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书记的眼神已彻底冰封,他朝身后一挥手,声音冷硬如铁:“铐起来!带走!”

  两名纪委干部如鹰隼般上前。

  反剪李有财双臂,冰冷的铐子“咔嚓”一声锁死。

  李有财像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彻底瘫软,裤裆处洇开一片湿痕,腥臊气弥漫开来。

  “王书记!我冤枉!我是被逼的!都是张……”李有财杀猪般嚎叫,涕泪横流。

  “闭嘴!”

  王副书记厉声打断,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有什么话,回纪委审讯室,对着党旗,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带走!”他刻意加重了“审讯室”和“党旗”几个字.

  李有财浑身一哆嗦,面如死灰,再不敢吱声,被拖死狗般架了出去。

  院子里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浪潮。

  王副书记转向陈光阳和沈知霜,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严肃:“沈知霜同志,陈光阳同志,事情基本清楚了,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诬告陷害!

  组织会给你们一个彻底的交待!相关涉案人员,一个也跑不了!”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一下,“解放公社的风气,是该好好整肃了!”

  人群渐渐散去,喧嚣归于沉寂,只留下满院狼藉和刺鼻的尿骚味。

  二埋汰几个手脚麻利地帮着收拾,嘴里不住咒骂着李有财祖宗十八代。

  沈知霜依偎在陈光阳怀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没事了,媳妇。”

  陈光阳紧紧搂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却带着磐石般的稳定,“都过去了。”

  “光阳,”沈知霜抬起苍白的脸,泪痕未干,眼底深处却燃起一丝斗志。

  “他们…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才刚上任,就……”

  “正因为你刚上任!”

  陈光阳打断她,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这盆脏水没泼成,只会让他们更急,手段更下作。等着他们出招?那太被动了!”

  他环视着这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的院子,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铁的决心,“明天,我陪你去公社上班。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得烧!

  还得烧得够旺、够狠!烧得那些牛鬼蛇神骨头渣子都不剩!”

  夜深人静。

  两个小崽子早早被哄睡。

  沈知霜心力交瘁,在陈光阳低沉舒缓的安抚声中,也终于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陈光阳却毫无睡意。

  他披衣坐在炕沿,油灯如豆,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在土墙上,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闭上眼,上一世的记忆汹涌而来。

  陈光阳在记忆里面,疯狂的搜索着上一世解放公社那些干部,都有谁违法乱纪了。

  第一个名字跳出来……赵全福!

  现任解放公社武装部副部长兼民兵连连长。

  这人表面粗豪仗义,实则心黑手狠。

  上一世,就是他在八一年严打时,因为私吞民兵训练补助款和强暴女知青未遂,数罪并罚吃了枪子!

  现在,他贪污的毛病肯定没改,那笔训练补助款,就是他裤裆里的黄泥!

  第二个名字:孙满仓。

  公社财务股副股长,一个总是笑眯眯、见人三分躬的“老好人”。

  上一世八三年查账,才发现这个“老黄牛”利用职权,十几年间蚂蚁搬家。

  挪用了近万元公款去填他儿子的赌债窟窿,导致公社好几个小型水利项目差点流产!

  现在,那些账目上的猫腻应该也有很多了!!

  第三个名字:钱卫东!

  第三生产大队队长,绰号“钱阎王”。

  这人最是阴毒!

  上一世八零年夏天,他为了强占邻村一户人家靠近水源的好地,指使亲信半夜把人家独子推下了水库淹死,伪造成失足落水。

  这三个人,职位不高不低,正好够分量当那儆猴的“鸡”!

  一个管枪杆子,一个管钱袋子,一个管着几十户社员的生杀予夺,且都劣迹斑斑,证据相对容易“找”!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张茂才那条线上的核心。

  动了他们,既能立威,又不至于立刻引发对方核心的疯狂反扑,给媳妇留下周旋的空间。

  陈光阳猛地睁开眼,眼底寒光四射,再无半分犹豫。

  他轻轻下炕,走到外屋,然后让李铮拿着自己的信,让他去靠山屯大队给李卫国打了个电话。

  ……

  第二天清晨,解放公社大院。

  昨天的满月酒风波,已经传到了乡里面,大院里的气氛透着一种诡异的沉闷。

  干部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神闪烁。

  都在偷偷打量着踩着点准时踏入大院的沈知霜,以及她身边那个如同门神般、脸色平静却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陈光阳。

  沈知霜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得笔挺的蓝色工装。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她努力挺直腰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但微微抿紧的嘴唇和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绷。

  陈光阳则是一身半旧但干净的便装,双手插兜,步履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投向他们的面孔。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最深处的龌龊。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压。

  两人没有去沈知霜的新主任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公社的小会议室。

  王副书记已接到通知等在那里,旁边还坐着面色严肃的夏红军。

  他不放心,一早也赶了过来。

  “王书记,夏书记。”沈知霜深吸一口气,开口,声音清晰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陈光阳则直接得多,他朝两位领导点点头,目光转向王副书记:“王书记,昨天李有财的审讯,有结果了吧?”

  王副书记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笔录,语气冰冷:“连夜突审,李有财全撂了。

  指使他诬陷沈知霜同志的,是公社农机站的副站长,刘歪嘴。

  而这个刘歪嘴,是张茂才的亲表弟!

  张茂才虽然倒了,但他留下的关系网和怨恨,还在兴风作浪!

  刘歪嘴也已经控制,正在深挖。”

  夏红军重重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王书记,对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从严从快,绝不姑息!要作为典型,在全县通报!”

  “这是自然。”

  王副书记点头,目光却转向陈光阳和沈知霜,“沈主任新上任就遇到这种事,是我们纪委工作没做到位。

  不过,光阳同志,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陈光阳迎着王副书记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声音沉稳有力:“王书记,夏书记,李有财、刘歪嘴是明着跳出来的刀。

  但解放公社这潭水底下,沉渣更多。

  我媳妇刚来,想要打开局面,光被动防守不行。

  得主动出击,刮骨疗毒!揪出几条真正的大鱼,把这潭死水搅活了,把那些见不得光的臭鱼烂虾,晒到太阳底下!”

  “哦?”王副书记和夏红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和一丝探究。

  “光阳同志,你有目标了?这可不是小事,要有真凭实据!”

  “有没有证据,查了才知道。”

  陈光阳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自信,“我请求县纪委和县公安局联合行动,立刻对三个人进行突击审查和住所搜查!”

  他一字一顿,报出三个名字:

  “公社武装部副部长、民兵连连长,赵全福!”

  “公社财务股副股长,孙满仓!”

  “第三生产大队队长,钱卫东!”

  这三个名字一报出来,会议室里瞬间落针可闻!

  连王副书记和夏红军都微微变了脸色。

  赵全福管着枪杆子,在公社是横着走的角色。

  孙满仓管钱,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人缘极佳。

  钱卫东更是个地头蛇,在第三大队说一不二。

  陈光阳这一下子,简直是往马蜂窝里捅了三根大棍子!

  “陈光阳!你…你血口喷人!”

  会议室门猛地被撞开,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穿着旧军装的中年汉子冲了进来,正是赵全福!

  他显然是听到了风声,一脸凶悍地指着陈光阳,“老子为公社流过汗,扛过枪!你算什么东西,敢污蔑老子?”

  几乎同时,财务股方向也传来骚动,胖乎乎的孙满仓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脸上堆着惯有的笑容,却僵硬无比:“哎呀,王书记,夏书记,这是闹哪出啊?我老孙在公社干了十几年,账目清清楚楚,经得起查!

  光阳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钱卫东没出现,但第三大队几个跟他亲近的社员。

  已经堵在了公社大院门口,探头探脑,面色不善。

  面对赵全福的咆哮和孙满仓的“委屈”。

  陈光阳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子扎进每个人心里:

  “是不是污蔑,搜一搜,查一查,不就清楚了?赵副部长,你床底下那个装民兵训练补助款的铁皮箱子,锁该换换了,锈得厉害。

  孙股长,你儿子在县里赌场欠的那七百块钱‘印子钱’,是用公社账上那笔‘设备维修费’填的吧?还有钱队长……”

  陈光阳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看向第三大队的方向。

  “周水生那孩子,在水库边上的脚印,可不止他一个人的。”

  轰!

  这三句话,如同三道惊雷,在小小的会议室,在整个公社大院里炸响!

  赵全福脸上的凶悍瞬间凝固,血色“唰”地褪尽。

  变得惨白如纸,魁梧的身体晃了晃,下意识地倒退一步,撞在门框上。

  他那自以为藏得绝密的铁皮箱……

  陈光阳怎么会知道?!连锈了都知道?!

  孙满仓脸上那标志性的、仿佛焊上去的笑容彻底碎裂。

  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鬓角滚落,胖脸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陈光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儿子赌债…设备维修费…他做得天衣无缝,账面平得不能再平,陈光阳是怎么一口道破的?!

  而远在第三大队的钱卫东,当有社员连滚爬爬跑去把陈光阳最后那句话带到时。

  这位在乡里横行霸道多年的“钱阎王”,正在喝水,手一抖,粗瓷碗“啪嚓”一声摔得粉碎。

  热水烫在脚背上都浑然不觉,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周水生…水库…脚印…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行动!”王副书记猛地站起身,再无半分迟疑,对着门外早已待命的县纪委和县公安局联合行动组厉声下令。

  “按名单,立刻控制赵全福、孙满仓、钱卫东!搜查其办公场所和住所!

  注意,赵全福可能携带武器,必要时可采取强制措施!”

  “是!”

  早已等候多时的公安和纪委干部如猛虎出闸,瞬间扑向面无人色的赵全福和抖如筛糠的孙满仓。

  赵全福还想挣扎,被两名训练有素的公安一个漂亮的擒拿死死按倒在地,冰冷的枪口顶住了后脑勺。

  孙满仓则直接瘫软在地,裤裆也湿了一片。

  搜查过程,震惊了整个解放公社!

  在赵全福家那盘土炕的炕洞里,公安干警撬开几块松动的砖头,拽出一个沉甸甸、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和一堆粮票、布票!

  清点下来,正是去年秋冬季民兵训练被克扣的补助款,分文不少!

  赵全福老婆当场昏死过去。

  在孙满仓那间看似简陋的办公室内。

  经验丰富的纪委干部和公安在他紧锁的抽屉夹层里,找到了几本私密的“小账本”和几张高利贷借据。

  账本上清晰地记录着他如何利用公社账户周转,拆东墙补西墙,挪用“设备维修费”、“种子补贴款”等名目下的钱款,一笔笔去填他儿子在县城地下赌场欠下的巨额赌债,累计已近三千元!

  那几张借据的落款,正是县城有名的“印子钱”头子!

  最令人发指的是钱卫东!

  当李卫国带人赶到他家时,钱卫东已经闻风而逃,企图跳上驴车往山里跑。

  公安鸣枪示警,将其生擒。

  在对第三大队周水生家进行走访和对其落水的水库边进行细致复勘时,一位曾目睹事发经过却一直迫于钱卫东淫威不敢出声的老渔民。

  在公安的保证下,终于颤抖着指认。

  那天傍晚,他看到钱卫东和一个亲信在周水生落水前,曾尾随其后,并在水库边有过推搡!

  公安在钱卫东家灶膛的灰烬里,扒拉出半张没烧完的、写着周水生名字的欠条,以及一双沾着特殊淤泥的解放鞋!

  铁证如山!

  周水生的老母亲听到消息,哭喊着冲到公社大院,对着钱卫东被抓走的方向磕头,老泪纵横:“青天啊!给我儿报仇的青天啊!”

  短短一个上午,解放公社天翻地覆!

  赵全福被反铐着、头上蒙着黑布押上吉普车

  孙满仓面如死灰、被架着拖出办公室

  整个解放公社,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干部、闻讯赶来的社员,全都目瞪口呆,脊背发凉。

  他们看着站在大院台阶上的沈知霜,以及她身边那个如同定海神针、眼神冷冽的陈光阳,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和恐惧!

  新来的沈主任,这个看着漂亮又斯文的女同志……

  她男人陈光阳,简直就是个活阎王!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直接抄家灭门般的狠辣!

  昨天刚洗刷了冤屈,今天就直接掀了公社三个实权人物的老底,一个都没跑掉!

  贪污、挪用、杀人害命!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这哪里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这分明是兜头浇下的一盆滚油!

  烧得那些心里有鬼的人魂飞魄散!

  王副书记看着眼前的景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陈光阳和沈知霜,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服:“好!沈知霜同志,陈光阳同志,你们这第一把火,烧得好!烧掉了歪风邪气,烧出了朗朗乾坤!解放公社,是该彻底变变天了!”

  夏红军更是用力拍了拍陈光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看着沈知霜,眼中充满了激赏:“小沈,挺直腰杆!有光阳在你身边,有组织给你撑腰,放手去干!这公社主任的担子,你挑得起!”

  人群渐渐散去,但那种被彻底震慑的气氛,却久久弥漫在公社大院的每一个角落。

  沈知霜站在空荡下来的院子里,阳光照在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份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的主任任命书,指尖轻轻拂过上面自己的名字。

  陈光阳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沈知霜抬起眼,看向丈夫。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残留的惊悸和后怕尚未完全褪去。

  但更深处,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底气”和“决心”的光芒,正如同破晓的晨光,刺破阴霾,坚定地亮了起来。

  她反手,紧紧回握住了陈光阳宽厚粗糙的大手。

  风,吹过空旷的公社大院,带着早春的微寒,也带着一股涤荡污浊后的清新气息。

  沈知霜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这位解放公社的新任主任,才算是真正地站住了脚跟。

  在陈光阳的帮助下,一举定乾坤!

  威信也彻底建立起来,从此,在这解放公社内。

  她的地位在解放公社内,将会相当超然。

  果不其然,雷霆手段后,自然就有狂猛的效果。

  接下来的日子,沈知霜在公社里面的威望一直提升,再加上媳妇工作认真,所以很快就在乡里面打开了局面。

  媳妇升职来到了乡里面之后,还在兼任靠山屯的大队长。

  家里面丈母娘带着小舅子家的孩子过来,和大奶奶一同看着孩子。

  而陈光阳看着媳妇的事业走上正轨了。

  也扛着枪,和李铮两个人一同上了山。

  冬天的日头像个冻硬的蛋黄,惨白地挂在天上,没啥热乎气儿。

  陈光阳紧了紧狗皮帽子的帽耳朵,嘴里呼出的白气儿拉得老长。

  “李铮!把半自动压满,子弹袋塞瓷实喽!进山不是逛供销社!”

  李铮小跑着从厢房钻出来,脸蛋冻得通红,鼻头也红,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雪地里燃着的两粒炭火。

  他利落地把装得鼓鼓囊囊的子弹袋往腰间牛皮板带上一扣,沉甸甸地坠着,又把那杆保养得油光水滑的56式半自动甩到背上。

  几天前差点冻死在冰窟窿里的蔫巴劲儿早没了影,整个人透着股被陈光阳操练出来的精干利落劲儿。

  “汪!汪汪!”两声狗叫带着截然不同的调门。

  大屁眼子凑到陈光阳腿边,湿漉漉的鼻头一个劲儿往他手上蹭,尾巴摇得像风车。

  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谄媚的低哼,那鬼迷日眼的劲儿又上来了。

  活脱脱一副“快夸我快看我多乖”的狗腿子样。

  旁边的小屁眼子,一身黑毛在雪地里格外扎眼,它没凑过来,只是原地踏着碎步。

  前爪不安分地刨着冻硬的雪壳子,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随时准备扑出去的咆哮,琥珀色的狗眼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院门外的土路。

  那股子机警和躁动,跟它兄弟简直是两个极端。

  “瞅瞅你俩那点儿出息!”

  陈光阳笑骂一句,挨个揉了两把狗头,冰凉的狗毛沾了霜,硬撅撅的。

  “大屁眼子,馋肉了吧?小屁眼子,着急撒欢了?走!上山遛遛腿儿!弄点飞龙、沙半鸡,给你师娘换换口味!

  今天头场薄雪捂了一宿,好些小活物该出来放风了!”

  他回身抄起倚在门框上的56式半自动,冰冷的枪身一入手,那股子山林里磨砺出的精气神儿就全回来了。

  背上还有个鼓鼓囊囊的粗布褡裢,里头除了几个冻硬的玉米饼子,还有一小袋金灿灿的玉米粒和一小葫芦烈性的高粱烧。

  这是引飞龙、诱沙半鸡的老法子。

  “出发!”陈光阳拉开院门,裹挟着雪沫子的寒风“呼”地灌进来。

  两条猎犬如同离弦之箭,一黄一黑两道影子“嗖”地蹿了出去,在屯子覆雪的土路上趟出两道乱糟糟的沟壑。

  师徒二人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没过脚脖子的积雪,朝着后山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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