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城外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待她出了城,莫说王贞了,连一辆马车都没瞧见。

  风雪又那么大,残留的痕迹在转瞬间就会被淹没干净。

  天南地北,想要找到爹娘宝珠,难如登天。

  好的是他们肯定都是在朝着南上的方向走,只要自己也跟着一路南上,就一定会找到他们。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远处的城邦还燃着滚滚浓烟,飘上天空,黑压压地压在了苍穹上,像极了末日降临。

  压得人心里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这也是陆晚第一次切切实实古代社会秩序崩塌的混乱,战火的残酷,再往后,便是人性的泯灭了。

  时间问题罢了。

  城邦沦陷,庆王勾结武朝蛮夷,对沧州边城进行无差别侵占屠杀。

  他在边城养精蓄锐多年,精心筹谋至今,原本魏明簌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可现在他们连这一点儿微弱的希望都要抹杀。

  那他就只有反了。

  如若不然,等待他妻子和孩子的,只有死亡。

  他们只有避开有狼烟燃起的地方,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队伍的最前方燃起了火把,像是终于看到了一点儿希望,他们都朝着火把的方向聚集,争取能够汲取到一点儿可怜的温暖。

  陆晚则是在这个时候牵着红鬃马,悄悄脱离了队伍,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撤离。

  她摸了摸金枝的脸,还好已经退烧了,荒郊野外,没有可以居住躲避的地方。

  好在商城里有露营一类的东西,陆晚支起了帐篷,拿出煤油灯来悬挂在上方。

  将金枝安放在睡袋里,自己则是拿出月亮椅守在外面,一旦发现有人经过,她就立马灭灯。

  在这秩序崩塌的乱世,她身上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沦为他人争夺的对象。

  一口酥脆香甜的麦饼,一口温热的灵泉水下肚,她稍稍恢复了些许体力。

  金枝的体力是早就耗尽了的,在马背上颠簸了三天,风雪侵蚀灌溉,早就疲惫不堪了。

  这会儿睡在睡袋里,一如小时候睡在阿娘的怀里,睡得格外香甜安稳。

  只有睡得好,她才能恢复的好,睡觉是身体最好的恢复方式。

  就是不知道爹娘还有宝珠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确定四周不会有人经过后,陆晚这才钻进了帐篷里,把自己牢牢裹在睡袋之中,沉沉睡去。

  其实睡得也不太沉。

  因为这是乱世。

  四处都充斥着豺狼虎豹。

  她不知道在这黑暗之中还躲藏着何种魑魅魍魉。

  她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光怪陆离,魑魅横行,夜里的冬天刮着呼呼的邪风。

  雪花如同沙砾一样拍打在帐篷上,噼里啪啦响。

  “娘子……”

  一声轻唤,她似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那人身上的味道很是熟悉,声音也很熟悉。

  粗糙的指腹抹开了她紧拧的眉心。

  他又梦见娘子了。

  娘子好像做了噩梦,睡得不安稳,于是他就坐在娘子身边,娘子醒不来。

  “报——”

  紧急的军报从千里之外的边城传来。

  “庆王谋反,云县、晁县、澧县相继失守,叛军一路追击而来,皇城危矣!”

  当这份军报传达至皇城时,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娘子夜里频繁噩梦。

  是因为他的娘子被迫离开了云县,踏上了南上逃难的路途。

  “赵元烈。”

  坐在主将位置上的男人,身材高大,面目威严。

  他的目光首先看向的,便是下方的赵元烈。

  “我记得你的妻子孩子,都在云县。”

  “是。”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卫临深深地看着他:“不论何时,国在前,家在后。”

  “……”

  这一次,他没有回答。

  营帐里很安静,除了卫临,没人敢说话。

  庆王谋反,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他们只是没想到边城沦陷的那么快,短短六七天时间,就已经沦陷了好几个城邦了。

  可想而知,这些年来庆王在沧州到底囤积了多少兵马军备。

  “当务之急,是要守住皇城。”

  “赵元烈!”

  “本将军命你,即刻带兵赶赴边城,剿灭叛军,夺回陷落城邦!”

  一身甲胄的男人惊愕地看向卫临。

  “是!”

  “去吧。”卫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带着五万兵马去,去找你的妻女,我知你放心不下,便是让你留在皇城驻守,你心中牵挂的,依旧是你的妻女。”

  “况且,那是陛下亲封的宣义夫人,她可是给我大雍带来了不少高产量的粮食,赵元烈,你务必要将她平安带回!”

  赵元烈难掩心中激动,胸腔之中的那颗心,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末将……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他要去找娘子,去找他的孩子们。

  边城沦陷,戍守在边城的部队纷纷叛变,成为了造反的叛军,数量之庞大,不可预估。

  他尚且不知道娘子行踪,只能率先带兵前往云县,这是他的私心。

  只要是个人,就都一定会有私心。

  陆晚的梦总是断断续续的,偶尔会梦到山林崩塌,裂开的雪山滚落,淹没了逃难的人群。

  野狗大口啃噬着冻僵者的尸体,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当她的双脚踩下去时,下面是一张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脸。

  怀里还抱着早已冻死的幼儿。

  她又惊醒了。

  天亮了,金枝在外面生了火,将炉子挂上去,将雪融化烧开,得了一些热水,待稍稍放凉一些,和青贮一起喂给红鬃马。

  这马是她们唯一的代步工具,不能有闪失,否则在这漫漫雪地里,她们不知道要走多久。

  “小马啊小马,这一路便要多多仰仗你了。”

  金枝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无奈地叹息着。

  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时不时咳嗽两声,这天儿太冷,冷空气一侵蚀,她喉咙就发炎,吞咽都成问题。

  陆晚给她用了药这才好受些。

  她觉得自己以前是身强力壮的,很少生病,这病了一回就发现,就算是再强壮的人,也会有倒下来的那一天,没有人是铜墙铁壁铸成的。

  肉体凡胎,又怎能不生病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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