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玉和夫君丁韫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后也算是相敬如宾。

  婚后第二年,江红玉怀孕,因肚子大得出奇,大夫说是双胎。

  来年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公婆欢喜,夫君也十分高兴。

  丁韫不像别人重男轻女。

  他对女儿丁昭昭非常宠爱,像眼珠子似的看护着,日日过问她的饮食起居。

  丁韫还再三叮嘱儿子,要好好照顾妹妹。

  夫君不偏爱妾室,对孩子也好,江红玉还以为丁韫是个正派男人。

  没想到15年后,流放长岭的靖安侯一家平反回京。

  江红玉这时才知道,靖安侯杜宴曾经对丁韫有恩。

  当初杜宴下狱,侯夫人艰难生下女儿。

  为保住侯府血脉,丁韫把亲生女送过去,将杜家千金抱了回来。

  如今侯府恢复了往日的荣光,丁昭昭身世大白,成了侯府千金。

  江红玉接受不了现实,追问自己的女儿在哪里。

  杜宴遗憾地告诉她,长岭苦寒,那个孩子才5岁就没了。

  江红玉心中怨恨,想为女儿报仇,却被夫君和儿子关起来毒哑了她。

  世人称颂丁韫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背靠侯府,他步步高升。

  原主就是那个死在流放地的倒霉女儿。

  ……

  丁萱还是头一次当刚出生的婴儿,感觉很奇妙。

  她的眼睛糊糊的,只能看到光影人影,看不清楚的具体画面。

  就像有一圈迷雾遮挡在眼前,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体验。

  作为成熟的灵魂,丁萱当然是拒绝乳母。

  这性子叫众人称奇。

  后来家里找了一头奶羊,天天熬煮羊奶喂她。

  江红玉第一次生孩子,还生了两个,自然要坐双月子。

  丁韫担心她和孩子们接触久了,能记住婴儿的特征,影响自己的计划。

  他以江红玉生双胎伤了身子,需要好好休养为由,把龙凤胎养在旁边的厢房。

  丁韫每日让乳母抱过来给妻子看两次。

  每次他都会陪在旁边。

  他话里话外全是关心娘子的身体,说她辛苦了,转移江红玉的注意力,不让她多关注孩子。

  这个男人伪装得很好,江红玉还以为夫君是真的心疼自己。

  她生产不顺,产后身子一直不利索。

  加上丁韫在汤药里加了安神药物,导致江红玉经常昏睡,根本没什么亲近孩子的时间。

  听了系统的描述,丁萱忍不住呸口水。

  恶心!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么?

  丁韫说什么报恩,搞得冠冕堂皇的,其实他是放屁!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杜宴的妻子,沈冰如。

  丁韫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遇到女扮男装来求学的沈冰如。

  两人称兄道弟,关系相当要好。

  丁韫一度还怀疑自己的取向有问题,居然对贤弟动心。

  等知道“沈贤弟”是女子,他本来还在窃喜,想求娶沈冰如。

  可沈冰如和杜宴有婚约,她也不喜欢白面书生,喜欢威风凛凛的男子。

  丁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另嫁他人。

  在靖安侯牵扯到朝中争斗,被下狱时,沈冰如已经身怀六甲,马上要待产。

  她写信给丁韫求助,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他扯着知恩图报的大旗,本质上就是个舔狗,还把儿子丁洵培养成了沈冰如女儿的舔狗。

  原主和亲娘江红玉才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丁萱趁乳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活动小胳膊挥着小拳头,一拳打在旁边男婴的脸上。

  就是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和丁韫一起,把亲娘关在院子里。

  那碗毒哑江红玉喉咙的“补药”,还是他亲自端过去的。

  真是一脉相承的好舔狗啊!

  “呀呀呀——”

  大家听不懂婴儿语,只觉得大小姐活泼好动。

  男婴被打得哇哇大哭,丁萱反倒哈哈大笑。

  之后,她每天吃奶睡觉打小白眼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活动筋骨了。

  “小坏蛋,怎么老欺负哥哥啊!”

  江红玉看着襁褓里又乖又香的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乳母已经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了她听,说大小姐性子霸道。

  江红玉握着婴儿的小手,亲了一下。

  “你长大以后该不会是个小炮仗吧!一点就着的小炮仗!”

  “呵呵……”

  丁萱笑着,嘴里咿咿呀呀。

  母女俩待一块儿还没到半刻钟,丁韫就赶来,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他一边关心江红玉,一边抱着丁萱哄,嘴里关心妻子,叫她别费神好好休息,做足了好夫君的模样。

  丁萱翻了个白眼,瞧不上丁韫。

  这人那么喜欢沈冰如,还不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纳妾。

  把妻子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当成讨好心上人的礼物,这事儿亏他做得出来!

  什么东西!

  tUi——

  丁萱吐口水,喷了丁韫一脸。

  反正她是小婴儿,控制不住流口水,他能怎么样!

  听到江红玉的笑声,丁韫尴尬地把女儿递给乳母,让她抱走。

  丁萱在乳母怀里盘算着时间。

  虽然现在杜宴和侯府二房三房的男人们被抓进大牢,但是侯府的女眷们还好好地呆在家里,侯府也被围了起来。

  杜宴下狱说不上冤枉,他支持皇子夺嫡,被枪打出头鸟了。

  封建社会的政治斗争一直都是极为残酷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在这个位置的人谁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呢!

  用不了半个月,靖安侯府会被抄家流放。

  而今天晚上,沈冰如会生下女儿。

  之前丁韫非常庆幸江红玉生了龙凤胎,儿女双全。

  这样不管沈冰如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能帮上忙。

  既然如此,丁萱笑得有些邪恶,捏了个小小傀儡投了出去。

  不如叫沈冰如也多生一个儿子吧!

  这样就可以把小白眼狼哥哥送出去了!

  丁韫一直等着侯府的消息。

  换子是他主动提出的,沈冰如接受了这个提议,还告知了婆母。

  等她费尽艰辛生下龙凤胎,侯府老太君惊呆了。

  当初大夫可没说儿媳怀的是两个啊,肚子看着也不大,怎么生出来一儿一女呢?

  幸好丁韫家也是龙凤胎,这不正是为他们杜家准备的么!

  “好好好,我孙儿孙女有救了——”

  老太君连忙叫人通知丁韫。

  “龙凤胎?这么巧!”

  丁韫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帮到沈冰如。

  虽然杜宴下大狱,树倒猢狲散,但是肯为他卖命的人还是有。

  两对龙凤胎在侯府后门成功交换。

  有丁萱在,用了障眼法,她自然没被换走,可其他人看到的不是这样。

  把白眼狼哥哥换走后,丁萱和小傀儡一起回到丁府。

  原主上辈子跟着杜家人在流放地吃苦。

  明明杜家还有年纪更小的孩子,一个个都养活大了,偏偏她在5岁病死。

  说白了,是杜家人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不是自家的孩子,他们不上心。

  即便原主是替杜宴和沈冰如的女儿受苦,可她又不是亲生的。

  夫妻俩一个要韬光养晦,谋划着重返京城,一个有长子,之后又生了儿女,哪里顾得上原主。

  杜家三房一共8个孩子,只有原主死了。

  他们的心真狠啊!

  现在好了,杜昭昭留在杜家。

  白眼狼哥哥丁洵,这辈子可以陪着心心念念的昭昭妹妹一起共患难了。

  完美!

  以防两人不被大人当回事病死,丁萱十分善良地给他们贴了保命符。

  轻而易举地死掉,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丁萱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睡着了。

  丁韫借口乳母照顾孩子不周,导致龙凤胎生病,把她们赶走,又换了两个新乳母。

  江红玉担心孩子,要亲自照顾,结果晕了过去。

  大夫说她亏空得厉害,得好好养着。

  不用说,大夫是丁韫找的,所谓的亏空也是他在药里动了手脚。

  这一次,江红玉躺了半个月才看到两个孩子。

  新乳母夸少爷和小姐很乖。

  他们饿了会哼哼,想尿想便便也会哼哼,带起来一点儿都不累。

  丁韫慈爱地盯着奶娃,心想真不愧是沈冰如的孩子,这么小就冰雪聪明。

  他和江红玉商量着给孩子起名。

  “男孩,就叫洵,丁洵。”

  丁萱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傀儡叫白眼狼的名字。

  于是,男婴眉一皱,一副要哭的样子。

  “夫君,看来孩子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小傀儡似乎是迎合江红玉的话,撇嘴哭了两声。

  这——

  丁韫不得不换别的,选了半天,起了“澈”字,小傀儡终于笑了。

  “奇了,这孩子他居然会自己挑选名字!”

  丁韫连连称奇,再次觉得真不愧是沈冰如的孩子,这么早慧。

  “丁澈,好名字,清而透亮,洞察秋毫!澈儿,好听!”

  江红玉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丁韫给丁萱起名,还是选择了“昭昭”,她立刻扯着嗓子大哭。

  谁要叫这破名字?

  那杜昭昭第一时间改姓,回了侯府立刻在亲爹亲娘跟前尽孝,根本没想起过把她养大的江红玉。

  丁萱才不要和小白眼狼一个名字!

  没办法,夫妻俩又选了二三十个名字,最后提到“萱”字,丁萱才停止哭泣。

  “这兄妹俩真是脾性大——”

  江红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咱们家出了两个小魔王啊!”

  丁韫却很高兴,嘴里说着他就喜欢他们这样,抱着两人在怀里哄了半天。

  丁萱找机会给江红玉慢慢调理身体,这辈子娘亲要长命百岁才行。

  至于丁韫这狗东西,让他好好在朝廷当牛做马,给他们母子当长工吧!

  时间飞逝。

  丁韫对龙凤胎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不管回来多晚,他都要亲自过问龙凤胎的事情。

  丁韫原本在户部司是个从五品的郎中。

  某天,他带着龙凤胎出去游玩,路上遇到了尚书大人的马车。

  丁萱开口,夸马车华丽气派。

  丁洵跟丁韫撒娇,说他也想坐这样的马车。

  丁韫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不管是马车还是轿子,都有规制,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那你当大官不就行了!”

  丁洵眼巴巴地瞧着马车,“爹爹当了大官,我就可以坐马车了……”

  丁洵这样,叫丁韫想起了情敌杜宴。

  如果靖安侯府还在,他们还是杜家的孩子,哪里用得着羡慕别人。

  男人之间,总是存在着一些隐形的比较。

  要是有朝一日,杜宴重新复起,把孩子们接回去,得知他们在丁家过得寒酸,杜宴会不会打心底觉得他丁韫不行?

  沈冰如会不会认为他委屈了她的孩子们?

  就因为这个念头,刺激了丁韫的上进心。

  他找了门路,调到外面当了知府。

  和前世丁韫守着户部司的那一亩三分地不同,这回他打鸡血似的搞事业。

  江红玉的诰命品级,随着丁韫的努力,越来越高。

  她现在是有儿有女万事足。

  夫君上进疼孩子,虽然家里有妾室,但丁韫拎得清,没给她添堵。

  要说丁韫身上唯一的诟病,就是他不行了。

  当初,江红玉生龙凤胎后,陆陆续续养了一年多才把身体养好。

  还是几个妾室找到她哭哭啼啼,她才知道丁韫身体出了毛病。

  江红玉倒是没什么想法。

  丁萱和丁澈两个活宝占据了她的全部精力,她可没空伺候男人。

  不过妾室们在如花似玉的年纪活守寡,也是可怜。

  加上丁韫现在能挣,也挣得多。

  所以她这个主母在吃穿用度上比较大方。

  如今,大家都知道老爷指望不上,几人围在夫人身边陪她说笑逗乐,就指望以后老了能有个安稳的日子。

  给丁韫下药的丁萱笑而不语。

  反正这男人又不会心疼自己的儿女!

  他把孩子当成工具讨好心爱的女人,一点儿父亲的样子都没有,那他还生孩子做什么?

  比起丁家的其乐融融,远在长岭的杜家人现在可谓是生不如死。

  长岭自古以来都是流放地。

  周围是险峻的高山,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连通外界。

  流放的人在这里成家生子,繁衍后代。

  当初荒凉的峡谷现今已变得很是热闹。

  有专门的驻军镇守此地。

  当初杜家人来的时候,可没人管他是侯爷还是鸟爷,天皇老子到了这里都是犯人。

  在长岭,吃的用的都得通过劳动去驻军换取。

  女人们要纺麻织布,不然家里人没衣服穿。

  男人们头三年得服役,一起去采石砍树,每天都有任务,砍的树要自己搭建窝棚。

  等三年后,他们才可以圈养家禽,养鸡养鸭了才有肉吃。

  罪行不那么重的,遇到大赦可以离开。

  罪名大的,除非是特赦,否则得一辈子呆在这里。

  靖安侯传到杜宴手里,已经是第五代。

  府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生下来就没吃过这种苦头。

  曾经沈冰如十指不沾阳春水。

  到了长岭,成了罪妇,她也要学着搓麻,纺线,织布。

  这种粗麻衣粗糙得很,侯府最低贱的下人都不会穿。

  可是现在身份不一样,大家没得挑。

  沈冰如唯一庆幸的是龙凤胎被丁韫带走了,孩子们不用跟着吃苦。

  至于跟前这两个孩子,她虽然愧疚,却也无能为力。

  条件如此,大人吃什么孩子吃什么,她能怎么办?

  杜宴很想找机会回去,奈何他支持的五皇子被圈禁,得罪的三皇子风头正盛。

  三皇子还特地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叫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不敢让对方抓到小辫子。

  这种憋屈的生活,让杜宴心里落差很大。

  这才是龙游浅水遭蛇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对龙凤胎,杜宴准备随便起了个名。

  因为丁萱的精神干扰,最后杜宴给男孩儿起名杜洵,女孩儿叫杜昭昭。

  也算是和前世相互呼应了。

  比起对长子的看重,杜宴很少关心“龙凤胎”。

  本身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女,他根本不在意。

  他们夫妻哪里知道,孩子压根儿没换成,女儿其实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两个孩子磕磕绊绊地长大。

  大人们忙,大一点儿的孩子也要帮家里做事。

  要不是丁萱的保命符,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他们早就像原主那样,因为不被重视,生病后没人照顾,直接死掉了。

  比起前世,这回两人瘦瘦小小的,神情气质畏畏缩缩的,打骨子里透露出一股自卑来。

  虽然这里也有读书人办简易学堂,教人读书识字,杜家其他子女都跟着去听课,可这并不包括“龙凤胎”。

  因为沈冰如连续怀孕,又生了一儿一女。

  大哥是杜家的长子,需要学的东西多,他有杜宴亲自教授。

  弟弟妹妹那么小,照顾他们的重担就落在了龙凤胎的身上。

  两人根本没空去学堂。

  比起前世丁韫细心教导,不管是丁洵还是杜昭昭,都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这回他们一直到10岁,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仅仅只会写两个人自己的名字。

  “噢哟!两个文盲——”

  丁萱看直播的时候心情大好。

  她给自己倒了果酒,一边吃点心喝酒,一边看杜家人的惨状。

  和杜家夫妻相比,丁韫虽然是舔狗,但是对沈冰如的孩子掏心掏肺,尽职尽责,完全对得起她。

  可是杜宴和沈冰如对“龙凤胎”的态度,连丁韫的十分之心思都没用到。

  患难见真心,绝境看人品。

  他们两口子其实蛮般配的,都很现实,没有良心,不讲情义。

  一想到杜宴五年后会重新复起,丁萱决定毁了他的登云梯。

  如今的新帝就是曾经的三皇子。

  只不过三皇子在位没几年突然病逝,没有留下子嗣。

  后来在太后和朝臣们的簇拥下,被圈禁的五皇子顺利登基。

  靖安侯作为五皇子的忠实追随者,被他圣旨召回,恢复爵位,官复原职。

  当今太后是三皇子的养母,不是生母。

  太后娘家侄女是五皇子正妃。

  她在新帝驾崩后,为了娘家的利益,选择了五皇子。

  只要保住新帝,五皇子就不会有登基之日,靖安侯也永远无法翻身。

  四年后,新帝果然病重。

  宫里悬赏神医,丁萱乔装成鹤发童颜的老头,揭榜进宫。

  神医药到病除,新帝感激不尽,不但赏赐黄金万两,还要给她封官。

  不过,丁萱说自己是闲云野鹤,受不了束缚,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第二天就离开了。

  丁萱留下一封信。

  信中提到宫里女子喜爱用铅粉美白。

  铅粉有毒,长期使用不但影响健康,还会让女子在怀孕后保不住胎,影响皇嗣。

  她还说现在制丹喜欢加朱砂,朱砂中含水银,高温烧制水银被激发出来,服用后也有害身体健康。

  该说的丁萱都说了。

  至于皇帝听不听劝,她也管不着。

  新帝见识了神医的医术,对她的真言自然是句句放在心上。

  难怪他的子嗣都保不住养不大,原来这里面问题这么多。

  而且之前病重,新帝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死对头当上了皇帝。

  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半年后,被圈禁的五皇子妃因为争风吃醋,毒杀了五皇子。

  连带着几个孩子一起食用了她亲手做的有毒糕点,死的死,病的病。

  “皇帝居然忍了半年,下手也很干脆利落,真不愧是皇家长大的人,都心如磐石!”

  丁萱感叹了两句,随后拦截了丁韫送去长岭的物资。

  丁韫卷了多年,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

  重回京城,当上二品官后,丁韫一心想帮杜家回京。

  靖安侯一家在长岭吃了15年苦头,也该回来了。

  不过,刚刚发生了五皇子被毒杀的事情,丁韫害怕触皇帝霉头,暂时按捺了下来。

  但是他依旧准备了几大车东西送去长岭,生怕委屈了沈冰如。

  前世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回有丁萱盯着,丁韫不管是外放还是回京,只要他送东西去长岭,她都劫走,绝对不便宜杜家人。

  这些年,丁韫一直盯着傀儡念书,势必要把他培养成满腹经纶的才子。

  傀儡自然不负所托,才15岁已经是举人了。

  丁萱倒是懒散得多,对读书没兴趣,偏爱书法绘画,丁韫爱屋及乌,对她十分宠爱。

  外面大家哄抢的,千金难求的“临水居士”画作,居士就是她本人。

  总之,兄妹俩给江红玉挣足了面子。

  眼瞅着丁韫蠢蠢欲动,一副拼了命也要将心上人救出泥潭的架势,丁萱只能让他生病。

  男人,只有装在棺材里,埋进地底下才安心。

  丁韫躺床上动弹不得,只能不甘心地致仕养病。

  回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屋子好冷清。

  小妾们讨好江红玉,压根儿不在乎他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儿女们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以前的懂事孝顺完全是装的。

  怎么会这样?

  丁韫命人喊来丁萱和傀儡。

  两人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丁韫。

  “你又不是我们亲爹,占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便宜,现在摆什么谱呢?!”

  英俊的少年冷冷地说道。

  “对啊!我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丁萱嘻嘻笑着。

  “你真傻!我听说,长岭的那对龙凤胎早就死了,你们老丁家绝后啦!你死了都没人给摔盆!”

  “等你也死了,丁家的一切都是我和哥哥的。”

  丁萱活泼可爱,说出来的话却扎死人。

  她话音刚落,傀儡在旁边补充道:

  “我们会把爹娘接回来,住你的大宅子,花你的银子,还会好好孝顺他们!”

  “做人不能忘本,我们是杜家的孩子,不是丁家的!”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丁韫当场吐血。

  他呕心沥血,把他们养大,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背叛?

  “好恶心,你吐血弄脏我的裙子了!”

  丁萱一脸厌恶。

  “我看你是吃得太多,气血太足了,以后干脆不要吃饭了——”

  丁韫身边的人早就被丁萱换掉,他如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活活饿了三天后,丁韫前胸贴后背,已经没力气叫唤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

  要是当初没有换孩子,自己的亲生儿女养在身边,他们绝对不会这么不孝,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道别人家的孩子不能养,永远都养不熟?

  他奋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要被杜家摘桃子?

  丁韫悔得肝肠寸断,在长岭重生回来的丁洵和杜昭昭也被眼前的情形吓着了。

  他们怎么在流放的地方?

  怎么和杜家人在一起?

  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还有手指上粗大的关节,杜昭昭尖叫了一声。

  这是农妇的手,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怎么会是这样子!

  丁洵也没想到,重生回来自己居然成了杜洵。

  前世他在得知亲生妹妹早就死了的消息后,安慰江红玉。

  丁洵说妹妹命薄,结果被亲娘指着鼻子骂他冷血无情,还打了他两耳光。

  这回他被亲爹当成人情送到杜家,在流放地苦哈哈生活了15年,小小年纪就苦得像个中年人,丁洵接受不了。

  两人吵吵闹闹,引来了杜宴的一顿训斥。

  “娘,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丁家根本没换孩子,你们被骗了!”

  杜昭昭大哭。

  随着杜昭昭哭着讲述,杜家其他人陆陆续续恢复了记忆。

  “五皇子死了!完了,全完了……”

  杜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是他的心情十分糟糕。

  五皇子死了,他最后的依靠没了,以后大概要老死在了这里,一辈子没有翻身之日了。

  为什么两辈子会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是丁韫吗?还是谁?

  杜家的吵闹引来了官兵。

  在挨了一顿鞭子,又被训斥后,他们老实得像鹌鹑一样。

  在重新享受了侯府的荣华富贵后,又重新回到长岭这个苦寒之地,杜家每个人都接受不了。

  特别是杜宴、沈冰如夫妇。

  他们倒是想办法联络外面,给丁家送信,想找丁韫,结果打听消息的人说丁大人病死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出路彻底被堵死。

  “大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

  杜昭昭可怜兮兮地问丁洵。

  她没吃过苦,这几日做的事情,把她累得不行。

  要是一直过这种日子,她会累死的。

  “要不,我们跑吧!”

  丁洵的想法很天真,他完全不知道长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等死和逃之间,杜昭昭选择和丁洵一起想办法逃走。

  丁萱干脆成全了他们,把杜家人打包送到了西域。

  那边有波斯来的商人,什么生意都做,也会倒卖奴隶。

  丁萱把杜家人和丁韫一起,以最低的价格,打包卖给了一个波斯大胡子。

  她唯一的要求是他们一块儿卖给一家主人,不能分开。

  丁韫原本以为自己会饿死,没想到一觉醒来已经到了西域,还有了前世的记忆。

  不但如此,他还遇到了杜家人,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沈冰如。

  只是这辈子她为何老了这么多?

  他送去的药材,滋补品,还有脂粉什么,她没有收到吗?

  故人重逢,两边一对账,双方都懵了。

  他们被人耍了!!

  “是江红玉?还是三皇子?还是谁?”

  丁韫有些疯癫。

  不过,什么都不重要了。

  波斯商人按照丁萱的要求,在他们每个人的额头烙了奴隶印记,把他们打包卖给了西边的一家奴隶主。

  管你在中原是什么侯爷侯夫人,还是什么大人什么千金少爷,现在通通都是奴隶!

  每天他们鸡叫起来劳作,天黑才能休息,一天不得空闲,生病了直接等死。

  日复一日的辛劳,叫大家疲惫不堪,身体渐渐吃不消。

  沈冰如是最先生病的,她求管事给自己弄点儿草药,却被人直接抬着丢到了碎石沟。

  之后是杜宴。

  他以为自己很强壮,结果一场风寒就叫他病倒,和沈冰如做了伴儿。

  其他人倒是省出口粮给他俩,可这病像是会传染似的,丁韫,丁洵和杜昭昭陆续中招。

  看到躺在石沟里的五人,剩下的那些杜家人吓得远远地躲开,不再送东西过来。

  白天太阳晒死人,晚上温差大,又寒风刺骨。

  原本有救的五人到了这时候也只能等死,更别提还有毒蛇猛兽威胁他们的性命。

  “我是侯府千金啊,我真的不想死……”

  这句话成了杜昭昭最后的遗言。

  丁萱和傀儡带着江红玉来到了江南。

  傀儡没有继续考科举,而是当了个富家翁。

  丁萱也逍遥自在,没嫁人。

  江红玉虽然担心儿女的婚事,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内心总觉得不该叫孩子们受委屈。

  所以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催婚。

  而且年纪越大,她越纵容两个孩子。

  “娘,你过得幸福吗?”

  “当然幸福!娘有你们两个,就是最大的福气。”

  江红玉没事儿和几个小妾摸牌,听戏,逛院子,游湖。

  她养猫养狗,身边一直热热闹闹,被大家簇拥着,哪怕到了80岁依旧耳聪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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