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瑶告诉老张,若风开车进来,直接放行。自己提前半小时到山谷边,她刚检查完背包里的装备,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瑶。”

  周瑶转身,还没看见若风,先被笔直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卢卡斯吸引过去,明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她,尾巴轻轻摇摆,难得这个调皮的小家伙今天如此淡定,眼神中透着机警与智慧,只不过背上还粘着苍耳,嘴里还叼着一片羽毛,多了一丝滑稽。

  “卢卡斯今天很不一样啊!”周瑶蹲下来,拍掉它身上的苍耳,抚摸它光滑的毛发。

  卢卡斯听见周瑶的夸奖,立刻放下羽毛步,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周瑶的手,像是在打招呼,小鼻子凉凉的,呼出的气息带着青草香。

  “它刚才在追一只环颈雉,不过只是做做样子,从不会真的伤害小动物。”若风笑着解释。

  周瑶注意到卢卡斯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金属牌,上面刻着“鹰爪001号“的字样”。

  “001号?这是什么特殊编号吗?”周瑶抬头,看向若风问道。

  若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呃...就是...宠物俱乐部的会员号。”

  周瑶这才注意到若风今天很是帅气,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速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修身的登山裤勾勒出长腿的轮廓。阳光照在他栗色的短发上,映出金色的光晕。

  “对了,这个是给你的。”若风把印有鹰爪品牌LOGO的手杖和一双卡其色的鞋递过去,“试试看,这双鞋是否合适。”

  周瑶接过鞋子,穿上竟然刚刚好。没想到上次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给自己带鞋子和手杖的事情,竟然这么认真,而且鞋子的尺码刚刚好。

  “那个,很合适,谢谢你。”周瑶很是感动。

  “客气了,我们先看看地图吧?”若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迅速转移话题。

  他们蹲下来查看地图时,卢卡斯安静地趴在两人中间,头却不时转向山谷方向,耳朵警觉地竖着,仿佛已经准备好执行任务。

  “根据地形,这里应该有条小溪。”若风指着地图说。

  卢卡斯突然站起身,对着地图上的一处轻轻“汪”了一声,然后用鼻子点了点那个位置。

  若风笑了,“看,卢卡斯也认为这个方向有瀑布。它的直觉一向很准。”

  周瑶惊讶地看着这只聪明的牧羊犬,“它真的能看懂地图?”

  “边境牧羊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犬种之一。”若风骄傲地说,揉了揉卢卡斯的耳后,“它受过专业训练,能识别各种地形标志。知道今天是来工作的,状态是不是很不一样?”

  收起地图后,两人一狗深入山谷。卢卡斯一狗当先走在前面,时而停下来回头等待,确保主人和周瑶跟上。遇到茂密的灌木丛,它会先用身体开路,为两人踩出一条相对平坦的小径。路上的野蔷薇编织成天然篱笆,粉白的花朵吸引着忙碌的蜜蜂。五味子的果实已经开始泛红,像一串串小灯笼挂在枝头。卢卡斯灵巧地在灌木间穿行,不时停下来用鼻子指向某些植物。

  “它在提醒我们避开这片植物,卢卡斯受过识别有毒植物的训练。”若风拨开一丛蕨类,露出下面叶片闪着油光的藤本植物。

  “它简直像个专业的向导。”周瑶赞叹道。

  若风笑着点头,“三岁就开始跟我出野外了。去年在西藏的时候......”他突然停住,像是说漏了嘴,“呃...我是说,在藏区环境的训练场完成的高级训练。”

  周瑶正想追问,卢卡斯突然从前方跑回来,轻轻咬住若风的裤腿往前拉。

  “它发现什么了。”若风立刻会意,跟着卢卡斯快步向前。

  卢卡斯带他们来到一处陡坡前,原有的石阶已经被落叶和苔藓覆盖。它敏捷地跳下去,在几个关键点停下来回头吠叫,像是在标记安全落脚处。

  “聪明的孩子!”若风赞赏道,从包里取出绳索,“它为我们找到了最佳下降路线。”

  随着海拔降低,植被越发茂密。在卢卡斯的引导下,他们顺利下到陡坡底部。谷底湿度明显增加,树干上爬满了翠绿的络石,像披着丝绒外衣。

  周瑶不小心踩到湿滑的苔藓,一个踉跄,卢卡斯闪电般冲到她身边,用身体支撑住她,同时发出警示的低吠。

  “好孩子!”若风立刻赶来扶住周瑶的另一边,“卢卡斯受过救援训练,它知道怎么保护人。”

  周瑶感激地抚摸卢卡斯的头,牧羊犬则舔了舔她的手,然后继续在前方开路。

  随着深入山谷,空气变得湿润凉爽。卢卡斯的耳朵突然竖得更直,鼻子不停抽动,然后兴奋地小跑起来,不时回头示意他们跟上。

  “它闻到水了。”若风解释,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卢卡斯兴奋地小跑向前,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中。他们跟上去,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一道约五米高的小瀑布出现在眼前,下方是一汪清澈的潭水,溢出形成蜿蜒的小溪。潭边岩石上长满了开着紫花的虎耳草,水雾中隐约可见彩虹。更令人惊叹的是,瀑布两侧的崖壁上,数十株野生兰花在微风中摇曳,有杜鹃兰、素冠荷鼎、甚至还有罕见的虾脊兰。

  “太美了!”周瑶轻声感叹。

  “这里有非常原始的生态系统。”若风轻声说,指向潭边湿润的沙地,“看这些脚印,獾、小麂,可能还有水獭。”他蹲下身,从卢卡斯叼来的树枝上取下一片羽毛,“这是雨燕的羽毛,说明崖壁上有它们的巢。”

  卢卡斯小心翼翼地走到水边,没有惊动正在浅滩觅食的鸟儿,小心地试探着水温,然后欢快地喝起水来。

  若风从背包取出相机,调成长焦模式:“那边岩缝里,看到反光了吗?那可能是野生石斛。”

  卢卡斯叼来一根树枝,放在周瑶脚边,期待地看着她。

  “它想和你玩接球游戏。”若风笑着说道。

  周瑶拿起树枝扔出去,卢卡斯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在空中精准接住树枝,然后骄傲地跑回来放在周瑶脚边,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

  “它真的很喜欢你。”若风轻声说,目光在周瑶和卢卡斯之间流转,“平时它只跟我玩这个游戏。“

  在水边稍适休息后,他们决定溯溪探查对岸情况。溪水不深但流速较快,若风先试探着过了溪,卢卡斯则游刃有余地游了过去。

  “水有点凉,我扶你。”若风向周瑶伸出手。

  周瑶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踏入溪水,若风的手宽大而又温暖,紧紧的把自己手包裹住,很有安全感。卢卡斯在对岸来回踱步,发出鼓励的短吠。就在周瑶即将到达对岸时,一块松动的石头让她向前倾去。

  若风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与此同时,卢卡斯也冲过来,用身体抵住周瑶的另一侧。两人一狗就这样滑稽地形成了一个支撑结构,让周瑶稳稳地上了岸。

  “谢谢我的救援队。”周瑶笑着揉了揉卢卡斯的头,牧羊犬则得意地蹭了蹭她的腿。

  在对岸的灌木丛后,他们发现了残破的石阶和木栏杆。卢卡斯用鼻子仔细嗅着这些遗迹,然后在几处结构仍然牢固的地方坐下,像是在标记安全点。正当他们记录安全路线时,卢卡斯突然竖起耳朵,不安地来回走动,然后跑到若风身边,用鼻子顶他的手,对着东南方的树林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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