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年,十月。

  入冬后,天越发的干冷。

  铅云笼罩下的圆明园,也开始红叶飘落,尽显肃杀之感。

  弘历在对富察英被杀之事做出一系列应对后,就因皇后求见,而下旨让皇后在自己殿中等他,他去见皇后。

  天这么冷,弘历基本上是能自己多动一些,就自己多动一些。

  因为,他想富察皇后能在这一世多陪他几年,避免受凉,而他的体质因为母族基因很强之故,的确比很多人抗造,连他的同父异母兄弟都比不上他。

  而皇后求见弘历也不是为别的事,自然是为了哲嫔而见他。

  弘历知道后,也就在当晚来见了哲嫔。

  “表妹扰动表哥了。”

  哲嫔有些愧怍地对弘历说,在弘历见到她的时候。

  弘历微微一笑说:“谁让朕是你表哥呢。”

  接着,弘历就把哲嫔拉到了自己怀里,摩挲着她的白皙嫩手说:

  “朕已经下旨,让整个东三省的官员务必严防贼子乱来,还派了最得力的大臣去,所以你不必再担心噶哈里富察氏有什么闪失。”

  弘历没好告诉哲嫔关于富察英的事。

  毕竟,哲嫔在生了两个孩子后,也身子亏虚的厉害,若真知道富察英的事,只怕会更加亏虚。

  他这位表妹虽然不是他后宫中最美的,但却是给他情绪价值最多的。

  即便他贵为天子,成婚久了后,对后者也还是更加看重了些。

  所以,弘历也不想自己这位表妹,也过早的离开。

  “表妹叩谢表哥!”

  “表妹虽然因此不安,但也担心表哥因此动太大的怒火,而伤了自己的圣体。”

  “那样表妹只会更加不安。”

  哲嫔垂首说着就红了脸。

  弘历笑了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朕怒,是该怒,如同你不安,也是该不安也一样,将来有机会,朕会带你出关回去看一看。”

  哲嫔听后谢了恩,且抿了一嘴:“表妹无以为报,只能尽心伺候表哥而明心意。”

  弘历这里则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自己这位表妹说这事。

  但弘历没有内耗,而是只把这种不爽快的心情进一步怪罪到反对自己新政的人身上。

  “岳钟琪,以你看,朕表兄的首级抵多少颗罗刹人首级?”

  弘历在次日见岳钟琪训话时,就先问了这么一句。

  岳钟琪回答说:“奴才愚以为,当抵一百颗。”

  “不,五百颗!”

  “朕不管你此去关外能在关外三省抓获多少侵入我大清的罗刹人,但白头至少要有这么多。”

  “朕不怕罗刹恨大清,朕只怕他不恨。”

  弘历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岳钟琪听后立即顿首:“嗻!”

  “你此去关外任三省总督,手握三省军政大权,朕只对你有一句话要交代。”

  “那就是,对于野蛮之国,有礼之国如果太守规矩,反而是对礼的亵渎,对野蛮之国的纵容,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弘历这话说后,岳钟琪微微一怔。

  但他很快就再次顿首:“奴才谨记圣训!奴才也明白,主子派奴才这等不善言辞,却更善刀兵的人去,就是为了用武器教化他们!”

  弘历笑了笑,他就知道岳钟琪能遵从他的意志。

  因为据他所知,岳钟琪自己在西藏平叛时,对不老实的僧侣都敢是痛下杀手的。

  在要去东北的新派大臣中,弘历只见了岳钟琪,没有见刘统勋和兆惠,而是让这两人直接去上任。

  刘统勋先收到了谕令,在与暂时署理巡抚的布政使交结完后,就正式启程去奉天赴任。

  而在赴任途中,刘统勋于柏井铺驿站暂歇时,倒是遇到了自己乡党熟人,一名唤张溪的士人求见了他。

  “恭喜世叔老大人高升奉天,掌龙兴之地。”

  张溪对刘统勋先道了贺。

  而刘统勋此时正让人给他剃须刮脸,也就躺在椅子上,仰面朝天说:“说吧,你来见我是为何事。”

  “小侄来,是为世叔斗胆说一条发财的路子。”

  “世叔去奉天,管的是钱粮调动,到时候几十万上百万石的粮食过手,只要随便填一填损耗,就能赚不少银子。”

  “小侄不才,已经约好几个同乡,愿出本为世叔粜这些报以损耗的粮。”

  这张溪笑着说道。

  刘统勋直直地坐起身来,任由白色皂荚泡在脸上流动,而看着张溪:“你也不去打听听,你世叔我是张中堂面子都不给的人,难道因此就会给你们同乡面子吗?”

  说着,刘统勋就躺了下来,挥了挥手:“哪来的回哪来去,损耗怎么填,还轮不到你们来插嘴。”

  张溪颇为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只得告退而去。

  “派人悄悄跟着这张溪!”

  而刘统勋则在刮面剃须后,没选择继续歇息,而是立即开始上路。

  他怕有更多的人来找他。

  而一出驿站,刘统勋就看见驿站外有买核桃的小贩,便买了两斤。

  但他自己只取了两个,拿在手里盘着,其余的则递给了陪在自己身边的刘墉:“让人给兆惠将军送去。”

  刘墉见状问他:“父亲为何要送他核桃。”

  “他喜欢吃核桃。”

  “出关做官,得跟这些满臣处好关系。”

  ……

  ……

  啪!

  外兴安岭。

  兆惠把两核桃放在手心里拍碎后,就把一核桃仁掏出来,喂进了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走到一队因反抗而拒不投降归附也拒不出境的鄂温克人面前。

  “你们真要效忠罗刹国?”

  兆惠还问起其中一名唤察莫吉的首领来。

  这察莫吉板着脸回答说:“没错,我们讨厌大清,罗刹国只收我们毛皮人参,但大清却要我们献出生命,还不准我们发财。”

  “你们发财无外乎是抢掠更南边的汉人,这自然不能准许。”

  兆惠回道。

  “你们祖宗当年为何就能够去关内抢掠?”

  这时,察莫吉问了一句。

  兆惠听后没有再多言,只往嘴里又丢了一瓣核桃仁,咀嚼着:“车轮放倒。”

  兆惠说后,就从这队鄂温克人身边走了过去。

  他麾下的披甲人有些懵。

  “杀!”

  兆惠自己倒是抱起夺过来的一婴儿来:“这一下子就你没车轮高了。”

  随后,这些披甲人才明白了过来,且按照命令开始执行。

  原来,兆惠在收到调他去黑龙江任将军的谕令后,也立即赶去了黑龙江。

  如今,他已到达黑龙江,且按照弘历的旨意,推行国籍制,对沿边所有原始部落进行盘查盘问,以及登记编户,也对个人给身份证明。

  而罗刹人在被发现有待在大清国境内后,更是被直接抓起来。

  没有出乎兆惠意料的是,确实有不少当地的原始部落,特别是在边界地带,受罗刹人影响,更加愿意归附罗刹国。

  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倒不是清朝不准他们种地,毕竟在靠近边界地带的原始部落也没怎么接触汉人,对农耕经济还不怎么了解。

  他们反对的主要原因还是清朝会抓他们去送死,还不准他们南下打秋风。

  相反罗刹国只收税,还允许且鼓励他们南下打秋风。

  所以,兆惠知道,这种矛盾没法讲道理。

  大清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还支持他们南下劫掠,也不可能像罗刹国一样支持他们南下劫掠,也不可能不让他们服兵役,达到同时同化削减他们壮丁的目的。

  他也就没有多言,对这种不肯投降归附的,也就只采取物理消除。

  “做不做中国人?”

  接下来,兆惠等清军官将又问起其他原始部族的人来。

  “做!我们做中国人!”

  在见识到兆惠等的狠辣后,这些原始部族不少都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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