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时,宫墙外传来五更的梆子声。木泷权摩挲着案上的紫檀弓,突然想起秋狩那日太子怨毒的眼神。他轻笑一声,取出一支白羽箭搭在弦上。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百步外枯树上的一只夜枭应声而落,箭矢穿过它左眼,没伤及半根羽毛。这手箭术若是让十二卫统领看见,怕是又要惊掉下巴。

  “殿下好箭法。“阴影里转出个黑袍人,正是钦天监监正墨千秋。他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紫微星旁妖星大炽,恐...“

  “恐什么?“木泷权突然转身,龙纹胎记完全睁开——那竟是只金色的竖瞳!“恐本王要弑君弑父?“

  墨千秋吓得瘫软在地。他原以为九皇子只是武功高强,没想到...

  “回去告诉太子,“木泷权随手将长弓挂回墙上,动作优雅得像在放置一件艺术品,“他安插在御膳房的眼线,本宫三日前就换成了岭南来的哑奴。“

  晨光微熹时,九皇子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小顺子捧着鎏金脸盆走在最前,盆里温水飘着几片天山雪莲——与昨夜煮茶用的是同一批贡品。木泷权右颊的龙纹在晨光中恢复平静,仿佛昨夜那骇人的金瞳只是幻觉。

  “今日去给母妃请安。“他随口吩咐,袖中滑出个锦囊——里头装着苏贵妃最爱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没人知道,这糕点里掺着能延年益寿的灵药,是用那头东北虎的心头血炼制的。

  世子之争,素来如此。但木泷权心里清楚,他摸了摸发烫的龙纹胎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腊月初八的雪下得格外紧,九皇子府书房的地龙烧得滚烫,却驱不散木泷权眉宇间的寒意。鎏金烛台上的东海鲛烛燃到第三更时,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声——这是徐光年从山寨传来的暗号。

  “殿下,宇文统领求见。“小顺子捧着鎏金暖炉进来,声音压得极低。这位贴身太监近来消瘦了不少,眼底总带着青黑,自打太子开始调动禁军,九皇子府上下就没睡过安稳觉。

  暗潮汹涌的皇宫,木子文早就察觉到了。他放下手中把玩的青铜虎符——这是七哥木诚上月秘密送来的边军信物,虎符底部还沾着漠北的黄沙。右颊上的龙纹胎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的光,像条随时会暴起伤人的毒蛇。

  “让他从后园角门进来。“木泷权指尖轻叩案几,十二下不多不少。小顺子会意,悄悄退出去时,顺手带上了那扇能隔音的紫檀木门。

  他收服了不少亲信,其中不乏朝中老臣。宇文烈便是其中之一,这位大内十二卫统领自从秋狩那日败在九皇子梅枝下,便成了最忠心的追随者。此刻他单膝跪在书房暗间,铁甲上还凝着冰碴:

  “殿下,太子昨夜密会了北衙六卫的郎将。“

  木泷权轻笑一声,从多宝阁取下一个锦盒。盒中躺着枚青铜钥匙——正是掌管皇城武库的鱼符。宇文烈倒吸一口凉气,他认得这物件本该藏在兵部尚书枕边的暗格里。

  “张大人年纪大了,该回乡养老了。“九皇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钥匙,龙纹胎记在阴影中诡异地蠕动着,“明儿早朝,宇文统领觉得谁适合接掌兵部?“

  他们对木子文天生带有的上位者气势也就是所谓天子之气运又敬又怕。宇文烈额头抵着波斯地毯,不敢直视那道活物般的龙纹:“末将...末将以为...“

  “直说无妨。“木泷权突然将钥匙抛给他,“你堂兄宇文拓在兵部侍郎位子上蹲了十年,也该动动了。“

  宇文烈浑身剧震。他堂兄与自己的血缘关系朝中无人知晓,这是他们宇文家最大的秘密。九皇子竟连这都...

  按惯例是长子继承皇位,嫡庶之争,关键是木子文算庶子。窗外风雪骤急,拍打得窗棂咯咯作响。木泷权想起三日前去坤宁宫请安时,皇后那杯始终没喝的君山银针——茶汤里淬的断肠散,还是他亲自用银针挑出来的。

  “毕竟不是皇后亲生的儿子。“他自言自语地摩挲着龙纹胎记,那里传来的灼热感提醒他危险临近。更讽刺的是,还是九个皇子中最年幼的一个。这个身份本该让他与皇位绝缘,可如今大半个朝堂都在暗中倒向九皇子党。

  收到皇太子在暗中集结兵力的消息时,木泷权正在教绿漪煮茶。小宫女手腕上戴着他赏的翡翠镯子,在听到“北衙六卫异动“时差点摔了定窑茶盏。

  “慌什么。“木子文第一时间命令自己亲信,“去请夏侯统领。“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了幅简图——正是帝都附近山区的地形。几个被他打服的大内高手将苏贵妃接出皇宫,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到自己在帝都附近山区收服的土匪寨保护起来时,萧怡已经备好了温泉别院。这位曾经的娼妓如今是山寨实际掌权者,她为贵妃准备的厢房里,连熏香都是按宫中规制配的。

  “娘娘别怕。“萧怡替苏贵妃绾发时轻声道,“九殿下都安排好了。“铜镜反射着窗外雪光,照出贵妃腕间那根几不可见的金线——这是苗疆蛊王制成的保命符,能解百毒。

  只有七皇子木诚坚定拥护木子文。腊月十五的朝会上,当太子党弹劾九皇子“僭越礼制“时,殿外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北境大捷!七皇子亲笔战报的末尾,赫然写着“赖九弟献策“四个刺目朱字。

  他便是边军的执掌之人。兵部大堂里,老将军们传阅着那封盖有虎纹大印的捷报,个个面色古怪。谁不知道北境三十万边军只听七皇子号令?而七皇子与九皇子一母同胞的情谊,早在秋狩时那柄紫檀弓上就表露无遗。

  木子文自然手握着虎狼之师。退朝时,他故意与太子擦肩而过,龙纹胎记突然刺痛——这是万亿年征战养成的危险预感。太子袖中那柄淬毒的匕首,终究没敢掏出来。

  “九弟近日气色不错。“太子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托大哥的福。“木泷权微微颔首,袖中手指轻弹,一粒药丸无声滚入太子腰带夹层——那是能让人夜夜噩梦的西域奇毒,“听说大哥夜里睡不安稳?小弟这有安神的方子。“

  那些大臣内部不和谐的声音很快消失殆尽了。腊月二十的御前会议上,当丞相孟元直突然举荐九皇子代天子祭天时,竟无一人反对。皇帝揉着太阳穴应允了——他近来总做怪梦,梦里一条赤龙盘踞在乾清宫梁上。

  祭天那日,木泷权穿着亲王规制的玄色祭服,右颊龙纹被特意敷了粉遮掩。当他在天坛举起青铜酒爵时,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响起惊雷。礼部尚书吓得跌坐在地——那雷声竟组成了一句“受命于天“!

  回宫路上,七皇子的密使混入献俘队伍。木泷权在轿中展开那张薄如蝉翼的密信,上面只有八个血字:“边军已备,兄且放心“。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将信笺焚毁,龙纹胎记在帘幕阴影中完全睁开——那是只金色的竖瞳,正冷冷注视着这场权力的游戏。

  惊蛰的雨来得又急又猛,九皇子府的青砖地上积了寸许深的雨水。木泷权赤脚站在廊下,右颊的龙纹胎记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妖异的青光。鎏金灯台上的烛火突然齐齐熄灭,只剩下他手中那柄短剑反射着冷光——这是徐光年三日前秘密送来的“破军“,剑身淬了北境狼毒,见血封喉。

  “殿下,宇文统领的飞鸽传书。“小顺子跪在雨地里,高举的竹筒里藏着浸过药水的密信。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在青石板上晕开淡红色的痕迹——这是被太子暗探伤到的箭伤还在渗血。

  木泷权展开密信,龙纹胎记突然刺痛。信上只有八个字:“今夜子时,玄武门开“。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将信笺焚毁,灰烬在雨中发出刺啦的声响。

  看到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大臣,木子文冷声道:“实乃前恭后倨,思之令人发笑。“这话让身后待命的十二位将领同时低头——他们中有三位曾经是太子的心腹。鎏金灯台突然重新燃起,照亮了木泷权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

  兵部尚书宇文拓单膝跪地,铁甲上雨水横流:“殿下,北衙六卫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他说着呈上虎符,青铜表面还带着体温,“太子府的暗道图纸在此。“

  革命夜晚虽短,但其荣光长久。木泷权接过虎符时,龙纹胎记突然游动起来,像条苏醒的蛟龙。

  “传令。“短剑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七哥的边军到哪了?“

  夏侯淳抱拳道:“七殿下亲率三万铁骑已过黑水河。“这位曾经的二统领现在穿着玄色轻甲,腰间配着双刀——正是秋狩时被木泷权用梅枝斩断的那对,如今已被重新锻造。

  雨夜兵变。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玄武门的铜钉上已经挂了六颗人头——都是太子安插的守将。木泷权踏着血水走进宫门,身后跟着三百死士。他们穿着禁军的服饰,却系着九皇子府特有的玄色丝绦。

  雨夜带刀不带伞。木泷权任由雨水打湿锦袍,右颊的龙纹在电闪雷鸣中完全舒展开来。当队伍经过文渊阁时,他突然抬手,三百人同时停步。阁楼窗户里,能看到丞相孟元直正伏案疾书——老狐狸这是在准备两份诏书,无论哪方胜出都能保命。

  “留着他。“木泷权轻声道,“治国需要这样的聪明人。“

  当木子文的士兵包围了太子府,红漆大门上的铜兽首还在雨水中狰狞地笑着。宇文烈一脚踹开偏门时,寝殿里传来的浪语甚至盖过了雨声。

  太子依然沉浸在温柔乡中。鎏金大床上,三个赤条条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来自西域的迷情香还在青铜炉里燃烧,混着雨腥气形成令人作呕的甜腻。

  “嗯——“太子的**戛然而止,他醉眼朦胧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军队,“哈…哈……谁让你们...“

  “姐姐!哥哥真元用完了,你快帮我推一下啊!“床上的少女还在不知死活地**,直到冰凉的剑锋贴上她脖颈。

  “你、你俩下面倒是分开啊,不然我怎么灌真元!“另一个女子慌乱地想爬下床,却被夏侯淳一刀钉住了裙角。

  太子终于清醒过来,胯下那话儿还沾着可疑的液体:“老九?!你怎么敢——“

  “不,不嘛……才刚又有感觉……“床榻最里侧的少年迷迷糊糊地抱住太子胳膊,竟是礼部侍郎的小公子。

  权力天平在此刻完全倾斜。木泷权用剑尖挑起太子的下巴,龙纹胎记在雷光中狰狞可怖:“大哥的'龟鹤延年功',练得不错啊。“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七皇子木诚带着边军精锐赶到了。这位常年戍边的将军铠甲上还带着箭痕,手中提着的正是太子府侍卫统领的头颅。

  宫斗成功。当晨光穿透雨云时,乾清宫前的广场上跪满了文武百官。皇帝瘫坐在龙椅上,面前摆着两份诏书——一份是太子谋逆的罪证,一份是九皇子监国的旨意。

  “儿臣惶恐。“木泷权跪在丹墀下,右颊的龙纹被刻意用脂粉遮掩。但所有人都看见了他身后那柄悬空的紫檀弓——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木子文正式成为皇位继承人,三日后的大朝会上,当钦天监监正墨千秋颤抖着宣布“紫微归位“时,连最顽固的太子党都跪地山呼万岁。只有木泷权知道,老监正袖中藏着七皇子送的匕首——若他敢说出“妖星“二字,此刻已经血溅五步。

  木子文下令将太子党的党羽全部处以死刑,枭首示众,挂于城门。这道敕令下达时,丞相孟元直正在拟写恩科诏书。老狐狸的笔尖顿了顿,又继续挥毫——仿佛没听见窗外刑场上的惨叫。

  朱雀大门的铜钉上,三十六颗人头在雨中摇晃。最中间的是太子老师、前兵部尚书张昶,他的眼睛至今还睁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百姓们挤在城楼下指指点点,有个孩童突然指着天空:“娘,云里有条龙!“

  众人抬头时,只看到九皇子府的玄色旗帜在雨中招展。旗面上的金线蛟龙在电光中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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