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和李承乾离开府门,就见万春殿的掌事内监领着三位宫女立在门前。

  “见过太子、高阳县子。”

  张内监脸上堆着标准的笑意,领着三位宫女一齐躬身行礼。

  那三个姑娘垂着头,一身浅碧色宫装,瞧着身姿纤细,眉眼间带着几分怯生。

  “额,这是作甚?”温禾愣在原地,脑子里飞快打转。

  难不成一大早,那位未来岳母就惦记起自己这个“准女婿”了?

  张内监直起身,朗声道:“皇后殿下懿旨,赐高阳县子三位宫女,这三位都是良家出身,年方十五,殿下体谅县子日夜操劳,特让她们来府中侍奉起居。”

  温禾心里“咯噔”一下,哪里肯信。

  上次陛下赐宫女是为犒赏,这次皇后赐人,还是三个刚及笄的……

  他忽然想起昨日清风楼的事,眼神一动,从袖中摸出个沉甸甸的锦囊,凑到张内监跟前,笑盈盈道:“张中官,透个实底?”

  他与这位张内监不过在万春殿远远见过几面,谈不上交情,可这锦囊里的分量,足够让人心动。

  张内监眼角飞快瞟了眼锦囊,手如闪电般一抄,那锦囊便悄无声息落进他袖中,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拂了下袍角。

  “昨夜有风声传到殿里,说县子去了清风楼。”

  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促狭。

  “殿下是担心县子年岁小,被那些风月场里的人骗了去。”

  温禾恍然大悟,差点笑出声。

  合着是丈母娘听说女婿进了青楼,以为他这是想“开荤”了,特意选了三个干净姑娘送上门来。

  这算什么?封建时代的“贴心”?

  还是说,这位长孙皇后的“贤德”,竟周到到了这份上?

  他摸着下巴暗自嘀咕,这既是示好,恐怕也是种不动声色的警告。

  “劳烦中官回禀皇后。”

  温禾收起笑意,神色坦然。

  “微臣昨日是应阎尚书之邀才去的清风楼,席间滴酒未沾,更未沾女色,况且微臣早已立誓,十八岁之前绝不动男女之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恕微臣不能领旨。”

  张内监顿时错愕,手里的拂尘都顿了顿。

  他在宫里见多了权贵子弟,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左拥右抱?

  像温禾这样主动推拒的,还是头一个。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瞟了瞟,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温禾被他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嘴角抽搐着压低声音怒喝:“某才十一岁!”

  “是是是,对对对!”

  张内监猛地回神,连忙躬身赔罪。

  “是奴婢失言了,县子恕罪!”

  可不是么,这位高阳县子今年才十一岁,就算有那心思,也确实干不了什么。

  温禾无奈地摆摆手:“中官不必多礼,还请将三位姑娘带回,替我谢过皇后殿下的体恤便是。”

  张内监也不敢再劝,只得领着三位宫女告辞。

  那三个姑娘自始至终没敢抬头,悄无声息地跟着内监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温禾站在府门前,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失笑。这长安城的风言风语,传得倒是比马蹄还快。

  不过话说回来,长孙皇后这一手,既全了体恤下臣的名声,又敲打了自己,还顺便堵了那些嚼舌根的嘴,当真是高明。

  “先生,真不要啊,那几个小娘子看着像是会照顾人的。”

  李承乾从门后探出头,一脸惋惜。

  “去去去。”

  温禾敲了他一下。

  “你懂什么,再胡说,罚你陪李泰养颉利去。”

  温禾没好气地瞪了李承乾一眼。这小子自己还是个没开蒙的小雏鸡,倒在这儿装起老成来了。

  “别啊!我不敢了!”

  李承乾吓得连忙告饶。

  他可不去那臭烘烘的猪圈里。

  温禾抬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

  不多时,李义府匆匆从偏院赶来,一身青布小厮装扮,见了温禾便躬身道:“先生,马车备好了。”

  温禾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衣服,说道:“你去换身体面些的锦衣,今日让阿冬赶车,你与某同乘。”

  李义府一愣,眼中闪过诧异,随即涌上几分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必再扮小厮了?”

  这些日子跟着温禾,他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总盼着能有机会抛头露面。

  “某打算让你去参与游学。”

  温禾看着他,缓缓问道。

  “你可愿意?”

  李义府几乎是瞬间挺直了腰板,几乎要跪地行礼。

  他怎会不愿意?

  这游学之事,别人不知道,可是他跟在温禾身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

  那明显就是自家先生为太子选拔人才的,能参与其中,便是踏入了储君班底的门槛。

  “学生万死不辞!”他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别急着应。”

  温禾抬手止住他,语气郑重起来。

  “游学之事,陛下交给了齐国公长孙无忌督办,你是我的学生,往后行事,怕是要比旁人辛苦得多,也需更谨慎。”

  他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长孙无忌对自己始终带着几分审视,李义府跟着自己,少不了要被额外“关照”。

  一旁的李承乾听得无奈地撇了撇嘴。

  自家先生对舅父的误解到底有多深?

  还说什么忌惮,舅父那人看着严厉,实则最是护短,真要论起来,说不定还会暗中照拂李义府呢。

  李义府却没多想,只觉得这是先生的提点,当即拱手道:“学生明白。越是艰难,越要拿出本事,绝不给先生丢脸。”

  温禾满意地点点头:“去吧,换了衣服就来。”

  待李义府离开,李承乾才凑过来,小声道:“先生,舅父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温禾挑眉看他,“那你说说,他是哪样?”

  李承乾被问得一噎,挠了挠头:“反正……他对我和青雀都很好,虽然有时候是严厉了一点,但从来不会为难我和青雀。”

  “那他对李恪、李佑如何?”

  温禾笑着又问道。

  李承乾顿时哑然。

  记忆中,好像舅父确实没有给过李恪什么好脸色。

  至于李佑嘛,他还没见过二者碰过面,所以也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因此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多面性,做事情判断事情,千万不要只看到一方面,更不要轻易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温禾突然说的认真。

  李承乾连忙提起了精神来。

  “不相信自己所看的,那相信什么?”李承乾有些茫然。

  温禾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要相信自己心中所看到的。”

  这种道理对于李承乾这样年纪的小孩来说,确实有些深奥了。

  所以温禾也没想着让他立刻就明白过来。

  不久后,换好了衣袍的李义府出来了。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小子穿上锦袍后,确实有种世家公子的感觉。

  “倒是没看出来,这人模样长的不错。”李承乾点头笑道。

  他没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温禾格外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就有这种怪癖吧。

  “啪!”

  温禾随即抬手冲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一巴掌。

  “先生,这是第三次了!”李承乾嘟着嘴,抱怨道。

  “走了。”

  温禾懒得解释,让人牵来他的小马驹。

  上班还是开跑车爽。

  虽然是迷你型的。

  “义府可会骑马?”看着李承乾和李义府要上马车,温禾突然问道。

  李义府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会的。”

  “那你骑马吧。”

  “先生,我也要骑……孤觉得马车还是不错的,不骑马了,坐马车就好。”

  李承乾“要骑马”三个字,被温禾瞪了一眼后,生生的咽了下去。

  先生太小气了。

  为何不让孤骑马啊!

  孤也要策马奔腾啊!

  一路上,李承乾靠在车窗上,一路幽怨的看着面前骑马的两个背影。

  ‘回宫后,孤也去找母后要个小马驹,偷偷的骑。’

  他正想着,前方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兵部门口。

  看门的小厮殷勤的上前来,帮着温禾牵马。

  “见过高阳县子。”

  上一次,这位高阳县子率领百骑几乎把整个兵部掀翻了。

  一多半的主事被流放,一些郎中、员外郎现在都还关在刑部的牢中。

  “有劳了。”

  温禾冲他点了点头,随手就朝着他扔了一个锦囊。

  那小厮接过后,笑的合不拢嘴,连忙上前为他引路。

  “这个煞星怎么来了?”

  兵部内不少人,看到温禾的时候,都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中可有不少,当初都进入过小黑屋,被温禾审问的。

  虽然他们没有被牵扯进军饷贪污案内,可他们身上,谁敢说没有别的问题。

  “你们可别忘了,他还是咱们兵部主事呢。”

  “还有这一回事?”

  “可从来没见他过来上衙啊。”

  那些人议论纷纷,都没有人注意到温禾身边跟随的李义府和李承乾。

  温禾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围观,当即停下了脚步,朝着周围扫了一圈。

  然后笑着说道:“诸位同僚,既然对温某这么感兴趣,不如出来一起聊聊?”

  “哗!”

  顷刻间。

  周围的人作鸟兽散。

  疯了啊!

  去和这个煞星聊。

  聊着聊着可就要去百骑走一遭了。

  周围的人不是跑入公廨中,就是躲了起来。

  长廊内,刹那间,便只剩下温禾一行人了。

  “先生,你真成瘟神了。”

  李承乾突然大笑了起来。

  然后,只听得“啪”的一声,他哭着脸捂着脑袋,只剩下满脸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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