达,流放队伍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可能被乱箭射死了!

  叶初棠抬手抚平祁宴舟眉间的褶皱。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沙盗的计划,就不会任人宰割。”

  她想到了孙楚。

  “阿舟,你去找孙楚,他是孙家后人,最善行军布阵,以少胜多。”

  祁宴舟虽然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战无不胜。

  但和从小浸淫在兵法里的孙家人比,还是差了一些的。

  不然将星就该是他了!

  祁宴舟看着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门帘,担忧地问叶初棠。

  “阿棠,你可以吗?”

  叶初棠笑着道:“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不过是抓着点门帘而已,她这个孕妇还不至于做不到!

  祁宴舟知道风眼随时都会来,去找孙楚刻不容缓。

  他将心里对叶初棠的担忧压下,顶着肆虐的风沙出了帐篷。

  孙楚就在隔壁的帐篷,和护国军一起。

  他们和祁家人一样,也是用人来固定被风沙摧残的帐篷。

  当祁宴舟顶着风沙而来,孙楚就知道大事不妙。

  听完祁宴舟的话,他松了手上的帐篷,坐在满是沙土的地上,商量对付沙盗的事。

  在形势不利的前提下,以少胜多是很难的。

  两人商量了许久,才制定出虽然冒险却胜算高的计划。

  护国军原地待命,孙楚和祁宴舟顶着风沙进镇子,捉拿管事的亭长。

  就算他不是沙盗的头,也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抓到他,撬开他的嘴,拿到沙盗对付流放队伍的计划,胜算就能更大一些。

  确定好计划之后,孙楚和祁宴舟也做好了不能在风眼抵达之前回来,带护国军抵御沙盗的准备。

  “韩十,将我和孙公子的计划告诉给每一个护国军,做好迎战的准备。”

  “是,祁公子!”

  祁宴舟和孙楚离开,去了祁家人的帐篷。

  两人满身沙土,深色的衣裳没了本来的颜色,一步一脚印。

  祁宴舟将进镇捉人的计划说了。

  叶初棠赞同地点头,“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你们去吧,万事小心,别强求,命更重要。”

  大不了她将整个镇子埋了!

  “我们会小心的,阿棠,照顾好自己。”

  他现在只希望在他和孙楚回来之前,风眼不要抵达。

  两人离开后,叶初棠叫来祁鹤安,让他抓着被狂风撕扯的门帘。

  “三弟,我手酸了,你来替我一下。”

  祁鹤安一直都有跟着祁宴舟练武,身体比在京城的时候强健不少。

  他立马接替叶初棠,抓住门帘。

  叶初棠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腕之后,右手贴在了满是沙石的地方。

  托沙尘暴的“福”,满天尘土,让她不仅能感知到翻墙而入的孙楚和祁宴舟,也能感知到躲在镇子里各个角落的沙盗。

  若进镇子的两人有危险,她会出手相助。

  然后借沙尘暴的遮掩,将尸体深埋于地下。

  至于她为何不直接出手,用土系异能屠了整个镇子的人?

  一是功德值不够。

  一是空中的尘土太稀薄,没那么大的杀伤力。

  集中对付一人还行,对付所有人不行。

  当然,能用人解决的问题,叶初棠并不想用异能。

  不想依赖,也不想引来麻烦。

  孙楚和祁宴舟进镇子之后,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凭着对地图的熟悉,艰难地前往府衙。

  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走了两刻钟。

  途中,还被藏在角落躲避风沙的沙盗发现。

  沙盗刚要朝两人扔暗器,就被化作针尖的尘土杀死了。

  他浑身都被鲜血浸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狂风卷走血腥味。

  祁宴舟闻到了,却没空理会,直奔府衙,一脚踹开了大门。

  府衙是杨和镇最大最坚固的建筑,也是沙盗最多的地方。

  祁宴舟在大门口声东,孙楚进入府衙内击西。

  沙盗不愧是悍匪,有种不要命的狠,尽全力击杀祁宴舟。

  幸好沙尘暴掩盖了府衙的动静,不然沙盗蜂拥而至,他肯定无法以寡敌众。

  以一敌十的他,好几次都差点受伤,却莫名其妙地化险为夷。

  他虽然疑惑,却无暇顾及,只全心应对沙盗,等孙楚成功的信号。

  此时的孙楚去了府衙的后院。

  后院没什么人,花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些被连根拔起。

  满地都是被狂风卷下来摔碎的瓦片。

  墙面挡住了狂风,在墙根处积下了厚厚的沙土。

  孙楚挨个房间找,眼睛因进了沙子,变得通红不说,还被磨得泪流满面。

  终于,他在后厨的地窖里找到了躲避沙尘暴的亭长。

  亭长并不认识孙楚,立刻警惕起来,并射出了沾染剧毒的袖剑。

  “你是谁?为何会进来?”

  风沙吹不进地窖。

  孙楚终于能正常视物。

  他轻松避开暗箭后,飞身而起,一把扣住了亭长的脖子。

  “想要杀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亭长听到这话,立马就知道钳制他的人是流放队伍里的。

  他脸色大变,张嘴就想报信,却被孙楚一刀扎进了心口。

  锋利的匕首嵌入两个心室之间。

  若不动刀,便不会死人。

  沙盗早就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并不在乎生死。

  可此刻,他看着扎进心口的刀,感受着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剧痛,要吓疯了。

  “有本事给我一个痛快!”

  这话听起来是不怕死,实际上是孬种!

  孙楚很清楚,若沙盗真想死,将匕首彻底按进心口即可。

  他笑着道:“行,我成全你。”

  说完,他握住手柄,控制着力道,将匕首往下压。

  鬼哭狼嚎的风声传进地窖,却没能掩盖住匕首破开皮肉的声音。

  声音很轻,却无处不在,犹如钝刀割肉一般,折磨着沙盗。

  每一瞬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但他咬着牙,没有求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孙楚看到后,嘴角的笑意渐深。

  他没有将匕首继续往下扎,而是慢慢往外抽。

  鲜血涌出,浸湿了衣裳。

  当匕首快要抽出来时,他又慢慢往里捅。

  如此几次,生死徘徊。

  沙盗终于被吓得屎尿齐流,崩地大喊:“杀了我!”

  “将你们的计划告诉我,我送你一个痛快。”

  “休……”

  沙盗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喂了一颗黑色小药丸。

  这药丸是叶初棠给他的,能瓦解人的意志力,和吐真剂的作用差不多。

  很快,药效发挥。

  沙盗犹如的提线木偶一般,孙楚问什么他答什么,很快就拿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噗!”

  匕首没入沙盗心口,将他送进了地府。

  孙楚带着消息去帮祁宴舟。

  两人在叶初棠的辅助下,成功离开府衙。

  沙盗立刻去追,却发现被无形的屏障拦住,不得寸进。

  “怎么回事?”

  “有……有鬼吧?”

  “是不是我们杀的那些冤魂来报仇了?”

  “胡说什么!风太大了而已!”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其他人了。

  突然。

  肆虐的风沙停了。

  是沙尘暴的风眼来了杨和镇。

  然后,那股无形的阻力也突然消失。

  “出发!行动!”

  带着内力的声音传遍全城,沙盗倾巢而出,朝流放队伍所在的位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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