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霜露成水滴落在了青石砖上,秦舒禾被两个粗使婆子狠狠的按着跪在碎瓷片上。

  鲜血顺着月白裙裾绵延流出。

  靖安侯夫人尖利的嗓音刺破晨雾,伸出手,猛地掐住秦舒禾的下颌,“五年没所出,还占着世子嫡妻的位置。今日若跪不死你,明日我便让卿礼休妻!“

  随后,掺着冰碴的池塘污水兜头浇下。

  秦舒禾呛咳着蜷缩起来,地上的碎瓷随之扎进骨肉,疼的她身子直颤。

  脑子里突然想起昨日大夫的话:“夫人常年喝烈性避子之药,身体亏损,已不可能再受孕。“

  她的确时常服用汤药,只是那药是用来调理身体受孕,且是封卿礼亲自端过来,看着她服下。

  此事蹊跷,然而不等她找封卿礼询问,今早刚出了院门就被婆母堵住,随意寻了个由头罚她。

  “母亲,是卿礼害我,他……”

  “闭嘴!”侯夫人眼神示意了下身边的嬷嬷,随后坐到了回廊亭子的石椅上,“来人,少夫人不敬婆母,不服管教,给我狠狠的打她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顶嘴!”

  “母亲,您私自处罚我,若是让卿礼知晓,不怕他生气吗?”

  往日,封卿礼对她多有维护之意,汤药也可能是意外。

  然而,侯夫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得身子直颤,慢悠悠走到跟前,绣着金线的裙裾在视线里晃的头晕,“我儿即将迎娶崔相家嫡女,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当年要不是需要你秦家的银山银海,凭你这商户贱种也配当封家的世子夫人?

  “还废话干什么,打,狠狠的打——“

  沁过水的实心木板,一棍下去,皮开肉绽。

  秦舒禾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鼻腔内充斥着铁锈与槐木杖的腥气,混着婆母孟氏的话,融成一股阴寒之气往秦舒禾骨髓里钻。

  “您...您说什么?”破碎的嗓音混着血沫滚落而出,她盯着婆母腕间的羊脂玉雕并蒂莲镯,头上的九鸾衔珠点翠嵌宝头面,以及脖子上的累丝嵌八宝璎珞项圈,愤怒的咬紧牙关,双眼赤红。

  孟氏身上戴的这些首饰,每样都价格不菲,无一不是她送去的。

  封卿礼说她体弱,需要修养生个孩子,又心疼她受累,让她把秦家铺子跟庄子交给孟氏打理。

  她只顾着高兴封卿礼心疼她,听了封卿礼的话,把她的嫁妆铺子,庄子,都交给孟氏。

  去年,侯府遇难,封卿礼说皇帝交给的差事出了意外,需要百万两银才可避开此祸。

  她不懂朝堂之事,从孟氏这里要不来铺子,怕封卿礼丢了命,把自己剩下的银子,瓷器珠宝,皆变卖了钱财给他。

  原来,这一切都是封卿礼跟孟氏的阴谋。

  那她姑姑跟弟弟的死呢?

  秦舒禾开始挣扎,想爬起来拽着婆母的脖子问一句,为何这般狠心算计,却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板子一下下打在身上,不过五棍,她后背没一块好肉,眼睛跟鼻子皆在流血,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看见回廊转角玄色衣袂一闪。

  “母亲,这是怎么了?”封卿礼在陪崔相之女游园。

  见到封卿礼过来,几个粗使婆子松了手,板子也停了下来。

  秦舒禾被打的奄奄一息,汗水混着血泪流下。

  听到封卿礼的声音,涣散的瞳孔忽然凝住,带着祈求的目光望去,期盼封卿礼念在五年夫妻的份上,能救她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不想死。

  “她这模样可真丑,卿礼,我们走吧。”崔家嫡女用手帕捂住口鼻,撒娇一般,摇了摇封卿礼的袖子。

  “嗯。”封卿礼从始至终未曾看秦舒禾一眼,“母亲看着处置吧。”

  秦舒禾眼里的祈求变成绝望。

  想到姑姑跟弟弟的惨死,还有秦家产业,悔恨的心尖疼。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咬着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封卿礼冲过去,“封卿礼,我要杀了你——”

  “扑通!”

  一脚踹出,秦舒禾一阵天旋地转,被踹出几米,跌落池塘。

  池水淹没鼻口,她再没有力气挣扎,随后陷入黑暗。

  秦舒禾被浓烟呛醒,奄奄一息,发现自己被反锁在屋里,外面还起了熊熊火焰。

  她手磨出鲜血,凄厉喊叫,无人应声,最后被活活烧死。

  秦舒禾含恨而终,死后灵魂不散,她看着,几年后皇帝驾崩,封卿礼扶持幼帝登位,被封摄政王,权倾朝野。

  秦舒禾还看见,幼帝私下极为依赖封卿礼,还唤他皇兄,这才明白其中缘由。

  随后,朝堂内斗不断,北凉趁机起兵,天下大乱。

  大概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让秦舒禾死后重生。

  秦舒禾一睁眼,就是在喜房里,入目是一片红。

  她一把扯下盖头打量新房,描金楠木案上孤零零立着一支喜烛,本该成对的鎏金烛台空了一半。

  红色的织锦蚊帐半悬在拔步床前,掀开一角,露出微微脱漆的雕花。

  再看她自己,云锦绸缎的嫁衣,领口的盘扣歪斜,宽敞不合身量。

  秦舒禾柳眉蹙起。

  她上辈子是瞎眼了不成,堂堂侯府世子娶亲,连个新床都不舍得换,嫁衣也不合身,连紧要的喜烛,现在就只剩一根。

  那母子敷衍成这个样子,她当初怎么就全然看不到,只顾着巴巴等他封卿礼。

  “少夫人,您怎么把头盖扯了下来?这不合规矩!”月芙在门口候着,听见动静进来,快步来扶秦舒禾,语气十分紧张且急促,“这样不吉利!要是被侯夫人知晓,定会看不起咱们。”

  她一边说话,一边快速把喜床上的头盖拿了过来,要给秦舒禾盖上,“少夫人,莫要惹了世子生气。”

  月芙话刚落下,封卿礼就被贴身小厮扶了进来,看见秦舒禾盖头已经扯下,有些鄙夷,“少夫人,少爷喝醉了,就劳烦少夫人照顾。”

  秦舒禾注意力都在封卿礼身上,再见故人,她指甲陷入掌心,维持清醒。

  杀他不过瞬息,比起封卿礼的命,更重要的是她弟弟跟姑姑。

  报仇,需从长计议。

  看着封卿礼颤动的睫毛,秦舒禾眉眼冷淡,冲着那两个小厮扯了下嘴角,“辛苦两位把世子扶进来吧。”

  两个小厮把封卿礼扶到床上就退了下去,秦舒禾则是坐到了桌前,吩咐月芙,“去厨房要一桌席面来。”

  前世,她也是从早上到现在未曾进食,肚子饿想要些吃的,他们就拿规矩说事,硬生生饿了一天,第二天早起敬茶,又要侍奉婆母吃饭,就在饭桌上晕了过去。

  后来府上就有了世子夫人不懂规矩,且身子弱的传言。

  重活过来,她才不要守着侯府给她限制的规矩。

  席面上来,秦舒禾已经把头上的珠钗卸下,坐在桌前吃饭。

  她瞥向榻上阖眼的封卿礼,大红色织金蟒纹喜袍在烛火下泛起流光,黑色玉带歪斜着卡在腰际。

  知晓秦舒禾在吃饭,随即漏出不耐,装作不经意的扭过头,面朝里。

  秦舒禾嗤笑,暗暗翻了个白眼,大口喝了碗汤。

  吃饱后就去净房洗漱换衣,随后直接去床上睡觉,至于榻上的封卿礼,就让月芙去伺候。

  第二天早,封卿礼从榻上起来,浑身酸疼。

  他抬手扶额,动作刻意滞涩,向秦舒禾致歉,“昨日我太高兴,不小心喝多了。未能圆房,舒禾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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