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是打橄榄球的学校球员。

  对于被牢大科比带出来的生活习惯,看凌晨几点钟的某个城市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所以他现在的感受非常的难受。

  或许达米安和乔丹想不通。

  但他想得通。

  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他们就是伊恩临睡前灵光一闪、却又没抓住的——“被忘了点什么”。

  同时,也是老爹不想要来伸出援手的对象。

  乔纳森的这个想法也是确实没毛病,正如乔纳森内心隐隐猜测的那样,他们的处境,并非完全被遗忘。

  早在伊恩化身“光明之神”上演最终谢幕的闹剧时,悬浮在外太空、正小心翼翼推着地球回归原轨道的超人克拉克,他那覆盖全球的超级听力和视力,就已经捕捉到了自家大儿子、二儿子以及达米安依旧被绑在教堂废墟里的可怜景象。

  一丝不忍在他心头掠过。但几乎是同时,他的通讯器里传来了蝙蝠侠布鲁斯·韦恩那冷静到近乎不属于人类的声音。

  “克拉克,乔纳森、乔丹和达米安的位置,我同步给你了。”

  蝙蝠侠开口说道。

  超人沉默了一下,回应道:“我看到了。他们……还在那里。”

  “嗯。”布鲁斯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根据行为心理学和挫折教育理论,让其在相对安全但印象深刻的环境下,充分体验自身行为带来的直接后果,有助于强化和更新自身的认知,未来能够很好的避免重蹈覆辙。”

  “他们需要明白并非所有敌人都会在战斗中给他成长的机会。”论起对于后代的“心狠”,还是要属蝙蝠侠最为厉害。

  克拉克闻言,看了看脚下那颗正在自己生物力场包裹下缓缓移动的蓝色星球,又“看”了一眼废墟中三个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

  最终,那丝不忍被老父亲式的“理性”压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布鲁斯。是该让他们长长记性。就……吊一个晚上吧。反正以他们的体质,冻不坏。”

  这就是克拉克最后的决定。

  于是,两位“严父”就在这种默契下,默认了让三个少年英雄在破碎的教堂里充当一夜“风干鸡”的安排。

  而随着伊恩“解决”了达克赛德和三宫魔的威胁,笼罩地球的宇宙级危机宣告解除。正义联盟的其他成员,如神奇女侠、闪电侠、钢骨、海王等,在确认后续没有大规模灾难爆发后,也纷纷接到了蝙蝠侠“危机解除,各归各位”的指令。

  他们虽然都会嘴上背地里蛐蛐几下蝙蝠侠,但是对于蝙蝠侠的正联决策还是知道遵守,所以也是相继离开了大都会这片是非之地。

  “布鲁斯,等一下。”

  超人克拉克在将地球轨道大致修正完毕后,本想找蝙蝠侠再详细谈谈关于乔纳森和乔丹以及达米安的问题。

  然而,他刚发出通讯请求,就被布鲁斯直接拒绝了。

  “我还有事要处理,克拉克。”布鲁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冰冷,“关于伊恩和今晚的一切,明天在联盟会议上再议。”

  说完,通讯便被单方面切断。

  克拉克看着恢复寂静的通讯频道,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布鲁斯肯定又被伊恩的某个举动刺激的破了大防。

  所以,他只能暂时将疑虑压下,转身飞向孤独堡垒——主要是伊恩的操作太逆天,无敌的超人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今晚这混乱无比的经历。

  ……

  哥谭市地下,最深处的蝙蝠洞内。布鲁斯·韦恩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返回。他脱下沾染了夜露和灰尘的蝙蝠战衣,甚至来不及换上便装,就径直坐到了那台巨大无比,由多个屏幕组成的蝙蝠电脑主控台前。

  没办法,他需要立刻弄清楚,伊恩那个小混蛋,在搞定了维度层面的战斗后,又在现实世界玩什么花样!尤其是那个冒牌蝙蝠侠的出场,严重损害了蝙蝠侠的声誉,并且很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这个小混蛋!”

  蝙蝠侠咬牙切齿。

  当他启动电脑,开始扫描全球主要媒体网络和社交平台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那惯常冰冷的血液也几乎要为之凝固!

  虽然心中已经有过很多猜测,但是即便是多智近妖的蝙蝠侠,也依旧是在揣摩伊恩心思的这个赛道屡次碰壁。

  完全是出乎布鲁斯·韦恩的预料,只见,几乎所有的热门电视台,无论是新闻频道、娱乐频道,甚至是少儿频道,都在黄金时段插播着同一条广告!

  网络上,各大视频网站的开屏广告、社交媒体信息流的热门推送、甚至是某些严肃财经媒体的边角栏,都被同一个主题霸占!

  广告的主角,赫然是一个制作精良、闪烁着温暖光芒的……神光棒玩具!

  是的,广告的内容,正是他之前让自己管家监听到的不明意义的内容,也就是伊恩对麦迪逊口述的那套说辞的完美影像化呈现!

  画面中,先是快速闪过一些校园冲突、孩子们不安面孔的镜头,配以紧张压抑的音乐,看起来是在的很撩动人们的心弦。

  但凡懂行的人去看,都能意识到这个广告是真的请了善于撩拨人心的好莱坞大导演,取材巧妙地避开了血腥但氛围营造得极其到位。

  再配以紧张压抑的音乐。

  然后,一道温暖的光芒划破阴霾,一个孩子举起手中的神光棒,化身成一个可爱的、Q版的“迷你咸蛋超人”,驱散了不安,带来了笑容和勇气。虽然打了码,但那造型分明就是迪迦奥特曼的萌化版。

  是的,没错。

  迪迦想不通的大多数光,居然都被伊恩以以小博大的心理,投入到了市场当中,谁也想不到有人会为了骗取人类下一代的信仰做出这样的事情。

  迪迦的神光棒,驱散了不安,带来了笑容和勇气。

  背景音更是充满煽动性的旁白。

  “当世界的阴影笼罩童年,当不安在校园中蔓延……你,能为孩子做什么?”

  “童年守护者神光棒——不只是玩具,是安全的承诺,是希望的象征!”

  “让孩子手握属于自己的光,勇敢面对每一个挑战!”

  “首批限量环保版,月租仅售199.99美元!守护无价!”

  广告的结尾,甚至还打出了一行小字:“本项目部分收益将捐赠于反校园暴力基金会”——至于这个基金会是不是新成立的、负责人是不是伊恩或者伊恩的马仔,那就不得而知了,大众也不需要知道这种东西。

  当然。

  布鲁斯·韦恩肯定对此非常清楚,更是难以想象伊恩在“商业竞争”上,居然都是玩起了他这种“普通”资本家玩不转的套路。

  “这小鬼,为了成为人类之光,难道真的魔障了不成?”广告的投放力度之大、覆盖范围之广,渗透渠道非常深,所以也是让布鲁斯都感到一阵心惊!他立刻调取数据流进行分析,发现这些广告投放并非通过传统的竞价或合约模式。

  而是正儿八经,花了很大价钱,合理合法购买的广告渠道。

  “他的目标绝对不只是200美金左右的月租!这家伙未来肯定会推出svip这种坑人的服务,我甚至愿意拿我的后代保证这一点!”

  布鲁斯在此刻,成为了第一次解析伊恩“省钱”营销的人,奈何这个世界上尚且还没有那么多人被氪金手游的套路所谋害。

  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这种月租,其实只是一种吸引别人入坑的手段。即便是不用脑袋思考,蝙蝠侠都知道伊恩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布鲁斯·韦恩甚至发现,连韦恩集团控股的几家媒体公司,也在未经他任何授权的情况下,同步播放了这条广告。

  并非因为黑科技的手段,完全就是因为伊恩·肯特出价高于其他竞标企业,而伊恩不会做亏本买卖这件事正义联盟人尽皆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布鲁斯·韦恩的心中忐忑不安。

  自从韦恩集团和伊恩的空壳公司签订合约后,技术部门反馈回来的报告显示,他们无法阻止,无法屏蔽,甚至连延迟播放都做不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越过了所有防火墙和权限设置,将广告内容“塞”进了他们的播放列表!

  由此可见。

  可想而知。

  伊恩对于这种广告的投入到底有多大,而但凡了解伊恩一丁点的人都能够意识到,伊恩投入的越多证明他自信能够赚大钱的概率越大。

  “……”布鲁斯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那循环播放的、充满了伊恩式“忽悠”风格的广告,沉默了良久。

  “……”布鲁斯依旧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那循环播放的、充满了伊恩式“忽悠”风格的广告真的沉默了良久。

  最终,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用一种混合着挫败感、荒谬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赞赏”?

  反正是低声感慨了一下。

  “肯特家……真是出了一个……资本鬼才。”

  并不是蝙蝠侠知道伊恩的虚荣,所以私底下也在投其所好的夸赞,而是蝙蝠侠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伊恩太适合当一个资本家。

  这种将超凡事件、情感营销、道德绑架和商业变现完美结合,并且以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方式进行渠道覆盖的手段,简直颠覆了他对商业运作的认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商业头脑了,而是一种近乎莫得感情的商业机器啊!

  连那种入侵者的能量都能拿来贩卖,出租……布鲁斯·韦恩这一刻,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增长了见识并且得到了启发。

  就在布鲁斯·韦恩在蝙蝠洞里为伊恩的商业手段感到震惊,克拉克在孤独堡垒里整理思绪,而三个少年英雄在教堂废墟里喝着西北风的同时。

  远离主物质宇宙,位于某个依附于现实却又独立其外的特殊维度——通常被生灵称之为地狱的某一片广袤而灼热的领域之中。

  这里没有天空,只有永恒翻滚,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云层。

  。大地是由灼热的硫磺石和哀嚎灵魂的灰烬铺就,扭曲无比、燃烧着的恶魔之树如同痛苦的肢体般伸向虚无。

  空气中也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和硫磺的恶臭。

  在这片领域的核心,一座由无数扭曲颅骨和仍在蠕动的内脏堆砌而成,巍峨如同山脉的黑暗宫殿内,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身影,正从最深沉的休眠中被强行惊醒!也不用猜,他就是之前又被伊恩当做食粮的三宫魔的本体!

  他那如同山峦般巨大的恶魔之躯上,六只燃烧着永恒邪火的眼眸猛地同时睁开!其中蕴含的怒火瞬间引动了整个维度,宫殿外的硫磺之海沸腾咆哮,天空中的血云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

  “吼——!!!”

  这一刻,一声足以震碎凡人灵魂、让次级恶魔直接湮灭的咆哮,从三宫魔那布满獠牙的巨口中爆发出来,恐怖无比的声波化作实质的冲击,将宫殿外围一些弱小的魔仆直接震成了最基本的负能量粒子!

  “我的分身……我在人间的投影……消失了?!不是被驱逐,不是被封印……是被吞噬!被湮灭!连一丝回归本体的信息素都没有留下!”三宫魔的声音如同亿万冤魂的齐声哀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投往地球的那个、携带了他部分力量和意志的分身,已经彻底、干净、完全地从存在层面上被抹除了!甚至其最后时刻的经历和记忆,都因为某种强大的干扰而变得模糊不清。

  只剩下一些残缺的碎片。

  正因如此。

  三宫魔也是拼尽全力,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强行刺破维度壁垒,去捕捉解读那些从分身最后传来的破碎不堪的信息流碎片。

  金色的巨人……吞噬一切的力量……诡异的黑暗维度……强制直播……浮夸的表演……还有一个名字……

  一个被他分身深刻记住,充满了厌恶和恶心的名字。

  碎片如同拼图般在他庞大的意识中组合。

  “伊恩……肯特!!!”

  三宫魔再次发出了更加恐怖、更加怨毒的咆哮!整个他所统治的地狱维度,此时此刻都在他的怒火下颤抖!

  奇耻大辱!

  这是三宫魔自诞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

  他,一位古老的、强大的维度魔神,竟然被一个主物质世界的人类小子,以如此羞辱性的方式击败并“消化”掉了!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损失,更是尊严的践踏!

  “蝼蚁!你竟敢……你竟敢如此!!!”三宫魔巨大的恶魔之爪猛地握紧,指缝间迸发出撕裂空间的暗红色闪电。

  “你以为,躲在主物质世界,有着一些诡异的能力,就能高枕无忧了吗?”他尚且还不是完全了解分身在伊恩那里遭遇了什么。

  所以表现的支棱无比。

  那六只邪火之眼中,燃烧着最恶毒、最疯狂的复仇火焰。

  “我,三宫,以深渊与混乱之名起誓!”他的声音化作了规则的律动,在地狱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引动了最本源诅咒力量的共鸣,“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无论跨越多少维度!我必将找到你!伊恩·肯特!”

  “我要抽出你的灵魂,将其禁锢在永恒燃烧的魔火之中,聆听你亿万年不间断的哀嚎!”

  “我要将你的血肉一寸寸剥离,喂食给最卑劣的食尸鬼!”

  “我要让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在你眼前化为乌有!”

  “我会让你知道,触怒一位维度魔神的代价……是远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永恒折磨!”

  恐怖的誓言在地狱中回荡,无数的恶魔在这位君主的怒火下匍匐颤抖,预示着未来必将降临的、跨越维度的腥风血雨。

  而此刻,刚刚躺下准备补觉的伊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梦话,继续沉沉睡去——仿佛那位古老魔神的滔天怒火和恶毒诅咒,还不如他梦中出现的一块牛排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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