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孙鹤炀给他发了两张照片,琳琅满目全是各种美食。

  孙鹤炀:【想吃吗?】

  沈商年后知后觉饿了,他中午还没吃饭,只吃了一碗酸奶。

  被打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摸了摸胃部。

  给孙鹤炀回了条消息。

  打破枷锁:【给我送到房间。】

  孙鹤炀:【?惯的你?】

  孙鹤炀:【就在餐厅这边,爱吃不吃。】

  打破枷锁:【孙小羊……】

  孙鹤炀:【骂我也不管用。】

  沈商年面无表情敲字。

  打破枷锁:【求求你。】

  孙鹤炀:【…………】

  他连敲两个省略号。

  几秒后,又问:【吃什么?】

  沈商年放大照片看了看,【鸡肉披萨,小馄饨。】

  孙鹤炀敷衍:【行。】

  十分钟后有工作人员来敲门。

  工作人员敲了两声就停了。

  沈商年正愁着怎么扯开陈卷卷的胳膊呢。

  陈之倦先一步醒了,声音裹着没有睡醒的沙哑,“谁啊?”

  沈商年说:“送饭的小天使来了。”

  陈之倦胳膊松开了他。

  沈商年重获自由,跳下床穿上拖鞋,拉开了门。

  门外工作人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除了他要的披萨小馄饨,还有一盘水果切块。

  沈商年双手接过托盘:“谢谢。”

  他又关上门。

  陈之倦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沈商年转过身,把托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他掀开盖子,小馄饨的鲜香味在空气中飘着。

  他扭头看着陈之倦,说:“你不饿吗?”

  陈之倦:“饿。”

  “饿还不赶紧吃?”沈商年拿起托盘里的勺子。

  陈之倦掀开被子,先去浴室洗漱刷牙,出来后坐在沈商年旁边。

  他刚洗过脸,眉毛睫毛还有额前的头发微微湿润,身上带着很清新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沈商年单手拿着勺子,盛了一个小馄饨,递到他唇边:“可好吃了,里面还有玉米。”

  沈商年平时很少吃米饭面条,吃馄饨比较多。

  陈之倦张开唇,咬住馄饨,含糊道:“好吃。”

  “好吃给你分一半。”沈商年大方表示。

  “太感动了,沈总大气。”陈之倦刚睡醒,回答跟人机似的。

  他们俩分着吃完了一碗馄饨,托盘里贴心地放了三副一次性手套。

  沈商年扯开一个,戴上手套扯了一小块披萨,“这个好吃。”

  陈之倦盯着他看了几秒,说:“我尝尝。”

  于是沈商年很自然地把手里咬了一口的披萨递了过去。

  陈之倦低头在缺口处咬了一口。

  沈商年的手举在半空中,他垂眼看着陈之倦。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湿润,从两边分开了些,眼皮很薄,刚睡醒,所以透着点很浅的粉。

  他的眼型偏狭长,眼睛颜色更像是棕色,所以看着总是不近人情。

  二院的同事也都知道,陈医生虽然不是高冷那一挂的,偶尔会跟他们开开玩笑,但是也仅限于同事关系了。

  人们看冰山,看的只是水面上的那一部分,更多的都藏在深海下,无从知晓。

  而此时,冰山像是融化了似的,在沈商年的掌心里滴着一滴又一滴温柔的水。

  不存在的水亲吻着他的指尖。

  一下又一下,像是无形的撩拨。

  沈商年不自然地缩了一下手。

  陈之倦察觉到,那双棕色的眼睛带着点儿疑惑看着他,含糊问道:“怎么了?”

  沈商年回过神,把披萨往他嘴里喂了喂,话在唇边组织了片刻,说:“你现在看起来,比小公主还乖。”

  陈之倦吃完最后一口披萨,有点噎,桌子上有矿泉水,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常温水滑过喉咙,他这才问道:“小公主乖吗?”

  沈商年想了想,真心实意道:“不乖。”

  陈之倦轻挑了一下眉梢。

  沈商年说:“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行。”陈之倦努力克制了下,最后唇角控制不住地抬起,“谢谢沈总夸奖。”

  沈商年丢开手套,抓住他的手腕,满足地在陈之倦唇上亲了一口。

  只是贴了两秒,他就离开了。

  拿起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之倦单手撑着下颌,“亲完就跑?”

  沈商年啧了声,“我是那种人吗?”

  他话音一落,陈之倦丢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看了沈商年一眼,“你给我发的?”

  沈商年点头,十分骄傲:“嗯哼。”

  陈之倦起身去床边拿起手机,他打开看了一眼,置顶微信发来了一条消息。

  打破枷锁:【红包。】

  “……”

  陈之倦嘴角一抽,打开一看,果然是两百块红包。

  沈商年大方表示:“给你的打赏。”

  陈之倦又丢开手机,坐回去,问:“会不会太多了?”

  “?”沈商年顿了一下,他插了一块哈密瓜吃,说,“多吗?”

  “多。”

  陈之倦捏着他的后颈,像是捏猫一样,很凶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肯要…着他的唇珠,像是嚼一颗樱桃,反反复复,一点汁水都Xi不出来。

  所以他放开樱桃,qiaO开沈商年的Chi关。

  吮吸哈密瓜的汁水。

  游艇上的这些水果全部都是今天空运过来的,又甜又脆。

  可怜沈商年还没尝几口,就被强盗搜刮干净了。

  被放开的时候,来不及tUn咽的汁水……

  从他唇边流出来。

  沈商年盯着他,说:“你什么意思?”

  “沈总给了两百。”陈之倦用指腹帮他擦了擦唇边的汁水,说,“我这人比较便宜,亲一次才十块钱。”

  “现在亲了两次了,还差一百八十块。”

  沈商年忽然预感不好:“这两百是打赏给你的,你什么都不用表示。”

  “那怎么能行?”陈之倦语气拖长,“良心难安啊。”

  他一脸认真说:“得还。”

  沈商年:“……怎么还?”

  “亲一次十块钱,睡一次五块钱。”陈之倦说,“沈总自己算算。”

  沈商年:“…………”

  “要不你把钱退给我吧?”

  “抱歉,概不退退款。”陈之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商年盯着他修长的手指,一路往上,T恤领口比较低,露出了两节精致的锁骨,锁骨深陷,像是能盛水一般。

  薄唇略有些红,是刚亲过嘴的原因。

  眼皮很薄,睫毛又挺又长。

  他心里跟着痒痒起来,“你带东西了?”

  “……没有。”陈之倦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说,"房间里应该有吧。"

  沈商年狐疑:“真的假的?”

  他走到床头柜边上,拉开一看,还真有。

  既然东西都有了,沈商年主动扯开了陈之倦裤子上的抽绳。

  ……

  五点半左右,其他人陆陆续续登上游艇,旁边的房间原本是没人的。

  这会儿走廊响起行李箱滑动的声音,还有其余人的交谈声,笑声。

  “嘶……”

  陈之倦吸了一口气,他低头跟张着嘴巴呼吸的沈商年对视一眼,说,“你能不能……放松一点……”

  沈商年头发都湿了。

  他掐了一下陈之倦的胳膊,说:“……外面有人……”

  “听不到。”陈之倦说,“你哼的声音还没说话声大……”

  沈商年:“……”

  他一言不发,抓起陈之倦的手指咬了一口。

  ……

  很久以前,好像是大学那会儿。

  北城医科大的春季运动会,沈商年跟孙鹤炀一块翘课去玩。

  陈之倦有项目,是五千米长跑。

  愿意参加这个项目几乎都是勇士。

  他上场前,脱下了外套,丢在沈商年怀里。

  他那会儿才十九岁,少年人的身形高瘦,肤色冷白,看着弱不禁风,可是站在起跑线上活动的时候,胳膊和腿上的肌肉那么显眼。

  再加上那么帅的一张脸,周围女生的尖叫声起伏不断。

  沈商年盯着跑道上那人,怀里抱着他柔软的外套。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一种幸福感。

  大概就是,你在万万人眼中,只有我知道你的外套上有一颗麻辣烫溅起的油滴。

  我们如此亲密。

  他那时很天真,竟然以为这就是亲密了。

  直到现在。

  他才真正地明白什么叫亲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欲妄。

  隐忍的呼吸,从下颌滴落的汗水,运动后的热度。

  ……

  热闹的走廊重归寂静。

  陈之倦捏了捏沈商年的手指,说:“你在想什么?”

  每次结束后,沈商年都有一段不应期,眼神无神,看着天花板。

  可这次过了好久,他都没什么反应。

  于是陈之倦没忍住问。

  沈商年盯着天花板,他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毕竟今天晚上还有派对,陈医生忍了半天。

  那些痕迹都跑到了衣服能藏起来的地方。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迟钝。”沈商年有点懊恼地说。

  “……”陈之倦不明所以,“什么迟钝?”

  “感情上迟钝。”沈商年说,“要是大一那会儿我就早知道我会喜欢上你,我大一就跟你表白,这样就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时光。”

  这个话题竟然有些悲伤。

  陈之倦酝酿半晌,安慰道:“没关系,现在也不晚,只要没错过就好。”

  “不。”沈商年摇头,悲痛道,“已经晚了。”

  陈之倦:“……晚吗?”

  “晚!”沈商年咬着被子,惋惜道,“感觉十九岁的陈卷卷时间可能不会这么久,但应该很青涩。”

  陈之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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