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正到底年纪大了熬不住,将手头的事务迅速地分配了一番,将后续的收尾工作交由段晓棠全权处理,自去睡了半个时辰。

  当他再度睁开眼醒过来时,周遭的年轻将官,个个精神抖擞朝气蓬勃,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分不清到底谁睡了谁没睡,年轻就是好呀!

  吕元正就着刚出锅的羊肉汤,炖煮的时间略显仓促,肉质尚未达到入口即化的境界,但在这关头,补充体力和营养才是最重要的。

  吕元正端着碗,一边品尝略显生硬的羊肉,一边询问起伤亡、俘虏和战利品的统计情况。

  有的数据已经出来,有的尚在统计。

  吕元正突然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说道:“这批俘虏单独关押,暂时不要送到相九的俘虏营里去。”

  经历过炸营的人,心理状态已然发生微妙的变化。

  段晓棠顺从地应下来,“嗯。”

  从他们返回大营,到转送到俘虏营,至少需要好几日。

  这段时间,足以让他们近距离地观察俘虏的精神状态。

  可惜在陈仓时,因为时势缘故,不曾与幸存的冯翊郡兵深入接触。

  吕元正问出最关心的一条,“他们为何炸营?”

  段晓棠如实答道:“高卓和泰宁他们还在审,现在找到的俘虏地位太低,未必清楚全局。”

  这种事,小兵从众,只有头目人物才能了解一丝细节。

  段晓棠食不知味的就着羊肉汤咽下两块锅盔,随后从马背上卸下羽绒睡袋,在右武卫驻扎之处,就近找了一片看起来干净的草地睡下。

  起身时,营地中主持事务的人换成了武俊江。吕元正和秦景在隔壁盯着俘虏。

  简易的营帐已经搭建完毕,看来今天是走不得了。

  武俊江默默地叹一口气,“光是掩埋尸体,就得耗费不少时间。”

  更重要的是,右武卫需要时间恢复体力和精力。

  哪怕将战利品和俘虏接收完毕,午后他们也走不得。

  上午,各部轮换着休息一会,缓解连日征战的疲惫。

  到了下午,孙安丰搜罗尚存的说书班成员,在空地上演起《三国演义》的著名桥段,比如桃园三结义,美人计,草船借箭等耳熟能详又轻松的部分。

  戏演完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唱起了歌。

  将官们起头,从江南的悠扬小曲到山西的粗犷民歌,一曲接一曲。

  吕元正看着人群中上蹿下跳的孙安丰,沉浸于休闲氛围中的军士,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

  谁说孙安丰没用的,孙安丰可太有用了!

  帅帐内,段晓棠坐在侧位,阅读唐高卓等人审讯出的口供。

  吕元正坐在正中间的位置,问道:“情况如何?”

  段晓棠放下口供,正色道:“这是几个西境部落组成的联军,实力不一,内部矛盾重重。”

  吕元正沉吟道:“全是西境的?”

  段晓棠重重地点头确认道:“是。”

  难怪狄正青不认识了!

  又一个新的疑问浮现在心头,西境的部落为何会走在前面?

  按照常理,应该是对道路、地形更为熟悉的东境部落在前方开道才对。

  经过一夜休整,重新恢复状态的右武卫踏上归程。

  若只看伤亡数字,或许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场大胜。

  只有吕元正知晓,半途遇上出来接应的孟章,他这颗心才算真正放下来。

  这次的俘虏,不仅语言不通,而且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再次闹出乱子。

  吕元正率领几位心腹将官,先行回营汇报,留下重兵在后头押送俘虏和缴获返程。

  临到傍晚时分,诸人终于回营。

  帅帐内,火把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

  杜松瞧着吕元正的脸色实在不好,好心递了一盏茶去,“先喝口茶,解解渴。”

  吕元正顾不得这时候喝茶是否影响夜间安眠,“多谢。”一饮而尽。

  吴越轻声问道:“突厥人怎会营啸?”

  过往史书上,都无类似事件的记载。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草原上的文字记载疏漏颇多,连这片草原上的过往政权细节都要依靠中原王朝的史书来旁证。

  段晓棠将唐高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问出来的口供汇总润色一番,细细说来。

  先前端掉的突厥营盘,实际上是由三个西境部落组成。

  他们本来只要在西方欺负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西域小国,就能欢乐地载歌载舞。

  孰料呼图继位大可汗后,就要将西境部落调往东境攻打大吴这个东方大国。

  他们若不从命,王庭就要削减他们的草场。

  草原上向来谁拳头大谁说话管用,但王庭的命令一旦发出,就给了旁人“说话”的借口。

  这些西境部落虽然心中不满,但不敢公然违抗。更何况他们听闻大吴富庶,有心来捞一笔。

  部落的勇士赶着牛羊响应大可汗的征调,跨越千山万水远征,本以为是一曲勇气与毅力的赞歌,困难却接踵而至。

  首先是他们的人口和牲畜不耐东方的水土。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突厥西境和东境连语言都有些许差别,遑论不会说话的牲畜。

  他们的羊种和牧草都与东方不同,导致牲畜们水土不服、日渐消瘦。

  按周水生这个半专业的人士的说法,这次战役缴获的羊,没有先前缴获的肥美。

  这帮人养羊的水平不行。

  对以养羊为生的突厥人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其次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

  呼图为了方便管理,将几个部落编为一个军团,却不知他们早就内部矛盾重重。

  地理相近,不代表他们睦邻友好。抢水、抢草场,不都是冲邻居下手吗?

  在中原官场浸淫日久的人,轻易就能想到一个词——制衡。

  显然呼图作为一个草原蛮狄首领,没有把这一套玩明白。

  他只是简单地将几个部落合在一起,却没有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可能影响战斗力。

  把几个炮仗捏在一起,却忘了给他们安一个开关。什么时候炸怎么炸就由不得你的心意了。

  这支西境联合军队一路东行,除了从前的老矛盾之外,又添新仇——分赃不均。

  他们沿路洗劫了几个小部落,却因此差点闹到散伙。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他们遭到东境部落的排斥和驱逐。

  这就是为何一支西境联军,偏偏走在最前头。

  突厥东西不平衡,并非经济,都是牛马,细说起来没多大差别。

  真正的决定性因素是战斗力。

  “磨刀石”的标准截然不同。

  他们是被推出来的一群高等级炮灰,亦或者说是主动出来的。

  钓鱼队遇上的斥候,大概是他们仅存的精锐。

  吴越疑惑不已,“主动?”

  段晓棠轻轻点头,言简意赅道:“没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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