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旻装傻充愣,“我不事稼穑,又怎会认识此物!”

  古阳华打量一番厅堂中人,雍修远又病了不曾出席,只能他这个小县令出面,为晋阳县百姓讨个说法。

  古阳华神情严肃,沉声道:“此物名为红薯,乃是新近传入山西诸地的作物。城中一酒肆哄骗百姓购买种苗,并承诺百文一枚收购拳头大小的果实。”

  白旻眉头紧紧皱起,一副思索的模样,“我曾读过一些农书,果农为了让果子长得更大更甜,会选择修枝疏果,让养分更集中。”

  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可这十来个果子,且长在地下,如何修剪呢!”

  摇了摇头,语带惋惜道:“这些果子恐怕长不大,百姓们被骗了!”

  柳琬仔细观察白旻的言语和表情,总觉得其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古阳华大声道:“可这酒肆背后的东家是荥阳郑氏,是白家的亲戚。”

  若非如此,衙门胥吏为何会去巴结,甚至听从指挥去办事。

  白旻一脸诚恳,急忙解释道:“我从未听闻此事,郑氏不涉酒业,若来并州置产,不可能不与我打招呼。”

  古阳华索性把话挑明,“可白大公子年初的时候,不是给很多人赠送了岳家送来的地瓜烧吗?”

  白旻不慌不忙地回应:“酒水是高门大户之间常赠之物,只我家众所周知向道不饮酒,与其留在手中让明珠蒙尘,不如分赠诸位亲朋好友。”

  问起来就是白家向道,不沾酒水,嘴硬得很。

  白旻神色一顿,仿佛想通其中关节。反问道:“这红薯是用来酿造地瓜烧的?”

  古阳华:“是。”

  白旻:“那我便是听说过它的。”

  在一众官员期待的目光中,白旻侃侃而谈,“此花清雅,长安一些人家种了些许,消遣娱乐、陶冶情操。”

  不知内情者大吃一惊,没想到红薯摇身一变,成了观赏花卉。

  古阳华步步紧逼,不依不饶,“可那酒肆东家与白家管事有所往来。”白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白旻大义凛然道:“是谁栽污白家的名声,古县令尽管直言,我定要剥了那厮的皮。”

  古阳华见白旻一副理直气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鼓起勇气,将那名白家管事的形貌描述了一番。

  白旻立刻吩咐亲随,“你快回家看看,家中是否有此人。”

  就在众人都以为白家会推脱说没有此人的时候,亲随还真把人带来了。

  白管事竹筒倒豆子将来龙去脉说出,最后喊冤道:“他来攀关系,小的想着是家中亲戚,没必要闹僵,就应了两次。”

  “只是他们是南祖房,和夫人娘家不甚亲近。家里的规矩小的是知道的,绝对没有托情办事。”

  实际情况确实如此,有人看到白家管事与酒肆东家往来,但他从未出面联络过并州本地官员。

  白管事:“后来遇到家中负责人情往来的管事才知,南祖房的小六郎,早在去年年初就去世了。”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派遣仆役去外地置产。

  至此,一桩简单的狐假虎威风的民间财产纠纷,变成了鬼故事。

  白旻猛拍桌案,义愤填膺道:“伪冒士族,蒙骗百姓。古县令,请你画影图形,发下海捕文书,一定要将这些贼子处以极刑!”

  古阳华见白旻不顾修养,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这的确符合他往日重门第的行事方式。

  真正让白旻破防的是,骗子假借荥阳郑氏的名义,还扯上了白家的虎皮。百姓受骗,并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难道他们真的碰上了一场精心策划的高级仙人跳,将大吴两大豪门世家玩弄于股掌之中?

  古阳华一手拄拐,一手握着红薯藤,实在没有空手,只能低头表达恭敬,应道:“是。”

  白旻指了指红薯,“此物侵占多少良田?”

  古阳华:“并无良田。”

  白旻惊讶道:“不用良田,那如何种植?”

  古阳华:“酒肆管事吃里扒外,敷衍了事,随意将种苗撒在边角地方,不曾管过它的长势。”

  白旻痛心疾首,“百姓哪怕蒙昧,也是种田的老把式,怎会不知好田地才能结出好果子的道理。”

  叹息一声,“全叫钱帛迷了眼!”

  古阳华头越来越低,“每家每户侵占的土地不多,也就一两分的样子。”

  “只是种的人家多了,酒肆本钱不够,这才只能跑路。”

  这是他审问农户和邻里得来的结论,还没来得及实地查看。

  自古皇权不下乡,但督促春耕是亲民官最大的职责。

  真正开始春耕的时候,古阳华的腿伤了,更不可能下乡了。

  白旻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一两分贫瘠土地倒也不是大事。”吃不饱肚子,也饿不死人。

  嫌弃地指着红薯说道:“此物我略有耳闻,酿酒无妨,却是微毒,多食易烧心。还望古县令与百姓宣导一二。”

  他不通医理,却能凭空断定一样东西是否具有毒性。

  角落里杜乔眼睛一亮,比酒材更让人放弃探究欲望的是毒材。

  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白旻总不能承认,这是拘那夷带来的灵感。

  他没有一句假话,红薯吃多了的确有烧心之感。但话说回来,粮食吃多了还会撑死人呢!

  事情就这么“圆满”解决了,受损最大的是白家和郑氏的名声。升斗小民房前屋后几陇绿叶,并不会影响大局。

  恰在此时,亲随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这是长安三娘子的来信,因为信使路上急病,故而耽搁了些许时日。”

  白旻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本想着能从姊妹的温言软语中得到些许安慰,便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信

  谁知道,他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长叹一声,“这叫我如何是好?”

  古阳华:“白大公子,可是长安生变?”

  白旻摇了摇头,“长安长治久安,是我的家事。”

  白旻本不欲多言,但这会也想寻人出个主意,缓缓说道:“地瓜烧是我家三娘友人的产业,她来信质问我,为何坐视旁人侵占?”

  先前所有人都以为是荥阳郑氏的产业,换言之,就是白秀然以为哥嫂在背后搞小动作,离间她和朋友的感情。

  稍有不慎,就可能演变成姑嫂之间的矛盾。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地瓜烧背后的东家是何人。但白秀然既然肯出这个头,就说明她和这位友人交情不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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