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角门处,几个小丫鬟正围着石臼捣花瓣。

  许怀夕躲在假山后,静静等着。

  不多时,一个穿着杏色比甲的小丫头独自往井边去。

  许怀夕认得她——翠莺,大公子房里的三等丫鬟,最爱贪嘴。

  最近半个月她一直在观察东院和正院,所以对一些人还是大概知道的。

  “叮——”

  一枚铜钱滚到翠儿脚边。

  她左右看看,飞快地弯腰去捡,却见假山后又滚出两三枚,一路引向偏僻处。

  翠莺跟过去,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许怀夕掏出蜜饯,又比划了几下。

  翠莺起初警惕,但甜香诱人,终究没忍住接过来。

  “你想打听大公子的行踪?”

  许怀夕点头,指了指正院方向。

  “这倒是巧了。”

  翠儿塞了满嘴蜜饯,含糊道,

  “大公子今早被夫人叫去正院,说是什么补药......”

  她也是意外听到春胭和大公子对话的。

  平时春胭就看不起她,反正翠莺是无所谓春胭的事,要是能看到春胭倒霉,她也高兴。

  许怀夕眸光一闪,又递过去一块糖糕。

  翠莺那小嘴又呱呱说了一些关于东院的事。

  …

  正午时分,许怀夕躲在正院外的紫藤架下。

  透过花叶间隙,她看见沈万墨带着小厮出来。

  小厮身上背着一个包袱。

  他们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一行人径直往后门去——正是翠莺说的路线!

  许怀夕心跳如鼓,正欲跟上,忽然被石头砸了脑袋。

  她心中一紧。

  随着而来的是小孩的笑声。

  许怀夕转头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锦衣小男孩,他怀里抱着一只布老虎。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

  许怀夕大概猜到了他是谁,沈府的三公子,沈老爷的老来得子。

  说实话这三公子长得不像老爷,也不像二公子,倒是有些像沈夫人。

  也的确,大公子和小公子是一母同胞,都是沈夫人生的。

  而二公子……

  许怀夕急中生智,指着地上的小蚂蚁,“呜……”

  沈三砚看着地上的蚂蚁,有些奇怪地看向不会说话的丫鬟。

  “你是大哥说的那个哑巴?”沈三砚看看蚂蚁又看看许怀夕。

  “不知道哑巴受伤了会不会叫?”

  他好似很好奇,一把抓了地上的蚂蚁准备放在许怀夕的衣服里。

  “青栀,二公子在找你……”

  阿福从那边的小路上跑过来。

  许怀夕起身想走。

  沈三砚扯住她的手,“你不能走。”

  许怀夕吃痛,却不敢用力挣脱,怕伤了他。

  布老虎掉在地上。

  许怀夕顺手捡了起来。

  沈三砚趁机一把夺过布老虎,又狠狠推了她一把。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

  她踉跄着后退,脚跟绊到石阶,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

  清冷的药香漫过来,沈挽恙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他苍白的手指虚虚环着她的肩膀,目光落在沈砚身上,淡淡道:“三弟。”

  就这一声,沈砚像被掐住后颈的猫,瞬间僵住。

  他抱着布老虎后退两步,眼神闪烁:“二、二哥......”

  母亲和奶娘和他讲过这二哥得了怪病,不要靠近二哥。

  “回去。”

  沈挽恙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许怀夕听话的点点头。

  沈挽恙又看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三弟,“太阳大,当心晒到,三弟也赶紧回去吧,母亲该找你了。”

  沈三砚看了他们几眼,又赶紧转身朝正院跑去。

  “走吧,我有些晕。”

  沈挽恙话一出,许怀夕赶紧过去扶住他,朝着西院回去。

  她心中好奇二公子为何会出来,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阿福摸着后脑勺,只觉得他好像有些多余了。

  …

  午后的阳光透过木瓜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青石地上。

  淡黄色的木瓜花随风轻颤,香气清浅。

  许怀夕正坐在廊下整理书籍。

  从正院回来后,公子就不发一言。

  许怀夕心大倒是没有发现异常。

  “青栀,你以后不可再随意离开西院。”

  不在他眼前,他总是不放心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鞭长莫及。

  毕竟他母亲当年……

  沈挽恙不想再重蹈覆辙。

  青栀于他而言是不同寻常的,也算是一种精神慰籍。

  许怀夕还想着怎么劝说公子,忽见阿福领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大夫进了院子。

  那大夫背着药箱,步履稳健,正是城中颇有名望的宋大夫。

  “二公子。”

  宋大夫拱手行礼,“听闻您近日咳疾加重,沈老爷走之前也特意交待让老朽每隔一月过来来瞧瞧。”

  沈挽恙披着外衫坐在窗边,闻言微微颔首:“有劳。”

  许怀夕放下手中的药篓,轻手轻脚地端了茶进来。

  宋大夫诊脉时眉头紧锁,半晌才道:

  “公子气血两亏,肺脉滞涩,需得慢慢调理。”

  他从药箱中取出几包药材,“这是老朽配的养肺方,先用七日看看。”

  沈挽恙接过药包,忽然道:“宋大夫,可否替她也诊一诊?”

  许怀夕一愣,抬头对上沈挽恙沉静的目光。

  宋大夫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应下。

  许怀夕迟疑片刻,终究伸出手腕。

  宋大夫搭上她的脉,凝神细查,又让她张开嘴看了看喉咙,最后摇头叹息:

  “姑娘这哑疾,并非天生,而是中毒所致。”

  许怀夕心头一跳。

  他竟能看出是中毒?

  “喉间经络受损,毒素淤积,怕是有些年头了。”

  宋大夫捋了捋胡须,“若要医治,需先解毒,再辅以针灸药石。只是这毒古怪,老朽一时也辨不出是何物所制......”

  沈挽恙指尖轻叩桌案:“可有解法?”

  宋大夫沉吟道:“除非能找到当年下毒之人,问清毒方,否则......难。”

  许怀夕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思绪。

  她其实知道解法——这毒是“锁喉散”,需以硝石、硫磺配以几味草药,制成解药服下。

  但硝石和硫磺在沈府难寻,且她之前一心扑在沈挽恙的病上,竟忘了自己的哑疾。

  送走宋大夫后,沈挽恙忽然开口:“你早知道?”

  青栀一来就能察觉到他喝的是毒药,且对一些药草也有所了解,那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毒。

  不过医者不能自医,倒是不知道她自己能不能……

  许怀夕点点头,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需硝石、硫磺】。

  沈挽恙眸光微动:“炼丹之物?”

  她继续写:【少量可解毒,但难寻】。

  在现代学的那些化学也不是白学的。

  中医和化学多了解一些,她其实也不是不能当大夫。

  “不难。”

  沈挽恙轻咳两声,“齐先生精通丹术,我写信与他,向他讨要一些。”

  许怀夕急忙摇头。

  齐先生此行凶险,她不想节外生枝。

  沈挽恙却忽然握住她的手:“青栀,你想说话吗?”

  其实早该找大夫给青栀看看了,只是沈挽恙也不确定这些大夫是不是安全。

  毕竟他的那些药都是有毒的。

  现在青栀自己就知道解毒的方子,那自然是极好的。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许怀夕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心头微颤。

  她缓缓点头。

  说是哑巴习惯了,但是不能说话确实难受。

  更何况她想亲口唤一声“公子”。

  沈挽恙唇角微扬:“那便这么定了。”

  窗外,一朵木瓜花悄然坠落,正落在许怀夕的掌心。

  她轻轻合拢手指,仿佛握住了某种无声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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