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迟疑了一下:“殿下,陛下既然还惦记着犒劳将士,那为何……”

  “为何还要拦着我们?”秦夜接过话头,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因为安抚归安抚,该拦的,还是要拦。”

  赵斌不懂。

  秦夜也没再多解释。

  他只是觉得,父皇这举动,像极了小时候哄他。

  做了错事,先给块糖,再罚站。

  可他现在不是孩子了。

  他身后是大军,是刚刚平定的西境,是无数双看着他的眼睛。

  这块糖,他咽不下去。

  “......”

  又过了两日。

  这天晌午,营外又来了一骑。

  单人独马,没打旗号,只穿着一身寻常的玄色劲装,外罩黑色大氅,风尘仆仆。

  守营的士兵刚要拦,那人勒住马,抬起头。

  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四十上下,眼神锐利如鹰。

  士兵一愣,随即认出来人,连忙行礼。

  “金统领!”

  来人正是镇武卫禁军统领,金吾凤。

  金吾凤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士兵,大步往中军帐走去。

  沿途士兵纷纷侧目,低声议论。

  “是金统领!”

  “他怎么来了?”

  “陛下身边的红人啊……”

  秦夜正在帐中看斥候新送回的消息,听说金吾凤来了,眉梢微动。

  “让他进来。”

  帐帘掀起,金吾凤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

  他先按规矩单膝行礼:“末将金吾凤,参见太子殿下。”

  “金统领不必多礼。”秦夜抬手,“一路辛苦,坐。”

  金吾凤谢过,在侧首坐下,亲兵奉上热茶,他接过来捧在手里,没喝,只是暖手。

  秦夜看着他,等他开口。

  金吾凤不是多话的人,缓了口气,直接道:“末将此来,是奉陛下之命,探望殿下,并传几句话。”

  “父皇有何吩咐?”

  “陛下说,让殿下安心在长亭驿休整,京城诸事繁杂,殿下不必挂心。”

  “还说,殿下劳苦功高,陛下心中甚慰,待时机成熟,自会召殿下回京,风风光光,受万民朝贺。”

  金吾凤一字一句,说得平板,像背书。

  秦夜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问:“就这些?”

  金吾凤点头:“就这些。”

  “父皇……身体可好?”

  “陛下龙体康健,只是近日操劳,有些疲倦。”

  “朝中可有事?”

  “一切如常。”

  “林相、苏尚书他们呢?”

  “都好。”

  一问一答,滴水不漏。

  秦夜看着金吾凤,金吾凤也坦然回视,眼神里没什么波动。

  帐内安静了一瞬。

  秦夜忽然笑了,笑意很淡:“金统领,你我是旧识,不必如此拘谨。”

  金吾凤神色松动了一些,抱拳道:“殿下见谅,末将是粗人,只知奉命行事。”

  “我明白。”秦夜点头,“你一路辛苦,先去歇息,晚上我设宴,为你接风。”

  金吾凤却摇头:“末将传完话,就得赶回京城复命,不敢耽搁。”

  秦夜也不强留:“既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

  金吾凤起身,行礼,走到帐门边,忽然停下,转身。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道:“殿下,保重。”

  说完,掀帘而出。

  马蹄声很快远去。

  秦夜坐在案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金吾凤最后那句“保重”,语气有些不同。

  像是……藏着别的意思。

  “......”

  金吾凤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投进池塘,在营地里又激起一圈涟漪。

  “连金统领都来了,陛下肯定是惦记殿下的!”

  “可为什么还不让回去?”

  “你懂什么,大典筹备哪那么容易,咱们这么多人,进城怎么安排?赏赐怎么发?不得准备周全?”

  “也是……”

  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张二狗听着,没吭声。

  他想起金吾凤离开时,从校场边经过,他正好在巡逻,远远看了一眼。

  金吾凤骑在马上,腰背挺直,侧脸在午后阳光下显得冷硬。

  经过他身边时,似乎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很短暂,却让张二狗心里咯噔一下。

  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

  当夜,中军帐里,秦夜召来赵斌。

  “金吾凤这次来,你怎么看?”

  赵斌挠头:“末将觉得……就是传话,没别的。”

  “他最后那句保重,语气不对。”秦夜道,“金吾凤这人,直来直去,不会无故多话。”

  赵斌想了想:“或许是……陛下身体真的不太好?让金统领暗示殿下?”

  秦夜摇头:“若是父皇身体有恙,更该让我速速回京。”

  他顿了顿,眼神渐深:“除非……回京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

  赵斌心头一跳:“殿下是说……”

  “我还说不准。”秦夜站起身,在帐内踱步,“但金吾凤这一趟,让我更确定,京城里在准备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与我有关,却又要瞒着我。”

  “那会是什么?”

  秦夜停下脚步,望向帐外深沉的夜色。

  “我不知道。”

  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但我必须知道。”

  金吾凤走后,营地里那股沉闷劲儿又回来了。

  棉衣皮靴带来的那点暖和气儿,没两天就散了。

  东西是好东西,可东西捂不热人心。

  尤其当回家这条路,眼看着就在百里外,却硬生生卡住不动的时候。

  张二狗每日巡逻,走过营地边缘的栅栏,总会不自觉往东面望。

  那边地平线上,除了冬天枯黄的野地和光秃秃的树梢,什么也看不见。

  京城。

  这两个字在心里滚过,像揣了块冰,又冷又沉。

  胡老兵这几日抽烟更凶了,一锅接一锅,话却少得可怜。

  刘三娃倒是把那件新棉衣当宝贝,晚上睡觉都舍不得脱,生怕弄脏了磨坏了,白日里操练前必定小心叠好,塞进自己的背囊最底下。

  “狗哥,你说等咱们真进了城,这衣裳还能穿不?”有天夜里躺下,刘三娃忽然问。

  帐篷里黑漆漆的,只有外头巡夜的火把光偶尔晃过帐布,映出一片摇晃的暗影。

  张二狗没吭声。

  刘三娃自顾自说下去:“我娘说,京城里的人,穿得都可光鲜了,绸子缎子的,咱们这粗布衣裳,怕是要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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