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

  陈业瞳孔一缩。

  只见那滴淡淡金色的血珠,在接触到铁角魔牛充满死气躯干的瞬间,竟如同最炽烈的骄阳,爆发出了一阵璀璨金光!

  可仅仅是一滴,还远远不够。

  那金光,仅仅是亮了一下,便迅速黯淡了下去,被铁角魔牛所吞噬。

  而那被划伤了手臂的青君,此刻已然哭得稀里哗啦。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那不断渗出的血液,本来略显狭长的眸子,现在都快哭成两颗荷包蛋了!

  “呜呜呜……流血了……青君流了好多血……青君要死了!”

  而那从她伤口中不断渗出的鲜血,一滴又一滴被铁角魔牛所吞噬。

  “滋——!滋滋——!”

  如同滚油入水的刺耳声响,接连不断地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陈业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寻常血液,岂会有这等神效?

  若真是女鬼,其血液必是阴寒无比,又怎会散发出如此煌煌大日般至刚至阳的气息?

  这分明是他那身怀真龙血脉的宝贝徒弟啊!

  “青君!”

  一想起是青君,

  陈业一个箭步冲上前,将还在嚎啕大哭的青君抱入怀中,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惊异。

  他一直以来……

  似乎,都低估了他的小徒儿?

  要知道,青君有真龙血脉,堪称行走的人形仙药!

  他撕下自己衣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为徒儿包扎好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低声安慰:

  “青君,你怎么突然……来到这里?师父,一时误会……等一下,师父带你玩个好东西!”

  “不要!”

  怀中的青君,毫不领情。

  她一把推开陈业,用那双哭得又红又肿的凤眼,狠狠地瞪着他,

  “师父是大坏蛋!青君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试图从陈业的怀里挣脱出去,可她那点小小的力气,又如何能与陈业抗衡?

  陈业看着她这副又委屈又生气的小模样,心中更是愧疚。

  这次,是真的把这小丫头给吓坏了。

  “好了好了,是师父不好,是师父的错。”

  陈业顾不得其他,将青君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着她还挂着泪珠的小脸:

  “青君想怎么罚师父,都行。打也行,骂也行,就是……别不理师父,好不好?”

  嗯……

  陈业从来没这么肉麻过。

  可是,哄小女娃,就得肉麻一点……

  等青君长大了,再听得自己这么哄她,怕是要恶心到作呕吧?

  “哼!”

  青君感受着师父怀抱的温暖,心中的那点委屈,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但她还是不解气。

  她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小手,在他的胸膛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气鼓鼓地说道:“那……那你以后,都不准再吓唬我了!”

  “不吓唬了,再也不吓唬了。”陈业连连保证。

  “还有!”青君又道,“以后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了!你要去哪里,都必须……必须带着我!”

  “这……好吧,要是青君想去,师父都带着你。”

  “还有还有!”小丫头得寸进尺,“以后……以后你要是再敢惹我生气,就……就要给我买一百串糖葫芦!”

  “……好,都依你。”

  小女娃就是这一点好,很好哄。

  等师父画完大饼后,就心满意足地伸出手臂,抱住师父的脖子,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成了师父身上的一个小挂件,口中轻声呢喃着:

  “师父师父师父……最讨厌师父了……”

  可恶的小女娃!

  这都要讨厌他!

  “这小丫头……现在敢挂在师父脖子上不肯起来,以后还会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陈业边嘀咕着,边用长青功的灵力,为她治疗手臂上的伤口。

  这徒儿说什么都要抱住他脖子,让陈业治疗她手臂很是费劲。

  “嗯?师父在说什么坏话!”

  小女娃盯着师父,她青君又不是坏孩子!

  师父说的就好像,以后她会骑在师父头上为所欲为一样!

  “呃……没什么。话又说回来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为师不就是离开了一会儿,至于到处找师父吗?”

  陈业含糊带过,转而好奇地问向青君。

  在他自己的感觉里,他不过是在这山洞里待了一晚上而已。

  “一会儿?”

  青君闻言,那双刚刚才止住泪水的凤眼,瞬间又瞪圆了,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陈业,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什么一会儿!师父你都……你都消失了一天一夜了!”

  “什么?”

  陈业懵了懵,下意识想反驳,但看徒儿不似作伪的小脸,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炼傀法中提过一点。

  炼制尸傀,最关键的一步,便是以自身神魂烙印,去强行炼化妖兽死后不散的残魂,进而操控其尸。

  这个过程,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被残魂反噬,轻则神识受损,重则沦为行尸走肉。

  而修士一旦将全部心神都沉浸于识海之中的神魂交锋,便会暂时地,对外界的时间流逝,失去最基本的感知。

  “也是……炼化残魂虽简单,但想将神识烙印进尸体中,却颇为不易。”

  陈业若有所思。

  他这次炼制的,远比上一次炼制万傀门弟子要认真得多。

  之前炼制万傀门弟子时,他只是想逼问信息,锻炼百炼法,并未打入神识烙印。

  消失了一天一夜,难怪女娃会着急。

  陈业以前闭关,都会提前通知她们,而这一次,却是不知不觉消失。

  “青君,让你们担心了。”

  陈业叹息一声,将怀里小小的团子抱得更紧了些。

  但心头,却有些怪异。

  似乎,他的徒儿,控制欲有点过强。

  自己只是不见了一天一夜,就急成这样,四处寻找?

  算了,毕竟徒儿也是出于好心,过于担心他而已。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才好奇地问道:“不过,青君,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为师记得,我在这洞口,可是设下了障眼法的。”

  “哼,就师父那点三脚猫的阵法,还想瞒过青君?”

  青君一听这个,小脸上顿时又恢复了几分得意。她从陈业的怀里挣脱出来,献宝似的,从自己小包裹里,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通体雪白的狐狸?

  “你看!”

  青君将那只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狐狸,举到陈业面前,一脸的骄傲,

  “这是我在谷里捡到的,我给它取名叫小白!它可厉害了,鼻子比圆圆还灵!就是它闻着师父你的味道,带我找到这里的!”

  小狐狸被徒儿捏在手中,睡得正香,还时不时砸吧砸吧嘴。

  “狐狸?”

  陈业好奇心起,这狐狸观之皮毛柔顺,小巧可爱,灵气十足。

  莫非,是某种灵兽?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只小狐狸,却被青君一下子躲了开去。

  “不准碰!”

  小丫头像只护食的母鸡,将那只名为小白的狐狸紧紧地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师父你不准抢!”

  “师父就是摸摸……”陈业老脸一沉,真是自私自利的小女娃!

  “那也不行!小白是一只母狐狸,男女授受不亲!”

  青君蹙起软软的眉毛,怀疑地看着师父,

  “师父,为什么非要摸母狐狸!!难道……”

  “得得得,别说了别说了。”

  陈业连忙捂住小女娃巴拉巴拉的小嘴,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不过,这只狐狸气息纯净,一看就是只灵兽。

  而灵兽往往心性纯洁,待人友善,陪在青君身边,该是没有风险。

  恐怕……也是被青君的真龙血脉吸引而来?

  此时的青君今非昔比,血脉进一步觉醒,能吸引灵兽,倒也不奇怪。

  小女娃很不满。

  师父,就知道捂自己的嘴!

  说明……师父心虚了!

  这般想着,青君暗暗将小狐狸重新塞进她的小包裹中——至于为什么不放储物袋,那则是低阶的储物袋,放不了活物。

  而陈业没留意青君的小动作,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具还在被金光缭绕的铁角魔牛。

  丝丝玄奥的金色符文,自自那尸傀的皮毛之下浮现,最终,尽数烙印在了它的骨骼之上!

  “滋啦滋啦……”

  熟悉的滚油入水声还在持续。

  铁角魔牛粗糙的黑色皮毛,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着,是如同鳞片般的角质层。

  而亮着幽蓝色的牛眼,现在光芒内敛,灵动得好似活物。

  “只是这点鲜血,便能产生蜕变?”

  陈业有些错愕,他试探性地指挥了下铁角魔牛。

  发觉,这具傀儡的灵智,明显得到提高。

  好似青君的鲜血,促使这具傀儡焕发新生了一般。

  甚至有一丝属于生灵的神智,正在其体内诞生。

  “吼!”

  铁角魔牛嘶鸣出声,低下头,用脑袋蹭了蹭青君的腿。

  “哇!师父你看!它……它好像很喜欢我耶!”

  青君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变得更威猛,却也更漂亮了的大牛牛,早已忘了害怕,她伸出小手,好奇地,摸了摸那对闪烁着电弧的牛角。

  陈业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哭笑不得。

  他辛辛苦苦炼制了一天一夜,又是精血又是神识,结果,竟还比不上徒儿的几滴血?

  “也罢……”

  陈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再次翻身上了牛背,心念一动,对着那已然脱胎换骨的铁角魔牛,下达了指令:

  “起!”

  这一次,那铁角魔牛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不解风情地跪下。

  它仰天长啸一声,四蹄一蹬,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载着陈业,稳稳地,在山洞之中,奔跑了起来!

  “哈哈哈!好”

  陈业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劲风,以及身下坐骑那平稳而又充满了爆发力的动作,伸出手,顺便将小徒弟,也一把捞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身前。

  “青君,坐稳了!”

  “呀!”

  小女娃大惊失色,小脸皱成包子,吓得死死抓住牛角,

  “师父,放我下来!我不要骑牛!”

  这女娃,一向胆小如鼠……

  她那点小小的反抗,在陈业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坐稳了!”

  陈业朗笑一声,不理会怀中徒儿的挣扎,心念一动,那铁角魔牛便如同离弦之箭,载着师徒二人,冲出了山洞!

  月光如水,洒在一人一娃一牛的身上。

  “哇啊啊啊!师父!慢一点!慢一点啊!”

  起初,青君还吓得哇哇大叫,小手死死地抓着牛角,闭着眼睛,不敢看四周。

  可渐渐地,她发现,身下的这头大牛牛,虽然跑得快,却异常的平稳。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清爽的山风;鼻尖萦绕的,是草木的清香。

  以及……

  身后依靠的,是师父宽厚的胸膛。

  她偷偷地,睁开了一只眼。

  只见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

  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仿佛触手可及。

  她说不清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只是忽然就不害怕了。

  ……

  当陈业领着这个玩疯了的小丫头,骑着那头威风凛凛的铁角龙牛,心满意足地回到内谷的庭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陈业刚下牛,将傀儡收入储物袋,牵着小女娃进入内院时。

  忽然,另一个徒儿如离弦之箭般,猛然抱住陈业的大腿:

  “师父!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见知微神情憔悴的模样,

  刚才玩得开开心心的青君和陈业,一下子就心虚起来。

  只是,

  大女娃在师父大腿上,深深吸了口气后,神色很快恢复平静。

  仰着小脸,静静地看着师父:

  “师父,以后,不要再这样乱跑了,好不好?”

  那模样,不像是一个小女娃,反而像是一个操碎心的娘亲,在叮嘱自己不听话的孩子一样。

  陈业有苦难言。

  真是麻了……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两个徒儿盯得这么紧。

  他叹了口气,将大徒儿娇小的身子抱起来,抚摸着她柔顺的墨发:

  “好好好……师父,真是活该被你们管一辈子……”

  没办法,

  拒绝徒弟,对陈业来说,实在太难了。

  ……

  一场风波后,临松谷的生活,再次步上正轨。

  陈业领着十五名灵植夫,有条不絮地恢复药园元气。

  有他一手出神入化的灵植术,那些枯萎的灵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焕生机。

  除此之外,另一批由林景华带领的灵植夫,亦然开始为陈业培育起银鳞花。

  与此同时,在内谷那座被修竹环绕的独立小院里。

  林琼玉也开始了她作为侍女的生活。

  这是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生活。

  屈辱、不安,却又……带着一丝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名为“安稳”的错觉。

  她再也不用为了几块灵石,去迎合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修,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也再不用提心吊胆,生怕那张家三姐妹,会突然上门,将她那可怜的妹妹拖去黑市。

  在这里,她有干净的屋子,有充足的灵气,妹妹的病,也似乎在那个男人的手中,有了好转的希望。

  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便是她的自由,以及她那早已所剩无几的尊严。

  每日清晨,她都要早早地起来,为那两个与她妹妹年纪相仿,身份却天差地别的小主子,准备好洗漱的热水与精致的早点。

  “琼玉姐姐。”

  青君总是第一个醒来。

  倒不是小女娃很勤快,她每次醒来吃完早饭后就又回去呼呼大睡,睡个回笼觉。

  但也不是她嘴馋。

  她每次特意起早,都是为了悄咪咪跑到师父的房间。

  这时候,师父还在睡觉。

  于是小女娃就气鼓鼓地坐在师父的身上,揪着师父胡子:“师父是个懒虫!这么早都不起床!”

  等把师父吵醒,和师父一道吃完早饭后,她又会悄悄地溜回去睡觉。

  有时候林琼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女娃沉思半响,好似恍若大悟:“是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琼玉:“……”

  不过后来,

  她也看出来,这个小女娃,只是单纯地想和师父一起吃个早饭。

  毕竟……

  陈业实在太忙太忙,每天出门后,基本在外谷忙碌一天,直到夜深,才疲惫地回家。

  唯有早上,师徒二人才能在一起吃着饭。

  平心而论,

  林琼玉很喜欢徐青君,

  她像只快活的小麻雀,成天叽叽喳喳地围着林琼玉打转,“今天早上吃什么呀?有没有肉包子?”

  对于这个天真烂漫,对自己还保留着几分昔日情谊的小丫头,林琼玉总是能耐下心,温声细语地应付着。

  可当她面对另一个小主子,陆知微时,情况,便完全不同了。

  “水热了。”

  知微不会像青君那般咋咋呼呼,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用那双清澈的黑眸,看着林琼玉。

  那眼神,不带恶意,却比任何一句苛责,都更让林琼玉感到压力。

  “点心,太甜了。”

  当林琼玉将精心准备的,从李婆婆那里学来的桂花糕端上桌时,知微只是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评价道。

  “是……是,奴婢下次会注意。”林琼玉连忙躬身应下,心中却是一片苦涩。

  陆知微,不喜欢她。

  这种不喜欢,并非是源于嫉妒或刁难。

  而是一种如同护食的幼兽般的警惕与排斥。

  对于此,林琼玉无从辩解,也无力辩解。

  甚至,她对这个墨发小女孩,隐隐心存畏惧——这个女孩,好似跟正常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成天,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好似对万事万物,都不感兴趣。

  每天都修行到深夜,只有等陈业回家时,她才会停下修行,上床休息。

  林琼玉叹息一声,打扫着陈业的主管静室。

  这已经是她当侍女的第十七天。

  据说,再过两天,临松谷便要开始季度评估……

  静室之内,陈设简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以及……独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

  林琼玉不敢多看,她低着头,拿起扫帚和抹布,开始小心翼翼地清扫起来。

  打扫得很认真,很仔细,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生怕会惹得那位主人不快。

  可当她擦拭到那张书案时,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被案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小身影。

  银发如雪,凤眸含笑,不是青君,又是谁?

  而在画的旁边,还摆着另一幅,画的,则是一个白裙墨发,神情清冷,却在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浅淡温柔的女孩。

  “主人,对她们真是……上心。”

  林琼玉咬了咬红唇。

  而她的妹妹,同样是陈业的徒儿。

  可是……一天到晚,都在冰冷的屋中静坐。

  陈业隔三差五,偶尔才来指导一下。

  虽然,她心中没有太多奢求,并不期盼陈业如何如何对待她的妹妹。

  但终究,是有一丝酸涩。

  ……

  霞光圃内,灵气如雾,氤氲流转。

  经过陈业这些时日,不计成本地以灵力滋养,这片曾一度萎靡不振的琉璃花田,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七八分神韵。

  那些琉璃花,一株株都挺直了腰杆,花瓣之上,七彩霞光流转,绚烂夺目。

  这一日,距离宗门护法前来评估,只剩下最后两日。

  陈业依旧盘膝坐在霞光圃的中央,那也是整个乙木御气阵的核心阵眼所在。

  他并未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仅仅是恢复,还远远不够——治好了,他无非只是得到宗门的嘉奖而已。

  他要的,不仅仅是应付差事!

  “长青功!”

  陈业心中低喝一声,那已然达到宗师之境的功法,再次运转到了极致!

  一场充满了沛然生机,暗含长青功之力的灵雨,从天而降,将整个霞光圃,都笼罩其中。

  这正是他那早已达到破限之境的云雨术。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破限云雨术虽能恢复地力,普惠万物。”

  陈业眼中精光一闪,

  “但对这等娇贵至极的灵植而言,却还是少了一分最精纯的滋养。”

  他伸出双手,十指之上,竟开始凝聚起点点如同晨曦甘露般,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灵液。

  这,正是他这些时日,修行至圆满之境的灵植妙法——甘霖滋养诀!

  “去!”

  随着他一声轻喝,那数十滴由最精纯的生机之力凝聚而成的甘霖,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精准无比地滴落在了每一株琉璃花的花蕊之上!

  “嗡……嗡嗡……”

  就在那甘霖融入花蕊的瞬间,整个霞光圃,都随之发出充满欢欣的嗡鸣。

  那些原本就已经绚烂夺目的琉璃花,竟如同被注入了神丹妙药,花瓣上的七彩霞光,瞬间暴涨!

  只见其中一株长势最为喜人的琉璃花,竟在滋养之下,于主花朵的旁边,缓缓地又抽出了一支全新的花骨朵!

  紧接着,是第二株,第三株……

  到最后,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琉璃花,都奇迹般地,开出了第二朵花!

  一株双花!

  这在琉璃花的培育史上,都是极少出现的奇景!

  要知道,此花金贵无比,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寻常能让其开出一朵,便已是邀天之幸。

  据传,唯有技艺精纯的二阶灵植师,精心培养下,才有机会让琉璃花生出双花!

  “呼……”

  陈业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这片比鼎盛时期还要绚烂的霞光圃,苍白的脸上,露出由衷笑意。

  “陈叔……你……你成功了!”

  一旁的李秋云,看着眼前这如同仙境般的景象,那双英气的眸子里,早已被满满的崇拜填满。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等神乎其技的灵植术,若是让宗门知道了,定然……定然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

  “震惊?”

  陈业闻言,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那满园盛开,如同琉璃般璀璨的花朵,脸上却不见多少喜悦,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震惊,又有何用?”

  他淡淡地说道,

  “宗门需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震惊,而是实实在在的、能摆在那些金丹真人面前的,三十三朵琉璃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额外开出来的花朵。

  “至于这些多出来的……若是就这么上报上去,不过是为我换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嘉奖,几块无关紧要的灵石罢了。可若是留下……”

  一共结出三分之一的琉璃花,也就是十一朵。

  而这琉璃花,一向是专供给宗门高层享用的灵茶。

  其价格,非常高昂!

  在外售价,往往一朵琉璃花,价格在八十块灵石!

  相当于,八十块灵石,只得泡一杯茶……不由得让陈业感慨,宗门人上人生活的奢靡。

  眼下。

  这十一朵花茶,相当于八百八十八灵石!

  “陈叔……你……你……”

  抱剑少女听着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秋云是土生土长的灵隐宗弟子,对灵隐宗,有极深的荣誉感和归属感。

  而陈业此举,可远比私下栽种银鳞花还要过分!

  这是直接插手临松谷最核心的灵植!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件事。”少女手指微颤,偏过头去。

  若是陈业不告诉她,她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

  可既然告诉了她……

  “因为……”

  陈业转过头,神色不解,

  “因为,你是我的人啊。秋云,你总不会告发我吧?”

  “!”

  李秋云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瞬间漏跳了半拍!

  那张素来英气的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陈叔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是你的人!!”

  说罢,她呜咽一声,双手捂住红烫的脸颊,就连怀中的长剑,都跌落在地。

  “嗯?”

  陈业怒了。

  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坏女人!

  他当即脸色发黑:

  “秋云,你这可不像话了!你是我临松谷的护卫,吃我的,住我的,难道还不是我的人吗?”

  “诶……???”

  少女愣住了,傻呼呼地松开手,看向陈业。

  陈业冷哼道:

  “况且,你喊我叔,那便是我侄女,哪有侄女出卖叔叔的!这样吧……之后分你点可以了吧?”

  “陈,业!!!”

  李秋云只觉得自己一颗芳心,再次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着。

  攥得她两眼发黑,攥得她无名火起。

  她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与怒火,直冲头顶!

  “我才不要你的灵石!”

  李秋云的声音,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

  她猛地一跺脚,捡起地上那柄陪伴了她多年的长剑,看也不看陈业一眼。

  转身,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谷外,疾驰而去!

  “诶?”

  陈业看着她那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彻底懵了。

  “这……这又是怎么了?”

  他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不过是想表达下他对秋云的信任,

  俗话说的好,想要关系好,那便一起干坏事……

  此外,陈业也想试探一下,

  对李秋云而言,宗门和他,她到底会站在哪一方。

  可怎么……怎么就又把她给惹恼了?

  少女的心,当真是比那女娃的心,还要复杂难懂!

  陈业摇了摇头,将此事暂且抛在脑后。

  他看着眼前这满园盛开的的琉璃花,得意一笑。

  不愧是他!

  又赚了一大笔灵石!

  陈业盘膝而坐,正准备开始修行。

  腰间那枚与护山大阵相连,代表着主阵眼权柄的玉牌,却毫无征兆地猛地一热!

  紧接着,一道只有他能感知到的警示讯号,传入了识海之中。

  “哦?”

  陈业缓缓睁开眼,冷笑一声,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送上门来了?”

  他没有声张,只是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霞光圃之中。

  ……

  临松谷,外谷。

  西北角,那处被神算子设下陷阱的山壁前。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一脸焦急地在原地打着转。

  他身形狼狈,衣衫上还带着几道被树枝划破的口子,正是那日跟着魏成离去的王浩!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哪还有半分当初在万宝楼时的得意与轻蔑?

  “该死!该死!怎么会这样!”

  王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不停地在原地团团转,好似遇到鬼打墙一般,嘴里不住地咒骂着。

  他今夜,本是奉了魏成的命令,悄悄潜回临松谷,想探查一番那姓陈的,到底将药园搞成了怎样一副乌烟瘴气的模样,好回去向魏执事邀功。

  毕竟,评估在即。

  别说魏成在意,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更是在意得不得了。

  虽然陈业治废临松谷,责任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可要是陈业治好了……心底就很不舒服了。

  他凭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这个魏执事早留下的后门。

  可谁曾想,他刚一踏入,眼前的景象便猛地一变!

  原本熟悉的山壁,竟化作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浓雾!

  他被困在这浓雾之中,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就如同鬼打墙一般。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怕是……中了埋伏了!

  “该死!是谁?!”王浩心中又惊又怒,他连忙祭出自己的飞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可那浓雾,无论他的飞剑如何劈砍,都无法将其驱散分毫。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竟越来越浓!

  王浩渐渐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连握着飞剑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就在他即将被这无尽的浓雾逼疯之际。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忽然从他身前传来。

  紧接着,那原本如同铜墙铁壁般的浓雾,向两侧散开了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天助我也!”

  王浩见状,心中狂喜!

  他以为是自己方才胡乱的攻击,碰巧破坏了这幻阵的阵眼。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收起飞剑,朝着那道缝隙,连滚爬带地冲了出去!

  然而,当他冲出浓雾,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片本该生机勃勃的药田,竟比他们离开时,还要更加破败!

  大片的灵植,彻底枯死,化为了焦黄的朽木。

  土壤干涸板结,甚至还泛着一层死寂的灰白。

  “这……这……”

  王浩看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心中那点因为被困而生的恐惧,瞬间便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

  成了!

  他赌对了!

  这个姓陈的,果然是个草包!

  没了他们,这临松谷,真的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又小心翼翼地在谷中探查了一圈,确认此处再无任何埋伏之后,这才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从那道他自以为是“破绽”的缝隙中,悄然离去。

  而在内谷的一处山巅之上。

  陈业盘膝而坐,他手中的那枚青色玉牌,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他看着远处,王浩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陷入思索:

  “不知……到底有没有骗到这个王浩。”

  方才,王浩所看得到,正是陈业一时兴起之下,为他准备的幻境。

  比起直接在这里杀了王浩,

  还不如让王浩误会临松谷的现状,以免让那魏成再下手脚。

  他站起身,走到山巅的边缘,负手而立,俯瞰着整个临松谷。

  外谷,那三十多户新来的灵植夫人家,早已熄了灯火,陷入了沉睡。

  他们的住所整洁安宁,为诺大临松谷平添不少人烟味。

  而诺大的药田,正沐浴在月光下,焕发着蓬勃生机。

  “不错……只是,就怕那魏成狗急跳墙。”陈业颔首。

  ……

  次日,天色刚亮。

  陈业没有再去理会临松谷的琐事,而是再次悄然出谷,来到了桃山坊。

  这些时日,他一有时间,便来打听三千大山的消息。

  对白簌簌,陈业或多或少一直暗中关注。

  毕竟,她一直为自己撑腰,就连青知的傀儡核心,都是白簌簌赠送。

  陈业对这个傲娇的金毛团子,还是非常上心。

  可惜的是,

  十几天过去,依旧没有得到白簌簌的消息。

  而三千大山内的事端,越来越激烈。

  据传,修者在三千大山的斗法,甚至引发了兽潮,让其内沉眠的一尊金丹妖兽苏醒,屠杀了整整四五个筑基修士!

  幸好,炼神宗陆续来了三位金丹真人,合力将这妖兽斩杀。

  至于渡情宗的魔修,也在炼神宗到来后,退回了齐国。

  “但愿……一切平安。”

  陈业叹息一声。

  他倒是不打算深入三千大山,去搜寻白簌簌。

  并不是陈业狼心狗肺,

  而是白簌簌地位尊崇,灵隐宗已经有大量高手前往营救。

  至于自己?

  只是一个练气期小卡拉米,去了也无济于事。

  况且他身侧还有魏成虎视眈眈,陈业要优先确保自己徒儿的安全。

  打听完消息后,

  陈业在坊市中,又采买了一些炼丹所需的辅材,以及两个徒儿爱吃的零嘴。

  “这是……”

  陈业目光定了定,目光落到一只小玩偶上。

  这玩偶是一只长耳兔,毛茸茸地,颇为可爱。

  “唔,想必林今会喜欢吧……这孩子成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这些天,陈业没有刻意去接近林今。

  盖因,

  在过去的相处时,他发觉,这个女孩对他有强烈的戒备心。

  若是贪功冒进,反而容易引起林今的警惕。

  因而,这些他都只是单纯地教林今修行,好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适度地加深感情。

  买好了东西,陈业便转身回到了临松谷。

  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屋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陈业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推开门,只见林琼玉正一脸心疼地为坐在轮椅上的妹妹,轻轻地拍着后背。

  女孩病态苍白的小脸上,此刻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

  瘦弱的身子,因剧烈的咳嗽而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就此凋零。

  “主人!”

  林琼玉见到陈业,连忙起身行礼。

  陈业点了点头,他走到轮椅旁,将手中那个毛茸茸的长耳兔玩偶,放在了女孩的怀里。

  “送你的。”他轻声说道。

  女孩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咳嗽着。

  陈业倒已经习惯林今的态度,轻声问道:

  “这些天的咳疾,是不是时常发作?”

  “是……是,而且,今儿的腿,似乎……似乎又不能动了。”

  说着,林琼玉就跪下双膝,双手解下妹妹的裙子。

  “……”

  女孩睫毛微颤,却只能任凭姐姐脱去自己的裙子。

  陈业一反常态,他侧过身子,不去看女孩白嫩的腿儿,目光望着远处:

  “此一时,彼一时……林今终究是女孩。”

  “可……”林琼玉顿时一慌。

  女孩是女孩,可还是治腿要紧啊!

  现在哪里是考虑避讳的时候!

  陈业摇了摇头:“那时,是逼不得已,才要脱去林今的裙子,但现在,情况不同。”

  林琼玉的眸子,微微一亮:“主人的意思是?”

  “你妹妹寒疾之所以加重,是因为她,已然练气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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