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手上的素鸡和包子掉在地上,包子滚了一圈,沾满了灰。

  悟真的手腕被掐出了一圈红印,他有点害怕地缩手:

  “师父,师父!”悟真扭头叫。

  随行的宫人见这老道士无礼,扬起马鞭又抽下来,却被明灯制止了。

  “且慢。”明灯也下了马车。

  他站在悟真身边,一手搭在悟真身上安抚,另一只手将老道士的手拿开。

  “阿弥陀佛。这位道长,我这小弟子是一片好意,不知有何处冒犯道长?”

  老道士瘦,可是捏着悟真的力气不小。

  明灯却看似轻轻地抬手,就将老道士的手挪开了。

  老道士看看明灯,又看看悟真,浑浊的眼中出现一抹疑惑,而后用沙哑的嗓音道:

  “得罪了,贫道饿得头晕眼花,认错了人。”

  说完后,老道士就蹲下来捡地上的包子和素鸡。

  沾了灰土也不介意,拍一拍,擦一擦,就往口里送。

  明灯和悟真回到马车上,马车在土路上越走越远,往城门驶去。

  悟真揉着自己的手腕,心有余悸:

  “师父,方才那个道长看我的眼神好吓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认成仇人了。”

  明灯摇头:“为师跟你说过外面坏人多,连吃小孩的都有。你要戴着师父给你的珠子避开邪运。你方才在马车里,珠子掉了都没察觉。”

  明灯摊开手掌,一颗莹白的珠子在手心,珠子上串着一条断开的红绳。

  悟真一摸脖子,这才反应过来。

  明灯帮悟真重新戴上了珠子。

  悟真从小就戴着这颗珠子。

  这珠子和皇后太子拿到的不一样,悟真的珠子一直都是白白润润的,很有光泽,这么些年过去都没有变黑。

  是真正的舍利子。

  悟真戴好了珠子,趴在窗边回头看,见那道士的身影还停留在路的另一头,缩成了一个小点。

  “师父,道士为什么不在道观里?道观里有吃有喝有香火。刚才那位道长很饿,人饿的时候,脾气都不好了。”

  明灯:“兴许那位道长在游历江湖。在江湖上吃饭,靠的不是香火,靠的是真本事和故人。”

  “阿弥陀佛!”悟真双手合十,好心道,“那位道长好像没什么本事,希望尽快碰见故人才好。”

  明灯默然一息,而后道:

  “悟真,等会进宫后,你少说话。”

  悟真:“哦好,师父。”

  马车驶进了长安城门。

  潦倒的老道士还坐在土路边,津津有味地将素鸡和包子吃了个干净。

  小和尚没带走的布巾子也被老道士用来擦嘴。

  “嗝。”老道士打了个嗝。

  他站起来,往前走。

  这条路是去长安的方向,但他不打算进长安,走到前边的时候就绕过长安城。

  长安城里,熟人太多,旧事太多。

  他不想回,也不该回去。

  自上回离开长安,已经十年有余了。

  当初他在长安也曾风光一时,可后来游历江湖,越混越惨,饭都吃不上了。

  眼下,他最不想遇见旧识。

  一来丢脸,二来多半会引起麻烦。

  老道士故意让自己看起来蓬头垢面,任谁见了都只想离得远点。

  前方有个小水洼。

  老道士走到水洼边一照,照出个人模鬼样的影子。

  他很满意了,就算他亲娘来了也认不出。

  “驾!驾!”

  “吁——”

  一阵马蹄声和车轮声响起。

  老道士才从水洼边抬起头来,就见一群人护卫打扮的人包围了自己。

  那些护卫簇拥着马车里,走出一个衣着富贵的男子,神情倨傲。

  老道士心里咯噔一下,装作不认识:

  “你们是谁,为何拦贫道去路?”

  贺庭方半笑着对着老道士作揖,幽幽道:

  “青阳道长,十载未见,别来无恙。”

  老道士:见了鬼!

  ……

  东宫。

  落樱吹不进紧闭的殿门。

  自从太子落水生病,殿内的门窗就总是关着的,怕太子再着了风寒。

  哪怕是白日,殿内也有些阴沉。

  太后走入殿内的时候,闻到殿内沉闷的气息,禁不住皱了眉。

  床上,慕容禛脸色不好,昏昏沉沉。

  听见外边报太后到了,他欲起身,然后意料之中地被太后制止了:

  “禛儿在病中,不必多礼。禛儿今日感觉如何?”

  慕容禛坐起身子,面色虚黄:

  “祖母,孙儿头还是有些疼。”

  慕容禛没说假话,真的疼。

  之前为了逃避春猎和读书,他故意拉着宁安落水,烧退了之后就故意装病,日日躺着。

  因为宁安曾经说今年要和他在猎场一比高下,让父皇看看什么叫女子可胜男。

  宁安随口一说,慕容禛放在了心里,因此装病。

  等到春猎过后,他再渐渐“痊愈”。

  他原先头疼只是时不时地发作一下,虽让人心浮气躁,但是疼得时间短。

  可在床上装病躺了这么久之后,头疼越来越明显,有时会疼上一整天或一整夜。

  好似脑中有一只虫子在不断地蚕食他的血肉。

  他后怕地发现,自己从装病,变成真病了。

  太后看着慕容禛这虚弱的模样,虽有心疼,更多的却是一种怒其不争的无奈。

  “禛儿,哀家今日请了慈光寺的明灯大师来看看你,待大师看过了,兴许你的症状便好了。”

  慕容禛:“孙儿不孝,让祖母费心了。”

  祖孙俩没说几句话,明灯大师就随着引路的宫人来了,身后还跟着嘴巴紧紧抿着的悟真。

  明灯拜见太后和太子,随后蹙眉道:

  “东宫怨煞之气甚重,贫僧需在殿内诵经驱邪。”

  太后听明灯这么一说,也更加觉得这殿内阴湿难忍:

  “有劳大师。”

  明灯和悟真绕着东宫殿内殿外,一边走,一边诵经。

  悟真手里抱着一个香灰罐子,跟在后面撒灰。

  悟真悄悄问师父为什么要撒灰,他没见过别人做法事撒灰的。

  师父说:“这样会显得很神秘,很特别。他们看着才放心,觉得我们做了事。”

  悟真不是非常理解,但是他撒灰撒得很尽心,很均匀。

  东宫不小,等师父两人忙活完后,半天的时光都过去了。

  明灯最后取走了之前给太子的平安符:

  “这平安符已被怨煞之气浸染,贫僧需带回寺中,涤尽怨煞后,再送回给太子。”

  太后自然应下了,只问:

  “大师今日已做法,依大师之见,太子几日可好转?”

  明灯大师:“约莫三日。”

  太后欣然点头,但还未放下担忧:

  “敢问大师,为何其他人无事,唯有太子受侵扰?”

  明灯大师:“阿弥陀佛,有孽因便有孽果,怨煞之气寻人报应。太子年纪尚小,难以抵挡。”

  有孽因就有孽果。

  太后一噎,想到了皇上和皇后做的那些事情:

  “那这怨煞之气可会重返?”

  明灯大师:“怨煞之气犹若百川汇海,必会重返,且愈积愈浓。”

  太后:“大师,可有将其除尽之法?”

  明灯大师:“欲绝其患,当召三千僧众,齐聚宫闱,共行法事,或可涤荡阴翳,消弭后顾之忧。”

  “三千僧人入宫?”太后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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