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丫怀孕之后,云庭就病了。

  是真的病了。

  他开始睡不着觉,掉头发,身体消瘦……

  二丫第一次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正像云庭不想要孩子,是“独断专行”,其实她想要孩子,也差不多。

  他们两个,果然半斤八两。

  提前应该好好谈谈,把云庭的心结解开才好。

  不过这件事,也没有后悔药吃。

  过了些日子,云庭似乎自己调整过来了。

  他和二丫说,“既然你决定要这个孩子,那咱们就要。”

  二丫起初以为他想通了,心里高兴。

  但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云庭单纯只是为了安慰她,不舍得她在承受怀孕的痛苦同时,还要担心他的情绪。

  然而云庭还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而且情绪这种东西,或许能瞒得住别人,但是真的瞒不住枕边人。

  二丫实在没办法。

  “云庭,我想好了,这个孩子不要了。”

  总不能为了要孩子,把相公给熬死了。

  以后他们领养几个就是。

  云庭甚至都没有假意劝说,直接让人喊大夫来。

  ——他真的,不能冒一点儿失去她的风险。

  大夫听完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长达几十年的行医生涯之中,要打胎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青楼女子;另一种是未婚先孕或做了丑事的女子。

  其他的,真没有。

  穷人出不起药钱,富人信奉多子多福。

  但是既然金主开了口,心里再多问题,也只能咽下去。

  不过给贵人看病,自保始终是最重要的。

  所以老大夫丑话说在前面,打胎有风险。

  云庭:???

  他知道,生孩子可能会死人,但是没人告诉他,打胎也会死人啊。

  二丫听大夫这般说,就安慰云庭,“既然如此,是天意让我们留下这个孩子。而且大夫也说了,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凶险。这样,我答应你,无论生儿子还是女儿,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

  唉。

  她还得怀八个月。

  不知道云庭怎么能熬过来这八个月。

  要不,她找个稳婆,让云庭跟着稳婆去在门口守着人接生吧。

  让他知道,绝大部分人,生产都很顺利的。

  就这样,打胎也打不成了。

  云庭坐立难安。

  “不行,灼灼,我要写信给胡姨丈,求他来广州府。”

  二丫却道:“你快消停点。算算日子,大姐怀孕比我们早三个月,就算要让胡姨丈来,也要等大姐生完之后再说。”

  再说,她现在能吃能睡,就算有点不舒服,也用不到神医啊。

  “就是不知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二丫叹气。

  “你娘?你是担心她入朝为官的事情?”

  “嗯,一直也没有消息传来。”

  “那就写信问问。”云庭道,“你现在双身子,别操心费神。就算天塌了,还有你爹在呢。”

  ——到现在,云庭还很难喊一句“岳父”,总是“你爹”“你爹”。

  “我娘和大姐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挑战千年权威,我不敢想象阻力有多大。”二丫叹了口气。

  偏偏这个时候,大姐还怀孕。

  以娘的性格,一定会冲在最前面。

  二丫的猜测没错。

  陆弃娘现在正在朝堂上“舌战群儒”。

  皇后跟着皇上一起上朝,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每天都有大臣辞官。

  皇上倒也淡定。

  谁辞官?

  准了。

  滚吧。

  就这样将近一个月之后,虽然还有人不停地上书反对,但是用辞官威胁的没了。

  皇上和朝臣之间就是这样相互试探和拉扯。

  当大臣们发现皇上吃了秤砣铁了心,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但是接下来,当皇后宣布,想要开女子科举,让女子入朝为官之后,反对声再次高潮。

  这时候,皇后让陆弃娘来朝堂上辩驳那些老古板。

  陆弃娘刚开始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因为她现在也没有官身,而且从前一直都是平头百姓,没认识萧晏之前,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里正了。

  她和一群朝廷文武重臣能说什么?

  总不能是教他们养猪吧。

  但是后来想想,陆弃娘还是答应了。

  她和萧晏说,“既然已经答应皇后娘娘,也想着做点事情,那眼下这点困难,比起以后的阻力,可能都不算什么。”

  如果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还有什么以后?

  所以今日,陆弃娘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但是也只穿了从前穿的家常半旧衣裳,做寻常市井妇人打扮就来了。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凝重。

  陆弃娘站在大殿中央,与周围紫袍玉带的朝臣们格格不入,却挺直了脊梁,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些或鄙夷、或愤怒、或探究的视线。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率先发难,他手持玉笏,声音洪亮:“陆氏!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女子无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操持内务方是正道!尔等竟妄想与男子同朝为官,简直是颠倒阴阳,悖逆人伦!此例一开,天下女子皆效仿,谁还安于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陆弃娘并未动怒,只平静反问:“大人所言‘正道’、‘人伦’,是天生地长的道理,还是人定的规矩?”

  老臣一愣,随即斥道:“自然是圣人之训,礼法所定!”

  “既然规矩是人定的,那为什么不能改?千年之前,还茹毛饮血呢。”陆弃娘道。

  “强词夺理!”另一位大臣跳出来,“男女有别,阴阳有序,此乃天理!女子体弱智短,本就该居于内院,岂能混迹于朝堂之上,与男子争锋?”

  “体弱智短?是天下女子都与大人比试过武艺,还是都与大人同场科考过?”陆弃娘道,“正好,我们所求,也就是一个机会。要不,大人先出来比试比试?”

  她就不信,这老东西,能有自己一身神力。

  要说读书,也不见得他就能胜过大丫。

  朝堂之上吵成一团,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引经据典,大多围绕着“礼法”、“阴阳”、“秩序”空泛而言。

  陆弃娘虽言语质朴,却总能抓住对方话语中的漏洞,用最实际的例子反驳,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王侍郎。”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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