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手从胸口移开，那本薄册贴着皮肤，三孔正对心脏。他站起身，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石室里的光还在流转，七根立柱顶端的符文稳定闪烁，不再忽明忽暗。
洛九璃睁开眼，眼皮有些沉，但她没有继续闭着。她看到苏砚站在中央，背对着门，掌心朝下缓缓抬起。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感受空气中的某种牵引。
萧千绝也睁开了眼睛。他坐得笔直，膝盖上的剑横放，手一直没离开剑柄。刚才那段记忆太重，压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再停在这里。
玄月早就转过了身。她靠在石门边沿，匕首插回腰间，指尖还搭在鞘口。她的目光落在苏砚身上，没说话，但也没移开。
“我们知道了真相。”苏砚的声音不高，却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就不该再犹豫。”
他顿了顿，转身面对三人。
“我不是第一个继承这个印记的人，但我希望是第一个活着走完这条路的人。不是为了死，是为了让后面的人不用再死。”
洛九璃慢慢撑着立柱站起来。她的脸色还是白的，脚步也不稳，但她走到了苏砚左侧，站定。
“那就由我们开始改写规则。”她说。
萧千绝握紧剑柄，指节发出轻微响声。他站起身，往前一步，站在苏砚右侧。
“前方若有阻路者，我自斩之。”
玄月冷笑一声，推开石门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三人。
“别忘了，你还欠我赢一场。”
四人之间没有再多的话。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锚。
苏砚走向石门。他的手掌贴上古老的刻纹，逆命刻印微微发烫。门上的纹路开始亮起，一道、两道、三道……金光顺着凹槽蔓延，层层解锁。最后一声轻响，石门向两侧滑开。
风立刻灌了进来。
门外是一片荒原，黄沙被卷着扑向高台。远处山影模糊，天色灰黄，云层低垂。风里带着干燥的土味，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萧千绝皱眉：“这天气不对。”
玄月眯起眼，望向北方：“不是天气。地脉波动影响了气候。”
洛九璃扶着门框，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越是动荡，越说明我们需要前行。”
苏砚迈步走出，站在高台上。遗迹入口在他身后，石门缓缓合拢，最后一道光消失在岩缝中。他回望了一眼，没有留恋。
“这里埋藏着过去。”他说，“但我们活着，就要走向未来。”
其余三人依次踏出。
脚下的土地坚硬而干裂，踩上去会留下浅浅的印子。风一直在吹，没人说话，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和脚步落地的轻响。
走了十几步后，苏砚停下。他从怀里取出那本薄册，翻开一页。纸张泛黄，边缘磨损，上面画着残缺的地图线条，三个小孔正好穿在左上角。
“册上有残图。”他指着北方一处标记，“指向一片遗忘之地。那里可能有下一个节点。”
洛九璃走近看了看，点头：“无论去哪，只要还在走，就是守护。”
萧千绝握拳：“那就一路战到尽头。”
玄月站在稍远的地方，手按在匕首上。她忽然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下来，落在苏砚肩上。他抬手挡住光线，眯眼看去。那一束光只持续了几息，又被云层遮住。
他收起册子，重新放进怀里，贴近胸口的位置。
然后他迈出第一步。
风更大了，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疼。但他没有停下。洛九璃跟在他左后方，步伐平稳。萧千绝走在右后，手始终搭在剑上。玄月断后，时不时扫视四周，尤其是那些岩石阴影和地面裂缝。
他们走过一片塌陷的沟壑，绕过一座倒塌的石塔。塔顶的尖角插进沙地，像一根折断的骨头。再往前，地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像是曾经发生过剧烈震动。
没有人提退出。
也没有人回头看。
苏砚的脚步越来越稳。体内的刻印不再躁动，而是随着呼吸节奏轻轻起伏，像心跳一样自然。他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也知道会有更多人想阻止他们。但他更清楚，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被动逃亡的个体，而是主动踏上征途的同行者。
洛九璃忽然开口：“接下来若遇到新的继承者痕迹，你打算怎么做？”
苏砚没回头：“找到他们，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自己选择要不要接下印记。”
“万一他们不愿意呢？”
“那就守住现有的节点，等下一个愿意的人出现。”
萧千绝低声说：“可时间不等人。刚才的地脉波动比以往频繁，断脉可能已经在扩散。”
玄月插话：“所以才要快。但也不能乱。盲目冲进下一个区域，只会像之前的继承者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砚点头：“我们先去遗忘之地。那里有线索，也可能有危险。但总比原地等崩塌强。”
风再次掀起沙尘，迷了眼。几人都低下头，用袖子挡了一下。再抬头时，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
像是城墙，又像是山脊。
“那是边界。”洛九璃说，“过了那里，就是大陆北境的无人区。”
“没人去过？”玄月问。
“去过的人，没回来。”
苏砚看着那道黑线，没说话。他只是把手按在胸口，确认薄册还在。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
沙地上留下四行脚印，被风吹得渐渐模糊。但他们走过的路，已经无法抹去。
萧千绝忽然停下，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石头表面有划痕，像是人为刻上去的符号。他翻过来一看，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凹点，形状接近圆形。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
洛九璃接过来看了看：“像是标记。有人来过。”
玄月蹲下身，在周围搜寻。她在三步外的沙下挖出半截木牌，上面也有类似符号，还沾着一点暗褐色的痕迹。
“血迹。”她说，“不久之前留下的。”
苏砚走过来，盯着那块木牌看了很久。他伸手碰了碰那个凹点，掌心的刻印突然跳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望向北方。
风停了一瞬。
远处那道黑线后，一道微弱的光闪了闪，随即熄灭。
洛九璃睁开眼，眼皮有些沉，但她没有继续闭着。她看到苏砚站在中央，背对着门，掌心朝下缓缓抬起。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感受空气中的某种牵引。
萧千绝也睁开了眼睛。他坐得笔直，膝盖上的剑横放，手一直没离开剑柄。刚才那段记忆太重，压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再停在这里。
玄月早就转过了身。她靠在石门边沿，匕首插回腰间，指尖还搭在鞘口。她的目光落在苏砚身上，没说话，但也没移开。
“我们知道了真相。”苏砚的声音不高，却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就不该再犹豫。”
他顿了顿，转身面对三人。
“我不是第一个继承这个印记的人，但我希望是第一个活着走完这条路的人。不是为了死，是为了让后面的人不用再死。”
洛九璃慢慢撑着立柱站起来。她的脸色还是白的，脚步也不稳，但她走到了苏砚左侧，站定。
“那就由我们开始改写规则。”她说。
萧千绝握紧剑柄，指节发出轻微响声。他站起身，往前一步，站在苏砚右侧。
“前方若有阻路者，我自斩之。”
玄月冷笑一声，推开石门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三人。
“别忘了，你还欠我赢一场。”
四人之间没有再多的话。他们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锚。
苏砚走向石门。他的手掌贴上古老的刻纹，逆命刻印微微发烫。门上的纹路开始亮起，一道、两道、三道……金光顺着凹槽蔓延，层层解锁。最后一声轻响，石门向两侧滑开。
风立刻灌了进来。
门外是一片荒原，黄沙被卷着扑向高台。远处山影模糊，天色灰黄，云层低垂。风里带着干燥的土味，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萧千绝皱眉：“这天气不对。”
玄月眯起眼，望向北方：“不是天气。地脉波动影响了气候。”
洛九璃扶着门框，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越是动荡，越说明我们需要前行。”
苏砚迈步走出，站在高台上。遗迹入口在他身后，石门缓缓合拢，最后一道光消失在岩缝中。他回望了一眼，没有留恋。
“这里埋藏着过去。”他说，“但我们活着，就要走向未来。”
其余三人依次踏出。
脚下的土地坚硬而干裂，踩上去会留下浅浅的印子。风一直在吹，没人说话，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和脚步落地的轻响。
走了十几步后，苏砚停下。他从怀里取出那本薄册，翻开一页。纸张泛黄，边缘磨损，上面画着残缺的地图线条，三个小孔正好穿在左上角。
“册上有残图。”他指着北方一处标记，“指向一片遗忘之地。那里可能有下一个节点。”
洛九璃走近看了看，点头：“无论去哪，只要还在走，就是守护。”
萧千绝握拳：“那就一路战到尽头。”
玄月站在稍远的地方，手按在匕首上。她忽然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照下来，落在苏砚肩上。他抬手挡住光线，眯眼看去。那一束光只持续了几息，又被云层遮住。
他收起册子，重新放进怀里，贴近胸口的位置。
然后他迈出第一步。
风更大了，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疼。但他没有停下。洛九璃跟在他左后方，步伐平稳。萧千绝走在右后，手始终搭在剑上。玄月断后，时不时扫视四周，尤其是那些岩石阴影和地面裂缝。
他们走过一片塌陷的沟壑，绕过一座倒塌的石塔。塔顶的尖角插进沙地，像一根折断的骨头。再往前，地面出现了细密的裂纹，像是曾经发生过剧烈震动。
没有人提退出。
也没有人回头看。
苏砚的脚步越来越稳。体内的刻印不再躁动，而是随着呼吸节奏轻轻起伏，像心跳一样自然。他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也知道会有更多人想阻止他们。但他更清楚，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被动逃亡的个体，而是主动踏上征途的同行者。
洛九璃忽然开口：“接下来若遇到新的继承者痕迹，你打算怎么做？”
苏砚没回头：“找到他们，告诉他们真相。让他们自己选择要不要接下印记。”
“万一他们不愿意呢？”
“那就守住现有的节点，等下一个愿意的人出现。”
萧千绝低声说：“可时间不等人。刚才的地脉波动比以往频繁，断脉可能已经在扩散。”
玄月插话：“所以才要快。但也不能乱。盲目冲进下一个区域，只会像之前的继承者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砚点头：“我们先去遗忘之地。那里有线索，也可能有危险。但总比原地等崩塌强。”
风再次掀起沙尘，迷了眼。几人都低下头，用袖子挡了一下。再抬头时，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
像是城墙，又像是山脊。
“那是边界。”洛九璃说，“过了那里，就是大陆北境的无人区。”
“没人去过？”玄月问。
“去过的人，没回来。”
苏砚看着那道黑线，没说话。他只是把手按在胸口，确认薄册还在。
然后他继续往前走。
沙地上留下四行脚印，被风吹得渐渐模糊。但他们走过的路，已经无法抹去。
萧千绝忽然停下，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石头表面有划痕，像是人为刻上去的符号。他翻过来一看，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凹点，形状接近圆形。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
洛九璃接过来看了看：“像是标记。有人来过。”
玄月蹲下身，在周围搜寻。她在三步外的沙下挖出半截木牌，上面也有类似符号，还沾着一点暗褐色的痕迹。
“血迹。”她说，“不久之前留下的。”
苏砚走过来，盯着那块木牌看了很久。他伸手碰了碰那个凹点，掌心的刻印突然跳了一下。
他猛地抬头，望向北方。
风停了一瞬。
远处那道黑线后，一道微弱的光闪了闪，随即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