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栋,不要相信他们。”朱北辰道。

  朱北辰扶着一根棍子,站到了路中央,他一边喘粗气,一边往嘴里塞着东西,边吃边挡住了陈士归等人的去路。

  因为是从金丹药堂一路跑来的,加上身体还虚弱,一路上跌跌撞撞,头发都散了,打着结披散在身后,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臭气。

  刚才,他扶着阿七出了金丹药堂,迎面一阵风吹来,风中刺鼻的胭脂味让他皱了皱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连忙抓了一把土,让老李大夫检查。

  老李大夫迫于他的淫威,扒拉着土仔细查看,又放清水里查看后,突然惊呼道:“是鬼屋之毒。”

  老李大夫不等朱北辰询问,就连忙解释道:“这是一种菌毒。中毒者十室九空,所以叫鬼屋。”

  朱北辰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这毒无解?”

  阿七咬牙切齿道:“土里有毒,一定是昨天那场大火,那个胭脂铺有问题,他们这是想要把京城变成一座死城啊!”

  朱北辰当然也想到了,所以他的脸色十分凝重。

  老李大夫听到“死城”两个字,脸色白了白,但他随即舒了口气,连忙道:“这鬼屋之毒,搁以前是无解,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朱北辰一把抓住他,“此话何意?”

  “嘶”老李大夫吃痛。

  这小子都病成这样了,手劲还能这么大。

  老李大夫一边拍着他的手,一边颤巍巍地指着一个中药柜子对阿七道:“你去,把那里的绿豆拿过来。我去拿醋。”

  阿七连忙上前,把装绿豆的抽屉一下子抽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老李大夫则已经让人把醋倒进了药罐里,“快,用醋泡煮绿豆,应该就可解毒了。”

  阿七捧着绿豆问道:“李大夫,放多少绿豆合适?”

  老李大夫道:“先抓两把试试,我也不知道用量,你们先吃吃看,我看看效果再说。”

  朱北辰眉头一拧:“合着你是用我试药的?”

  老李大夫连忙解释道:“这鬼屋之毒,自古以来无人能解。”

  说到这他连忙安抚朱北辰,“朱大人稍安勿怪,听老朽说完。”

  他继续道:“这鬼屋之毒以前的确无人能解,但长公主走的时候给老朽留下一本药书。书上有记载:醋水泡煮绿豆,吃了可解鬼屋之毒。”

  说起长公主,朱北辰眼睛一亮,长公主可是玄天宗小师祖,她拿出来的药书应该可信。

  于是他等不及醋泡煮,抓起一把绿豆,就准备用醋送服。被老李大夫一把拦住。

  “哎呀朱大人呐,这药书上说了醋泡煮绿豆,就得煮。也许这样才能克制鬼屋之毒。错一步,怕就怕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还有这绿豆辗碎生吃,治疗的是风疹热气,治外毒。而煮熟后消肿下气,压热,治疗的是内毒。

  您现在的身体,可不敢再乱吃药了,如今这京城里也不知道如何了,您可不能有不测。陛下和老百姓可都等着大人救命呐!”

  他虽然是个大夫,可他不傻,他知道现在的形势严峻地很。

  朱北辰:“那就碾碎了煮,这样不是更快?”

  “对对对,朱大人好聪明。”

  老李大夫因为自己就要见证鬼屋之毒被攻克,虽然担心朝局动荡,但心情还是轻松了许多,说话都有了幽默讨好的意思了。

  朱北辰急呀,如今的京城,他不用看都知道,正处在风雨飘摇中,所以他才等不了。

  知道了土里有毒,他就想明白了,昨夜的一场大火就是有人有预谋的放毒。火起城南,又刮了一天一夜东南风,鬼屋之毒裹在烟雾里,随风飘洒……

  而整个京城都在下风笼罩中,包括皇宫。

  他担忧地看看天: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样了?

  他捂着肚子又跑了一趟茅房,回来就拿起老鸡蛋吃。端起醋就喝。

  他就是这样,拉了就吃,吃了再拉,要不他早就躺下了。

  陛下在宫中有太医,这毒不会一下子要人命,所以他不能着急,要赶紧解毒,解毒后才能有体力与贼人周旋。

  朱北辰一边硬着头皮吃,想吐,就闭上眼睛停一停,等胃里好点了,再接着吃。

  阿七也喝了口醋,压下反胃的感觉,问道:“解药这么简单,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老李大夫叹口气,解释道:“鬼屋之毒,初起上吐下泻,然后耳鸣、发冷、最后四肢麻木,药石无医。

  人们治疗鬼屋之毒,也都是想办法止吐止泻,就像老朽治疗这次的瘟疫,也是如此开药的。

  而书中记载的醋水泡煮绿豆之法……

  朱大人应该知道,绿豆虽然能解毒,可是它性寒凉,吃多了,正常人也会拉肚子的,更可况上吐下泻的病人,所以谁又能想起来用醋泡绿豆治疗鬼屋之毒呢?”

  只有把身体里毒都排空了,人才能好起来。这个方法,他当初看书的时候就想了,应该是反其道而用之,以泄止泄。

  朱北辰点头:“是啊,谁又能想到用拉肚子的药治疗拉肚子呢?”

  绿豆泡在醋里,很快就煮烂了。朱北辰等不及,盛了一碗,烫得呲牙咧嘴的喝了。

  果然,朱北辰和啊七,还有屋里的病人,包括老李大夫,喝了醋泡煮绿豆后,半柱香时间不到,肚里就更加是翻江倒海,蹲在茅坑里就是一阵“劈哩叭啦。”

  老李大夫一边拉,一边在茅房里有气无力的喊:“熬粥,快熬稀粥。”

  这么拉下去,鬼屋之毒解了,人也得因为脱水失去半条命。

  于是,金丹药堂里,这边喝粥,那边“劈哩叭啦”。

  有的干脆端着粥碗进茅房,上面“呼呼呼”进,下面“劈哩叭啦”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北辰。

  即使这样,当他终于不再肚子疼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挪不动半分了。

  他虚弱地道:“阿七,能不能拖我出去。我要进宫。”

  老李大夫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悄悄往他嘴里塞了半颗营养丸。

  朱北辰只觉得一股仙气,犹如清风朗月之气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又如甘露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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