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陈业方才支开青君和知微去洗澡,正是他敏锐的神识,已捕捉到谷外数股强横不善的气息正逼近临松谷。

  只是他未曾料到,领头的,竟是消失了半年之久的徐青松!

  昔时,陈业拜访茅清竹后,不知这位义姐用了何种手段,竟使得徐家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偃旗息鼓,再未寻陈业麻烦。

  然而……

  今日这突如其来的造访,其意不言自明,

  谷口处。

  段凌早已被那股庞大的灵压惊得冷汗涔涔,他看着眼前这艘青鸾飞舟,以及舟前那几个年轻男女,只觉得咽喉干涩,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并非他心志不坚,而是被人用修为强行震慑。

  直到陈业的身影悄然落下,无形的护山大阵之力悄然运转,替他分担了大部分压力,

  段凌方才如蒙大赦,低声道:

  “陈执事小心,这群人乃月犀湖徐家。领头那男子乃徐青松!而在他们人群后方,那位老者……气息深不可测!方才那恐怖的威压,正是他暗自放出,恐有筑基修为!”

  段凌的声音带着后怕。筑基修士的压迫感,对于他这个练气弟子来说,无异于山岳倾轧。

  陈业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为首傲然而立的徐青松,落在人群后方的老人身上。

  老者须发皆白,拄着一根木拐,如同车夫般安坐于青鸾背上。

  他衣着朴素,身上的气息内敛。

  见陈业目光如电射来,老者眼皮慢悠悠地抬起,淡然一笑,那笑容平和至极,却让陈业心头警兆骤生。

  虽,他已经练气九层。

  但练气九层和筑基修者之间,乃天壤之别!

  好在……念及清竹姐此刻就在临松谷中静修,陈业心头那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了几分。

  呵,他也有靠山!

  陈业当即冷哼一声:“前辈好大的架子!既然同是灵隐宗治下修者,为何一言不发,威慑宗门弟子?莫非徐家要反了不成?”

  老者脸色一冷:“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以为靠大阵抗下老夫七成灵压,便自以为有几分本事?”

  陈业摇头:“没前辈有本事,前辈身已老朽,还能以老朽之身,欺凌年轻弟子,在下佩服万分。”

  他这话,别说老者震怒,就连段凌都瞠目结舌。

  实在是众人都以为陈业就算心有不满,但必然会在筑基修者面前低眉顺眼,却不料他不仅不低头,反而冷言相嘲。

  “陈执事,这可是筑基修者……”

  段凌大急,连忙低声劝阻,脸上急切,但心中感动非凡。

  他段凌何德何能,能让陈业在筑基修士面前为他撑腰!

  “筑基修者又如何?段道友,我心中有数。他们既然欺你,便是不把我陈业放在眼中!”陈业掷地有声。

  这番话,又说的段凌热泪盈眶。

  陈业并非鲁莽。

  很简单的道理。

  以前,徐青松就因青君一事暗算自己,如今又明显不怀好意前来拜访,他和徐家之间本就结仇。

  既然横竖都是要被找麻烦,难道他表现得恭顺,就能让徐青松高抬贵手?

  不……

  要是他下跪求饶,并把青君送给徐家,或许如此,徐家才会懒得和他“计较”!

  “好好好!”

  老者勃然大怒,手腕微抬,却见陈业身后临松谷灵光流溢,终有迟疑。

  陈业,终究是临松谷执事。

  况且,他所说之言,虽有不敬,可字字占理。

  他偷偷摸摸用威压震慑倒还好,可要是光明正大,以筑基修为,对临松主管主动出手……灵隐宗可不在乎他是筑基修士,还是练气修者。

  “陈道友,半年不见,口舌伶俐不少。啧啧啧,这可不像当初在徐某面前,唉声叹息的陈执事呢。”

  徐青松目光微沉,上前一步,似笑非笑道,

  “想想也是。毕竟刚拜入宗门的小小灵植夫,摇身一变,成了这药谷主管,不错,不错。看来陈道友,确实是擅长玩花弄草。此等人才,就算去了凡俗,也能成为一个上好的老农。”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那几名徐家子弟,便应声哄笑而出。

  蓝衫修者摇扇轻笑,风姿不凡:

  “或许,我等在徐家,曾享用过陈执事辛辛苦苦种出的灵植。如此说来,还要多谢陈执事了。”

  众人笑声又起,嘲弄十足。

  来者不善。

  陈业心思电转,对徐家来拜访的目的有些捉摸不透。

  过几日,便是茅清竹带着青君回徐家之日,为何他们今日来寻自己的麻烦?

  他们该是知晓,茅清竹正在临松谷中。

  单纯的下马威?还是……另有所图?

  “自是该谢。”

  陈业不见怒意,环视一圈徐家子弟,不紧不慢道,

  “我宗不善丹药,不精炼器,更无傀儡之术传世,亦不行那搜刮散修的魔道行径。敢问诸位道友,宗门用以运转的灵石,从何而来?我等弟子每月领取的俸禄,又从何而来?为何,眼下却在耻笑灵植一道?”

  事实的确如此。

  遍布燕国各地的本草阁以及药谷,正是灵隐宗一大重要基石。

  而这些人话里话外,皆暗讽他灵植一道上不了台面。

  既然如此,以灵植立宗的灵隐宗,在他们心中又该置于何地?

  那几个方才还在哄笑的徐家子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并不是不想——就算陈业说的再有道理那又如何?他们本就是奔着嘲讽而来,声音够大,总归是压得住道理的。

  而是再这么笑下去,传到外界,外人还当他们不尊重灵隐宗。

  徐青松微微眯起眼睛,收起几分轻视。

  口齿伶俐,算不得什么本事。

  但独自一人,能在一众练气后期,乃至筑基修者面前不落下风,便是有几分本领。

  “陈道友嘴上的本领,倒是不错。只是不知,手上的功夫,是否也如这口舌一般利索?”

  徐青松话锋一转,竟是将陈业方才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了回去:

  “你方才说,我家长辈以老欺弱。不如……今日也给你个机会,让你,也来以老欺弱一番,如何?”

  说着,他侧过身,对着身后那名一直摇着扇子、脸色早已因方才的窘迫而变得铁青的蓝衫修者,淡淡地说道:“徐林,你出来,陪陈执事,练练手。”

  那名为徐林的蓝衫修者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狞厉之色!

  他“唰”的一声收起折扇,上前一步,周身练气后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掀起一阵劲风!

  “陈执事,”他狞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请赐教!”

  口舌上没占到便宜,他便要在手上,将方才丢掉的面子,连本带利地尽数讨回来!

  谷口的气氛,剑拔弩张!

  段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徐林观其气息,分明是练气后期的好手,且根基扎实,绝非寻常散修可比!

  而陈执事剑意强大,可杀气太厉,万一不小心将徐林杀了……

  徐青松看着脸色微变的陈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慢悠悠地,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陈执事若是不敢应战,那也简单。”

  他指了指身后那名闭目养神的筑基老者,缓缓说道:

  “只要你现在,过去,为方才的出言不逊,向我家长辈,磕头道歉。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

  “老夫可懒得听这等油嘴滑舌修者的道歉。免了!”老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故作淡然。

  “徐叔,虽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小人,总得知道自己错了吧。”

  蓝衫修者脸色讨好,连声恭维。

  老者这才风轻云淡地颔首:“如此也好,老夫身为前辈,也该让后辈学到点教训。”

  就在这时,陈业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茅清竹的传音:

  “业弟,你若是想出手,那便出手……无需顾虑那老头。”

  “嗯,此事退不得。”

  陈业暗中回道,心中渐渐明白几分,

  “徐青松以前便不欲青君光明正大的回徐家,而眼下清竹姐即将带青君回徐家,他们拦不住你,便欲打压我,好从我身上下手。”

  “看来,我又给业弟添麻烦了……”茅清竹语带歉意。

  “非也,青君的事,便是我陈业的事。”陈业冷静回道。

  他看得明白。

  或许在徐青松眼里,他以前不过是一个散修,没什么胆量。

  只需带着人上门,或威逼或利诱,他便会将青君双手奉上,正如昔日在灵隐宗时的手段……

  而对徐青松等人而言,青君无疑于是个耻辱,又容易被徐家其他势力藉此针对,他们自然不希望青君回家。

  因此,若是青君落到徐青松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好。”

  在众人那或轻蔑、或担忧、或看好戏的目光中,陈业拱手,

  “既然徐道友有此雅兴,陈某,自当奉陪。”

  见他应战,那蓝衫修者徐林脸上的狞笑更甚!

  他体内灵力轰然运转,一柄青光闪烁的长剑已然在手,剑尖直指陈业,气势汹汹!

  陈业两手空空,甚至连法剑都未曾祭出。

  他只是看着对方,抬起了右手。

  “铮——!”

  一声轻鸣。

  数十道锋锐无匹的金色气劲,如同活物般,自他指尖迸射而出,环绕周身,盘旋飞舞!

  正是庚金气!

  只是此刻的庚金气,早已今非昔比,众人难以认出这是区区一阶下品的法术。

  每一道气劲,都凝练如实质,锋锐的气息,割得空气都发出“嘶嘶”的轻响!

  “花里胡哨!”

  徐林冷哼一声,脚下猛地一点,身形如箭,手中青锋长剑挽起一道凌厉的灵光,直刺陈业胸膛!

  他要一招,便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灵植夫,彻底击溃!

  陈业嘴角微勾,心念一动。

  那数十道盘旋的庚金气,便如同有了生命般,化作一道金色的屏障,挡在了他的身前!

  “叮叮当当!”

  一连串密集的脆响!

  徐林那志在必得的一剑,刺在那金色的气劲屏障之上,不仅未能寸进分毫,反而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发麻,气血翻涌!

  “这竟是护身法术?”有人不明所以,眼神凝重。

  而徐林却是有苦难说。

  还未靠近庚金气,他的手掌已然被锋锐之气割的鲜血淋漓,绝不只是护身法术这么简单!

  陈业不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

  他指尖轻弹。

  数道庚金气,如附骨之疽,绕过徐林的长剑,直奔他周身大穴而去!

  徐林大惊失色,连忙收剑回防,一时间,竟是被那几道小小的庚金气,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陈业好整以暇地操控庚金气,庚金气在他的操控之下,时而化作利刃,时而化作绳索,在徐林的身边,绕来绕去。

  “唰!”

  一道金光闪过,徐林头顶的发髻,应声而断,一头长发,狼狈地披散下来。

  “唰!”

  又一道金光闪过,他腰间的玉带,被齐齐斩断,华美的长袍,顿时松垮了下来。

  在庚金气的逼迫下,徐林被迫左支右绌,丑态百出。

  “不错,据说徐家人颇擅舞蹈,果然如此!”

  陈业看着手舞足蹈的徐林,悠然一笑。

  这简直是戏耍!

  众多徐家人脸色铁青。

  而徐林本就铁青的脸,现在已然涨成了猪肝之色,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催动全身灵力,想要做最后一搏!

  只是,众人心中明白。

  徐林岂会是陈业对手?只是此时徐林气昏了头罢了。

  “够了!徐林,饶他一命。我徐家仁善待人,岂可学劫修争勇好斗?”

  人群后方,那名一直闭目养神的筑基老者,猛地睁开双眼,一股筑基修士的庞大威压,轰然爆发,便想赶在徐林落败前,出手阻止这场闹剧!

  在威压下,徐林神智一清,顿知自己冲动,冷哼道:“徐叔说的在理,我便不与你计较!”

  “哦?”

  然而,在老者动身的一瞬间。

  黑发如墨,长剑如水,一抹亮眼色彩,翩然落在了老者身前。

  茅清竹一袭黑发被素白玉簪松松绾起,几缕发丝垂落颊边,一袭青衣,素净清丽。

  偏偏凤眸凌然,剑锋直指老者: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斗法,势必要争个高下。若是想以和为贵,自知不敌者,认输便好。”

  她清浅一笑,语气柔和,但剑意缭绕不休,半步不退。

  老者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这茅家的小女娃,竟敢当面阻拦于他!

  可……可自己还偏不是他对手。

  要不是自己气血衰败,何至于当小辈的护道者?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之间,场上的局势,已然分出了胜负。

  “不跳舞了?那就给我死吧。”

  陈业轻声说了一句,

  那数十道庚金气,瞬间合而为一,化作一柄金色的利剑,点在了徐林持剑的手腕之上!

  “啊——!”

  徐林惨叫一声,手中长剑,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那柄金色的利剑,便稳稳地悬停在了他眉心之前,三寸之处!

  森然的剑气,割得他眉心生疼!

  “我……我……”

  徐林瘫坐在地,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他看着眼前的庚金气,只觉得魂飞魄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方才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小人,总得知道自己错了。现在……”

  陈业慢步来到徐林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徐林抱着鲜血淋漓的手腕,疼痛、恐惧、灵力耗尽、让他眼前几乎发黑。

  他忍不住遥遥望了眼四周。

  昏沉的视线中,那些徐家修者,已经被一个窈窕身影拦住,再没人可救他。

  “啊!”

  下一刻,庚金气再进一分。

  眉心撕裂,鲜血模糊视线。

  徐林惨嚎一声,在死亡的恐惧,再顾不得其他,他涕泪横流,狼狈地在地上磕着头,语无伦次地求饶道,

  “陈执事……不,陈前辈!是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命!”

  他的求饶,便如一道巴掌打在了众人脸上。

  素来养气功夫极佳的徐青松,一时脸面也挂不住,咬牙道:

  “蠢货!真丢了我徐家的脸!”

  似乎是为了找补,另一位徐家修者亦然厉喝出声:

  “徐林,你当真以为他敢杀你?愚蠢!公子见你平日修行不勤,纵情享乐,在我徐家弟子中乃末列,这才想让陈执事指教你……虽说陈执事手段狠辣,可你怎能求饶?”

  得了。

  这徐家永远有说不完的借口。

  怪不得清竹姐一直在神雾谷隐修,怕不是早见惯了这些嘴脸。

  陈业微微一笑:“原来练气八层的修者,是徐家最弱的修者啊……既然这样,你们一起上如何?”

  他陈业,最不怕的便是围殴!

  自从晋升练气九层后,他便有磅礴的灵力施展庚金气,能以少敌多,再以青澜御剑术辅助……对付几位修为低于自己的修者,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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