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常是笑着骂的,声音也不大。

  不过每一个字都确保足够脏,足够狠,也像足够响亮的巴掌抽在何红艳的脸上。

  她还以为叶伯常没有掀桌子的勇气。

  或者是骂完了之后,都没有再看着何红艳的勇气。

  然而,叶伯常就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问,“听清了没?要不要我再骂一遍。”

  何红艳的脸皮滚烫,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受到最大的羞辱了。

  但是没关系,她会用最狠的方式报复在薛露的身上。

  那维维光彩照人。

  演出令人叹为观止。

  何红艳没有离开的打算,来都来了,演出还是要看完的。

  并且,调整好情绪,很认真地欣赏着音乐会的同时,还会平心静气地对叶伯常说,“你可以尽情地当个没素质的人。”

  “对我来讲无所谓。”

  “你骂得再难听,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小伙子,我跟你讲,这个社会很公平的。”

  “你现在嘴巴爽了,就有你日子难过的时候。”

  “你骂我几句,我不会掉一块肉。”

  “我不相信,你还能打我一顿?”

  “说到底,你除了发发脾气,又能拿我怎么样?”

  “但是呢,你今天做的这些事,我会给你记下来。”

  “我会跟薛露好好讨论一下,她还有没有必要在我手下继续学。”

  “我把话先说这里放着,薛露在我手上,肯定是毕不了业的。”

  “不管把哪个找来,她已经烂在我手里了。”

  “我会调用自己手里一切的关系,让她这辈子,都吃不了一口专业饭。”

  “不过,以她的姿色,大企业来我们学院校校的时候,她可以凭她身材样貌去搞行政嘛……”

  “以后去伺候领导,把领导服侍得巴巴适适的。”

  “小伙子,那个时候,哪个是卖鸲子的?”

  何红艳突然一扭头,看着叶伯常,她问,“不知道,到那一天的时候,你会不会为了你今天的冲动而后悔呢?”

  何红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发现,隔着叶伯常坐的那个女人也在看她。

  她发现坐在叶伯常后边的那个老男人也在看着她。

  并且,这两人的眼神都很不善的样子。

  反倒是叶伯常,此时显得格外平静,他扭头对翟佳语说,“姐,去接官官了……”

  翟佳语点点头,起身离开……

  何红艳对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年轻人,逞一时口舌之快,没什么用。”

  “在这个社会上行走,就要遵守这个社会的规矩。”

  “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你的老师,但是一定会给你上一堂人生最宝贵的课。”

  ……

  薛露在后台带着官官听前边的音乐,其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

  刚才上台的那位老师有点眼熟,还跟她打了招呼,还摸了摸官官的脸。

  不过,薛露在想,我认识她吗?

  但是听到她在前面弹了那么长的时间,薛圳才发现这水平高得有点离谱了。

  设计院从哪请来这么猛的演员?

  那老师?

  记得场务是这么称呼她的。

  翟佳语过来要把官官接走,“走吧,我们到内场的座位坐着看着姐姐好不好?”

  官官虽然虽不得,但还是牵着小姨,眼巴巴地看着薛露。

  薛露捏捏官官的脸,正准备问一下,前面弹琴的那位老师到底是谁的时候,场务来了,“薛老师,薛老师候场了,上上上,那老师叫你了……”

  薛露跟翟佳语挥挥手,“佳语姐,那我先登台了,一会儿结束让叶总请我们吃串串香。”

  翟佳语心叹,你今晚怕是要抱着叶伯常啃都啃不够了,还有心情吃串串?

  你吃串串哟!

  薛露刚到候场的地方,依稀能看到那不计其数的人头。

  时不时还有闪光灯能亮瞎眼。

  她也没想到今天晚上来了这么多的观众。

  这就是叶总说的单位搞活动。

  情况越来越不对了。

  那位结束演出的老师拿着话筒在说,“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来云城。”

  “其实每次来的时候,都说办一场,办一场吧,就一场……”

  “但是吧,云城这个城市真的不太适合搞事业。”

  “天上的雨,地上的人,连街头的猫,都是一种懒洋洋的气质。”

  “要是再出个太阳……”

  “呵呵,简直了!”

  下面有人用益州话大叫,“简直不摆了!”

  惹来一阵哄笑。

  那维维也跟着知,“那么,这一次来到云城,我想我得留下些东西。”

  “也许,不仅仅是一些曲子,还应该有一些别的东西。”

  “我决定将我此次音乐会的全部收入,是全部收入,用来支援益州偏远地区的中小学教育事业。”

  “是的,这就是我准备留在益州的,希望这绵薄之力春风化雨,滋养益州大地!”

  “下面,有请我一位小朋友为大家带来一首作品。”

  “有请……薛露。”

  那维维转头时,有点逆光……

  而薛露的眼里满是星火。

  她看到那维维在跟她招手。

  是的,是那维维。

  刚才从她身边走过登台的老师,是那维维。

  因为隔得太近,又化的浓妆,薛露居然没把那个最熟悉,最美丽的老师给认出来。

  可是现在,隔得这么远,她却一眼就认出,那便是她喜欢了好多年的中国青年钢琴演奏家那维维。

  薛露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近那维维……

  她没有怯场,伸出的手,被那维维牵着面对着台下所有的观众……

  半场结束的时候,下面的观众还意犹未尽……

  那些音乐学院的女生跟花痴似的,“维哥好帅……”

  “维维,我爱死你了。”

  “老公……”

  可是当她们听到那维维把她那位小朋友介绍出来的时候。

  有那么那些个学生,突然就愣了。

  “维哥刚才说她的朋友是……薛露?”

  “我们学校那个薛露?”

  同寝室的几个妹子相互看了看对方,她们都很紧张地做吞咽的动作。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都写着紧张和惊讶。

  一方面在疯狂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一方面又在疯狂期待,不会吧不会吧。

  看到薛露一露面,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

  前排的何红艳没有动作,没用表情,定在那里……

  叶伯常都担心她没有了呼吸,“何老师,要不用你的人脉把她拉下来?”

  刚才的何红艳有没有呼吸不知道。

  此时的何红艳心跳应该是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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