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素未谋面且黑历史满满的江眠,从小就想方设法往清淮身上贴的江雨柔显然更合适一些,虽简历有九成九造假,但谁会真的在乎呢,温柔乖巧、顺从安稳,稍微培养勉强能端得上台面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江眠这些年……傅成言自认傅家已经兑换成金钱数倍乃至数千倍偿还给了江家。

  “先回绝吧。”许久,傅成言开口。

  “好的,”周曼回得飞快,极力压住眼底的喜色,“我一会儿就跟雨柔说。”

  江振业先是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这亲家关系算是保住了?

  只是换个女儿……还好,还好!

  果然还是雨柔那小丫头争气,这么多年没白疼!

  思及此处,江振业开口:“雨柔呢?让雨柔来和她傅伯伯打个招呼。”

  周曼对上两人的目光,心头一紧,但面上还是镇定地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雨柔带阿宝去医院了,今天小眠回来阿宝认生就朝她叫唤了一嗓子,小眠就放蛇把阿宝给咬了。”

  “阿宝是清淮送给雨柔的大白狗,”江振业怕傅成言误会,随后便解释道,“平日里雨柔宝贝得很,对它比对我这个亲爹还好。”

  傅成言笑笑,他听出来江振业话里的带着的讨好——对你儿子的狗都比对我这个亲爹还好,对你儿子岂不是比对江家祖宗还好?

  “小眠也真是的,哪有女孩随身带着毒蛇的,万一咬到自己可怎么办?”周曼看似关切的埋怨听得江振业面色都沉了下来。

  至此,傅成言对江眠的印象可以说到达了低谷,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腿上纹身不说,竟然随身带着毒蛇,翻墙越院暴打出家人,公然抱男明星大腿,多次以神棍形象上热搜,这随便一件都不是正常人能干的,更遑论对他这个未来公公毫无敬意,心眼小到和狗计较,重要的是这狗还是清淮送出的!

  他自认阅人无数,但像江眠这样的简直闻所未闻!

  这样的人要是成了傅家的儿媳妇,且不说会不会倒风水,倒胃口是肯定的。

  傅成言放下茶盏,起身拉直西装的褶皱。

  “傅董……”江振业见状赶紧一同起身,“那西郊的地……”

  “再说吧。”

  随意的三个字,让江振业怔在了原地:什么意思?是对雨柔也不满意?这个婚非退不可?

  心中一阵烦躁,江振业一时竟忘了跟上。

  窗外大雨依旧,哗啦啦的让人心烦,他目光无意间落在院中的松木箱上,想起那是前段时间玄虚子那老头寄来的,听说寄出没几天那老头就死了。

  真是晦气!

  江振业收回目光,似是发泄,对周曼说了句“赶紧把那个晦气玩意给我扔了”便几步快走朝傅成言追去。

  书房里,周曼看着墙上表装精致的婚书,嘴角挂起得意的笑,她走到书桌前,拨通了安保室的电话。

  ……

  “头儿,这玩意不太对啊。”保安室里,一个年轻保安指着监控画面,太阳穴突突直跳。

  只见监控画面正在反常地闪烁着雪花点,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音响里炸开。

  画面中,庭院里四个保安正围着木箱面面相觑——他们在接到周曼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原本试图将松木箱抬走,却发现四人合力竟难以挪动分毫,便想着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被水泡烂的松木箱很容易便被拆成了一地碎木,剥开部分厚实的防撞泡沫后露出了内部物件的一角。

  四人齐齐打了阵寒战——这……这好像是一口棺材啊!

  隔着监控,安保队长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拿起对讲机一通爆喝:“谁他妈让你们拆开的,还不快把这东西给我弄走!让江总看见我们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得失业!”

  听着对讲机中传来的怒喝,四人无奈回道:“搬不动啊!”

  “那就给老子重新装回去!”

  保安们闻言,赶忙去捡被撕扯下来的防撞泡沫,慌乱中无人发觉棺材板上的朱砂符文正被雨水冲刷消散,拇指粗的铜钉正无声地锈蚀成灰,屡屡黑烟自棺盖下如毒蛇一般爬出,隐匿进狂风暴雨之中。

  浴室里,正在哼着小曲闭目泡澡的江眠陡然睁眼。

  “哗啦!”

  她猛然起身,伸手抓过浴袍裹住瓷白的身子,一跃而出径直奔向阳台。

  只见院中阴风卷着泡沫纸漫天狂舞,师父寄来的快件外壳被拆的零零碎碎,露出其中部分通体漆黑的棺椁。

  她赤脚而立,湿发还在滴水,手指飞快地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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