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这一趟去得有点久。

  其实拿水果糕点这种小事,吩咐游轮上的侍应生去做也行,但容雪习惯了亲力亲为。

  他的心眼就那么一丁点,苏瓷吃别人送的东西他会不高兴。

  苏瓷披着外套吹了会晚风,少年迟迟没有回来的意思,她只好先独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自从容雪回到身边后,她已经很少犯病失眠,今晚也是一样,沾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滚烫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苏瓷还没彻底清醒,就被一双手握住了大腿中段,分开。

  “嗯……”

  毫无预兆地,他钻进来了。

  “姐姐……”

  暗哑的嗓音带着喘。

  少年不急于一时,耐心地吻着女孩后颈和肩膀,直到她受不了过多的情潮,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栗。

  “对不起,把姐姐弄醒了吗?”

  他很有礼貌地道歉,接着又委屈可怜地控诉:“姐姐知道吗?刚才在楼下,我遇到了姐姐的前未婚夫,他很嫉妒,嫉妒姐姐喜欢我。”

  单手握住细韧的腰肢,他取悦苏瓷的动作游刃有余,漆黑眼眸在夜色里格外幽亮,和告状示弱的语调判若两人。

  “姐姐,他陷害我。”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没下文,像是觉得难以启齿,又像是专注眼下的事,没有多余精力打小报告。

  苏瓷连问话都断断续续。

  “他……怎么、陷害……你?”

  听见这话,少年更激动了,仿佛找到家长撑腰的孩子,在苏瓷脸上亲了好几下,眼眸亮晶晶的。

  他继续说道:“他下药害我……”

  “可能要辛苦姐姐了,我好难受。”

  说完又怕苏瓷误会,立刻补上一句:“我没上他的当,我谁也没碰,我是干净的,求姐姐疼我。”

  他越发不知节制起来。

  苏瓷假装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偏过头去吻他滚烫的唇,纵容他把她拉进情欲的漩涡。

  一浪接一浪,彻底吞噬理智。

  ……

  容晟被人扔进了海里。

  打捞出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肉,偏偏人还活着,活受罪。

  最可气的是他还不敢报警。

  他带上游轮那袋药粉,是海关严格管控的违禁药物,报警非但没证据抓容雪,他自己还得赔进去。

  恰恰相反的是,容晟不想报警,苏瓷想,她的小狗被人药病了。

  除了一日三餐,容雪就没有消停的时候,有时候太过投入,连饭也不吃觉也不睡,铁打的身体都经不住。

  这方面苏瓷不想饿着他。

  可也不想让他过劳死。

  中药后第三天,苏瓷迫不得已给容雪分享了一个新闻——某情侣开房三天三夜,男生抢救无效猝死。

  少年只扫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开,红着湿漉漉的眼眶凝视苏瓷。

  “姐姐嫌我烦了是不是?可我就是很想姐姐,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本来就对她有超出常人的需求,再加上药性成瘾,没那么快消退,三天才不过吃了点开胃菜。

  容雪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只要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他这种,相当于严重点的渴肤症。

  苏瓷有些无奈:“可我要去公司上班,不上班怎么给你打金笼子?”

  “那就在家里上班,姐姐坐我身上上班,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拙劣的借口根本哄不到精明的少年,他所有的记忆里,最不缺的就是把姐姐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办法。

  他也曾经为了姐姐不去公司。

  这有什么难的?

  苏瓷觉得情况不一样。

  但她拒绝的话,好像会弄哭他。

  “好,那就在家上班。”

  她去浴室洗漱一番,把身上冲清爽后,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少年大咧咧坐在老板椅上,满脸期待。

  他叉开长腿,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毫不羞耻地展露身体,身上华美的皮毛、矫健的肌肉,都是诱饵。

  抬眸看她时,嗓音仍是情动的哑。

  “姐姐,坐过来。”

  苏瓷犹豫了下,坐到他怀里。

  瞬间,两人都过电般抖了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姐姐就是这样坐在我腿上,还带了课本帮我补习,其实那时候我就幻想过……”

  “趁姐姐不注意,我就这样……然后姐姐会生气,姐姐罚我刷数学题,每做对一道,才奖励我一次……”

  “姐姐,我是不是坏学生?”

  苏瓷咬着牙磨出几个字。

  “你……不是。”

  “那我要再坏一点吗?嗯?”

  “……你是。”

  “这就坏了?待会姐姐怎么办?”

  他仗着生病,坏得没边了。

  苏瓷没法集中注意力,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段无意义的乱码。

  然后容雪的手覆盖上她的,用退格键一点点删除字符,再一心二用,慢条斯理打上正确的内容。

  这天的工作是容雪帮她做的。

  ……

  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

  苏瓷陪容雪的时间多了,花在其他人和事上的时间就必须减少。

  其他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婉音。

  见不到容雪也也见不到苏瓷,她这段时间都在内耗和焦虑中度过。

  她不想死。

  不想死就得做任务。

  可她连任务对象面都见不到,又能怎么刷好感度?她甚至恬不知耻地上门拜访,却被私人保镖拦在外面。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因为缺少能量,系统已经陷入休眠状态,没有外援的苏婉音更加无措,她开始在家里打砸东西发泄情绪。

  其实一个任务失败不是必死。

  只是她太骄傲了,无往不利的成功,让她觉得苏瓷身边的男人女人,没有用心抢不走的。

  所以每一个抢走的攻略对象,任务完成后她都会毫不犹豫舍弃。

  她本可以钓着他们,源源不断地获取能量,可她没有,因为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白月光,容不下其他人。

  被骗过一次的攻略对象们,就算是她这时想去亡羊补牢,也无济于事。

  她只有想办法攻略容雪。

  可她也没想到,容雪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她的主角光环对他不起作用。

  任务时限只剩最后一天。

  “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得不到想要的!

  苏婉音猛地扫落花瓶和相框。

  满地碎片里,她注意到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那是小时候的苏婉音和苏瓷,还不到十岁,很乖。

  苏瓷粉雕玉琢惹人怜爱,苏婉音平平无奇有鼻子有眼。

  但在照片里她们手挽着手,穿着款式相似的公主裙,笑得很开心。

  苏婉音不喜欢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根本不是她。

  但她还是从碎片里捡起照片,没有处理被玻璃割破的手,转而拿起一把剪刀,开始修剪那张老照片。

  她一边修剪一边苦笑。

  苏瓷很早就搬出去住了。

  大概是因为讨厌她吧,讨厌她抢走了爸爸妈妈和保姆阿姨的喜欢。

  剪着剪着,剪刀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与此同时,她拿照片的手也碰到一小块坚硬的凸起,在照片背面。

  苏婉音愣住,定睛一看,照片上深色的阴影处有个隐蔽的小孔。

  联想到什么,她手指用力,从照片背后抠下来一小片黑色物体。

  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苏婉音瞳孔紧缩,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冷汗湿透后背。

  啪嗒。

  剪刀和照片从手里掉落。

  修剪好的“苏瓷”轻飘飘落地,眼睛却黑洞洞地盯着她,原本属于小孩子活泼开朗的笑容,也显得有些诡异。

  苏婉音开始疯狂破坏房间装饰。

  这和前两天砸东西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在书架缝隙里、床头台灯里、闹钟摆件里、花瓶绿植里……发现了数不清的——

  窃听器和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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