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裹挟着魔音穿透裂缝,震得众人气血翻腾。

  李长青身躯剧震,喷出一口老血。

  完了……

  天水宗终究是要断绝在他这一代手中。

  一个金丹,一个刚刚踏入元婴。

  去求那位神秘莫测的前辈?

  希望何其渺茫。

  但正如他们所言,总好过在此束手待毙。

  “好……”

  李长青艰难地点头,声音沙哑。

  “去吧……快去快回!”

  他看向张鸣:“鸣儿,保护好你师妹!”

  “是!宗主!”

  张鸣重重点头。

  他拉住沈灵清的手腕:“师妹,走!”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便朝着后山方向疾掠。

  “想走?”

  钟吉坤岂能容他们离开?

  他狞笑一声,抬手便是一道漆黑魔爪,穿过大阵裂缝,直取两人后心!

  魔爪未至,那阴冷霸道的魔气已让两人如坠冰窟。

  “哼!”

  一声冷哼,带着无上威严。

  一股更为磅礴浩瀚的魔气涌出,竟然后发先至,将钟吉坤的魔爪震散。

  “本座在此,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副舵主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根本没将逃走的两个小辈放在眼里。

  他早已锁定整个天水宗,无人能逃出他的掌心。

  他更在意的,是破阵之后那所谓的“清心琉璃盏”。

  钟吉坤脸色一白,连忙躬身:“副舵主恕罪!”

  心中却暗恨不已,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灵清和张鸣的身影消失在后山。

  不过,他并不担心。

  副舵主在此,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待破了这龟壳,整个天水宗都是瓮中之鳖!

  后山。

  沈灵清与张鸣不敢有丝毫停顿。

  “大师兄,这样太慢了!”沈灵清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魔气,焦急万分。

  护山大阵随时可能彻底崩溃,他们没有时间了!

  “师妹,只有一个办法了!”

  他停下脚步,双手快速结印。

  一股惨烈悲壮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燃血秘术?”沈灵清惊呼。

  这是天水宗一种拼命的法门,以燃烧自身精血为代价,短时间内获得远超自身境界的速度。

  但代价极大,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折损寿元,甚至可能当场殒命!

  “顾不得了!”

  张鸣低喝一声,印诀完成。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精血,脸色瞬间惨白。

  那口精血在空中化作一道血色符文,没入他体内。

  轰!

  张鸣的气息陡然暴涨,速度骤增数倍!

  他一把拉住沈灵清:“走!”

  沈灵清看着大师兄苍白的脸,心中刺痛。

  她银牙一咬,亦是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同样的秘法!

  同样殷红的鲜血喷出,化作符文融入己身。

  少女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两道血色流光,如同离弦之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那座熟悉的小山村方向激射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

  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流光。

  燃烧精血的痛苦,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们的经脉与神魂。

  但两人都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懈怠。

  宗门的存亡,同门的性命,此刻都系于他们此行!

  前辈……

  一定要请动前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

  那熟悉的带着淡淡雾气的小山村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两人精神一振,强忍着身体的虚弱与痛苦,一头扎进了那片看似普通的迷雾之中。

  穿过迷雾,视线豁然开朗。

  依旧是那座朴素的小院,篱笆围着菜地,几只老母鸡在悠闲地啄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

  与山外那魔气滔天、血腥弥漫的景象,恍若两个世界。

  然而,下一刻,两人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小院的篱笆缺了一小块。

  一道穿着粗布麻衣的身影,正蹲在篱笆前。

  手里拿着一把小锤子,还有几根木条。

  “叮叮……当当……”

  清脆的敲击声,悠闲而富有节奏。

  正是那位他们寄予厚望的前辈,梓凡。

  他正在修篱笆?

  梓凡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那几根不听话的木条。

  这篱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一看,就被那几只肥鸡给啄坏了一截。

  系统还正好发布了个任务:【修复破损的篱笆,维护家园整洁】。

  真是的,养鸡也得管修篱笆,农场主不好当啊。

  他刚把一根木条钉好,就感觉到了两道气息冲进了院子。

  抬头一看,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两个年轻人。

  只是……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跟刷了层白灰似的。

  而且气喘吁吁,衣衫上还带着血迹?

  “咦?”

  梓凡放下锤子,站起身,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他指了指篱笆的缺口,随口解释道:“哦,篱笆坏了点,我修修。”

  沈灵清和张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前辈……在修篱笆?

  外面宗门危在旦夕,血流成河,魔焰滔天!

  这里前辈却拿着锤子,悠闲地……修补被鸡啄坏的篱笆?

  这强烈的反差,让两人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

  准备好的说辞,满腹的焦急与恳求,仿佛都被这“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给震散了。

  还是张鸣先反应过来。

  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梓凡面前!

  “前辈!”

  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恳请前辈……救救我天水宗!”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坚硬的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灵清见状,也猛地回过神来。

  是啊,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她也跟着跪下,泪水夺眶而出。

  “前辈大恩!求您垂怜!救救我宗门!”

  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与哀求。

  梓凡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干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就跪下了?

  还说什么救救……天水宗?那不是他们的门派吗?

  “哎哎哎!你们快起来!”

  梓凡连忙上前,想去扶他们。

  “地上凉,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跪啊!”

  张鸣却是不肯起,只是抬起头,脸上满是血污与泪水。

  “前辈若不答应,晚辈……晚辈就长跪不起!”

  沈灵清也哽咽道:“求前辈发发慈悲!”

  梓凡有些头疼。

  这两个年轻人,怎么回事啊?

  上次来还好好的,这次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还一身伤。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慢慢说。”梓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

  沈灵清和张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急切和犹豫。

  该怎么说?

  直接说有元婴大圆满的魔头在攻打山门?

  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会不会触怒前辈?

  前辈看起来只想过平静的日子,若是将这等血腥残酷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惹得前辈不快,反而不救了?

  李长青宗主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

  “那等世外高人性情难测,又岂会轻易沾染这凡俗因果……”

  张鸣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词句,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前辈,我天水宗遭遇了一些……一些邪魔作祟!”

  “那些邪魔凶残无比,扰了山门清净,残害同门……”

  他说得语无伦次,声音都在颤抖。

  沈灵清也急忙补充道:“是啊前辈!那些坏东西……很厉害!我们打不过。”

  “它们扰了这方圆百里的清净!连前辈您这里的安宁,恐怕……恐怕也……”

  她想说,恐怕也会受到波及,但又不敢说得太肯定,怕引起前辈反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颠三倒四,焦急万分,却又投鼠忌器。

  梓凡听得眉头直皱。

  邪魔?

  作祟?

  扰了清净?

  他听着这些词,感觉云里雾里。

  什么邪魔?听起来怪吓人的。

  难道……

  是山里的大虫或者什么野兽跑出来伤人了?

  扰了清净,嗯。

  野兽下山,确实挺扰民的。

  看他们这吓得,脸色都白了。

  还受了伤,估计是碰上厉害的野物了?

  梓凡摸了摸下巴,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期盼又惶恐的两人。

  “邪魔扰了清净。”

  他喃喃自语,心里琢磨着。

  “你们是说山里的野兽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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