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龙警署口供房内。

  葛雄坐在犯人位,也没人审他,一脸的无聊。

  楚千钧与陈天衣刚刚进门,打听了一下情况。

  对于雄爷被这么弄进来,两人都很无语。

  这他妈谁啊,脑子充血,才会干这种事。

  “龙头,小事情而已,你怎么亲自来了?”

  “陈大状正好在我那边。”

  楚千钧也是郁闷,随意坐到了警察位,话语道:

  “我还以为葛叔你亲自宰了谁,被人抓到了现场。”

  “原来就这个啊?”

  “谁干的,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陈天衣此时也在工作,开门叫过一名军装道:

  “阿Sir,麻烦叫你们的长官过来。”

  “我要为我的当事人办理保释。”

  黄炳耀的身影正巧出现在走廊。

  其笑容满面,一点不像警署署长:

  “来了来了,陈大状,又是你啊。”

  无疑,黄炳耀认识陈天衣。

  陈天衣也招呼道:

  “黄Sir,案子我都听过了,不过是场误会而已。”

  “这种小事,我替我当事人道歉。”

  “保释手续就不办了吧。”

  双方都很熟络,作为警界与律政界圈子的人,确实是两句话就解决了。

  黄炳耀正想答应,他身后的刘杰辉抢话道:

  “不准保释,我们警方现在怀疑他与另外一起买凶案有关。”

  “需要扣押48小时,接受调查。”

  “嗯?”

  陈天衣何等老练,一眼就看穿刘杰辉的底细。

  这不是个棒槌,就是个新人,要不就是干文职的。

  即便在街头巡逻过的警员,也说不出这种话。

  冠冕堂皇的话张嘴就来,其实全无意义。

  陈天衣笑容不变,都懒得用法律去辩护,只是看向黄炳耀道:

  “楚先生在里面!”

  “我知道。”

  黄炳耀瞪了刘杰辉一眼,跟着陈天衣走进口供房:

  “楚先生,久仰大名。”

  “我叫黄炳耀,是西九龙警署署长。”

  “葛先生,一场误会而已。”

  “你是江湖老前辈,就别同小辈计较了。”

  “当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黄炳耀不卑不亢,客气的同时,并没有丢份。

  他算得上一个好领导,帮刘杰辉摆平起了麻烦。

  “黄Sir你好。”

  楚千钧起身与黄炳耀握了握手,回头道:

  “葛叔,怎么说?”

  面对署长,葛雄倒是不怕。

  只是顾忌号码帮以后在西九龙的处境,给了面子道:

  “既然黄Sir出面,那就当是误会。”

  “我不追究。”

  “好,葛先生大人大量……”

  双方客套了两句,由黄炳耀送着走出口供房。

  楚千钧最先出来,出门就被人叫住:

  “楚千钧!”

  “嗯?”

  抬头看去,叫人的是门口刘杰辉。

  楚千钧不认识对方,猜到是个便衣,疑惑道:

  “这位阿Sir,有事吗?”

  刘杰辉一脸严肃,正色道:

  “我知道你是港澳最大的黑社会头子。”

  “阿辉,别胡说八道。”

  “这位阿Sir,你这么说话,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黄炳耀与陈天衣几乎同时开口,一者着急,一者严肃。

  走廊之上,不少路过的警员都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呵!”

  楚千钧笑了笑,站到了刘杰辉面前,点头道:

  “是啊,人人都知道,那又怎么样?”

  呃……

  刘杰辉没曾想对方还真敢答。

  而且当着那么多警员的面,自家署长的面。

  这与他的设想,完全不同。

  骑虎难下,年轻的刘杰辉为了面子,话语道:

  “你坏事做尽,我查到证据,一定会抓到你的。”

  啪……

  下一刻,耳光声响,刘杰辉整个人都被楚千钧拍到了地上。

  “听你这么说,不用猜也知道,就是你抓了葛叔。”

  “这一耳光证据,我送你的。”

  “摆明就是袭警。”

  “在场这么多人,全是你的证人。”

  “我很忙,就不配合你录口供了,袭警的事我认了。”

  “你把口供搞好之后,记得去告我。”

  “陈大状,麻烦你帮我去交一下保释费。”

  “之后找一家脑科医院的专家名片,寄给地上这位阿Sir。”

  “他脑子不太好,需要去治一治。”

  说着,楚千钧方才回身,面对黄炳耀道:

  “黄Sir,你这个手下太蠢了。”

  “事情都没做,满大街的叫。”

  “这么喜欢耍酷,适合去学表演,唱大戏。”

  “实在不适合做警察。”

  “我打了他,是给你面子。”

  “这样就不会有人抽签了。”

  “还有事先走,有机会的话,请黄Sir喝茶。”

  黄炳耀听得,虽然损了点面子,但人家解释过了。

  公开叫嚣号码帮龙头,人家那边是要抽签的。

  现在嘛,就算过去了。

  比起颜面,保住手下的命,黄炳耀更愿意。

  “好,楚先生请!”

  “呵!”

  楚千钧与葛雄并肩走向电梯。

  路过刘杰辉时,非常不屑。

  一个小破警察,竟然敢叫嚣龙头,简直是疯了。

  “傻子”的标签,要在头上贴一辈子。

  所有人都知道的黑社会,所有人都认下的龙头。

  鬼佬的座上宾。

  让他随便查,查到哪怕一个违章停车,号码帮人都会砍死他。

  会不会连累家人,这都还不好说。

  这个阶段的巨佬,根本不是警察能查的。

  甚至你要查他手下,还要看这位巨佬乐不乐意。

  陈天衣并未离开,站在黄炳耀面前,笑容道:

  “黄Sir,去哪儿交保释啊?”

  “财务那边?”

  “不用了,只是一场误会。”

  黄炳耀摇头,看向地上爬起的刘杰辉,异常严肃道:

  “刘杰辉,你马上放假两个礼拜。”

  刘杰辉本来还打算追上楚千钧两人,没曾想都没站稳,就听到这样的暴击:

  “什么,为什么?”

  “病假!”

  黄炳耀大声吼道:

  “不用写条,不用签字,我批准了。”

  “现在就放假,GO,OUt!”

  说着,黄炳耀招呼陈天衣道:

  “陈大状,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吧。”

  “好!”

  陈天衣点头,暗暗佩服这位胖乎乎的署长。

  这人做事滴水不漏,保住手下的同时,也给足楚千钧的面子。

  以后西九龙警署真有实证,抓号码帮小弟的时候,也就随便抓了。

  意思就一个:

  没人破坏潜规则,你给面子,我也给。

  大家都好做事。

  只留下刘杰辉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完全理解不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是警察啊,抓人也有错?

  他是警察啊,在警局被人打了一耳光,上头就看着?

  他却不懂,殖民地警察就是这样,一哥的级别都不高,别说下面的人了。

  “妈的,黄炳耀那个王八蛋是黑警!”

  刘杰辉怒气离开,打算投诉去上面。

  显然,那样的投诉不会有用。

  稍微有点社会阅历的人,都能知道黄炳耀是在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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