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庄全员缟素,空气中弥漫着沉寂的气氛。

  镇武司追查、税纹钢失窃、叶庄主暴毙,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山庄陷入一片惨淡。

  藏剑山庄是名门正派,叶沉舟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铸剑师,可是卷入了镇武司案子,那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竟没有一个前来吊唁。

  按照山庄的传统,葬礼设在了后山的离火洞。

  不设牌位,不立墓碑,藏剑山庄的铸剑师,生前与地火为伴,死后也投入地火池中。这是藏剑山庄历任庄主传下来的习俗,也是每一位铸剑师的最终使命。

  叶庄主是“火瘟”而死,葬礼从简,真正进入“灵堂”的人,也做了严格限制。

  我和马三通来到离火洞门口,看到洞口上挂起白色招魂幡。

  马三通轻轻戳了我一下,示意让我看门口的玄火石龟。

  当年藏剑山庄镇煞用的玄火龟,不知何时有了松动痕迹,玄火龟的脑袋,以前是朝外,现在却对准了离火洞。

  离火洞内,硫磺味刺鼻。

  工匠们停工七日,所有器具上都蒙上了一层白绫。

  灵台搭建在地火洞旁,山庄弟子们披麻戴孝,跪在两侧。

  叶炎现在还是羁押状态,戴着脚镣来参加“父亲”的葬礼。

  进入离火洞之时,他整个人都崩溃,大叫一声“爹”,扑向了摆放“叶沉舟”尸体的寒冰石。

  几个弟子连忙拦住,“大少爷,老爷得火瘟而去,使不得!”

  叶炎不管不顾,扑倒在上面嚎啕大哭。

  趁众人不注意空挡,把马三通给他准备的镇煞符偷偷塞进了“叶沉舟”的寿衣怀中。

  我望着石壁上的火云纹泛着暗淡的幽光,就如火山岩浆在石壁中流淌。

  叶惊秋身穿白衣,头戴孝帽,来到我面前施礼。

  我说叶公子节哀顺变。

  叶惊秋面带凄然之色,“家父生前还说今年税纹钢能破新产,谁料天有不测,念在藏剑山庄为朝廷铸箭多年的情面,还请大人给他一个公允的评价!”

  身后一弟子,托着文房四宝,来到我面前。

  这也是当地白事习俗,所有吊唁客人都留下墨宝,供后人凭吊。

  我提笔蘸墨,在白色宣纸上写了四个字:一世英明。

  其实还有四个字,“毁于一旦”,我没有写,毕竟死者为大!

  在将墨宝递给他时,我察觉白纸四周有暗红色的纹理流动——是一种暗符!

  羊毛真气探出,遇到白纸上的暗符文,瞬间冒起了青烟,竟在纸上烤出了一片焦痕!

  这小子连自己老子的“葬礼”,都在算计人!

  这时,傧相喊道:“吉时已到,送老太爷起程!”

  几名弟子将提前准备的纸钱、纸马投入地火池,地火池下方,岩浆翻滚,卷起一阵火舌,很快将这些祭品烧成灰烬。

  刺鼻的硫磺味,又混杂着火瘟脓疮破裂的腥臭味串入鼻孔,令人作呕。

  叶炎起身,面露凝重之色,道:“我送父亲一程!”

  叶惊秋嘴唇微开,却也没有阻止!

  “叶沉舟”的尸体抬到了地火池上方,整个人早已面目全非,认不出模样!

  地火池忽然躁动,发出一声嘶吼。

  仿佛地底下有某种神秘力量,正在苏醒,岩壁上的纹理骤然发出红光,将掀起两丈高的岩浆硬生生镇压下去。

  “当当当!”

  三只玄铁锤,重重砸在石台上。

  将一只早已塑好形的税纹钢剑胚开锋!

  剑锋淬火,取出后竟冒着阵阵寒气!

  “铸剑之师,当以剑为魂!”

  剑锋摆在“叶沉舟”的尸体前。

  叶炎、叶惊秋兄弟二人齐齐斩断悬于空中的绳索前。

  “叶沉舟”的尸体骤然跌落!

  怀中玉佩骤热,眼前的幻象,与坠落地火池的尸体竟重合起来!

  ……

  地火池中火舌翻滚。

  叶惊秋满面狰狞,将叶沉舟吊在了地火池中央。

  叶沉舟不断挣扎,越是如此,十几根锁链将他束得更紧。

  “惊秋,我是你爹……不要这样!”

  叶惊秋手持长剑,七窍中渗出鲜血,“当年我娘也是这样求你!可你,还是将她炼作一团血水!”

  “老二,你疯了!你母亲是怎么掉下去的?”

  “是你逼的!”

  管家叶安喊道:“二少爷,别做傻事,二夫人是你亲手推下去的!你不要骗自己了!”

  “你胡说!”叶惊秋早已失去理智,“是你们!”

  长剑割断绳索!

  叶沉舟不断坠落,眼前飘过一只白色蚕丝手套,系在半截税纹金箭上!

  我心中大惊!

  那日在青州看到的坠落岩浆的幻象,原来并不是我,而是叶沉舟临死之前的视角!

  叶惊秋的第六根手指,忽然变得通红,如同火山岩浆!

  大地震颤!

  百余名铸剑铁匠,全身翻起红色的火疮,皮肤下的血管如岩浆流动。

  离火洞内一片哀嚎!

  他们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泛红的双目,流出了炽热的浆水!

  ……

  尸体落入地火池,一道火舌吐出,将整个尸体卷着拖入岩浆之中。

  大地震颤,岩浆中发出一阵噼啪爆声。

  不断有岩浆溅!

  “我明白了,玄火龟是地脉戾气所化!藏剑山庄以活人饲火龟,换取龟甲熔钢——这才是税纹钢暴涨的真相!”

  马三通猛然拽我后退,手中的罗盘不断旋转,指针在“离”位上。

  “九宫锁龙,离火煞金!这小子提前发动火祭!”

  叶惊秋忽然大笑起来!

  洞顶岩缝“咔”地裂开,赤红浆液如血泪蜿蜒而下。

  叶惊秋抚过第六指,蚕丝手套寸寸焚毁,露出琉璃状的指节。

  马三通低声惊呼:“糟了!他把地脉炼进肉身,这是要活祭全场!”

  话音未落,叶惊秋仰头长啸,第六指迸出熔金流光。

  地火池轰然沸腾,岩壁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形焦痕——皆是三年火祭的冤魂!

  一道热浪传来。

  洞顶岩层开始滴落熔岩雨,石壁一寸寸龟裂。

  整座离火洞正在被地火吞噬成炼钢炉!

  无数岩浆从火云纹中渗出,有几名弟子躲闪不及,连哀嚎都未曾发出,便被融化,与滚烫的岩浆融为一体!

  我屈指弹出一道羊毛真气,金丝真气如蛛网缠上裂缝。

  蜂巢丹田剧颤间,真气溯源而上,石壁深处传来锁链震动声,最后连接叶惊秋身上!

  ——九宫锁龙阵眼竟藏在叶惊秋的第六指中!

  “血!我要你们所有人的血!”

  他嘶吼着扯烂孝服,火疮从脖颈爬满脸颊,“我娘被推进地火池时...指甲抠进岩缝的声音...你们听过吗?!骨头炸成血雾的样子...你们见过吗?!”

  岩浆在他脚边炸开,火星溅在苍白的面皮上灼出焦孔:

  “什么狗屁税纹钢!什么江湖正道!不过是把活人炼成钢水的账簿——!”

  他手指向我,“你们不是要税纹钢吗?今日,老子亲自把你们炼成税纹钢!”

  “老二,你疯了!”

  叶炎突然死死攥住锁链,掌心血肉在灼红铁索上滋滋作响:

  “那年我替你隐瞒推二娘的事……现在停手,我们还能做兄弟!”

  “不是我,是你们害死我娘!”叶惊秋撕心裂肺吼道,“今日,你们都将成为祭品!”

  我手握羊毛剑,冷眼望着他,“杀母,弑父,叶家二少爷,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这句话,叶惊秋目光骤冷。

  他指尖滴落赤金铁水,嘴角露出邪魅笑容。

  “江大人可知,上等税纹钢里该掺几钱人膏?我娘那日流够三两六钱,今日诸位……怕是要论斤称了。”

  三滴熔岩珠凝滞在半空,在叶惊秋身前排成品字形。

  叶惊秋的第六指如指挥棒轻划:“第一滴,敬镇武司!”

  熔岩珠洞穿一名税吏眉心,在他颅骨内凝结成钢。

  叶惊秋嘴角轻挑,“第二滴,敬江税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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